卷一 情中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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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波府志》:豐有俊字宅之,是豐稷的第四代孫,曾去錢塘遊曆。

    一天,他來到妓院,見到一位小妓一女,他覺得很像是朋友的女兒,就頻頻看她,小妓也認出他來。

    喝完酒,小妓羞澀良久,才問他:“您認識我嗎?”一問,果然是朋友的女兒。

    有俊說:“我所以坐在這裡不走,是因為找不到合适的機會來問你。

    今天我們先各自休息,我會想辦法幫助你。

    ”此時,有俊僅有八千錢,他便又貸款二百千錢來贖那位小妓,贖出來後,為她挑選了個好人家嫁了過去。

     備奁具嫁名士女 《辍耕錄》:沈仲說是姑蘇人,四十歲時還沒有兒子。

    妻子鄒氏覺得對不起丈夫,便趁他外出之機,為他買了位年輕漂亮的小妾。

    仲說歸來後,鄒氏讓小妾出來拜見他。

    仲說詢問她的家庭情況,小妾默然不語。

    仲說再三盤問,她才哭着說:“我是範複初的女兒,因父親故去家中貧窮,被母親賣到這裡。

     “仲說聽說了她的身世,側然淚下,對妻子說:“這女子的父親是吳中名士,是我的朋友,朋友的女兒怎麼能作我的小妾呢?應該把她當成我們自己的孩子看待。

    ”于是,就尋找到她的母親,讓她為女兒挑選個夫婿。

    仲說為朋友的女兒準備了豐厚的嫁妝,把她嫁了出去。

    人們知道了沈仲說的仗義行為後,都交口稱贊他。

     九十萬錢賜原夫 《聞見前錄》:北宋政治家、文學家王安石,曾任參知政事,在神宗支持下實行變法,以謀富國強兵之道。

    他的散文雄健峭拔,為“唐宋八大家”之一。

    他為人耿直仗義,深受百姓愛戴。

    他的夫人吳氏,曾為他買了個小妾。

    安石見後,問她:“你是做什麼的女子?”小妾回答:“夫人讓我在您的身邊侍奉您。

    ”安石又問:“你是誰家的女子?”小妾說:“我的丈夫運送軍糧出了差錯,家資全被沒收,還不夠償還,便又把我賣了來賠償。

    ”安石神色嚴肅地問:“夫人用多少錢把你買來的?”小妾說:“九十萬。

    ”于是,安石便派人去把她的丈夫叫來,讓他領回自己的妻子,那九十萬錢全賜給了他。

     矢以死白夫冤 《光澤縣志》:李氏,是孝廉何本盛的兒媳婦,何有谟的妻子。

    本盛繼母生了四個兒子,都是剽悍兇殘的惡棍。

    本盛科舉及第,被任命為州守,還沒等上任,便暴病身亡。

    本盛死後,他的同父異母弟便想謀殺他的兒子有谟,好瓜分其家産。

    一天,他們假意請有谟去吃飯,卻在粥裡放了毒藥。

    有谟剛吃了兩口,毒性便發作了。

    有谟知道遭人暗算,就強忍着巨痛,跑回家中瞪着眼睛對妻子李氏說:“我中毒了,活不了一會兒,你年紀還輕,兒子又小,怎麼能為我報仇雪恨呢!”李氏見丈夫被人暗害,悲恨交集,發誓就是死也要為丈夫申冤報仇。

