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情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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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循環無終極。

     章武有個随身仆人叫楊果,王媳賞給他一千錢,以獎勵他侍服殷勤周到。

     分别後,章武一直家居長安,八、九年間一直沒有機會與王媳互通音信。

    貞元十一年,章武的另一位朋友張元宗遷居下邦縣,章武又從京城去下邦拜訪張元宗。

    走到途中,他忽然想起舊日的相好,便調轉車頭,過了渭河去看望王媳。

     日落十分,章武抵達華州,仍想住在王家,便驅車來到王家的門前。

    可是一看,王家人都無蹤迹,隻是在屋外有幾張為客人準備的木床。

    正疑惑問,東鄰的一位婦人走了過來,章武上前施禮詢問,那婦人說:“王氏家的長輩都舍棄家業外出遊曆去了,那王媳死了已經兩年了。

    ”章武便與她詳細交談,她告訴章武:“她姓楊,排行第六,是王家東邊鄰居的妻子。

    ” 随之,她又問章武的尊姓大名,章武實言相告。

    楊氏聽了章武的回答,又問:“您過去是否有個叫楊果的仆人?”章武回答說:“是的,有那麼一位。

    ”楊氏一聽,便哭着告訴章武:“我嫁到這裡已經五年了,平日裡與王媳關系極好,她曾對我說:‘我那個家就好像客店,來往的人很多。

    那些有意于我的人,都竭盡才智、傾家蕩産來讨好我,他們或甜言蜜語,或信誓旦旦,但我都未曾動心。

    隻是那年有個叫李十八郎的曾住在我家,我一見到他就極愛慕,難以控制自己的感情。

    後來竟以身相許,同枕共席,兩人異常歡愛。

    現在我與他分别已經好多年了,思念他的心情越來越烈,以至整日吃不下飯,睡不好覺。

    我的家人無法相托,隻好拜托于你。

    假如以後有人來找我,請你根據他的形貌姓氏查詢。

    隻要那人曾有個叫楊果的仆人,就肯定是李公子。

    ’其後,不到二三年的工夫,王媳便辭世了。

    臨終前,她又托付我說:‘我本寒微之人,曾蒙李公子厚愛,因此心中常懷感激之情,終日戀戀不舍,以至久郁成疾。

    現在我已病人膏盲,不久将離别于人世。

    過去我托付你等待的人一旦要來的話,請你還讓他住在我的房子裡,期望能在冥冥之中與他相會,尋求久别不得之歡,消除九泉難申之恨。

    ”章武聽後,忙求楊氏為他打開房門,接着又讓随從去買一些柴米之物。

    當他正在準備卧具時,忽然有位婦人拿着掃帚走出内室來掃地。

    楊氏也不認識這位女子,章武便問她來自何處,回答說:“是這屋裡的人。

    ”經章武一再盤問,她才慢慢地說:“王家亡媳感念您的恩情,将來與您相會,但怕您突然見她心生恐懼,便讓我先來通報一下。

    ”章武說:“我到這裡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王媳。

     雖然一陰一界一陽一界各不相同,但我發誓,對她絕不會有猜疑之心。

     ”聽了章武的話執掃婦人欣然離去。

    章武遂擺下酒飯,獨自飲用。

    飲後,便解衣安寝。

     大約到了三更時分,床鋪東南方的燈突然忽明忽暗,一連好多次。

    章武心中明白要有事情發生,便讓人把燈移到卧室東南角的背牆處。

    突然,從西北角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有個人影姗姗而至。

    待到距離五六步遠時,已能看清形體服飾,原來正是王媳。

    王媳與先前沒什麼兩樣,隻是舉止輕飄、迅捷,聲音清脆細校章武急忙跳下床來,擁抱迎接她。

    兩人雙手緊握一處,再享生前之歡樂。

    王媳說:“自從來到一陰一間,連父母都已忘記,隻是思念公子的心情與以往一樣。

    ”章武聽後,對王媳更加親熱。

    章武在與王媳的接觸中,并不覺得王媳與過去有什麼兩樣,隻是王媳多次讓人去看啟明星,王媳告訴章武:“啟明星一出來,我必須回去,不能久住。

