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濺昆侖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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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一久,青城獨秀傅玲就顯得有點力有不逮。

     峨嵋掌門憶鼎禅師老練沉着、經驗豐富,武功精純,眼看傅玲有點慌亂,陡然幾招獨創絕學使出,四個幫衆已被點中穴道,暈倒當地。

     宏佛大師等此時才看清,倒在地上的幫衆,原來都是被點中穴道,并末死去。

     憶鼎禅師下愧為名門正派的掌門,思慮周密,不失大派風度,點倒為止,并未随便傷人。

     轉眼又是數十回合,虎神幫衆又被憶鼎禅師點倒五六人,所剩無幾,憶鼎禅師見自己一人足可應付,便催着青城獨秀傅玲退出。

     傅玲退到宏佛大師身傍,宏佛大師急忙問道:“見到癫丐、莉娘沒有?” “我們曾到哀牢山萬丈崖一帶,據山中打獵的夷民講,前兩天是看到一隻大狗似的毛驢,馱着一個文士打扮的人,伏在驢背上,但卻不知死活。

     “毛驢後面跟着一個老叫化和一個少女,少女雙眼紅腫,十分悲戚的樣子,而老叫化卻毫無悲痛之色,他們一定是往哀牢山外而去。

     “我們一路尋找回來,都未見到他們的蹤迹,也許山路小徑,各人所走的路線不同,但以時間算來,癫丐他們亦該回到‘小昆侖島’了,如今既未回到小昆侖,莫非路上又出了意外不成?” 他們正談論間,憶鼎禅師又将所有虎神幫衆點倒,隻剩了三叉追魂宋西天,宋西天一看孤掌難鳴,絕非敵手,一招“連環雙套”,鬼頭大砍刀,使得風聲虎虎,逼得憶鼎禅師不能不退讓兩步。

     憶鼎禅師知道宋西天有逃走之意,他想:“對宋西天這種人,如果不給他一點顔色,他反以為七大門派怕事,不堪一擊。

    ” 憶鼎禅師故意退讓兩步,宋西天趁機身如鹞竄起,就想撇下聽有倒地的幫衆不管,逃之夭夭。

     憶鼎禅師展袍甩袖,騰空就截住宋西天的去路,一掌推出,勁勢如濤,給宋西天一個當頭棒喝。

     宋西天身手不凡,淩空一個轉折,讓過掌勢,鬼頭鋼刀舞動如風。

    反而向憶鼎禅師劈至。

     憶鼎禅師一閃避過,大袖一擺,稍一擰身,舉手反向鬼頭大砍刀刀身抓來。

     宋西天微微一怔,随手将刀往懷裡一帶,收刀護身,飄落地面。

     二人在空中對了兩招,一個是老和尚,一個是虬髯大漢,可是淩空轉折發招,都顯得極其輕盈飄忽,令人歎為觀止。

     憶鼎禅師稍後落地,宋西天見他還立呆未穩,一套一新耳目的魚形刀法,已經展開,使得滴雨不透。

     一個粗眉精壯的宋西天,身形立刻變得滑如泥鳅似的,隻一滑溜,大砍刀已經遞到憶鼎禅師的足踝。

     憶鼎禅師如果落地重新躍起,兩足必然廢掉。

     當此将落未落之際,再想提氣縱身,又非易事。

     憶鼎禅師情急之下,隻好使出兩敗俱傷的打法,雙掌彙聚畢生加力,以泰山壓頂之勢,疾劈而下。

     宋西天如果要削去憶鼎的兩足,必然就得落個慘斃當場,連一個全屍都不可能獲得。

     宋西天急忙中,撤刀讓過。

     憶鼎撣師隻不過想給他吃點苦頭,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就像一隻貓看定一隻老鼠,要在他逃跑時才突然抓住似的。