    于是,埋葬了丈夫,便申訴官府。

    可是,匍匐辛苦十幾年,也沒個結果。

     有谟自死之後,冤魂蘭直不散,時時在她身邊号哭,李氏由此報仇的決心更為堅定。

     後來,李氏所說中丞朱某廉明公正,便到他那兒投訴狀子。

     朱某派人将兇手抓來,親自審訊,案犯供認不諱。

    朱某遂下令将他們立即斬首抵罪。

    自此以後,有谟不再号哭。

    李氏為丈夫報仇後,便在家殷勤地侍奉婆母,教育兒子。

    兒子還不滿二十,就成為鄉裡的秀才。

    崇祯年間,有關方面為她立牌坊以示表彰。

     胡子妻 《寄閑齋雜志》:胡子,忘了他的姓名,隻知他是石家的老仆人,因他滿臉胡須,人們稱他為“胡子”。

    胡子娶妻某氏,稍有姿色,鄰家一位少年傾慕于她,請求跟她作愛。

    某氏性本放蕩,隻是沒有機緣,見少年來求,便也欣然答應。

    一天,兩人正在卿卿我我,不料胡子從外歸來。

    胡子大怒,拿起刀來想把他們二人殺死。

    奸夫一一婬一一婦一看,吓得七魂出竅,趕快爬起來請求胡子饒命。

    胡子見他們那可憐相,轉念一想:他們雖然欺我太甚,但所犯的罪過還不到死的地步,而我連殺兩人,也太殘忍。

    我不如把這賤貨送給他,日後她再與人通奸,也跟我沒關系了。

    于是,就用刀指着那少年呵斥道:“你願意以她為妻就把她領去,我也就饒了你;若不同意的話,請吃我一刀。

    ” 少年見不被殺頭,又得了老婆,感動得一個勁兒地磕頭謝恩。

     妻子尚有留戀之色,胡子拿刀驅逐她。

    妻子見此情形,哭着跟那少年走了。

     袍中皆箔金 《女俠傳》:董國度,字元卿,饒州人。

    宋徽宗宣和六年進士及第,調到萊州膠水部任職。

    此時,北方戰火紛起,國度隻好将家眷留在家鄉,獨身前往任所。

    不久,中原淪陷,董國度雖然有家,但卻回不去,隻好棄官流浪到村落裡。

    在村落裡,他與投宿的客舍主人相交甚好,主人見他滞留異鄉,身無分文,非常同情他,便為他買了一個不知姓名的小妾。

    小妾聰穎敏慧,善解人意,而且還頗有姿色。

    她見國度貧窮如洗,便以拯救丈夫于窘困之中為己任。

    她罄家所有,買了七八頭推磨的毛驢,幾十斛麥子。

    将麥子加工成面粉後,便騎驢馱面到集市上去賣,傍晚時,才得錢而回。

    如此辛勤勞作了三年,獲利漸多,便購置了田地房屋,日子開始好起來。

    而董國度因與母親、妻子分離日久,又與家鄉不通音訊,便常常憂心忡忡,無好心緒。

    小妾見丈夫時常悶悶不樂,就柔聲詢問原因。

    國度此時與小妾感情已極為深厚,便不再隐瞞,詳述道:“我本是宋朝官員,家人都留在南方鄉裡。

    隻因烽火連綿,我有家難歸,而獨身漂泊在此。

    現在我雖然有你在身邊侍候,但也不能不時刻挂念着高堂老母和結發妻子。

    所以,每當想到這裡,便心亂如麻,想一死了之。

    ”小妾說:“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呢?我有位哥哥善幫人謀事,他這兩天就會來,我請他為你想想辦法。

    ”十天後,果然有位身材高大、胡須長茂的客人騎着駿馬來了,他的身後還跟着十幾輛車轎。

    小妾說:“我哥哥來了。

    ”兩人忙出來迎拜。

    小妾将董國度介紹給哥哥,三人寒暄了一番之後,便進屋飲酒叙談。

    席間,小妾把丈夫的憂慮詳細告訴了哥哥,并拜托他幫忙。

     此時,占領北方的女真兵有令:凡逃匿的宋朝官員,自首者寬大,匿藏不報者格殺勿論。

    董國度已經透露了自己的身分,又懷疑他們兄妹要圖謀自己,便又後悔又害怕,就騙他們說:“我不是宋朝官員,前頭說的話都是我瞎編的。

    ”客人聽了他的辯白,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說道:“我妹妹與你相處多年,親如骨肉,所以我們才冒犯禁令打算送你南歸。

