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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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千萬不可──”再一口鮮血噴出,終于氣絕。

    他的内髒已經被震碎,能夠支持到現在,已經不容易。

     身受其苦,他又怎會不知道那些華山派弟子絕不是孟都的敵手,但要他下令向孟都屈服,又是何等難堪的事,實在難以啟齒,到了有這種沖動,已經沒有時間說出口了。

     他那句“千萬不可”更就被那些華山派弟子的驚呼聲掩去,說到最後他的語聲事實亦經已非常微弱。

     孟都看看那些華山派弟子湧前來,若無其事,隻是淡淡的接道:“劍先生有話千萬不可──”語氣不怎樣響亮,每一個華山派弟子卻都聽得清清楚楚,并沒有理會,呼喝着揮動兵器。

     那些苗族戰士亦内喊,但孟都雙臂一振,他們便停下,孟都接一聲暴喝:“順我者生逆我者亡──”語聲甫落,兩柄長劍已刺到,孟都雙掌齊出,正拍在劍脊上,那兩個華山派弟子立時左右打了一個轉,倒飛回去,撞向後面湧上來的其它弟子。

     骨碎的聲音連串響起,十多個華山派弟子被那兩個倒飛回來的弟子撞翻地上,到那兩個的去勢停下,一個身子已然皮開肉綻,四肢絞扭,不成人形。

     孟都随即蝙蝠般飛撲上前,擋者披靡,手到拿來,他抓一個擲一個,都是擲向同一個位置,數十個華山派的弟子擲下來,堆起了一座人山,個個呻吟掙紮,其餘的華山派弟子隻看得心驚魄動,鬥志那能不崩潰。

     他們有些已退縮,孟都卻就在這時侯身形倒翻,落在那座入山上,“金雞獨立”站在最頂那個華山派弟子的腰背上,喝問:“你們到底服不服?” 壓在人山中的一個華山派弟子嘶聲應道:“甯死地不服!” “那我成全你們!”孟都另一隻腳随即落下,身形接沉,内力湧出。

     那座人山立時崩潰,慘叫聲骨碎聲此起彼落,人山中那些華山派弟子一個口吐鮮血飛拂出去,孟都腳下的那個卻是最後才骨折吐血身亡。

     孟都興之同時身形再拔起,飛舞半空,雙袖霍地展開,一個回旋,落回那座肩輿上。

     所有苗族戰士一聲歡呼,刀矛并舉,孟都居高臨下,目光及處,剩下那些華山派弟子部份已不由自主-下兵器,其餘的轉身便跑。

     孟都沒有下令追趕,仰天大笑,那些苗族戰士繼續歡呼,山鳴谷應。

     華山派的弟子難免一個個垂頭喪氣,在他們來說,華山派經此一戰,一敗塗地,以後也很難在江湖上立足的了。

     他們也隻好承認倒黴,華山派竟成為孟都第一個攻擊的對象,而孟都目的既然是耀武揚威,當然不會禁止這消息宣揚出去。

     仇敵聽到這消息不乘機找到來算賬才奇怪,所以除非一片忠心,準備興華山派共存亡,否則有誰還敢留下來。

     好象這樣忠心的華山派弟子,看來都已經盡死在孟都的腳下。

     消息果然迅速傳開去,三人市虎,便到中原的各大門派,孟都固然更勇武,那些苗族戰士也盡都成為武功高強,以一敵百的高手。

     甚至有說孟都隻一掌便擊殺劍先生,華山派的弟子已無一幸免,全都被屠殺。

     懷疑的武林中人當然也有,尤其是認識劍先生的,但他們都不能否認能夠擊殺劍先生的絕對是一個高手,而公然挑戰中原武林,也必有所恃。

     孟都下一個對象将會是那一個門派?雖然沒有人能夠肯定,但接近華山派的幾個門派都已嚴密戒備,傳令門下弟子盡快趕回去。

     青城玉冠、少林百忍、五台山木頭陀,太湖水寨柳先秋,洞庭君山紫龍王,點蒼鐵雁等極負盛名的六個武林高手,這時候都各帶着幾個高手分别前往武當。

     雲飛揚與他們相的會面的日子已經接近了。

     他們都知道華山派被一個來自苗疆叫做孟都的魔教高手毀滅,被他們奉為頭兒的劍先生亦倒在孟都手下,卻都不約而同的打消了上華山一看究竟的念頭,隻因為他們明白這樣做并無用處,而他們亦知道那個孟都所用的乃是天蠶功一類的武功。

