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醉如泥侍兒承錯愛甘如蜜衣匠表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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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虹口相認識的,名印天然,子文曾總說起,要學拍照,故此去訪他。

    跟他在趙文仙王小寶處,打了兩處茶圍,方回到寓處。

    叫了兩客消夜吃了,一面請問照相之法,印天然道:「照相的法,一時豈能盡學大旨?一須器具,二須物料,三須方法。

    三角架、鏡箱、銀水筒、洗影盤、暗房等皆器具,金銀水、蛋白紙、幹濕片、玻璃片、顯影藥、定影藥皆物料,照相之法,頂上之光不可太多,多則必有黑影。

    在暗房裡去洗影,最非易事,近日新法,改用暗幛,以便攜帶。

    惟配合藥水,總須得法,多浸則嫌黑,少浸則嫌淡,總之須經曆得多,則各弊自能明白。

    你将來日日到我那裡看看便能領會了。

    」兩人談了許久,忽然又有印天然的朋友來,要叉麻雀,江子文遂入了局。

    叉了八圈,子文初卻赢了兩回碼子,後來一個朋友,連做三副,到拉四百副為滿。

    接着印天然也做一副清一色倒拉,子文的籌碼,輸剩一錢,幸虧也做一副中發白清四倍牌,赢了好多,結算輸了十一元幾角,自囊中不夠,欠了五元,方才完畢,回來已有三點多鐘。

    遂與佩纕淘了一場氣,吃佩纕罵了幾句,他輸了錢,又受惡氣,便不自在,說道:「要折便折,也不歡喜你這女人。

    」次日清早便竊了佩纕一隻常用的金镯了,把佩纕氣了一日,又因宿酒未醒,更為難過。

    一日之間,但吃了一碗泡飯粥,決計與他折開。

    遂出門與姊妹商量,又去和小連珠說了,暫叫替工,把生意辭去。

    又到一個姊妹家談談,說有一個姓蘇的,要用一位識字侍兒,佩纕無意于此。

    卻說子文偷了一隻金镯,到恒德典當裡當了一百十三元出來,方要到印天然那裡去。

    忽聽有人在後邊叫他的名字,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同賭的朋友,名叫瞿九如,因笑道:「你那裡來?」九如笑道:「我昨夜在寶和裡王金珠家押牌九,拼着幾個生客吃,我看準了,押了兩記,倒赢了七十七元。

    他認道我是戶頭,豈知我從此不押了,他們心裡不服,約我今夜再到那裡做上風。

    我想上風倒也弗要緊,但是上風本錢須要多,我摸總身邊不滿二百元,恐怕他看穿,因此要尋一個朋友,叫他助我百元,一同入局,剛巧遇着你,你可有道路,就是和你一同做上風也好。

    你的貴相好,私房不少,從前和你借錢,一說便有,這回同我想法想法。

    」子文此時恰好當得一百十三元,況且最喜賭博,因心中活動,便道:「我和你到龍園吃碗茶,總好商量。

    」二人遂同到龍園,登樓泡了一碗洋連湯,堂倌送上水煙面湯,九如洗手,子文吸煙,九如道:「果然有意,晚間我和你同去,但是你那佩纕嫂嫂恐怕又要生氣了。

    」子文搖頭道:「說他做甚?姘頭總靠不住。

    」九如聽他言語有因,便問道:「你這話我不懂。

    」子文遂把前事說了一遍,九如便安慰幾句,便慫慂子文心喜,決計折姘頭,談妥了,遂和九如同去到王金珠家。

    一夕将腰錢盡罄,悔恨不疊,遂重複回來,佩纕已報了巡捕房,命包探緝訪,子文不敢出頭,隻得逃回。

    佩纕背地裡吵罵一回,又想蘭生,夜間倦極,倒反睡去。

    夢到一隻船上飛風駛開,到大海之中,風波極惡。

    忽然海中湧出一個怪物欲來拿攫,正在驚駭。

    有一個少年手執寶劍,踏波逐浪而來,便高呼救命。

    那少年把怪物斬了,到船上說這個地方,本來要早早回頭。

    那邊有一個愛你的人在那裡,吾同你去。

    就将這船送到岸邊。

    佩纕上岸,隻見高山峻嶺,萬木号風,并無人迹。

    有一女郎,坐在那裡哭,一看,卻像見過的。

    仔細又想不出來,因問姊姊何故在這裡哭?女郎道:「我同鶴仙來,豈知海中有一怪物攫人,鶴仙同他抵敵,他竟逃走了。

    鶴仙追去已久,半日還不回來,必被那怪物騙去吃了。

    」說罷又哭,佩纕方欲慰藉,忽山凹中跳出一隻白狼,二人大驚,匆逃。

    那狼急急追來,前邊深溝相阻,佩纕更慌,忽見蘭生持了火槍,從松林中出來,追這大狼。

    佩纕歡喜道:「好了,蘭生來救我了。

    」因高呼蘭生救命,蘭生笑嬉嬉的走來,攜着那女郎的手,說我同你去罷。

    佩纕與他無緣,讓他自去。

    遂同女郎說笑徑去,并不回顧。

    佩纕這回又驚又氣、又恨、又怨,大哭起來。

    忽聽人喊道:「大姐姐為什麼哭?」佩纕忽然醒來,卻是一夢,回說道:「是夢裡哭。

    」王媽媽道:「我怕你壓倒,所以叫你。

    」說着,王媽媽已起身舀了臉水,掃了地,泡了茶,佩纕也就起身梳洗,覺得還有一些酒意,又喝了些醒酒湯,忽蘭生來望了一回,也自回家。

    佩纕又到小連珠處取了表,受了幾句教訓,心中不願,遂辭了生意,自己去過活。

    以後如何,且将此書中兩個要緊人叙了出來,再作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