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回 追逃人 三熊中巧計 驚蠢子 顔觍種惡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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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都帶愧跪倒。

     老人一一喚起。

    指着三熊說道:“那兩處埋伏,俱在你們來路的頭上,一射一個準,全都可以了賬。

    隻因這事都怪岑高狗崽一人可惡,難怪你們,想起以前又都是一家人,所以不願傷害。

    你雖可惡,适才如不先動手罵人,也不緻将你左臂打斷。

    ” “如今我放你們回去傳話,給岑高夫妻說他們背義忘恩,欺人太甚。

    我久想要離開,暗中布置已非一日。

    如今忍無可忍,才遂了心願。

    你看我這許多手下,俱經我派人相助石郎一同在山外招募訓練來的,就應知我厲害了。

    如不看在已死老寨主份上,今日擒了你們,便帶了我自己的手下等趕回山去,硬奪他夫妻的青狼寨,又當如何?從今以後,他如改惡向善,對人放寬厚些,我也不再尋他的晦氣;如還是和從前一樣,我定帶人前去報仇,為全寨人等除害了。

    ” “我現時已在菜花墟金牛寨另創基業,我兒石郎便是一寨之主。

    這事在數年前已起頭布置,去年又得了無數金塊,益發助我成功。

    可笑他岑高夫妻幾次三番弄巧成拙。

    先是依勢逞強,用沒出産的荒地奪去老寨主給我的三頃肥田。

    等我掘出金子,又來強行換回。

    卻不知山金已被我妻女當日掘盡,早料他要來惡奪,成塊的早連夜挑出,隻把挑剩未盡的大堆沙石與他平分,其實還不到我原得的十分之一二。

    直到我一切成事,全家出走,他連鬼影子都不知道,真是蠢得可憐。

    他如不服氣時,随時都可到菜花墟去尋我,就怕他沒有這大膽子罷咧。

    ” “還有他這人反複無常。

    日前新來那位姓顔的貴客,又是神友,又是我的恩人,叫他務要好好侍承,始終如一,稍存壞心,必遭慘禍,那時悔之晚矣!” “你們刀矛弓箭本應發還。

    隻是我父子新寨建成,這是第一次在外得的彩頭,須要全數帶了回去。

    我也不願白拿你們的東西,每人送你們一匹上好的漢綢,一大包鹽茶。

     今日忙中卻未帶着,可在半月之後,我父子命人送來,仍在此地交割,作為和你們換的,總比你們和漢客交易要合算得多。

    青狼寨窯坑裡鐵有的是,隻需你們再費點手腳力氣罷了。

     “我今日因不願多傷自己人,所用矛器都沒毒。

    你臂膀雖斷,我這裡有止血的好傷藥,給你上些,包紮好了回去,再求顔恩客給你一醫,也許能夠接好。

    照你平日為人,本不應放你活着回去,總算第一次碰到我的手裡。

    我事先囑咐手下留情,放的都是空矛空箭,難得你們也知好歹,沒和我拼打,除你一個外,全無死傷,索性保全到底,才容你活命。

    此番回去,如巴結岑高夫妻,拿弟兄子女們出氣讨好,不消多日我必知道,那時相見,休怪我心狠手辣。

    ” 老人說罷,取了傷藥布條,将三熊斷臂包紮停當。

    将手向崖石上一招,石後一片縱落之聲,又過來了二十名與适才一般的勇健的山人,裝束器械與前相同,隻上衣卻換了黃色。

    老人吩咐押了三熊等,無須登高跋涉,徑由自己來路送過山去。

    三熊平日雖然兇頑,這時身受重傷,利器全失,已成了喪家之狗,站在旁邊垂頭喪氣,任憑老人發付,一言不發。

    那二十名強壯山人,近前向老人行禮之後,由兩山人在前領路,餘人手持矛弩,在後督隊押着三熊和他手下山人上路。

     三熊哪知此時老人基業新建,金牛寨新買到手,共總才招雇了數十家山民。

    仗着他那親戚是個好幫手,精于訓練,這次前來接應的,除乃子外,實在隻有那二十名山民。

     因是衆中挑選出的健者,事前調度有方,所擇的地勢又絕佳。

    每人随身器械外,俱帶有好幾套各色的衣服,以惑敵人眼目,先原不在崖石後埋伏,俱前後分開,在高處隐身-望。

    因為老人父子地埋原熟,又有秘制的聽聲筒,敵人在十裡内外便可聽出多寡動靜。

     當三熊發現老人時,老人用聽筒聽出有人追來,忙命妻女加緊前進,又用蘆竺發暗号,将接應人召集攏來,利用斷崖形勢趕向前去。

    匆匆授了乃子一番機宜,然後返身回來誘敵。