    可是,你卻無端懷疑我們。

    假如途中有變,豈不是連累了我們。

    快把你的身份證書交給我作為信用,否則的話,我明天就去報告官府。

    ” 董國度聽他這麼一說,更加害怕,自己猜測這回是必死無疑了,戰戰兢兢地把身份證明從口袋裡掏出來,交給了客人。

    哭泣着表示,生死由客人安排。

     客人天明離去,第二天他牽來了一匹馬,對董國度說:“你可以走了。

    ”董國度請小妾一起走,小妾說:“我還有點事,必須在這呆一些時候,明年這時,我當會去南方找你。

    ”說着,遞給董國度一件棉袍,并接着說:“這是我親手縫制的,你把它穿上,你一切都聽我哥哥的安排沒錯。

    你回南方後,我哥哥可能會拿出幾十萬錢贈送給你,你千萬别要。

    如果推辭不掉,你就把這件棉袍拿給他看。

    他曾受過我的恩惠,現在送你回去,還不足以報我,當能再送我回去。

    若是你拿了他的錢财,他的責任便盡到了,不會再送我了。

    你一定好好看護住這件棉袍,别讓它丢失了。

    ”董國度聽了小妾的話,十分驚詫,不知怎麼回事,本想問個明白,但又怕鄰裡發覺,便匆匆上馬,揮淚與小妾辭别。

     國度随着小妾兄長馬不停蹄地奔到海邊,已有大船在此等候,兄長讓國度上了船,便解纜啟航了。

    大船挂滿風帆向南航去。

    在船上,國度不用為吃喝費心,所有的一切好像都為他安排好了。

    船中的侍者小心謹慎地侍奉他,而且也不向他打聽任何事情。

    國度雖然身已在船上,但心裡仍然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茫然不知所為。

    在焦急疑慮中,船終于行到了南岸。

    此時,小妾兄長已先在岸邊等候了。

    國度下了船,兄長把他邀請到一家小酒館中,拿出二十四兩黃金對他說:“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請你收下,為太夫人祝福。

