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武三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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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真的敢拼命。

     這兩人證明給他看。

     他舉步,才一步跨出,兩個中年人的身子便飛起,怒雕一樣向他飛撲而來。

     四支短劍左右刺向王風的要害,他們本身的要害都完全不顧。

     他們跟王風簡直就像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弟子。

     碰上這種不要命的對手,王風不拼命也不成。

     他的身子亦飛起,箭一樣射向左面那個中年人。

     的确箭一樣迅速。

     那個中年人身子淩空未下,王風便射入了他腹中。

     一聲厲吼淩空暴響,那個中年人平刺而出的兩支短劍陡轉,倒插而下。

     他隻求殺敵,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隻可惜他雖然敢拼命,反應卻不夠敏捷,雙劍還未刺下,王風短劍已刺入了他的小腹。

     劍直沒入柄,劍锷撞在他的小腹之上。

     那一撞之力亦是不小,他整個身子飒地倒飛,劍鋒從他的小腹退出,王風的人亦因那一撞而倒退,直瀉落地。

     那雙短劍幾乎同時從王風的肩頭刺過。

     在王風射向左面的那個中年人之時,右面那個中年人的身子已淩空扭轉,飛魚般追逐。

     若不是那一撞之力恰到好處,王風這一拼,一條命最少已拼掉一半。

     他着地身影又展,斜刺裡飄飛。

     右面那個中年人的身子淩空,竟還能再一次扭轉,一雙短劍,一變再變,往王風的當頭刺下。

     王風的身影,卻已飄去,仿佛就早知有此一着。

     飄去又飄回,那個中年人雙劍落空,身影便落地,才落地,王風已在他身旁。

     他耳聽風聲,來不及回頭,右手的短劍就從左脅下刺出,整個身子就勢猛打了一個旋子,左手的短劍随着這一旋亦刺了出去。

     王風的短劍即使已刺在他的要害之上,他的兩劍也應該有一劍刺入王風的胸膛。

     王風卻沒有用劍,他用腳,偏身一腳踢向那個中年人的腰腹。

     那個中年人的兩劍立時又刺空,人卻被王風那一腳踢的飛上了半空,飛墜在一棵芭蕉樹上。

     整棵芭蕉樹都給壓塌,他的人夾在芭蕉葉中,動也不一動。

     一柄劍正插在他的心房之上,是他左手的短劍。

     他落在芭蕉樹上之時,左劍也不知是否因為蕉葉影響竟刺入了自己的心房。

     不怕死的人固然少,敢拼命的人也不多,他們無疑都敢拼命。

     可惜他們所遇上的對手除了敢拼命之外,那一身本領,更是在他們之上。

     勝負也就決定在這裡。

     這裡勝負往往隻有一種結果,非生則死。

     王風沒有理會是否有另外一種結果,一腳将那個中年人踢開便又動身。

     這一次再沒有人阻攔。

     他身形飛快越過牆頭,穿過小巷,走上長街。

     長街寂寥。

     西風吹起了沙土,一種難言的肅殺充斥長街。

     三更,淡月疏星,點點流螢。

     長街上隻有流螢耀光,沒有燈光。

     這兩天,一入夜,這地方就變了鬼域一樣,本來熱鬧的長街似乎就隻有不着影迹的鬼魂在徘徊。

     今夜的螢光更就恍如鬼燈。

     王風遊魂也似,飄過了長街,飄入了長街另一邊的另一條巷子。

     巷子的盡頭就是李大娘那座莊院的所在。

     流螢也飛在巷中,還未出巷子,螢光已暗淡。

     巷口有燈光,明亮的燈光。

     王風才走到一半便已收住腳步,腰背往牆壁上一貼,壁虎般遊上了瓦面。

     莊院的圍牆高達三丈許,王風雖已在瓦面,仍不能看到莊内的情景,隻看到迷蒙的光影從牆上散發出來。