    ”每當交歡歇息之暇,王媳還就懇托鄰居楊氏的事說:“若不是她,誰能使我們溝通這幽幽之情恨。

    ”至五更時,王媳哭泣着下了床,與章武手挽着手走出房門,她仰望着天空,悲痛失聲。

    突然,又轉身回到屋子裡,由裙帶上解下一個錦囊,從囊中取出一個東西交給章武。

    這東西顔色碧綠,質地堅硬細密,冰冷似玉,形狀就像一片樹葉。

    章武不知是何物,王媳告訴他:“這就是所謂的‘靺鞨寶’,出自昆侖玄圃中,它是很難得到的。

    我近來與西嶽玉京夫人一起玩耍,見這東西在衆寶铛上,我十分喜愛,便向夫人詢問,夫人遂把它贈送給我。

    她對我說:‘天上的仙人,都以得到這一寶物為榮耀。

    ’因為您奉行道義,見識一精一深,所以我把它轉獻給你,希望你永遠把它當寶物保存。

    這不是人間所能擁有的。

    ”随後,又贈詩道:河漢已傾斜,神魂欲超越。

     願郎更回抱,終天從此訣。

     章武取下自己的白玉簪作為酬謝之物,也作詩答道:分從幽顯隔,豈謂有佳期。

     甯辭重重别,所歎去何之。

     題罷詩,兩人又相對流涕。

    過了好久,王媳又贈詩道:昔辭懷複會,今别便終天。

     新悲與舊恨,千古閉穹泉。

     章武又答道: 後期杳無約,前恨已相尋。

     别路無行信,何囚得寄心。

     題詩叙别後,王媳便向西北角走去。

    走了幾步,又回頭顧盼,擦着淚說:“李公子多加珍重,不要思念黃泉下的故人。

     ”接着又嗚咽悲泣,伫立不動。

    看看天色将明,王媳不得已奔到西北角,随即不見蹤影。

    隻是空室窅然,寒燈明滅。

    章武送走王媳,也匆匆打點行裝取道下郢,爾後回長安。

    當他到下邦時,郡官及張元宗為他設宴餞行。

    酒酣之際,章武不禁懷念起舊事,遂即事賦詩道:水不西歸月暫圓,今人恨望古城邊。

     蕭條明發分歧路,知更相逢何歲年。

     吟完詩,與郡官告别。

    獨自走了幾裡,又反複吟誦宴席上即事所賦的詩。

    忽然聽到空中有人歎賞,音調凄涼悲哀。

    再一細聽,竟是王媳的聲音。

    王媳說:“一陰一間一陽一世各有我們的位置,今天在此相别,就再也沒有相會的日子了。

    我知道您眷戀我,所以特冒一陰一司的譴責,遠道前來送行。

    請您千萬自重自愛。

    ” 聽到這聲音,章武更為感動。

     回到長安,章武與道友隴西人李昉談及此事,李昉聽後,也為王媳的誠心所感動,為之賦詩道:石沉遼海闊,劍别楚天長。

     會合知無日,離心滿夕一陽一。

     幾年後,章武到東平丞相府任職,閑暇時召來玉工看他所得的“靺鞨寶”,玉工也不知是何物,不敢雕刻。

    後來,章武出使大梁,他又召來玉工觀看,這回玉工稍微能辨寶玉的紋理,章武便讓他根據原來的形狀,雕刻成檞葉的樣子。

    其後,每逢出使上京城,章武都把它放在懷裡。

    一天,他來到京城的東街,偶然碰到一位胡僧,胡僧走近他的坐騎旁磕頭說:“您有一個寶物揣在懷裡,請您能讓我看看。

    ”章武把他帶到僻靜處,拿出寶物給胡僧看。

    胡僧捧着寶物細觀了多時,說:“這是天上之物,絕非人間所有。

    ”章武後來經常去華州拜訪楊氏,至今不曾間斷。

     呼妻再三 《中洲野縣》:鄱一陽一人何梅谷的妻子年老時,好事佛,從早到晚,必念一千遍觀音菩薩。

    此時,梅谷以儒學聞名,勸阻妻子,妻子不聽,不勸阻她,又怕被同仁們笑話,于是他便想了個辦法,對付妻子。

     一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呼叫妻子,而且随應随叫,沒完沒了。

    妻子大怒,說:“你幹什麼嚷嚷起來沒完?”梅谷慢吞吞地說:“我僅叫了這麼兩三聲,你就對我發火,而觀音一天被你叫了一千遍,怎麼能不生你的氣呢?”妻子幡然覺悟,遂不再念佛。

     感娼改行 《無錫縣志》:談綽,字公綽,性情剛直,明太祖洪武年間,因其才學被朝廷征召,奉命到蘇州督察,郡守李某送給他一百兩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