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濺昆侖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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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中空,裡面不但建築宏偉而且機關重重,萬無一失,建築得美輪美奂,巧奪天工。

     一鳴拜見過母親以後,留下莉娘,他與癫丐及七位掌門人,進入禅室,商讨重建昆侖宮,掃蕩群魔的大計。

     一鳴首先道出他摔下萬丈崖,得慶生還的經過。

     原來他從半崖上被老巫婆摔下時,因為樹枝挂住,而緩沖了重力,待樹枝折斷落地時,僅僅摔了一下,并未負傷,但當時受“迷魂功”,失去神志,摔在地上,就像死去一樣。

     老巫婆等匆忙中并未曾看清,癫丐惟恐敵人追至,故将一鳴馱在毛驢上迅即離去,毛驢通靈,如果敵人追至,癫丐、莉娘對敵,毛驢就可找一個躲避,-鳴的安全可保無慮。

     癫丐知道,解救“迷魂功”之法,-隻有找哀牢山中的神醫龍須叟一試。

    直到找着龍須叟,解除了“迷魂功”,一鳴恢複神志,又休養了兩天,才慢慢趕回,又怎會想到,經過這一耽擱,竟鑄成如此驚人的大錯。

     其次,談到“薔薇幫”的問題,自從一鳴等在“薔薇正院”偷窺他們火焚屍體,犯了大忌,但替他們殺退虎神幫後,“薔薇幫”對一鳴似乎一直非常友善,幾次臨危出現,不惜一切犧牲出面助戰。

     “薔薇幫”是江湖上新興幫派,建幫曆史甚短,為何對一鳴連續報恩,但又不肯顯露真面,使人都奈難尋味。

     江湖上幫派甚多,惟有“薔薇幫”和“骷髅幫”從不以真面目示人,“骷髅幫主”是誰?是男?還是女?到如今沒有人知道。

     一鳴等讨論的結果,是立即全力展開重建“昆侖宮”,要把“小昆侖島”建設得比以前更好。

     一鳴更豪氣幹雲地道:“我一定要以我一個人的力量,完成七絕先師的遺志,使‘神龍七絕令牌’,成為江湖至尊,武林信物。

    ” 突然,莉娘由門外閃入接道:“不行,哥哥!你難道不要莉娘同行?” 癫丐哈哈笑道:“好呀!你們就不要我這紅線老人了!” 在這嚴肅和悲憤的氣氛下,老癫丐妙語-出,總算替大家臉上增添了一絲笑容,輕松了不少。

     癫丐的嘲笑,一鳴有點挂不住,含羞站起,緩緩向室外走去,剛走到門口,莉娘已一手就挽住一鳴的左臂,一鳴更加難為情了,輕聲道:“這麼多人,多難為情!” 莉娘嬌嗔地叫道:“你是哥哥。

    我是妹妹,有什麼難為情的?” 莉娘的天真和純潔,的确令人可愛,一鳴輕輕地在她臂上一擰,制止她再叫下去,急急地就向洞外走去。

     洞外夜色已深,月色昏暗,湖水綠波,聲聲嗚咽,衆弟子俱在燈籠火把之下,埋葬慘死的屍體。

     一鳴緩緩地走在人群中巡視,莉娘規規矩矩地走在一側,癫丐、心燈大師亦跟随在後,一鳴不時停下來默默悼念不已,兩隻充滿憤恨光芒的眼眸,閃出瑩瑩淚光。

     一鳴在想:“人有人性,為何動辄就殺人呢?” 他懷念與莉娘在洞中,遠離塵世的歲月,回過頭來看看莉娘,莉娘亦報以哀怨之色,他又在想:“我為七大派帶來血雨腥風,難道我不能替武林帶來安定與和乎?” 一鳴又回過頭看着一坑一坑的屍體,他又茫然了,他暗暗自問:“是不是安定與和平,必須要建立在血腥和屍體上?” 一鳴還年輕,雖然他天資聰颍,但他仍然無法解答這些問題,他隻是直覺地感到,安全與和平有時難免要流血,但是流血絕對不是尋求安定與和平惟一的方法。

     衆弟子流着汗,流着淚,默默無言地工作着,沒有工作的人都在低頭默禱,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這氣氛的沉重,使人有難以承受之感,一鳴翹望湖天,藉以海闊天空,以暢胸懷。

     他恨不得伏在母親懷裡,痛快地大哭一場,作一番至情地發洩。

     他正欲回身向洞内走去,突然鐘聲示警,心燈大師急急說道:“有不明船隻,向本島駛來。

    ” 一鳴聽說有敵船前來,立即摒除悲哀,面現怒容,身形如電,急向迎賓碼頭掠去。

     一鳴剛到達碼頭,莉娘等亦跟蹤而至,隻見一隻小舟如箭駛至,原來是鐵屍魔娘與老巫婆來臨。

     兩個老妖婆剛騰身上岸,一鳴施言道:“神龍七絕迎接二位山主!” 兩個老妖婆愣然怔在當場,她們本以為七大掌門人及昆侖派俱已覆滅,她倆想把大雪山和野人山的巢穴,遷來此島,作為中原的基地。

