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 回 誇國富海市陳百戲 訴衷情明燈映紅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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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雅,恐有不測,便以目視高穎。

     高穎會意,立刻出班奏道:‘樂不可極,欲不可縱,請天子從早回銮。

    ’炀帝心中依依不舍,隻是沉吟不語。

    賀若弼接着奏道:‘日已西斜,天色不早,在塞外斷無夜宴之理。

    ’炀帝沒奈何,傳旨回駕,一面吩咐多以金帛賞賜舞女。

     “他回到行殿去,還是想念那突利可汗帳中歌舞的蠻女。

     後來打發内侍官悄悄地到突利可汗帳中挑選了十個蠻女來,藏在寝殿裡,日夜迫歡,竟把原來的宮嫔,丢在腦後。

    這座行城行殿,停在塞外地方,足有半載,卻不見皇帝下回京的诏旨。

     “看看天氣寒冷,漫天蓋野地飄下雪來,文武百官,雪片似的奏章,勸皇上回銮。

    炀帝拗不過衆人的意思,便在八月時節,啟駕回京。

    那各國的可汗,打聽得炀帝回駕,便一齊送行,直送到薊門。

     “炀帝忽然轉了一個念頭,他要沿路遊覽邊地的景色,卻不願依來時的禦道回去;越是山深林密的地方,炀帝越是一愛一去。

     衆官員再三苦谏,他隻是不聽。

    從榆林地方去,有一條小路,稱做大鬥拔谷,兩旁全是壁立的高山,中間山路,隻有丈餘寬闊,又是崎岖不平。

    莫說這碩一大無朋的行殿行城通不過去,便是那平常的車駕,也是難走。

    但是炀帝一定要打這大鬥拔谷中走去,他也不顧後面的一班官員嫔娥,如何走法,便丢下了行殿行城,獨自一人騎着馬向前走去。

    慌得那班護駕的侍衛,和親随的大臣,都颠颠撲撲地跟随着。

    可憐那班宮娥彩女,沒了行殿行城容身,或三五個在前,或七八個落後,都啼啼哭哭,紛紛雜雜,和軍士們混在一起走着。

    到晚出不得谷的,也便随着軍士們在一處歇宿。

    時值深秋,山谷中北風尖峭,嫔娥軍士,相抱而死的,不計其數。

     朝中大臣,隻有高穎和賀若弼二人正直些。

    高穎看了這凄慘情形,對賀若弼歎道:‘如此情況,朝廷綱紀喪失盡矣!’賀若弼也說道:‘奢侈至極,便當受報。

    ’他二人說話,早有讨好的一奸一臣去對炀帝說知。

    炀帝因為在路上不好發作得,後來聖駕回到西京,又吩咐宇文恺、封德彜兩人,到洛一陽一去監造顯仁宮。

    因洛一陽一居天下之中,便改稱東京,以便不時臨幸。

    那不知趣的賀若弼和高穎二人,又來多嘴;趁早朝的時候,便出班奏道:‘臣等聞聖主治世,節儉為先;昔先帝教楊素造仁壽宮,見制度奢麗,便欲斬素,以為結怨天下。

    以後痛加節省,二十餘年,故有今日之富。

    陛下正宜繼先帝之志,何得造起宮室,勞民傷财?’炀帝聽了大怒,喝道:‘這老賊又來多嘴!朕為天子,富有四海,諒造一座宮殿,費得幾個錢财?前日在大鬥拔谷中,因死了幾個軍士,便一個謗朕喪失綱紀,一個謗朕奢侈過分。

    朕念先朝老臣,不忍加罪。

    今又在大庭之上,百官之前,狂言辱朕,全無君臣體統。

    不斬汝二賊之首,何以整饬朝綱!’二人又奏道:‘臣等死不足惜,但可惜先帝錦繡江山,一旦休也!’炀帝愈怒道:‘江山便休,也不容你這樣毀謗君父的人!’說着,喝令殿下帶刀指揮,推出斬首示衆。

     “衆官員見天子動怒,吓得面如土色,抖衣戰栗,哪個敢上去讨一聲保。

    隻有尚書左仆射蘇威,和刑部尚書禦史大夫梁昆,同出班奏道:‘高穎、賀若弼兩人,都是朝廷大臣;極忠敢谏,無非為陛下社稷之計。

    縱使有罪,隻可降調削職,萬不可處以極刑,令天下後世,加陛下以殺大臣之名。

    ’炀帝冷笑說道:‘大臣不可殺,天子反可受辱嗎?爾等與二賊,都仗着是先朝大臣,每每互相标榜,朋比為一奸一。

    朕不斬汝,已是萬幸,還敢來花言巧語,保留他人。

    ’便喝令削去二人職位,亂棍打出。

    蘇威和梁昆二人,又得了罪名,還有什麼人敢來勸谏。

    眼看着高穎和賀若弼兩人相對受刑。

     “這裡宇文恺、封德彜二人,領了造仁壽宮的旨意,竟到洛一陽一地方開設匠局,大興土木。

    一面相度地勢,一面差人分行天下,選取奇材異木,和各種珍寶。

    水路用船,陸路用車,都運送前來。

    一騷一擾天下,日夜不得安息。

    不用說幾十圍的大樹,三五丈的大石,搬運費事;便是那一草一木,也不知花費多少錢糧,害死多少人命,方能到得洛一陽一。

    不用說經過的地方,百姓受害;便是在深山窮谷裡面,因為尋覓奇花異獸,也攪得雞犬不甯。

    弄得百姓怨恨,府庫空虛,隻換得一座金碧輝煌和九天仙阙一般的顯仁宮。

     “顯仁宮造成以後,炀帝車駕,便向東京進發。

    宇文恺、封德彜二人領着皇帝,走到顯仁宮前。

    果然造得樓台富麗,殿客峥嵘。

    禦苑中百花開放,紅一一團一,綠一簇,都不是平常顔色。

     炀帝便問:‘這些花木,卻從何處移來,這般鮮妍可一愛一?’宇文恺在一旁奏道:‘花木四方皆有,隻那碧蓮、丹桂、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