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回 風雨深宵 漁人驚怪異 仙靈咫尺 水主示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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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除去,更是兩得。

    ”側顧樓上茶客已幾散盡,自己和對方四人均在樓角僻處。

    茶夥都在收拾桌椅,洗滌壺碗,無人注目。

    便冷笑答道:“你住何處?”楊永答說:“沿湖往右,順大路直行二三十裡,再往右折轉,見有大片水田園林,便是寒家。

    地名水雲村,一問即知。

    ”綠華便令楊永等四人先行,自己随後就到。

     初意楊永如有惡意,必要強勸自己同行,或是令人暗中跟随,未必肯允。

    楊永人甚精明,知道适才語言不檢,将仙人冒犯,此時面上怒猶未消,心迹未明以前,對方已把自己當作惡人,便無此請,也必随往。

    立即躬身答道:“弟子謹遵仙示,先往舍間,恭候光臨便了。

    ”說罷回座。

     三友均是同道至交。

    内有兩人日随楊永湖邊遊行,已知楊永要尋訪一位異人,先聽吩咐住口,漸看出少女好些異處。

    另一人雖是不期而遇,見此情形,也料知有異。

    俱改了莊容,靜候下文。

    楊永隻說:“天已不早,我們走吧。

    ”便一同起身,下樓走到後湖邊無人之處,料衆要問,推說:“小弟得一高人指教,所訪異人居然無心尋到,事情關系小弟成敗安危甚大,此時尚難明言。

    三兄不論今日有暇與否,均請至寒家小住數日,事完再行。

    此事與别人無幹,也不須人相助,隻請缜密,勿再另告他人,便感盛情了。

    ” 同行三人均喜與楊永盤桓,往往在楊家一住數日。

    又年輕喜事,今見有異人美絕塵凡,巴不得随往相見。

    于是各人應諾,同往楊家走去。

     林綠華見楊永慨然應聲走去,已覺非如所料,再向茶夥一訪問,茶夥也把綠華認作是江湖女子,為綠華美色正氣所懾,沒敢妄答,隻把楊永如何毫俠好善說得天花亂墜。

     綠華有了先人之見,以為這類惡少多善揮霍,茶夥平日貪得賞錢,适見兩方問答,故意為之宣揚,并未深信。

    等了一會,起身下樓,走到路上,想了幾句說詞,假借投親與家貧求助,向人打聽。

    沿途問了好幾處,鄉民老者都是衆口一詞,同聲贊美,這才把心中成見去了十之八九。

    乘人不覺,駕了遁光,往水雲村飛去。

     綠華到後一看,那地方三面水田,一條廣溪碧波粼粼,與洞庭湖相通。

    楊家就在溪的對岸,松竹桃李梅花楊柳雜植成林,蔚然森秀,一片碧綠,煙霧缭繞,與湖光山色遠近相映。

    湖上漁歌之聲隐約可聞。

    端的水木明瑟,清麗絕塵。

    剛剛落地,走過溪上橫着的赤欄小橋,楊永已由對岸一片桃林小道中趨出,拜倒在地,綠華已看出不是惡人,含笑請起。

    仍由楊永前導,避開正面前門,由桃林中小路,繞往後面花園之中,到修竹環繞的精舍之中,楊永重又下拜。

    綠華見室已上燈,隻他一人,書童下人均已遠遠望見避去。

    便一面還禮,命起歸座,問有何事。

    楊永才把洞庭湖妖人作怪,欲取君山下面所壓神禹鐘鼎之事說出。

     綠華聞言,大為驚異,對于楊永為人固是釋然,但是事關重大,妖人深淺難知。

    自己在外日久,師父立等回山,尚有要事待命,也難在此久候。

    既知此事,又不容不問。

     便令楊永毋須驚疑,今夜且去君山探看一回,再作計較,楊永大喜,随請綠華在園中住下,令家中姊妹作伴,備宴相款,并代三友求見。

    綠華也不推辭。

    楊永慣與江湖大俠異人奇士來往,時有女客過訪,家中下人看慣無奇。

    賓館中雖還有幾個常住客人,事前已有設詞,都知道主人有一前輩師執來訪,因是女子,不樂與生人見面,隻在後園精舍,同了三個與來客相熟的友人,連同主人兩妹,伴客飲宴,也都不以為異。