    ”董國度想起臨行前小妾的囑咐,堅決不收。

    那兄長說:“不行,你說什麼也得收下,要不你赤手空拳回家,難道想和妻子一塊餓死嗎? “說完,強留下贈金便走,國度追出門去送還給他,并指着棉袍給他看了。

    小妾兄長見了,感歎道:“我的智慧果然不如她呀!我欠的情還沒還完啊!”遂歎息着走了。

    董國度回到家中,見母親、妻子及兩個兒子都安然無恙,十分高興。

    家人問他如何得以歸來,董國度把棉袍拿給家人看,并細說這幾年的情況及歸來的前後經過。

    母親、妻子十分感激小妾,待拿過棉袍仔細打量時,忽然發現縫合處隐約顯露出黃色,拆開一看,裡面是滿滿的箔金。

    第二年,小妾的兄長果然把小妾送來。

    一家人和睦相處,與董國度白頭偕老。

     破鏡重圓 唐·孟啟《本事詩》:陳太子的舍人徐德言的妻子,是後主陳叔寶的妹妹,封為樂昌公主。

    她容貌絕世,才氣超群。

    當陳後主的政權搖搖欲墜時,德言料知自身難保,便對妻子說:“憑娘子的才華容貌,國家破亡時,一定會被掠入權貴豪強之家,那樣一來,我們就永遠沒有見面的日子了。

    假如我們的情緣未斷,還希望相見的話,應該有個東西作為他日聯系的憑證。

     “于是,便将一個銅鏡破開,每人各持一半。

    徐德言還與妻子約定:日後若要尋我的話,便在正月十五那天到都市賣這半面銅鏡,我如果還在,也就在那日去尋訪。

     陳國亡後,徐德言的妻子果然被掠入隋尚書左仆射楊素的家中。

    楊素見她貌美聰慧,對她寵愛有加。

    後來,徐德言曆盡千辛萬苦,也到了京都。

    在京都艱難地度過數月,終于盼到正月十五。

    這一天,徐德言早早地來到都市尋覓,果然見到一位白發老人在那高價叫賣半面銅鏡。

    街市的人都笑話那老頭,說他有毛病,誰買那半塊破銅鏡。

    德言來到老頭面前,把他帶到自己的住地,設置酒食款待他,并詳細說了當時的情況,然後拿出自己保存的那半塊銅鏡,将兩者合而為一。

    老頭臨走時,德言題了一首詩讓他帶給樂昌公主,詩中說:鏡與人歸去,鏡歸人不歸。

     無複嫦娥影,空留明月輝。

     樂昌公主見到徐德言的詩,終日哭泣滴水不進。

    楊素知道後,頓生同情之心,忙派人把德言召來,把樂昌公主還給他,并贈送厚禮。

    聽說這事的人,無不感歎。

    德言與妻子聚首之後,楊素為他們舉辦團圓酒宴,席間,楊素讓樂昌公主作詩抒情,樂昌公主即口吟一首絕句:今日何遷次,新官對舊官。

     笑啼俱不敢,方驗做人難。

     宴後,兩人便謝辭了楊素,一道回江南去了,終于白頭偕。

     賣餅妻 《全唐詩話》:甯王李憲,蓄養着幾十位才藝超群的歌妓。

     甯王府左側,有個賣燒餅的,他的妻子膚白如玉,身段婀娜。

     李憲見了,頓生愛慕之情,便送給賣燒餅的大量财物,要把他的妻子買進府中。

    賣燒餅的雖然舍不得這如花似玉的妻子,但懾于權貴,又見那白花花的銀兩,也就把妻子送到了甯王府。

     甯王對她寵愛有加。

    一年之後的一天,甯王突然問她:“你還記得賣燒餅的嗎?”她默然不答。

    甯王便派人把賣燒餅的叫了來,讓他們夫妻相見。

    妻子一見丈夫,兩眼垂淚,好像有說不盡的離别情。

    當時,有十幾位著名的文士在甯王府,他們見此情形,也都凄切詫異。

    甯王命令各位文士賦詩一首,抒寫觀感。

     王維揮筆即就,詩雲: 莫以今時寵,甯忘舊日恩。

     看花滿目淚,不共楚王言。

     在座的其他文士見了,覺得王維已将凄楚相思之意寫盡,不敢再現醜。

    甯王為他們夫妻之情感動,便讓寵妾回到賣燒餅那裡,夫妻重新團聚。

     飛劍取頭 《守一齋筆記》:張悔堂是彭城人,他在東北做官時,他的仆人胡三常常往來于彭城與東北之間,為他送信辦事。

    一天,胡三走到直隸某集鎮,投宿在一家客店中。

    這家客店有屋三間,中間用一個牆壁隔開。

    半夜時,店主人敲門說:“又來客人了,你把門打開。

    ”胡三開了門,又上炕睡下了。

    等他睡了一覺醒來,忽然看見隔壁屋裡亮着燈,還有飲酒說話聲。

    胡三向來好奇,于是就把牆壁捅了個小洞,偷偷往裡邊看,隻見一位英俊的少年和一位美貌的婦人在相對飲酒。

    兩人默飲許久,婦人說:“我想把此事了結了。

    ”少年勸阻她,婦人瞪着怒眼說:“我活在世上,遇到這種值得做的事而不做,我何以為人?”說完,拔起頭上的頭簪向外擲去,隻見紅光一道去如箭,風聲怒号天地間。

    轉眼之間紅光又從窗中返回,竟是一把利劍刺着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婦人拾起劍,依舊是那根頭簪。

