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一 情中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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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難,不幸被亂兵抓獲。

    亂兵眼饞姐妹倆的美貌,想把她們帶回兵營。

    王女騙他們說:“你們放了我母親,我們就跟你們走。

    ”亂兵信以為真,就把她們的母親放了。

    二女見母親已脫離了危險,義不受辱,商量說:“我們出身世家,怎麼能讓賊污辱呢!”于是,雙雙投海而死。

    當地人贊賞她們的烈行,将她們的屍體撈上來掩埋了,稱她們的墓為“雙女家”。

     冰房 《濟南府志》:胡氏,是淄川人。

    她是諸生劉應蛟的妻子,廪生劉振元的母親。

    她十九歲那年,應蛟病故,振元才三個月。

     應蛟生前十分孝順,也頗有才氣。

    她的婆母高氏,是從祀鄉賢高栖的妹妹,讀書識理知大義。

    兒子死後,她做了十首哭兒詩給兒媳。

     胡氏苦守貞節,缺衣少食,冬天連爐火都沒有。

    婆婆曾給她的房間取名“冰房”。

    其後的一年,年景歉收,劉家揭不開鍋,高氏被女兒接了去。

    一天,天降大雪,高氏遙望家鄉流着眼淚說:“冰房中的孤兒寡母不知怎樣度過今晚!”于是派人去看,原來她們在冰冷的屋子裡吃着榆樹皮和糠。

    振元在外讀書,每到傍晚回家時,總是哭着要吃的,胡氏沒糧給孩子吃,隻好摘野草為他充饑。

     甲申年,天下大亂,清兵闖進了村子。

    胡氏暗中率女婢鑿了一個山洞,在洞口擺上香爐,僞裝成祭祀的樣子,别人誰也沒覺察出來。

    當清兵進村時,她便把婆婆和子女藏到洞中,因而,全家人安然無恙。

     振元書讀得好,竟上了官府提供糧食的學校。

    胡氏七十六歲時死去,邑令表彰了他們一家。

     梅花冷鐵之墓 《程鄉縣志》:李氏,是郭大順的妻子,鄭鈞人。

    自幼讀書識字,頗識大義,尤熟《孝經》。

    十七歲時,大順出天花,李氏剛懷孕。

    大順彌留之際,與她訣别說:“如果生個男孩,希望你好好替我撫養;如果生了女孩,你就改嫁吧,免得誤了你的年華。

    ”李氏回答丈夫說:“若是生了男孩,我就按你的吩咐做;若是生了女孩,我就馬上跟你去。

    ”大順聽完妻子的話,就咽了氣。

     臘月的一天晚上,天下着鵝毛大雪,李氏分娩了,生下了一個女孩。

    李氏見自己生了女孩,痛哭了七天七夜。

    随後,她喝了七碗井水,對着丈夫的靈位繞了三圈,一躍而死。

    死前,她曾作了一首絕命詞,詞的最後兩句是:“歲寒始見天地心,梅花今夜冷如鐵。

    ” 村裡人常指着她的墳冢說:“這是梅花冷鐵之墓”。

     夫人潭 《明外史·烈女傳》:丁氏女,名錦拏,浙江新昌人,嫁與唐方為妻。

    明太祖洪武年間,唐方在山東作佥事,因違犯法紀,被判了死刑。

    依照當時的法律,丈夫犯罪處死,妻子當沒為官婢,有關部門便依法來收取她。

    前采監護的人是個色鬼,他見丁氏姿色秀美,便想打她的主意。

    他向丁氏借梳子梳頭,丁氏把梳子扔在地上。

    他毫不介意,撿起了梳子,梳了兩下又還給丁氏。

    丁氏沒有接,反而把他罵了一頓。

    丁氏私下裡對家人說:“這家夥無禮,途中一定會侮辱我,我不如早點死去以保全我的名節 。

    ” 丁氏從容地上了車轎,轎夫擡着轎子走上山崖,崖下是深不見底的潭水,丁氏一躍而出,投入潭中,因衣服太厚不能沉沒,丁氏便平靜地用手提着衣裙,終于随流而沒了。

    時年二十八歲。

    自此以後,人們稱其潭為“夫人潭”。