     憶鼎撣師這種凜然不可犯的威勢,不禁使宋西天一愣,他一扭身,施出魚形刀法中的一招“魚龍漫衍”,就向憶鼎側身攻到。

     憶鼎禅師左肩一晃,抱袖一抖,龐大的身軀,就像風車似的一轉,側身切進,争扣宋西天右腕脈門。

     這一扣,使得宋西天大驚。

     這一扣,使旁觀的宏佛大師等,暗暗喝彩。

     宋西天畢竟不弱,滑溜的身形,快捷無比地閃過讓過。

     同時,閃避中他一揚手,一柄晶光閃閃淬毒銀叉,劃空而憶鼎禅師連動亦未動,眼看銀叉已經迎胸射至時,才伸手抓住叉尾。

     這一手,雖然避免抓叉頭有中毒的危險,但看起來實在令人膽寒,如果稍一不慎,豈不魂歸離恨天! 憶鼎禅師一翻腕,原叉奉還,-柄銀叉帶着強勁的嘯聲,回奔宋西天。

     宋西天一看再呆下去,兇多吉少,反身就逃。

     憶鼎禅師早有準備,袍袖陡展,淩虛就追。

     隻聽空際“飕飕飕”幾聲,三柄耀眼生輝的淬毒銀又,拖着懾人心魄的悅嘯,似散似聚地。

    直向憶鼎禅師上中下三部襲至。

     飄進中的憶鼎禅師,要想躲過這疾沖而至的三叉,也不是件易事。

     憶鼎決不會忘記,宋西天叫“三叉迫魂”, 他當然知道,宋西天這一手三叉,有他獨特不群的手法,不然亦得不到三叉追魂的綽号。

     宋西天這三叉追魂,如果要想躲讓。

    或者想接,一下小心,就得-命歸陰,最安全的-個辦法,就是讓這叉從你身邊過去,然後從後面追上去抓叉柄。

     憶鼎禅師仰身一倒、讓過三叉,然後“倒射翻雲”,飛身三叉之後,“嚓嚓嚓”三叉已被抓在手中。

     他袍袖一揮,雙足一點,騰身就向三叉道魂宋西天追去,揚手就要将三叉發出。

     宏佛大師急在身後叫道:“窮寇勿追,快回小昆侖,有急事相商。

    ” “小昆侖島”上,虎狼橫行,慘雲密布。

     這一場勝負難定,存亡未蔔的生死的搏鬥,已經迫在眉睫,大戰一觸即發,誰都預料到隻有一個最悲慘的結果。

     那就是:屍橫遍島,死亡枕藉,七大門派從此一蹶不振,退出江湖。

     午時剛過,“昆侖宮”前那天較技的廣場上,看棚已經拆除,較技台仍舊聳立中央?較技台四周站滿了黑壓壓的人群,整齊嚴肅,旗幟飄揚,刀劍生輝,殺氣騰騰,鴨雀無聲,靜待這生死存亡的一搏。

     七大門派由七位掌門人率領約千餘徒衆,排列在“昆侖宮”前正面的廣場上,代表七大門派的“古佛銀燈玉如意,金鼎魚腸鐵拂塵”,和神龍的七面五彩錦旗,迎風招展,正氣凜然。

     左邊首位是由七殺教主野人頭陀哈瓦刺,和池的師父沙漠之狐沙利多為首,後面排列有三四百名徒衆,在陣勢的前面,除了一幅看了令人觸目驚心特别人的七殺旗外,還多了一面錦旗,旗上繡着銀光閃閃的四個大字:“稱霸神州”。

     下首是以穿白衫白罩的骷髅幫主為首,後面是四五百名穿灰衫灰罩的幫衆,在骷髅幫主的前面,也豎起兩幅旗幟:一幅是骷髅幫幫旗;另一幅-匕面繡着四個白森森鬥大的字:“雄踞中原。

    ” 右邊上首是虎神幫主殼豹天威嚴嘯虎為首,由五六百名身披虎皮短裝的虬髯大漢排列成陣,一面猛虎淩空雲濤洶湧的大旗,還有一面有四個金色大字:“唯我獨尊”。

     最後,七大掌門的眼睛都停留在這下首的隊伍上,那裡是身着赭色衫罩的薔薇幫主為首,由六七百黑衫黑罩的幫衆排列成陣,陣前隻豎立了一面火紅的“薔薇旗”。

     七大掌門互相以目示意、觀察,“薔薇幫”事先既未下“武林帖”,觀在又未豎旗示意,他們來此作甚?敵乎?友乎?大家都想不出一個結果來。

     鐵屍魔娘和薩菩陀兩個妖婆子,迄今還不見人影。

     心燈大師等,看到七殺教的“稱霸神州”,骷髅幫的“雄踞中原”和虎神幫的“唯我獨尊”三面旗幟,反而心安了不少。

     這顯然敵人是不約而同,從三面旗幟的字義上看,他們仍是各自為政,水火不能相容,七大門派如果集體的力量對付他們個别的力量,這場大戰的結果,也許要比預料為佳。

     心燈大師本來以地主的身份,應該上台作個開場白,但是他遲遲不肯上台,因為他正在思忖,如何采取坐山觀虎鬥的策略。

     他這一拖延時間,各幫教的首領們,頓感不耐,情緒激動,怒目而視,瞪着心燈大師。

     心燈大師一見心中暗喜,用佛門弟子做早課的步法,慢慢地踱到台前,叫幾個魔頭看到,與這種糟老和尚為敵,簡直大煞風景。

     心燈大師袍袖一展,飄身上台,向兩旁合十為禮道:“教主!各位幫主!諸位大駕光臨,小島生輝,武林較技,亦屬常事,今天老僧以地主的身份,我想咱們較技以個别和群體兩種方式,指名叫陣亦可,自願應戰亦可,現在咱們就先從個别搏鬥開始。

    ” 心燈大師說罷,立即飄身下台,邁步回到陣前,尚未站定,隻聽一聲虎吼,震驚四鄰,注目而視。

     隻見神虎幫主虎豹天威嚴嘯虎,手擎“唯我獨尊”大旗,綸旗如風,如萬馬奔騰,狂飚陡起,沙石飛揚,吹人欲倒。

     他舞動“唯我獨尊”大旗,隻數個大車輪,人即離地而起,然後淩空急沖,快如鷹隼地落在右面台下,微一抖手,大旗入土四五尺,“唯我獨尊”的四個金色大字,威風凜凜地迎風招展。