    随後,她又從腰間拿出一個青布囊,蓋在人頭上,頃刻之間,人頭便化成了水。

     胡三一見,吓得大叫一聲昏死過去。

    此時,雄雞已經報曉,店主聽見胡三屋裡有喊聲,不知出了什麼事,便跑來查看,隻見胡三四肢僵直,不省人事,忙用姜湯灌他,折騰了半天才蘇醒。

     胡三醒後,把他所看到的怪事告訴了店主,店主忙去看那兩位客人,俱已不知去向。

    過了幾天,胡三走到某村,聽村民們都在傳說,有個逆子毆打他的母親,把他母親打得奄奄一息,當天夜裡五更時分,忽然狂風大作,風息之後,那位逆子頭不知被誰割掉了。

    胡三算了一下時間,正是他看見美婦人飛劍取頭的時刻。

    這事是張悔堂親口對我說的。

     李香假母 《闆槁雜記》:李貞麗是李香的養母,她雖為女流之輩,卻極有豪俠之氣,曾一夜将千金輸個一精一光,而眉頭沒皺一下。

     她與一陽一羨的陳定生關系密切。

    李香十三歲,她雖是李貞麗的養女,卻有着養母的秉性,豪爽聰慧,拜江浙的周如松為師學藝,玉茗堂四夢,都能唱得有闆有眼,聲情并茂。

    尤擅長彈琵琶,與侯方域相愛。

    閹黨阮大铖想交納侯方域,李香極力勸阻方域,不讓他附歸阮大铖。

    為此,阮大铖惱羞成怒,羅緻侯方域的罪名,要緻他于死地。

    方域聞訊後,逃了出去,才幸免于難。

    方域走後,前開府官田仰傾慕李香的才貌,以重金求納李香。

    李香拒辭道:“我不敢辜負侯公子。

    ”田仰因而未能遂願。

     阮大铖在預謀殺害侯方域時,也想殺害陳定生,便将他誣陷入獄,吃盡了錦衣衛的苦頭,為此,雲間才子夏靈胥曾作《青相》篇,寄給武塘的錢漱廣,文章的最後一段說:二十年來事已非,不開畫閣鎖芳菲。

