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二 情中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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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分割三分之一的房子給他住,還接來鄭生的父母供養。

    萬生出外去,鄭生必定跟從着,如同愛弟一般。

    萬生出遠門,鄭生則在家管理家務,像一個能幹的仆婦。

    萬生若是生病,鄭生則侍奉湯藥如同孝子一般。

    書齋中另外擺一榻,鄭生在十天内也有五天與萬生住在一起。

    萬、鄭兩家之人,都認為這是理所當然,并不感到驚訝。

    叩其門,登其堂,出出進進的,都忘記有什麼兩家人的分别。

     龍子猶評論說:天下沉溺于情海之人,有像萬、鄭二生那樣的嗎?有人說鄭生是個庸庸碌碌之人,并非有安陵龍一陽一那樣的姿容,來承受繡被金丸的寵愛。

    萬生誤人歧途了!雖然如此說,但是,有了安陵龍一陽一之姿而後寵愛,那隻是看重色相啊! 哪有什麼情意可言呢?容顔如桃李,又怎能保持長久而不枯萎呢?後來,萬生被相面先生的話所迷惑,以為自己會客死他鄉,于是他預先囑托其内戚田皮公子和好友楊生:“萬一我真的像相面先生所說的那樣死去,請你們二位為我操辦葬儀,必須讓我與鄭生同穴而葬!”唉!癡情到了這種地步,雖有百倍的美貌,我也預知那萬生是決不改易所愛之人的。

    鄭生恂恂寡言,絕不同于那些浮薄子弟。

    鄭生身材瘦小,有人設法用秤稱他,才有六十斤重。

    這也算得上是個奇異之人! 夢尻帶後穿 《前漢書·佞幸傳》:鄧通,是蜀郡南安人,因善駕駛舟船而在宮中為掌管遊船的黃頭郎。

    漢文帝曾夢見自己想上天,可是,怎麼也上不去。

    這時,一位黃頭郎幫他推上了天。

    文帝上天後回頭一看,見推他的黃頭郎衣帶從屁一股後穿過。

    文帝夢醒之後,便登上漸台,以夢中所見暗中尋求推他上天的人。

    此時,湖面上撐船的黃頭郎不少,但隻有一人衣帶後穿。

    文帝看他衣帶的穿法與自己夢中所見相同,便派人把他召到面前,詢問他的姓名。

    黃頭郎說:“我叫鄧通!”文帝聽說他叫鄧通很高興,認為“鄧”猶“登”也,是吉兆,便日甚一日地寵幸他。

     鄧通也很謹慎,不好交遊,文帝曾想賜給他封地,他也不想出去。

    于是,文帝賞給他數十萬的銀兩,封他為上大夫。

     文帝時常去鄧通家玩,而鄧通自知沒什麼本事,不能在文帝面前顯示,以求再升遷,便小心謹慎地侍奉皇帝,來讨他的歡心。

    文帝曾讓善相面的人給鄧通相面,相面的人說:“将來他肯定要貧窮饑餓而死。

    ”文帝說:“能讓鄧通富貴的,是我! ”于是把蜀地嚴道銅山賜給鄧通,”允許他自己鑄造銅币。

    鄧氏錢币為此通行天下。

     一次,文帝長了癰瘡,鄧通便用嘴為文帝吸吮癰内的膿血。

     文帝心裡很不是滋味,從容地問道:“天下誰最愛我呢?”鄧通回答說:“我看天下人最愛你的莫過于太子。

    ”不久,太子進屋問候皇父的病情,皇父讓他用嘴吮膿。

    太子沒拒絕,伏身為皇父吮吸,但臉色很難看,一副極不情願的樣子。

     後來,太子聽說鄧通曾為皇父吮吸膿血,很慚愧,繼爾又由愧轉恨。

    文帝死後,太子登上了皇帝的寶座,是為景帝。

    他馬上罷了鄧通的官,讓他回家閑居。

    不久,有人告發鄧通在境外鑄錢,景帝派人查問,結果,情況屬實。

    于是,沒收了鄧通家的所有财産,搞得鄧通竟欠債數十萬。

    長公主得知後,賞賜給鄧通一些錢,可是,錢一到鄧家,就被官吏沒收,連一根簪子也不得着身。

    長公主無奈,隻好派人給鄧通送些衣食之物。

     從此,鄧通一文不名,寄人籬下而死。

     官今曰形容大異 《南史·長沙宣武王傳》:王韶,字德茂,年輕漂亮,風度翩翩。

    起初,他承襲父蔭,封為都鄉侯,為太子舍人。

    後遷官為郢州刺史。

    王韶昔為幼童時,深得庾開府(庾信)的寵愛,和瘐有斷袖之歡。

    王韶的衣食資費,全都由庾開府供給。

    遇有客人來歡宴,王韶也站在庾信身旁陪酒。

    王韶任郢州刺史時,庾信西上江陵,途經江夏。

    王韶接待他甚為不周。

    王韶坐在青油幕下引庾信赴宴,讓庚信坐在旁邊的榻上。

    王韶頗有傲慢之态。

    庾信漸漸忍受不了,他趁着酒興,徑直上到王韶的床上,将上面的美味佳肴亂踩亂踏一氣,盯着王韶說:“今天你做官了,真是一改往日的樣子啊!”滿座的賓客一時詫異不已,王韶也感到慚恥不堪。

