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 回 進忠言建甯王自盡 戀癡情李夫人喬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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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曲,大元帥怕煩,連連搖着手,那班宮女便也隻得停住了樂器,各各一抽一身退出去。

    隻有這個内侍,站在一旁。

    大元帥從宮中出來,一路上曉行夜宿,總是這個内侍在跟前伺候呼喚。

    這内侍一性一情固然聰明,面貌也甚是清秀,大元帥也十分一寵一用他,每到寂寞時候,總得這内侍在一旁說着話解悶兒。

    這内侍卻也很是忠心伺候大元帥,他見大元帥時時在無人的時候,皺着眉心不住地歎氣,他總是提着很嬌脆的嗓子唱着,逗着大元帥笑樂,解着悶兒。

    大元帥聽他唱得抑揚宛轉,勝于宮中的女樂,便也一愛一聽他唱着。

    這時一班宮女,退了出去,大元帥又吩咐内侍,唱一曲解悶兒。

    那内侍便提起了一精一神,學着楊貴妃唱一阕《清平調》,又學着霓裳羽衣舞。

    看他腰肢軟擺,珠喉輕啭,活像一個女孩兒。

    引得大元帥也不覺哈哈大笑起來。

    大元帥這一笑,那内侍更是舞得有一精一神,那身軀轉着和風一般的快。

    誰知他腳下一不留神,被靴底兒一側一個倒栽蔥,全個身倒在地下。

    隻聽這内侍連聲喚着:“啊唷!”他這身一體總是掙不起來。

    大元帥見他跌得可憐,便站起身來,親自上前去扶着内侍的臂兒,拿燈光一照,不覺驚詫起來。

    原來淘内侍竟是女人改扮的!這時她一雙腳上的靴兒脫落了,露出六寸羅襪、一隻小腳兒來。

    大元帥疑心是張皇後指使她來行刺自己的,心中一怒,便把腰間的寶劍拔下來,握在手中,喝問:“你是何處賤婢,膽敢喬裝來欺蒙本帥?”說着,伸手去揭她的帽子,露出一頭雲鬟來。

    大元帥看不是别人,正是他心中朝思暮想的李夫人。

    這李夫人見大元帥聲勢兇兇地要拿寶劍殺她,她索一性一一兀頭去倒在大元帥懷裡;這大元帥趁勢摟住李夫人的纖腰,連問:“夫人怎得出宮來随俺到此?” 那李夫人笑說道:“自從那夜和千歲分别了,俺心中好似失了一樣什麼寶貝,睡也不安,食也無味。

    那時俺也明知千軍萬馬之中,耳目衆多;妾身一女子,如何能随着千歲出宮去。

    但妾身一點癡心,總要和千歲爺在一快兒行坐不離。

    便是千歲爺不知道,使妾身私地裡常常得見千歲之面,于願也足。

    因此被妾身想出一個喬扮的主意來,乘那夜東宮中人人收拾行裝十分熱鬧的當兒,妾身便改扮了一個内侍模樣,雜在衆人裡面,混出宮來。

    一路上吃盡千辛萬苦,幸得如了妾身的心願。

    每日得在千歲爺跟前侍候着,得千歲爺另眼相看,妾心已十分滿足了。

     今日天也可憐俺,無意中在千歲爺跟前,脫一隻靴子來,露了破綻;千歲爺見了妾身,不說動憐惜之念,反惡狠狠地要殺起妾身來。

    ”李夫人說着,便不由得倒在元帥懷裡,嬌一聲嗚咽起來。

    這元帥見了李夫人,原是千依百順的;如今見李夫人為自己吃了這許多辛苦,如何不心痛。

    當時打疊起萬種溫一存,隻消一一夜工夫,把他二人的相思病都治好了。

    從此這位多情太子,身邊有意中人伴着;便是出去臨陣,也加倍地有一精一神了。

    連日攻城略地,十分勇一猛,殺得史朝義兵敗将亡,逃去雍州城死守住不敢出來。

    這裡接連報捷文書,申奏朝廷。

    肅宗皇帝看了,十分歡喜。

     這宮中自從太子出征去了,張皇後和李輔國都好似拔去了眼中釘;一個在宮中,一個在宮外,隻瞞着肅宗皇帝的耳目,招權納賄,大膽妄為。

    這肅宗皇帝的身一體,更是衰弱不堪,每日在一間屋子裡起卧,也沒有一精一神去坐朝。

    所有朝廷大事,一概交托給張皇後和李輔國二人掌握。

    自己在宮中養病,閑着無事,便一愛一讀佛經。

    當時有一個三藏寺的主持和尚名不空的,道行十分高深,肅宗每日傳不空和尚進宮去講天竺密語,又講經說法。

    不空和尚便勸肅宗皇帝在佛前多做善事,肅宗皇帝便傳旨内藏大臣,把百品名香,舂成粉,和着銀粉去塗在京師地方大小廟宇的佛殿牆上。

    一時京師地方,各寺院牆垣,都成了銀色,路人經過的,遠遠裡聞得一陣一陣香氣,從寺院裡吹來。

     這時新羅國進貢來一方五彩寶毯,這地毯制造得十分一精一巧,每一方寸内,都織成歌舞伎樂,與列國山川之象,每遇微風吹動,氍毹上又有五色蜂蝶動搖着,又有燕雀跳躍着。

    蹲下一身去細細地觀看,也看不出是真是假。

    肅宗皇帝便把這一方寶毯施舍在三藏寺中佛堂上鋪設着。

    接着又有月氏國獻一座萬佛山,名稱萬佛,那山上何止一萬個佛;全山高約一丈,肅宗皇帝便傳谕把萬佛山陳設在佛殿上,山下鋪設着寶毯,任一班善男信女進殿來膜拜觀看。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