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裹馬革志士絕忠魂誤鸾交美人遭慘厄

關燈
問鄉間收成,後問及楚香,何是臣道:「這位楚姊已是寡婦了,嫁去未及兩月,女婿得病身亡。

    家中貧苦,姑死公存,意欲賣給人家,因回到父親家中居住。

    現下尚無受主,可惜如此年紀,便做寡婦兒。

    」說着外間又來老者一人,瘦臉短須,背上負着兩個新水桶,手中提着新鐵鋤。

    何是臣便道:「王伯伯來了。

    」那老者走到茶座頭,見了葉玉珂,便把背上水桶,水中鐵鋤釋去,便向玉珂作了一個無名揖,叫一聲:「葉老爺。

    」玉珂立起來,笑着點頭說:「原來是你,請坐。

    」那楚香笑問:「這付水桶價錢幾許?鐵鋤價錢幾許?」王老并不回答,向玉珂道:「老葉何以在此?」何是臣遂述萍水相逢之故,并說要到株林岡鄉下玩玩。

    王老笑道:「極好。

    」玉珂道:「如此何不即行?」何是臣道:「好,走吧。

    」于是五人一同起身,昭兒代王老帶着鐵鋤,王老仍負了此桶,讓玉珂先行。

    一同出了茶棚,向株林岡進發。

    路上玉珂故意向楚香兒兜搭,眉來眼去,弄得玉珂心猿意馬,恨不能立刻成交。

    不上三裡,已到株林岡,但見竹樹成蔭,山環水抱,秧針未繡,麥浪已翻。

    何是臣先邀玉珂到家,玉珂即有令何是臣為媒之意,故欣然就之。

    草屋數間,頗覺潔淨。

    何是臣有一子,年二十餘歲,同母親來見了玉珂。

    何是臣又述說一遍,一家鹹以為榮。

    何是臣遂命妻子殺雞為黍,以待貴人。

    又去邀王老來同享。

    玉珂情不能卻,安然受之。

    飯畢,王老亦邀玉珂夜飯,玉珂笑道:「我那有什麼工夫?停一會,我來擾你點心便了。

    我最愛新鮮蠶豆,你可令你楚香小姐好好預備。

    」王老大喜,便别了回去。

    玉珂方與何是臣商議道:「楚香這種品貌,鄉下人也是難得了。

    我家雖有幾房小妾,皆無所出。

    看楚香之貌,定是宜男。

    我欲娶回,倘能生子,即是夫人。

    你老人可否代我為媒?我願以三百金為聘,并将租田送給,永為王氏之田。

    事成後,另謝你老人一百金。

    」何是臣聽了,不勝之喜,一力包承說:「今日開談,未免造次,等葉老爺回去後,某當與王老說,三日内必有佳音。

    」玉珂自是得意,恰值王老又來相請,遂與何是臣一同到那邊來。

    王家卻系兩進三開間瓦房,比何家稍覺體面。

    但已敗落不堪,王老邀玉珂等坐定,便入内取出茶來,報往跋來,蹀躞不定。

    少頃取出兩三樣點心,無非鄉曲風光。

    最後取出蠶豆一大盤,此是玉珂心愛之物。

    又有一壺村釀,渾濁不堪。

    玉珂略飲一杯,蠶豆卻吃了好多。

    席間無非談些無關緊要之事,然後說到楚香,極贊其好。

    不覺斜陽将墜,遂與何是臣切切叮囑,起身告辭。

    王老知不能留,送之出門。

    楚香卻在後面張觑,王老送葉玉珂出門後,回至中堂料理不題。

    玉珂獨自回家,萬分系戀。

    等到三日,何是臣果來複命,竟已成功。

    玉珂大喜,克日送定,也不暇選擇吉日,将楚香娶回家中,自此寵貫專房,視素雯如糞土。

    素雯是爽利性情,未免當面得罪。

    如是數次,因觸玉珂之怒。

    一日玉珂醉後回家,時五月初,天氣極熱,素雯正在後堂廂房洗澡,把後堂門閉上,玉珂連扣不應。

    楚香适與素雯鬥口,卧在中堂西廂房中淚流眼腫,聽得叩門出來,曆告素雯許多虐待。

    玉珂大怒,一腳踢開屏門,素雯從浴盆起來,說:「你橫勢有真心實意人了,要我死我便死。

    」玉珂益怒,不問情由,便在房取出六門手槍,連擊兩下,一彈正中心頭,大喊救命,隻叫一聲,可憐第二聲已不能開口了,熱血橫流,竟倒地下。

    玉珂冷笑道:「你喜浴水,我令你大浴。

    」遂提素雯至庭心大水缸中一摔,可憐香消玉碎,魂不來歸。

    家中誰敢多口,玉珂命家人将素雯草草成殓,葬之荒田。

    此信遂至绮香園中,同聲歎息。

    惟燕卿聞之不甚在意。

    韻蘭念平日姊妹交情,命佩纕即在韻香館中,招十二位僧人,招魂設祭。

    湘君、秀蘭、文玉、蓮因、萱宜也來磕頭。

    伯琴等也知道了,也要替素雯追薦一日,遂約齊介候、小香、蘭生、仲蔚、黾士到绮香園。

    是日,韻蘭、秋鶴正與冶秋追薦設道場于彩虹樓,吊祭紛來,極為熱鬧。

    午飯以後各自散步,此時月仙因病搬出園中,這月仙病恙稍痊,月仙帶了月紅,也來散悶,小香在伴馨房中搜得一隻美人風筝,跟着佩纕要到萱花園門前假山上去放。

    佩纕道:「現在豈是放風筝之時?我與你到桐華院彩石榴花去。

    」小香不肯,一定要去放風筝。

    佩纕笑着,因從小香同至九畹亭假山試放,不高,佩纕笑道:「如何玩?非其時一定不能勉強。

    」正說着忽聞假山下一片叫聲,佩纕急到亭邊倚石下看,不知叫者何人,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