     莊門的情形他卻看得清楚。

     風檐下挂着兩盞風燈,莊門的兩旁亦燒起了兩堆火。

     燈光照耀下,門附近如白晝。

     四個白衣大漢手握鋒刀站在篝火的旁邊。

     刀光火光中閃亮,四個白衣大漢的眼瞳亦刀般閃亮,監視着門外。

     門大開,門内亦燈火通明。

     日間神秘陰森的莊院,一到了晚上,難道就是這個樣子? 王風不知道。

     他隻覺得眼前的情形有些不妙。

     那四個白衣大漢根本不像莊院的守衛。

     他翻過屋脊,瓦面過瓦面,繞向莊院的後面。

     燈光由明亮而暗淡,到了莊院的後面,在瓦面上亦隻見莊院前面的上空,淡淡的浮着光氣。

     下了瓦面更就完全不覺莊内有燈火。

     這莊院占地實在太廣。

     燈光顯然集中在莊前,莊後一片的陰森黑暗。

     暗淡的星光月色,依稀照亮了莊後那鐵門。

     王風半邊面緊貼在門上,傾耳細聽。

     門内一片的靜寂。

     他的手旁移,按住了鐵門上的匙孔,另一隻手從懷中取出了那大小兩柄鑰匙。

     隻憑手上的觸覺他已知道該用大的那柄鑰匙,他隻希望那的确是鐵門的鑰匙。

     他并沒有失望。

     那柄鑰匙非但輕易就塞入匙孔,還可以扭轉,咯一聲轉了一圈。

     王風伸手一推。

     鐵門動也不動。

     他下意識再轉手中的鑰匙。

     鑰匙已不能再轉動。

     鐵門後莫非還有鐵門? 王風雖是這樣懷疑,并未就此死心,他抽出鑰匙,放回懷中,雙手按上鐵門,漸運内力推去。

     這一次,鐵門居然給他緩緩的推了開來。

     門後,并沒有鐵門,但厚逾半尺,重逾千斤。

     推開兩尺,王風覺得就像爬過兩座大山。

     他随即放下雙手,兩尺空隙已夠他通過有餘。

     鐵門内一片黑暗,一片靜寂,黑暗如墨,靜寂如死。

     不成這就是地獄之門? 王風一手插腰,一手擱在門上,眼睜的老大,虎視眈眈的瞪着門内那一片黑暗。

     他并不怕黑,可是,門内實在太靜。

     太靜的地方往往就會令人生出恐怖的感覺,何況,靜中仿佛又潛伏着 但即使這門後真的是一個地獄,他也要闖一闖的了。

     不要命的人又怎會怕入地獄? 他摸摸鼻子,整個人倏的像花炮一樣射入了門内。

     這一射非常突然,勢力更迅速,門後就算有幾把刀在等着,也不及砍在他的身上了。

     沒有刀,什麼兵器也沒有,門後根本沒有任何的埋伏,兩丈外卻有一個大荷塘。

     王風這一射,又何止兩丈,不跌入荷塘才怪。

     噗通的一聲,他一頭直沖入荷塘之内。

     水很冷。

     王風本已有兩分醉意,給這水一浸,整個人完全清醒過來。

     幸好,荷塘的水并不深,王風的頭才入水,一隻腳已踩上了實地。

     他一挺身子,雙腳在塘底站穩,頭就已露出了水面。

     周圍都是已開始凋殘的荷花,荷葉田田,重重疊疊的蓋住了整個荷塘。

     星月照不到水面,荷塘的四面更植滿了樹木,再加上高牆三丈,月在高牆之外,整個荷塘就裹在黑暗中。

     王風眯起了眼瞳,一直到眼瞳習慣了這種黑暗,才放目打量當前環境。

     他的頭剛偏往左邊,一大滴濕膩膩的東西就湧到他面上。

     那絕不是水珠給人的感受。

     王風下意識伸手抹去,着手是黏液的感覺,他還未将那隻手移近眼前,已嗅到血腥。

     “血!”他霍地擡頭,立時看見一隻手從頭上的一塊荷葉上伸出。

     手的五指勾曲,指縫間凝着血,隻是腕以下的一截伸出荷葉之外。

     手完全僵硬,這隻手的主人似乎并不像活人。

     荷葉并不大,無論是死人抑或活人,應該都沒有可能置身其上。

     這隻手的主人如果不是死人,輕功一定很不錯,如果是死人,他的身子隻怕沒有幾斤重。

     王風伸手抓向那隻手。

     他隻想先弄清楚這隻手到底是死人的手還是活人的手。

     冰冷的手,沒有絲毫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