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 回 金盒傳來子占父妾 淩波步去侬奪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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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坐在一床一沿上,低頭不語。

    那内侍見宜華夫人既不收結子,又不謝恩,便又催她說:‘一娘一娘一快謝了恩,奴才好去複旨!’兩旁的宮女,誰不巴望夫人得一寵一,大家也可以得點好處,便你一句我一句,勸她說:‘一娘一娘一正在妙年,難道就竟在長門深巷中斷送了終身?如今難得新天子多情,不但不惱恨一娘一娘一,還要和一娘一娘一結個同心,一娘一娘一正可以趁着盛年,享幾時榮華富貴。

    ’這宣華夫人原是個風一流自賞的美人,如今聽了衆人的勸,由不得歎了一口氣說道:‘新天子如此多情,我也顧不得了!’當下袅袅婷婷地站起來伸着纖指把結子取出,又向金盒拜了幾拜。

    那内侍接過盒子,複旨去了。

     “這裡宣華宮的侍女,知今天新皇上要臨幸太妃,便急急忙忙把宮中打掃起來;放下繡幕,撇下禦香,那一張牙一床一上,更收拾得花一團一錦簇,大家靜悄悄地候着。

    看看初更時分,不見禦辇到來;過了二更時分,也不見動靜。

    快到三更了,大家正在昏昏欲睡的時候,忽聽得遠遠嚈嚈喝道的聲音。

    大家驚醒過來,一齊搶到宮門外去守候着。

    隻見禦道上一簇紅燈,照着一位風一流天子,步行而來。

     “原來炀帝初登帝位,六宮新一寵一,真是應接不暇,在蕭後跟前,又須周旋周旋。

    又因子占父妾,給旁人看見,究屬不妥;故意延挨到夜靜更深時候,悄悄地來會宣華。

    這宣華夫人在宮中,又驚又喜,又羞又愧,弄得情思昏昏,不覺和衣在一床一上矇眬睡去;忽被宮女上來悄悄地推醒,也不由分說,簇擁着走出宮來,在滴水檐前,和炀帝相遇,身旁的太監,高擎着紅燈,照在宣華夫人臉上。

    宣華夫人不由得匍匐在地,低低地稱了一聲‘萬歲’。

    炀帝見了,慌忙上前用手攙住,領着走進宮去。

     這時屋内紅燭高燒,階前月色橫空,映在宣華夫人臉上,嬌滴滴越顯紅白。

    炀帝把宣華的手兒一引,引在懷前,低低地說道:‘今夜朕好似劉阮入天台!’宣華夫人隻側着頸兒,不言不語。

     炀帝又說道:‘朕為夫人寸心如狂,前日之事,幾蹈不測,算來都隻為夫人長得美麗風一流,使朕心蕩。

    如今天緣湊合,疏燈明月,又見仙容,夫人卻如何慰藉朕心?’炀帝連問數次,宣華不覺流下淚來,說道:‘賤妾不幸,已侍先皇,名分所在,勢難再薦。

    前日冒犯之處,原出于不得已,萬望萬歲憐恕,況陛下三千粉黛,豈無國色?何必下顧殘花敗柳?既污聖身,又喪賤節,還望陛下三思。

    ’炀帝聽了,笑道:‘夫人話原是好話,無奈朕自見夫人以後,早已魂銷魄散,寝食俱忘;夫人倘不見憐,誰能治得朕的心病?’好個隋炀帝,他說到這裡,便深深地向宣華夫人作下揖去,慌得宣華夫人忙把炀帝的袖兒拉住,便情不自禁,擡頭向炀帝臉上一看,月光正照在皇帝臉上,見他眉清目秀,好一個風一流少年。

    自古嫦娥一愛一少年,炀帝如此軟求哀懇,宣華夫人心中早巳下了一個‘肯’字,隻是羞答答說不出口來。

     正在這當兒,左右送上筵宴來。

    炀帝吩咐:‘把筵席移在檐前,今夜陪伴一娘一娘一賞月。

    ’便攙了夫人的手,同步出簾幕來。

     此時宮禁寂靜,月光如水;花影樹蔭,參差庭院。

    炀帝和宣華夫人相對坐在席上,真好似月宮神女,蓬島仙郎。

    炀帝滿斟一杯,遞與夫人道:‘好景難逢,良緣不再;今夜相親,願以一杯為壽。

    ’宣華接着,含羞說道:‘天顔咫尺,恩威并重;今夜定情,但願陛下保始終耳!’說着,也斟了一杯,送在炀帝手裡。

    他兩人一言一笑,漸漸親一熱起來。

    宣華夫人薄醉以後,風情畢露,輕一盈旖旎,把個炀帝弄得神魂颠倒,一時裡搔不着癢處。

    淺斟低笑,看看已是月移鬥換,宮漏深沉,炀帝站起來,握住宣華夫人的手,在月光下閑步了一回,方才并肩攜手,同進寝宮去。

    一個墜歡重拾,一個琵琶新抱,他兩人你憐我一愛一,早把先帝的恩情一生的名義置之度外。

    那時甥兒在京裡聽得有人傳下來兩首詩兒,專說炀帝和宣華夫人的故事道:月窟雲房清世界,天姝帝子好風一流。

     香翻蝶翅花一心碎,妖嫩莺聲柳眼羞。

     紅紫癡迷春不管,雨雲狼藉夢難收。

     醉鄉無限溫柔處,一一夜魂消已遍遊。

     不是桃夭與合一歡,野鴛強認作關雎。

     宮中自喜情初熱,殿上誰憐肉未寒? 談論風情直暢快,尋思名義便辛酸! 不須三複傷遺事,但作繁華一夢看。

     榮氏聽他甥兒說完了,笑說道:“孩子這樣好記一性一,羅羅嗦嗦說了一大套,又把詞兒也記上了。

    ”眠雲接着說道:“這一段故事,敢是哥兒編排一出來的?怎麼說來活靈活現,好似親眼目睹的一般?聽哥兒說來,當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