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情守雷峰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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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發生的一切情況。

     從一鳴嘴裡發出一股不寒不燥之氣,沖破了莉娘肺經,輕而易舉的就到了肝髒,這冒險逼毒之舉,顯然有成。

     一鳴倏聞,離此十裡之遙,有一個武林高手,正向這“小雷峰塔”奔來。

     一鳴稍稍一用力,丹田輕放,逼毒之氣又沖破了肝經,緩緩地向脾經挺準。

     糟了!一鳴發覺又有一人随後追至。

     這一分神,逼毒之氣立在肝經與睥經間,遲滞不前。

     幸而一鳴未再發現其他任何動靜,在這洪水為災之後的原野,少了許多嘈雜之聲,一鳴聽得很清楚,後面一人追上了前面一人,二人已纏鬥上了? 兩人打得非常激烈,每一招都是狠辣至極,兩人的兵刃所帶起的嘯聲都特别大,顯然非普通兵刃。

     來人既然已經纏鬥上了,一鳴心始稍安,收丹田,提中氣,一下沖破脾經,直向氣經逼去。

     一鳴一面加緊運功逼毒,一面聚精會神,一點不敢放松,隻聽到前面的一人邊打邊跑,後面的一人緊迫不放,雖然方向不變,仍然是向“小雷峰塔”前來,但進行卻緩慢多了。

     一鳴于是更加緊壓住莉娘的櫻唇,連連運氣,直逼腎經,莉娘全身一顫,一鳴大喜,以為就要沖破腎經,就隻剩下最後一開心經。

     不料一鳴大失所望,逼毒之氣在莉娘腎經上一撞,激起莉娘本能上的震動,把氣又彈了回來。

     一鳴立感焦急,連連運功進逼,依然如此,運功之力越大,彈回之力更強,此時如果一不小心,一鳴必然中毒無疑。

     一鳴為了不受彈力所傷,每運氣一次,就要增加一次功力,如下一次功力,壓不住上一次的彈力,那就太危險了! 如此疊次加強功力,不過轉眼間,一鳴立即汗如雨下,真力漸感不濟,全身有爆炸之感。

     人的功力是有限的,如此疊疊增加,最後功力必然加至極限,如果此時仍不能沖過腎經一關,彈力就會高過功力,療毒的人性命就危險了! 就在這時,一鳴除發覺激鬥兩人已越來越近外,忽然又發現遠遠有千百隻足步聲蜂擁而來。

     這聲音清晰極了,一鳴暗叫:“完了!”這麼多人集體行動,除了那些邪幫魔教之外,還有誰呢? 先前隻發現兩人,而且兩人互相纏鬥,是敵是友,都無所謂,如今這麼多人同時出現,決非好事,一鳴心中一急,功力陡增,彙集全身功力,強提一口真氣,猛催直逼,沖達腎經。

     如果這次又被彈力震回,那就功虧一篑,一切付之流水了! 誰知一沖之下,一鳴大為欣喜,一口真氣如江水東流,順勢而下,毫無所阻直抵最後一開心經。

    如能沖破心經,直達“中庭”,便大功告成了! “行百裡者半九十”,最後一關,亦就是最難的一關,一鳴當然知道。

     他緩緩催氣前進,藉這機會調勻呼吸,準備孤注一擲,猛攻心經,不成功便同死算了。

     這真比單槍匹馬,勇戰于千軍萬馬中還要困難。

     療毒不但要有力,還要有機智和耐心,而且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何況無人護法,随時還要提心吊膽顧慮敵人的偷襲。

     一鳴催氣已抵心經,忽然聽覺上又有了奇怪的發現。

     集體奔來的,好像不是人,還雜着陣陣狼嗥。

     此處離彌勒城不遠,為何有上千的狼群出現? 隻聽說“虎神幫”出動時,常常有虎嘯之聲,從未聽說有叫狼什麼幫的,何來陣陣狼嗥? 更奇怪的是,當聽到“狼群”逼近纏鬥之中的兩人時,兩人突然停戰,沖進“狼群”,隻殺得狼群慘号,不忍卒聞。