     她們遠遠見島上燈火搖晃,乃相偕前來探視,殊不知七大掌門仍然健在,而且明明摔死的“神龍七絕”雷一鳴,也突然現身相迎,兩個老妖婆立刻膽戰心驚地呆在當場。

     一鳴見來者不過鐵屍魔娘和老巫婆兩人,衡量兩人決非自己對手,心裡也沉住了氣,他收斂怒氣,就想以不流血方法,來試行獲取安定與和平。

     于是一鳴道:“二位山主駕到,不知有何見教?” 莉娘用懷疑和探詢的目光,看着一鳴,她看到一鳴一派君子之風,不禁厭煩,野性險些兒就要發作,一鳴立即示意稍安毋燥。

     鐵屍魔娘與老巫婆互相觀望,無言以對。

     鐵屍魔娘還好,因為她救過一鳴,雖然一鳴不知道,她心裡上卻比較鎮定,而且他與心燈大師亦是單打獨鬥,未逾武林規矩,所以還能沉得住氣。

     老巫婆就不行了,在一鳴正氣凜然的一問之下,就顯得心神慌張,但是逃又逃不掉,隻是站在那裡發呆。

     一鳴一擺手,又道:“二位山主請。

    ” 一鳴在前,兩個老妖婆不得不跟随在後,莉娘等随後戒備,邁步走至廣場。

     廣場中剛清理完畢,較技台仍完整如初,一鳴走至台前,轉身向兩個老妖婆道:“今晚在下想向二位山主領教幾招絕學,二位山主個别指教,或者一齊上均可,如在下勝了,請二位山主從今以後,尊奉‘神龍七絕令牌’為盟主信物,如在下敗了,願将令牌拱讓,七大門派願奉令行事,二位以為然否?” 鐵屍魔娘一聽,深為一鳴這番誠意感動,她對一鳴的态度人品本來就有好感,如今聽一鳴這番話,并沒有置她于死的意思,如果自己真的技不如人,奉一鳴為盟主,能見武林中獲得安全與和平,又何樂而不為呢? 老巫婆就不同了,她一向慣用心機,隻要聽說不死,能全身而退,她什麼也能答應,但是她決無遵守諾言的誠心。

     她倆殊途同歸,雖然想法不一樣,但都同時點頭示允。

     一鳴輕飄飄地躍身上台,潇灑倜傥,靜立以候。

     莉娘看見一鳴這樣文皺皺的,是又好氣,又好笑,癫丐和七位掌門人,當然都明白一鳴的意思,于是退在一旁,戒備觀戰。

     老巫婆又在使用心機了,向鐵屍魔娘施禮言道:“魔娘!請。

    ” 鐵屍魔娘一想,這是一場真正的印證武功,反正先後都是一樣,亦不客氣,騰身上台。

     一鳴道:“請問山主,如何比法?” 鐵屍魔娘已是老大不小的了,并且身為一山之主,既然一鳴如此頻頻有禮,自己亦不好意思,粗裡粗氣地道:“閣下既然願以德服人,以技勝人,依我老婆子之見,咱們不必作性命之争,咱們就比賽一個“快”,以分勝負如何?” 一鳴抱拳為禮道:“山主吩咐,在下無不遵從。

    ” 一鳴站在台中不動,鐵屍魔娘一直旋轉的身子,就開始緩緩繞着一鳴旋轉,霎時間,鐵屍魔娘僵屍般的身子,轉動如風,同時繞着一鳴旋轉,幻化成無數個鐵屍魔娘,将一鳴團團圍住。

     莉娘一看鐵屍魔娘與一鳴交上了手,輕輕向老巫婆招手,老巫婆不在意地走向莉娘,以為莉娘有話要講,剛剛走進,“啪”的一聲,老巫婆挨了一記清脆的耳光。

     老巫婆猛退兩步,撫着熱辣辣的面頰,道:“小姑娘!你為何打我?” 莉娘壓着嗓子道:“你這老妖婆,想摔死我哥哥,我打你一下,你叫什麼?要不是哥哥寬大為懷,我就宰了你啦。

    ” 莉娘說着就要拔劍,老巫婆一聽莉娘說話,原來是“神龍七絕”的妹妹,如今自己勢單力薄,隻好忍氣吞聲地道:“啊,小妹子!以後有機會咱們再打打玩玩,今晚恕老婆子不便奉陪了!” 莉娘一撅嘴道:“誰是你的小妹子?你老不害羞,癫丐才是我的老哥哥,你配?” 癫丐在一旁笑着接嘴道:“小妹子!别鬧了,你不看看,你那小哥哥看着你,忘了動,鐵屍魔娘發狂地轉得更快了!” 莉娘不能不關心一鳴,回眸看着台上,鐵屍魔娘那裡還分得出人影,隻見一圈光霞,就像玻璃罩子般把一鳴罩在中間。