     消息傳來甚至說孟都承認之前是他殺害各大門派的高手,事情與雲飛揚無關,而雲飛揚亦已倒在他手下。

     武當派的天蠶功其實是偷自魔教内功心法,這個消息當然不會走漏、聽到這個消息,玉冠百忍木頭陀他們又怎會不明白雲飛揚何以能夠如此肯定,又給他們一個限期,請他們再上武當山。

     在他們的眼中,那完全是雲飛揚知道症結的所在,有絕對信心在限期之前洗脫嫌疑。

     他們又怎知道雲飛揚完全迫于無奈,在他們走後,找到了枯木,才知道天蠶功的秘密,到苗疆追查究竟。

     隻是他們對孟都的行蹤并沒市判斷錯誤。

     孟都既然公開武當派偷學魔教内功心法的秘密,揚威耀武之理應就是找上武當山算清楚這筆賬。

     他們也就索性在武當山上,等候孟都到來。

     武當山上當然也收到類似的消息,也迅速傳開去了,大多數的武當派弟子都仍然能夠保持冷靜,屢經大難他們大都已變得更成熟。

    對于天蠶功的偷學自魔教内功心法,他們當然都非常詫異。

     掌門白石是例外,有關天蠶功的一切他早已在枯木口中知道得清清楚楚,也所以對雲飛揚苗疆之行他實在非常擔心。

     雲飛揚雖然已練成天蠶功,但對方練的卻是同一類的内功心法,而且還是天蠶功的根源雖然說邪不勝正,但那種魔功心法練成之後威力到底怎樣。

    是否在脫胎其中的天蠶功上?卻無人得知,這到底還是那種魔功心法的第一次出現。

     枯木也一樣不敢肯定,他雖然博聞強記,對天蠶功尚且不清楚,又何況那種魔功心法? 白石來找他的時候,他正在當年燕沖天靜修的石室中打坐,這時候已接近黃昏。

    上山後,他一直悉心教導武當派的弟子,三重峰絕豁下數十年苦修,武當派内外任何一種武功他都已滾瓜爛熟,從中也領悟出許多變化,甚至化腐朽為神奇,由他來教導,沒有更适合的了。

     事實他也是盡心盡力,武當派弟子武功在他的指點下可以說突飛猛進。

     經過幾次大劫難,仍然肯留下來的武當派弟子絕無疑問都是忠心一片,每一個都下定決心要練好武功,為武當派效命。

     雲飛揚的成功對他們當然亦是一種刺激,在引以為榮之餘他們更加開心。

     這也是枯木最欣慰的一件事,也因而興趣越來越大,每一次回到靜修的石室,身心都已非常疲倦,白石當然明白、所以盡量不去驚擾他老人家,事實武當派自劍先生等人聯袂來問罪之後,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其它事發生,非常之平靜。

     枯木又豈會看不出白石的苦心,所以看見白石這個時候跑到來,便知道不妙,也立即聯想到雲飛揚。

     莫非雲飛揚出了什麼事。

    隻看白石的神态,枯木便知道不會是好事,但仍然有些懷疑。

     以雲飛揚的武功,還有什麼應付不來的? 枯木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讓白石将聽到的消息詳細說來,聽到雲飛揚也倒在孟都手下,仍難免安然動容。

     白石将收到的消息說罷,歎息着接道:“弟子所以這個時候來騷擾你老人家……” 枯木淡然截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什麼時候知道還不是一樣?” “據說孟都等人正向武當山走來。

    ” “這筆陳年舊賬也該算清楚的了。

    ” “師叔的意思,我們就在武當山上等候他們到來?” “以逸待勞,總是好的。

    ”枯木嘟喃着。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 白石點頭道:“這個孟都既然揚言找我們武當派算賬,我們若是避而不戰,以後隻怕很難再在武林中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