     此時,一鳴越是驚奇,越是急急催動真氣,直沖莉娘心經。

     這是兩人生命最後的一搏! 一鳴非常小心地試了幾次,都未能奏功,惟恐加強功力過快,一時抵擋不住彈力,他已經沒有剛才那一股勇敢之氣了。

     他按在娘“中極穴”上的右手,突感灼熱熨人,莉娘的櫻唇亦漸漸有溫暖之意,呵氣如闌,她的胸部亦起伏加強,結實的乳峰,顯得更加突出。

     一鳴惶恐了!這是好現象?還是危險的象征呢? 一鳴感到彷徨無主,不敢輕舉妄動,隻好暫時運氣頂住心經,看看莉娘究竟有無危險的變化。

     這一緩沖之間,一鳴又從聽覺上大吃一驚。

     兩個沖進“狼群”的人,顯然寡不敵衆,正在向這裡奔來,“狼奔”随後緊追,相隔的距離不遠,追奔都怪得出奇。

     越來越近了,如果一鳴此時能擡頭觀望,可能這情景已經揭曉在一鳴眼前了。

     兩個跑的人,似乎見跑不掉,回身又沖進“狼群”,一陣厮殺,糟了!終于聽不到兵刃的勁風,顯然已死在狼陣中了! 一對被“狼群”撕得七零八落血淋淋的屍體,展現在一鳴的想象之前,一鳴為他倆的慘死而悲傷,也為失去阻擋“狼群”的人,縮短了最後争取救治莉娘的時間,而感到驚慌。

     一鳴祈禱着“狼群”無知,但願它轉向而去! 狼嗥卻正對着這裡,狂嘯而來。

     一鳴顧不了生死,隻得竭心餘力,運氣直扣心關。

     陡聞一鳴“哎呀!”一聲,就倒伏在莉娘胸脯上。

     奇事又發生了。

     一鳴以為很難沖破的心經,卻輕而易舉地沖開了。

     這就好比打空拳,用力過度,連手骨都會脫臼一樣,一鳴因運力過度,一下失力大叫一聲就昏迷過去。

     莉娘在霧峰洞中,不食煙火已十餘年,她又吃過“玉蓮子”,所以她身子自然與旁人不同,因此她中毒之深,并不如想象的厲害。

     癫丐失察,一鳴又無經驗,所以白擔了這兩日的驚險,如果早早如此施救,莉娘早已痊愈了! 一鳴昏過去後,莉娘倒反而先悠悠醒來。

     莉娘剛一睜眼,見一鳴正俯身吻她,雖然莉娘看來,她與一鳴間的愛,這樣并不算越禮,但是一個女子總會害羞,她又怕驚動了一鳴,縮短了這盼望多日的享受,所以她立刻又閉上了雙眼。

     莉娘伸着香舌,輕輕舐着一鳴的嘴唇,她一方面在領略這溫存的情趣,一方面在回憶昏迷的經過。

     久久,她覺得一鳴放在她小腹上的手漸漸在變冷,嘴唇也缺乏了熱情的奇妙之感,一鳴雖然抱着她,吻着她,但似乎是一個死人,毫無生趣。

     莉娘這一驚非同小可,她趕緊推開一鳴的頭,從一鳴懷中撐起,一鳴軟軟地就側身倒卧在地上。

     莉娘系好羅帶,衣衫未整,就伏在地上,抱着一鳴的頭,号啕痛哭起來。

     她以為一鳴運功救她,遭敵人暗算傷中要害而死,她愛一鳴甚于自己,傷心之下,方寸大亂,除痛哭外,忘記了一切。

     這一哭誤了大事,她猛聽塔外足聲雜音,敵蹤甚多,她悲憤不已,頓失理智,她躍身而起,出塔一看,心中茫然…… 她回頭看看,這明明是“小雷峰塔”,為何塔外一片黃土垠垠,而且寶塔隻餘三層,下面四層已經被埋在土中。

     塔外的敵蹤不是人,而是千百隻餓狼。

     莉娘正驚疑這些餓狼從何而來,這些餓狼也正好發現了她,千百隻洶湧至塔下,狼嘯連連,眦牙咧嘴,有的嘴上餘血猶存,一個個對着莉娘狂嗥不已,顯然就欲吞噬莉娘裹腹。

     莉娘在的第七層,離地還有兩丈餘,狼群當然無法躍上,莉娘長在山間,豺狼虎豹經常遭遇,但從來未有如此之多,她隻見狼群蜂擁進塔,就要沿石級沖上來。

     莉娘熟習獸性,如果隻是她一人,她倒并不十分驚懼,但是如今一鳴人事不知,卧伏地上,不管有救無救,她總不能讓狼群把他吃掉! 狼群蜂擁進塔,反而互相阻住了進路,一時之間末見狼群登上石級。

     莉娘趕緊把一鳴拉到塔角,她并未發現一鳴并無外傷,心髒跳動亦很正常,匆忙間忽略了一鳴為何昏迷不醒。

     她站在一鳴身前,身無兵刃,正好地上還有以前營救一鳴母親出塔的破磚石,她以前在山中,亦常常使用石子作為打殺禽獸的武器,于是拾起幾塊磚石,蓄勢戒備在塔梯口前。

     一聲銳嘯過後,一頭兇狠暴戾的雄狼,首先擠出狼群,沖上石級。

     莉娘迅即将磚石對準狼頭,揚手發出,隻擊得那隻雄狼,腦漿進裂,“撲落落”的滾下石級而去。

     石級不寬,一次最多隻能容兩隻狼并行,死狼滾下又阻止了狼的前進,所以狼雖多,要擠上石級很難,上了石級死得卻很容易,這樣一來,莉娘足有充裕的時間,石無虛發,不久即有七八隻狼中石死去。