     龍山真聖人 《敝帚齋餘談》:周用齋,名汝砺,吳之昆山人。

    他很有文才,聞名于時,考中南京解元,但此後長期沒有考中進士。

     于是他到湖南南浔董宗伯家坐館教書。

    汝砺生性樸茂,自幼起就不好色。

    在董家時間很久了,他想告辭回家去。

    董宗伯知其不堪寂寞,又不敢強留,順便說起龍一陽一、子都男色之事。

    汝勵立刻變色大怒道:“這是那些禽獸、強盜、乞丐幹的醜事。

    我平生從不沾什麼男色!”董宗伯素來清楚他是個憨笨之人,便找來一名善一一婬一一的童子,乘汝勵大醉之機,與他雞奸。

    汝砺在醉夢中感到十分歡洽;驚醒後,那童子更加起勁,幹個不休。

    汝砺感到舒暢痛快。

    他秘密地詢問童子是怎麼來的。

    當得知這是主人的意思時,汝砺大叫道:“龍山真是個聖人啊!”喊了數十聲還不停止。

    第二天,這件事很快傳布開來,為遠近之人所恥笑。

    人們也對此感到奇怪。

    龍山是董宗伯的别号。

    從此,汝砺沉溺于男色,不問美醜老少,必定千方百計求與雞奸。

    後來,汝砺中了丁醜年的進士。

    晚年時,因好男色,竟羸弱疲憊而死。

     韓嫣 《漢書·佞幸傳》:韓嫣,字王孫,是弓高侯頹當的孫子。

     漢武帝先前做膠東王時,韓嫣與武帝伴讀學習,相愛甚笃。

    等到武帝做了太子,兩人愈益親密。

    韓嫣擅長騎馬射箭,人又長得聰慧。

    武帝做了皇帝後,想要讨伐匈奴;而韓嫣為之先行練習兵馬,因此益發尊貴,官至上大夫之職,所受賞賜不亞于鄧通。

    韓嫣時常與武帝同床共枕。

    江都王入朝。

    韓嫣跟從武帝到上林苑。

    天子車駕還沒出發,武帝便命韓嫣乘坐副車、帶領一百多名騎兵,先行馳往苑中檢視野獸。

    江都王望見,以為是天子出巡,急忙讓路,爬在道旁拜見聖駕。

    韓嫣驅馬而過,視而不見。

    江都王很憤怒,到皇太後面前去哭訴冤屈,并請求撤掉封國,留在京城做宿衛,以便能與韓嫣比肩。

    皇太後由此對韓嫣懷恨在心。

    韓嫣時常出入永巷禁地,奸情事發,醜事傳到宮中。

    皇太後大怒,抓到把柄了,于是派特使去賜韓嫣一死。

    武帝為韓嫣講情,皇太後不答應。

    韓嫣終于被處死。

    其弟韓說接着又受到武帝的愛幸,因軍功被封為案道侯。

    後來,韓說做壞事時,被戾太子殺死。

     兵子 《耳談》:有一個市井少年,愛慕兵子的男色,而一直沒機會與他親近。

    有一天晚上,兵子在通州倉值班。

    依例,凡是當班者,出入門時,必須登記在冊,管理很嚴格。

    少年趁機冒用未到班人的姓名,進入倉禁重地,與那兵子狎亵。

    這天夜裡的月光很亮,有位美少年也到此賞月。

    少年對兵子說:“我上前去調戲調戲那美雛兒!”兵子說:“可以。

    ”少年走上前挑逗,那美少年氣得大怒。

    原來他是百夫長的公子。

    兩人吵了起來。

    少年一氣之下,竟将那公子打死了,并将其屍體扔到井裡。

     兵子說:“你為了我而來這裡,義不可忘。

    我應當代替你去抵命,你可以冒我的姓名逃出去。

    隻是我到了監獄中,希望你能常來看我。

    ”少年逃走了,而兵子自誣為殺人者,甘願償命。

     兵子被囚禁的兩年間,食物都是少年饋送的。

    後來忽然斷絕了饋送,兵子設法秘密地托人招少年前來監獄,少年還是不來。

     兵子非常憤恨。

    不久,他将這樁命案重新向司刑官起訴,交代了真正的殺人兇手。

    司刑官釋放了兵子,把那少年抓進獄中。

     第二年行刑時,兵子說:“那少年雖然忘恩負義,受刑而死;但這并非是我的初衷。