     那堪兩院無人到,獨對三春有燕飛。

     風弦不動新歌扇,露井橫飄舊舞衣。

     花草朱門空後閣,琵琶青冢恨明妃。

     獨有青樓舊相識,蛾眉零落頭新白。

     夢斷何年行雨蹤,情深一調留雲迹。

     院本傷心正德詞,樂府銷魂教坊籍。

     為唱當時烏夜啼,青衫淚滿江南客。

     讀了這首結尾的詩,可以大緻了解這其間的曲折變化。

    這真是一出悲劇呀! 還上襄王玳瑁筵 唐·孟啟《本事詩》:丞相李紳鎮守淮南時,江南郡的張郎中卻剛被免職。

    張郎中準備返回廣陵,但船行到荊溪時,突然遇到風暴,船不幸觸礁沉沒。

    張郎中幸免于難,但兩個兒子卻葬身魚腹。

    張郎中處于極度悲傷之中。

    張郎中平素與李紳有矛盾,到了現在這種時候,張郎中很害怕李紳趁他之危落井下石,便給李紳寫了一封長信,表示以往的不和都是自己的過錯,希望丞相能多多諒解。

    李紳見張郎中剛被免官,又喪失二子,很是同情他,便給他回了一封信說:“你在端溪責備我的話,我并沒放在心上,荊浦沉船之禍,我實在很同情你。

    ”随後,李紳便對他格外加以照顧,不把以前的矛盾當回事。

    張郎中深為感動,流着淚向李紳表示謝意,兩人盡釋前嫌,交好如故。

     李紳常常宴請張郎中,每次兩人都極盡歡樂酩酊大醉方罷休。

     張郎中曾任廣陵從事,當時有位妓一女與他相好,但因種種原因,張郎中沒有娶她。

    二十年後,張郎中重返廣陵,那位妓一女還在,而且風韻仍不減當年。

    一天,李紳又宴請張郎中,那位妓一女也讓李紳召來陪酒。

    兩人相見,凄傷不已,眼淚直在眼眶子裡面轉,酒至半酣,李紳離席上廁所,趁此工夫,張郎中用手蘸酒,在盤子上題詩,歌妓明白張郎中的用意。

    還沒等開口說話,李紳回來了。

    張郎中端着酒杯,悶悶不樂。

    李紳覺察出他的情緒不對,便讓歌妓唱歌勸酒助興。

    于是,歌妓唱道:雲雨紛飛二十年,當時求夢不曾眠。

     今來頭白重相見,還上襄王玳瑁筵。

     張郎中喝得大醉,李紳此時已知兩人的關系,便讓歌妓陪張郎中回府休息。

    當夜,兩人又成魚水之歡。

     春風一曲杜韋娘 唐·孟啟《本事詩》:尚書劉禹錫由和州貶官回京任主客郎中,當時集賢學士李紳也罷官在京都任職。

    李紳久慕劉禹錫的才名,便邀請他來府中,設酒宴款待。

    席間,李紳殷勤盡主人之意,劉禹錫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喝得酒酣意濃時,李紳又叫歌妓出來勸酒,劉禹錫便即興賦詩一首道:翼髫梳頭宮樣妝,春風一曲杜韋娘。

     司空見慣渾閑事,斷盡江南刺史腸。

     李紳深悟其意,便把歌妓贈送給他。

     出力乃在遊娼 《名山藏列女傳》:戴綸在京城作京營參将時,與妓一女邵金寶有交往。

    後來,戴綸因與鹹甯侯交好而被株連入獄。

    他想:今天獨身陷入囹圄,離家幾千裡之外,沒有人為我置辦衣食。

     突然覺得金寶可以相托,便讓人把自己口袋裡剩下的三千兩銀子轉交給金寶,并囑咐她說:“我生死未蔔,獄裡沒辦法買吃的穿的,你用這些錢幫我添置一點。

    我死了之後,剩餘的都歸你。

    ”金寶接到戴綸托人交來的錢,估計了一下他的衣食費用,便拿剩餘的錢來結交權貴之子。

    為此,買了少妓,賺了錢之後,又輾轉周旋,各處通關節。

    貴公子收了賄賂後,終于将關押十年的戴綸釋放。

    出獄後,戴綸補任為建昌遊擊。

    行前,金寶把戴綸在獄中給她的銀子還給了戴綸,竟還了四千多。

    戴綸更為感激金寶,就帶她一起上任去了。

     戴綸上任後,妻子便從家中遠道而來探望,見了金寶,直呼救命恩人,讓她坐上座,自己則委身下拜,以感謝她救夫之恩。

    金寶想答拜,戴妻讓侍女強按着她不讓她還禮。

    戴妻在建昌住了十多天,對丈夫說:“您在落難時,我不能為您出力,為您鼎力相助的,是邵金寶。

    我不能再做您的妻子了,我這就回去。

    金寶與您共同生活,希望您時刻别忘她對您的恩情。

    ” 說完,垂淚而别。

     危急中污人不能為 《灤一陽一消夏錄》:獻縣的史某,佚其名。

    他為人不拘小節,而落落有正氣,看不起那些卑鄙龌龊的小人。

    一天,他從賭場歸來,見有位村民夫婦母子相抱哭泣。

    鄰居告訴他:“因為欠了豪紳的債,無力償還,便賣婦抵債。

    他們夫婦平日關系極好,而孩子還在喂奶,現在要扔下他們而走,心裡不忍,所以悲傷哭泣。

    ”史某問:“欠了多少錢?”“三十兩銀子。

    ”“賣了多少錢?”“賣了五十兩銀子,給人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