     群狼見連死七八隻同類,知道遭遇勁敵,屈居下風,一陣悲嘯,紛紛回身往塔外沖去。

     但塔外的狼群卻不知塔内情形,仍拼命地往裡沖,這兩相沖擠之下,群狼反而自相殘殺起來。

     終于塔内狼群擠出塔外,一陣号叫,狼群順着洪水泛濫的下遊奔去,塔内外僅留下了數十條狼屍。

     此時莉娘以為一鳴已死,悲傷過度,理智全失,這狼群的攻擊和血淋淋的狼屍,激起了她的殺機,使得她一腔悲憤之情,都移轉到狼群身上,恨不得趕盡殺絕,方消心頭之恨。

     她望着倒在地上的一鳴,一愣之後,她瘋狂了!她忘掉了自己,她忘掉了一切,她隻知道殺殺殺…… 她哀号一聲,一頭就沖出塔窗,騰身就往狼群追去。

     她拾起一根木棍,晃身就沖進狼群,宛如西風掃落葉,群狼碰着的不是腦開,就是腿折,這一陣瘋狂的厮殺,簡直把這些餓狼鎮懾住了。

     狼群本是因為山洪暴發,無處覓食,才集體下山,如今被莉娘大殺一通,它們再不敢順勢下行,隻得繞了一圈,又回頭向上奔去。

     莉娘隻因為痛哭悲傷過度,理智不清,胡亂沖進狼群,她不知道一鳴僅不過失力昏迷過去,未加保護,以至一鳴危在旦夕。

     當莉娘追出後不久,一頭負傷的餓娘,慢慢地撐持着站起,它靈敏的嗅覺,嗅到塔頂有誘它饞涎欲滴的生人味。

     它負傷并不太重,饑餓難受使它忘了傷勢的痛苦,它一步一拐的拾級而上。

     一級,兩級……它終于一伸頭看到伏卧不動的一鳴,狼一看這是毫無抵抗的異類,精神為之一振。

     最後幾級也上得特别快,它搖着尾巴,伸出長長的舌頭,瞪眼眦牙,走向一鳴。

     一鳴連動也不動。

     狼似乎餓極了,牙磨得“嚓嚓”陣響,饞涎淌淌,它繞着一鳴圍走,似乎在選擇最好下嘴之處。

     眼看到嘴的美食,餓狼為何遲遲不肯下口? 原來餓狼好像是被一道無形勁牆阻擋,不得其隙而入。

     餓狼硬行試了幾次,因為一鳴昏迷未醒,就好像碰在韌性極強的網上似的,未受到彈力的反震。

     餓狼幾次沖闖,昏迷的一鳴,因為他全部意念,都專注在運功療治莉娘上,所以一鳴雖然昏迷,他“大空神功”仍就綿綿不斷,罩着身體,經餓狼一闖,受了震動,促成一鳴提早醒轉。

     一鳴突然驚醒,下意識的“嗦”的就是一掌。

     一鳴根本未看未想,一個練就上乘内功的人,周身勁氣所發,就好像發出無窮觸須,一有侵犯,立有所感,這一掌隻把餓狼猛撞至塔牆上,碰得腦漿進裂,血肉橫飛。

     發掌以後,一鳴才看清是一隻野狼,這一下,一鳴急了!莉娘呢?昏迷未醒的莉娘到哪裡去了呢?- 鳴翻身躍起,看塔下狼屍縱橫,血迹猶新,他才想起,他為莉娘逼毒療傷時,曾聽得有狼群在向此處奔來。

     難道莉娘已經毒愈蘇醒? 不然塔下何來如此多的狼屍? 莉娘既愈,我正昏迷,她為何棄我而去? 她是餘恨未消?還是從此不再理我?…… 一鳴千回百轉地想來想去,終無結果,最後惟一的辦法,就是追! 追出塔外,循着狼迹,很容易尋找,隻見沿途狼屍累累,狼群足印中,很顯然的有人的足印。

     從人的足印上看,一鳴豈有不認得的道理,這明明是莉娘的足迹。

     一鳴又奇怪了,莉娘拼命追殺這群野狼,是何道理? 一鳴循着狼迹,轉眼追出數十裡,仍不見狼迹人蹤,心裡更加焦急,惟恐莉娘有失,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