    我怎能讓他受刑而死,而我卻獨自活下去呢?”說完,兵子一頭撞死在少年屍首旁的柱子上。

     作坑誘殺 《南史·王弘傳》:王僧達做吳郡太守時,族中有個叫王确的子弟,年少貌美,風姿翩翩。

    僧達和王确搞同性戀,甚是親昵。

    王确的叔父王休,官居永嘉太守,要将王确接到他那裡去。

    王僧達想讓王确留下,不忍分離。

    王确知其心意,避而不往僧達住處。

    僧達氣極,偷偷在王确行走的路上,挖了一個大坑,打算引誘王确從這裡走,然後将其活埋掉。

    僧達的堂弟王僧虔得知此事後,責罵并阻擋堂兄的犯罪行為。

    僧達這才作罷。

     男色宅靡 秀水沈德符《敝帚齋餘談》:天下的男色,也有出于不得已而為之的地方。

    比如:按院大人辭别閨閣妻妾,讓其獨宿空床;佛門戒律禁止奸通,僧人孤獨難處;私塾先生外出坐館教書,夜不能寐。

    這些人都是托物比興,見景生情,為情理所不免,于是有男色之好。

    又如罪犯長期被囚禁于獄中,朝夕相處間,必求一人作伴;也有事先講好,将某人送入牢房,與約定的那名罪犯睡在一塊,朝夕相伴,如果其他囚犯敢來沾光,必定鬥毆并告發,那些提牢官竟然也為其分剖曲直,如同斷案一般。

    我嘗聽西署郎吏,談起這樣的事例,甚為詳細。

    但不知别的監獄有沒有這種事情?此外,西北邊疆的戍卒,貧窮至極,沒有嫖一妓的資費,每每于隊伍中,自找同伴交配;其間那些年老無伴的兵士,往往用兩足凹代替交配。

    孤獨貧苦,百無聊賴,竟想出這種辦法來!雖然可笑,但也很值得憐憫啊!至如習尚成俗,如京師唱小曲之人,福建所謂“契弟”,還有那些得志的士人,養娈童當作仆役;鐘情的少年,狎玩漂亮的童仆仿若兄弟好友。

    這種風氣盛行于江南而漸漸傳染到了中原大地。

    乃至金陵(南京)的歌樓妓館中稍有名氣的歌妓,也競相以此道來博取遊婿愛寵的歡心;女伴中竟然也互相誇說笑谑,認為是件佳事,往往傳為佳話。

    唯獨北方妓一女中,尚有不愛幹男風之事的人。

     妹弟并寵 《漢書·佞幸傳》:李延年,中山人,父母兄弟都是表演歌舞的人。

    李延年因犯法受了腐刑,被發配到宮廷狗監中幹活。

     但他會唱歌,而且還經常唱新曲子。

    當時,皇帝大興祭祀天地之風,并诏令司馬相如等人作詩頌揚。

    李延年也承聖旨将這批詩歌譜成歌曲演唱。

    他的妹妹後來成了李夫人,受到皇帝的寵幸,生下昌邑王。

    李延年由此顯貴,做了協律都尉,佩帶二千石印绶。

    他與皇帝同床共枕,其受寵幸的程度不亞于韓嫣。

    不久以後,李延年的弟弟李季與宮女通奸事發,加上李夫人又去世了。

    李延年因而也漸漸失去皇帝的寵幸。

    皇帝竟誅滅李延年兄弟的宗族。

    此後,皇帝的寵臣大多出自外戚之家。

    衛青、霍去病都受到皇帝的寵幸,然而他們也還有軍功與才能,并由此而進身,官至高位。

     狎童與橫陳女迥殊 《槐西雜志》:某公眷戀一個娈童。

    這個娈童生性柔婉,無市井之俗态,也沒有恃寵驕縱的壞習氣。

    有一陣,這個奕童忽然哭了好幾天,眼睛都哭腫了。

    某公感到奇怪,問其原由。

     娈童慨歎地說:“我天天和您睡在一塊,從沒感到有什麼難堪。

     昨天我看到一位客人與一個娈童狎玩,于是我從門縫往裡窺探,其醜态真是難以形容,與橫陳床上的女人完全不同。

    因而我一時警醒過來,想我堂堂一個男人,而受到如此污辱,真是後悔不及,羞愧憤恨,隻想一死了之。

    ”某公百般勸解,安慰他。

    娈童終究還是怏怏不樂,後來竟逃走了。

    有人說,那娈童已經改名換姓,用心讀書,成了秀才。

    梅禹金撰寫有《青泥蓮花記》,這個娈童與那個青泥蓮十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