     不管鐵屍魔娘轉得多快,一鳴站在中間,毫無慌亂之色,淵停嶽峙地巍立當中,微笑不動。

     鐵屍魔娘已經快到不能再快了,就在她巅峰狀态之時,一伸獨臂鐵爪向一鳴抓去。

     抓着了! 鐵屍魔娘和老巫婆都大為高興。

     其餘諸人卻怅然若失。

     當鐵屍魔娘急驟地停住身形,原來她手裡抓住的僅不過是一件文士儒衫,鐵屍魔娘慌張四顧,但不知一鳴何時已經站在她的身後了! 台下諸人,暴叫了一聲:“好!” 鐵屍魔娘這下心服口服,趕快雙手捧起儒衫,“撲通”一聲,跪在台上,道:“令主在上,大雪山山主鐵屍魔娘,參拜閣下,遵奉‘神龍七絕令主’指揮,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 一鳴接過衣衫,将鐵屍魔娘輕輕扶起,道:“山主不必多禮,在下年幼,請以後多多指教。

    ” 鐵屍魔娘不勝愧作,跳下台來,老巫婆隻好硬着頭皮往上跳,膽怯怯地跳上台去。

     一鳴勝鐵屍魔娘這一手,露得真妙,誰也沒有看清楚一鳴這是什麼身法,如何能脫衣逃去?又如何不為人發覺而在鐵屍魔娘身後出現? 隻有莉娘知道,一鳴剛才使的是“金蟬脫殼”的“縮骨功”,因為手法太快,夜色已深,又加以有鐵屍魔娘身形化着的霞光的遮映,所以未被人發覺罷了。

     老巫婆上了台,心生惡計,又想以邪技取勝,她又用另外一種嗓音以傳音入微的功夫叫道:“神龍七絕令主!如果我連叫你三聲,你都答應而不倒下,我老巫婆就從此奉你為武林盟王。

    ” 一鳴自從上過老巫婆“迷魂功”的當以後,他領悟出“大空神功”的口訣中,有很多句可以練就“靜心制動”之功,對老巫婆的迷魂功正是一大克星。

     于是,一鳴将“大空神功”運起,心中默念着“靜心制動”的口訣,頓感心如止水,無色無我,一鳴說話的聲音亦好似從空際飄來,說了一聲:“請。

    ” 一鳴雖然隻說了一個“請”字,按說他已經聽從了老巫婆的意志,已經接受了老巫婆的精神控制,台下諸人,除莉娘以外,都以為一鳴又中了老巫婆的“迷魂功”了。

     隻有莉娘看出,一鳴一副實相莊嚴的樣子,是在施展“大空神功”,老巫婆的邪術,未必能得逞。

     老巫婆嘴裡念念有詞,念了一陣咒語,她以極淫蕩的心聲,學着莉娘叫了一聲:“哥——哥!” 一鳴聽到這一聲令人心旌搖晃,熱血沸騰的浪叫,他立即感到迷迷糊糊,如入夢境。

     又好像回到洞中的歲月,面前是全身裸露的莉娘,早熟性感的風韻,媚着一對惺忪的眼,扭着小蠻腰,乳波臀浪,以“貴妃醉酒”的姿态,向一鳴的懷裡撲來。

     如果是别的女人,一鳴根本不會動心,但這是莉娘,一鳴與莉娘愛得越是純潔,其愛就越是深切…… 倏然,一鳴的“大空神功”自然而然地發生了作用,一股“靈性”,從遙遠而不可捉摸之處來,又漸漸打心底升起,他原來發紅的臉,搖搖欲墜的身子,又變得實相莊嚴,鎮定如常。

     “靈性”告訴他,莉娘暈純潔而善良的少女,這面前的少女一定不會是她,對,決不是她! 老巫婆這套邪術好厲害,就在一鳴意念一轉之際,面前赤裸的莉娘,已經不是莉娘,而是胡麗娘幻然出現。

     胡麗娘披頭散發,周身負傷累累,衣衫破碎,肌膚晶瑩白嫩,私處隐約可見,正一拐一跛地向他走來。

     原來胡麗娘摔下“五峰山”并未死,摔傷得成了如此模樣,一鳴朝思暮想的麗娘,如今突然相見,一鳴能不感情激動,他趕快奔前摟着麗娘,二人抱頭痛哭。

     這雖然是幻境,但證明一鳴心地善良,至情至性,對“色”的引誘,容易覺醒,對“情”的激發,卻很難克制,深深地為情所感動。

     台下諸人當然不會看到這些幻境,隻見站立不動的一鳴,滿頭大汗,渾身顫抖,眼看就要功虧一篑,頹然倒下。

     癫丐與七位掌門人,礙于武林規矩,雖然憂心如焚,亦不便上台助戰。

     莉娘雖深知一鳴武功高奧,但由于愛心的關切,不由地驚叫一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