    綠華見主人行事機智缜密,甚是贊許。

     席散,三友拜辭,往前院客房安息。

    楊永兄妹伴着談笑。

    到了子夜,綠華起身,縱遁光飛往君山落下,先往湖神觀尋到史涵虛。

    問知妖道日前同一黨徒前來,當晚月明如晝,雖值深夜人靜,但以連日天色晴爽,各寺院遊客頗多,前山更多漁人居民,妖道毫無顧忌,逼迫丁财父子操舟馳離湖岸二三十丈停住,再用妖法分開湖底君山腳下之泥水,查看水神所開洞穴深淺。

    水神以前原是緩兵之計,攻穿十餘丈以後,便隻做作,不再進攻。

    妖道再一離開,索性連做作也一同停止。

    妖道見洞才開了十餘丈,相隔覆鐘之處尚遠,七十日内決難攻穿。

    本來生疑大怒,當時便要給水神一個厲害,幸是水神五行有救,史涵虛日裡發現妖道回山,先在觀中背人行法,畫好了符,去往湖邊偷偷焚化。

    水神得知妖道回轉,還同了有力妖黨,料他多半人水查看,恐怕機謀被其識破。

    連洞庭君也着了慌。

    救星未到,無可奈何,隻得仍在水底虛張聲勢,假意朝山腳洞穴猛攻,以圖隐瞞一時。

    哪知前攻不到丈許,忽然現出神禹封固此山的禁制,再往前,便堅如精鋼,紅光電閃,休想動得分毫。

    此事連水神也出于意料,知道妖道想破神禹禁法,移去此山,絕非容易。

    寬心大放,歡喜自不必說,這一來也有了借口。

    妖道先還不信,以為是假的,親自辟水入湖查看了一次,見果是厲害,所約妖黨又從旁勸解,說水神法力淺薄,不能怪他,方始息怒。

    就這樣,妖道仍說自己前在湖岸上曾守了數日,水神理應早已攻到當地,為何不報知?幸虧同黨力勸,曉以利害,說這等作法有損無益,且易惹事,這才一同忿忿而去。

    行時聽妖黨的口氣,似甚為難。

    次日便連後山妖婦一同飛去。

     史涵虛因妖道既已發覺事情艱難,必定另有兇謀,事機遲速難料,說發便發,不比以前,還有七十日的限期,卦象上的仙人又尚無音息。

    昨日在海岸柳蔭中獨自面湖凝眺,心正愁慮,忽見一個相貌奇古,身材偉岸的長髯老者,由身後老松之下迎面含笑走來。

     史涵虛剛由松側走過,松外又是湖水,知非常人,忙即恭禮。

    互一問詢,老者竟是洞庭君所化,說:“昨日妖道走後,恐神禹禁制隻有正面,不甚放心,特令含鄱口小神穿通泥上,環繞全山,并無空間。

    後在原開洞穴左近發現鐵碑上有古篆:‘君山須俟十萬年後,神禹禁制失效,二次洪水泛濫,方始陸沉。

    ’照此情形,妖道盜那神鐘雖是夢想,決取不去,但他心決不死。

    也許仗什邪法異寶,測準覆鐘之所,由君山頂上開一洞穴,向下直攻。

    到了洞底近處,再如遇阻,不是遷怒水神,強下毒手,便是施展邪法,強移此山,或用邪法将山震毀。

    不到力盡計窮,決不肯止。

    雖然發難較晚,預料至少必須兩三個月後,妖道方法全都試完,方始行那移山下策,但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