     義娘義井 《同安縣志》:義娘,是鹭地人,不知道她的姓氏為何。

     十五歲時,逢戰亂被擄。

    她以頭觸地幾乎喪生。

    當走到東嶽道旁時,投井而死。

    其後,每當天寒月白時,常見一位女子往來于井邊。

    康熙十二年,鄉人蘇貴夢見女子對他說:“我的屍骨陷在井裡,你如果能把我取出來埋葬,我将厚報你。

    ”于是,那個鄉人便下到井裡挖掘,果然見到一堆白骨。

    鄉人用白綢子将白骨裹好,提出井口,等到要安葬時,白綢子全化成了水。

     鄉人很驚異,在她的墳旁立廟祭祀,稱為義娘。

    把那口井稱為義井。

     風流陣 《開元天寶遺事》:唐明皇與楊貴妃每當喝酒喝得高興時,就分别率領兩隊人馬在後宮擺開陣勢,貴妃率領一百多宮妓,明皇率領一百多小宦官,他們把這叫做“風流陣”。

    “交戰”時,以霞帔錦被為旗幟,互相攻擊打鬥,戰敗的,罰喝一大杯酒。

    以此來取笑逗樂。

     一夫多妻 周去非《嶺外代答》:南方氣候炎熱,對男人生活不利,而有利于女人。

    大概是一陽一與一陽一相合則相害,一陽一與一陰一相求則相養吧!我看廣東人,女人多而且身體好,至于那男子,體形瘦小,臉色黯淡。

    因而,街頭巷尾多是女人在賣貨賺錢。

    一個男人都有幾個妻子,妻子們各自在外掙錢來養活她們的丈夫。

    其實,她們隻得到一個有丈夫的名聲,免得别人說她們嫁不出去,沒有歸宿。

    而那做丈夫的,則每天抱着孩子東遊西逛;沒有孩子的,就袖手安居。

    妻子們各自建房散住,随意丈夫去誰家,都不計較。

    至于溪峒一帶,一個男人竟有十個妻子,生的孩子分不清嫡子還是庶子,彼此常發生仇殺。

     剉角媒人 《清異錄》:唐玄宗開元年間,後宮嫔妃成群結隊。

    侍候皇帝睡覺的,很難取舍。

    于是,便采取抓彩的方法來确定。

    每當睡覺前,宮妃們集中在一起擲骰子,獲勝的那位,取得專夜權。

    因而,嫔妃們私下裡稱骰子為“剉角媒人”。

     揚州瘦馬 張岱《陶庵夢憶》:揚州人每天靠妓一女之身吃飯的,不下數百人。

    誰家要是想娶妾的話,千萬别走露風聲,如果稍稍透出點消息,那牙婆掮客,就會蜂擁而至,就像蒼蠅附在羊肉上,轟也轟不走,撲也撲不去。

    天剛亮,就催促你出門。

    媒人先到的,先挾之去,其餘的尾随其後,接踵伺候。

     到了妓一女家,賓主坐定後,便給娶妾者獻上一杯茶。

    然後,牙婆扶着妓一女走出内室,并對妓一女說:“姑娘拜客!”妓一女下拜。

    又說:“姑娘往前走!”妓一女往前走了幾步。

    又說:“姑娘轉身!”妓一女便轉過身來,面沖客人。

    又說:“姑娘把手拿出來讓人看看!”妓一女捋起衣袖,露出手臂皮膚。

    又說:“姑娘瞧相公!”妓一女就轉眼偷着看一看。

    牙婆接着問:“姑娘幾歲了?”妓一女說出歲數,聲音也亮了出來。

    又說,“姑娘再走走!”妓一女便用手扯着裙角往前走,這樣一來,腳就露出來了。

     然而,看腳有講究:凡是出門裙擺先響的,腳一定很大;若是高高地系着裙子,人未出而腳先出的,腳肯定挺校看完了腳,牙婆對妓一女說:“姑娘請回吧!”一個妓一女進去後,另一個妓一女再出來。

    看一家妓院,都要看個五六個妓一女。

    每看一個,都是這些程序。

    看中的,就用金簪或金钗一枚插在她的鬓發上,行話稱為“插帶”。

    看不中的拿出幾百文錢賞給牙婆,或賞給其家的侍婢。

    然後再去看。

    一個牙婆疲倦了,另有牙婆接踵而上。

    一天、二天至四五天不厭倦,也看不完。

    可是,看到五六十人,都是白臉紅衫,千篇一律。

    就像學寫字,一個“一”字寫到成百上千遍,連此字也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