     嚴嘯虎一式“直沖霄漢”,“轟”的一聲落在台上,梁柱震得“嚓嚓”直響,他虎吼一聲道:“虎神幫天下第一,武林至尊,誰要不服,出來找死。

    ” 虎豹天威嚴嘯虎,長得的确像一頭猛虎,赤發虬髯,獅鼻巨口,年齡總在五六十歲,但周身強壯得像一頭牛,脾氣之急燥兇暴,亦正如其名,正如其人。

     心燈大師等暗暗慶辛,嚴嘯虎口氣既然沒有指明七大派為敵,樂得假作一呆,坐觀其變。

     單打獨鬥,骷髅幫主絕非虎神幫主嚴嘯虎的對手,他-看今天的情勢,已成争霸之戰,而非專門與七大派為敵,唯有造成混戰的局面,才能讨得便宜。

     于是,骷髅幫主首先指揮隊伍,緩緩移動,變成了一個四面應敵的“太極陣”。

     七殺教也跟着擺成一個以飛刀迎戰,交互錯綜的“犬牙陣”。

     一霎時,場中所有的隊伍,都擺列成應付群戰的陣式。

     七大門派在七面旗幟誘導之下,也擺列成“七星劍陣”。

     心燈大師等一看糟了,如果變成混戰,吃虧的準是七大派,華山一劍梅正,首先不耐,竄身飛上台去。

     心燈大師暗忖:“個别搏鬥如不能獲勝,混戰就不可避免,隻有不惜任何犧牲,赢得這一場,才能避免七大門派的覆亡。

    ” 心燈大師想至此處,暗暗決定,拼将熱血灑昆侖,無論如何要赢得這第一場搏鬥,如果能把虎神幫主嚴嘯虎擊敗,乘勝再戰,也許能繼續獲勝。

     他正意念間,華山一劍梅正的一柄劍,與嚴嘯虎的一把鬼頭大砍刀,已經來回對拆了二三十招, 這一交上手,隻要是高手,都能看得出,華山一劍梅正,決非虎豹天威嚴嘯虎的對手,最多還能應付數十招,後果如何,就很難預料了! 心燈大師等都想把他換下來,但是不能名正言順,就有失大派的風度;時間不容池多加考慮,心燈大師抖展袍袖,如大鵬振翅,飛掠台上,急急喝退梅正,然後台十言道:“嚴幫主請了!這第一場應該由老僧以地方之誼奉陪,請幫主不吝指教。

    ” 虎豹天威嚴嘯虎,反正也不在乎走馬換将,他一看心燈大師光着一雙手掌來,亦把鬼頭大砍刀,往背上一插,雙腕一翻,就想以雙掌迎戰。

     倏然,“笃笃”兩聲,從半空降下兩個黑影,心燈大師和嚴嘯虎不由地都退後一步,都怔住下。

     來者一個是鐵屍魔娘,一個是老巫婆薩菩陀。

     鐵屍魔娘如鬼啁啾似地道:“嚴幫主!老婆子約定七大派今天了斷當年過節,請暫時休息,老婆子占先了!” 鐵屍魔娘說完,亦不管嚴嘯虎願不願意,一伸右手鐵爪,帶着勁風就向心燈大師抓到。

     心燈大師覺得,對付一個鐵屍魔娘,決比迎戰嚴嘯虎好打發些,立即接招還招,與鐵屍蜜娘鬥在-起。

     嚴嘯虎再不願意也不便發作,而且他一看鐵屍魔娘是與老巫婆同來,鐵屍魔娘不要緊,老巫婆-身邪術,令人防不勝防,隻好乖乖地退到台邊上。

     鐵屍魔娘一上來就搶占機會,一連使用“鐵爪翻雲”“獨掌擎天”“五指乾坤”三招,連環攻向心燈大師。

     心燈大師以“玉手觀音”“千手覆地”“一氣三清”三式,堪堪化解來勢,才知道鐵屍魔娘亦不是好惹的,現在她雖然已成殘廢,但在功力方面較之當年被逼回大雪山時,實不可同日而語。

     一個殘廢的人,大多會變得心狠手辣,性情急爆,三招搶攻,未占到上風,她突然變得暴怒瘋狂,披着的花白頭發,一根根直豎如鋼刺,身形倏如車輪似地旋轉起來。

     心燈大師愕然而驚,如此旋轉既不能傷人,徒然疲勞自己,這是何種招式?不得不謹慎觀變。

     心燈大師這一謹慎,自然就取守勢,站在被動的地泣,鐵屍魔娘見有機可乘!在急驟的旋轉中,變成了無數的鐵爪倏上倏下,忽東忽西地攻至。

     心燈大師看出了這種幻化的作用,心中對鐵屍魔娘從獨臂僵腿中,悟比出這種武功,其用心之苦,也的确令人欽佩。

     心燈大師正想從幻化鐵爪的虛實中,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