    一切部署,胸中早有成竹,所以三熊一照面便落了圈套,見老人指揮從容,怵于聲勢,始終以為敵人埋伏至少要比自己多兩三倍。

    當時由敵人押送過了山,抱頭鼠竄,慘敗而歸。

     三熊見了岑氏夫妻,為遮羞臉,事先和同行的人說好張大其詞,說老人埋伏衆多,聲勢如何浩大,同去衆人全被生擒。

    自己力戰不屈,緻受重傷。

    并聞買了金牛寨,以乃子為主,早晚帶人來報日前毒打之仇。

    因念衆人前是一家,才奪了器械,放将回來報信,指名與寨主作對。

     岑氏夫妻本知老人厲害,又知金牛寨是菜花墟孟王寨主孟菊花所有。

    孟菊花是漢時蠻王孟獲之後,雖是個未嫁女子,但本領高強,族人有好幾萬,久為各山寨之長,最是難惹。

    既将此寨田産賣與老人,必然和他同黨。

    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聞言半晌說不出話來。

    想了想,隻有關門保守,嚴加防禦還好一些,如去尋仇,簡真是自找晦氣。

    當下傳令,吩咐早夜派人巡探,嚴加防禦,準備老人帶人前來尋仇。

    連過了兩三年,并無音信。

     岑高因老人曾有善待顔-之言,他人本疑忌,心想:“顔-如不将他的傷醫好,任其死去,怎有這場隐患,這一來。

    真應了老婆的話。

    ”一面暗怪自己當時何故發此善心,一面對顔-也未免有些遷怒,偏生三熊那年受傷,求顔-醫那斷臂,顔-說主要筋脈已斷,再加傷後奔馳,用力流血過多,傷雖可愈,臂卻難以恢複如初。

    三熊一心信他是個神醫,岑高和老人的傷勢那般沉重,尚且能醫,為何自己這條斷臂獨不能治,又想起老人帶話,不許岑高慢待之言,疑心他和老人一黨,存心與己為難。

    暫時怯于神威,還未敢怎樣現于詞色,心中卻恨他不亞于切身之仇。

    加上藍馬婆雖然刁狡兇頑,卻與岑高恩愛,專信夫言,不論是非,也跟着岑高一同生心。

     顔-因日子過得甚是安适,山居清趣,四時鹹宜,除常時給寨中山人醫病而外,每日專心習武。

    準備在青狼寨寄居三數年,将全寨山人從岑高以下都結納成了至好。

    那時官中搜捉必然松懈,再獨個兒出山,身懷利刃暗器問關變服,前往京師,刺殺好黨,以報殺父之仇。

    以為山人不再反複,可以無事,全沒曉得危機已伏,時到即要爆發。

     三年過去,岑氏夫妻見他仗着醫道,竟使得全寨歸心,山人敬畏如神。

    又加三熊不時進讒,每次提起老人咒罵,顔-又未加可否。

    益發忌恨在心裡。

    隻苦幹那一虎一猿常來寨前相訪,有時顔-竟攜了幼子騎虎偕遊,連虎、猿護了虎兒,獨自出遊之時都有,靈異之迹甚多。

    并且每隔半月,虎、猿必送死野味前來,看去甚是親密。

    猿還不說,那虎的苦頭以前已然吃足,怎敢妄動。

    就此罷休,又恐顔-得了衆心,萬一勾結老人入寇,報那前仇,豈非心腹之患?岑高暗中派人去往金牛寨打探,回山報信,俱說老人父子财多勢盛,糧足人衆,看神氣必有尋上門來的一天。

    他不知老人成心恐吓他,又加布置周密,所去的人不是被擒了去威迫利誘,使其與己同謀,依言回話,便是以前受過老人好處,再一略加小惠,便為之用。

    所以鬧得異口同聲,傳來不好消息。

    原本無事,他卻每日自己和自己搗鬼,既懼外患,複慮内憂,好生難過。

     岑高好容易挨了三年,日夜籌思,縱因畏神不能把顔-怎樣,為安全計,也應将其遣開,才得安枕。

    這日夫妻二人正為此事發愁,三熊忽同了一個串行山寨的漢客到來。

     青狼寨幾條通路極為險阻,輕易也沒個漢客穿行,有來的可換許多需用之物,自是高興招待。

     那人名叫韓登,因奉省城大官之命,冒險往各地山寨采購幾種極珍貴難得的房中淫藥。

    同行結伴原有三人,俱會武藝。

    因那兩個同伴居然在離青狼寨三百餘裡的荒山之中未花分文,由崖壁間得到兩種極珍貴藥草,韓登心術不正,便說入山以前雖然言明全憑财運,各自為政,但是既同甘苦,仍應三一三十一,一體平分,才算合理。

    偏那兩人小氣,執意不允。

    當時又挖苦了他幾句,說他小人貪利背信,不許同行。

    韓登負氣離開那兩人,心中越想越恨,連藥也不再尋,悄悄尾随兩人身後。

    乘内中一個出去取水時,用射猛獸的毒箭,将留守的一個射死。

    然後潛伏在側,等取水的回來經過,躍起一刀,也立即了賬。

    采藥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