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地利人和援絕可守 依危恃勢求隙而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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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問道:“系甚麼人?作速拿下!”兩旁軍士齊圍攏來,信恒揮鍊急擊。

    楊善轉馬舉鐧,信恒閃于暗處,楊善不防,加鞭馳出,信恒認定背上,盡力使錘,打得楊善落馬,即飛身騎跨,将腿夾着催行。

    楊善忍痛爬起,飛步急迫,信恒已出大門。

    楊善得了巡将讓馬,軍士照着跟尋。

    信恒趁有微光,拍騎奔逃。

    又遇秋巒當面攔擋,楊善追近,信恒心慌,憤使鍊錘将秋巒右臂折斷。

    看看火把更多,隻得掃開血路,跑到城邊,逢着隙立,不管好歹,惟有雙手舉鍊錘揮去。

    隙立閃開,正中馬項,跌落塵埃;複擊下時,已經翻身逃脫。

    再望旁邊,都系兵刃,隻得帶馬搶上城頭,守垛将士俱被沖倒。

    楊善亦經趕到。

    信恒傷痛力竭,乃抓定馬鬃離鞍,騎坐女牆。

    戈矛槍戟密密攢來,信恒使鍊錘往還橫擊,隻見軍将紛紛堕下。

    楊善令鈎子手向前,信恒恐防被擒受辱,始仰往城外墜去。

    可憐好一員勇将,姓名未上淩煙,骨肉先膏野草。

     其時火已撲息,倉内各糧焚毀大半。

    楊善見信恒跳城,料無生理。

    先丢火把,再俯看時,直挺挺在城腳邊。

    乃令将士開關擡人,卻系頸折而死。

    楊善當使盛殓,同聶揆、莫裘掩埋。

    因臂被鍊錘擊傷,服藥調治不提。

     且說黃廣多逃得出關,哪顧昏黑,寸步挨往西行。

    回望城中,火光明亮,疑是追兵,一腳高,一腳低,亂奔亂走。

    不意踏空,跌落坑阱。

    聞道:“着了!着了!”數把撓鈎上下搭住,廣多隻道又遭暗算,動也不動,随他提起。

    衆人放出隐燈,正欲捆綁,廣多乃用鍊錘掃打,鈎柄齊斷。

    衆人丢燈飛跑,廣多趕上捉住一個,卻系軍士。

    問道:“你們好大膽,敢作這勾當?”那軍慌道:“小的怎敢?實系奉令擒拿奸細。

    ”廣多道:“奉誰的令?”那軍道:“小的系申爺隊下伍長,申爺奉客卿爺爺的令,令小的們在此。

    ”廣多道:“原來系自家人。

    我乃百結關被擒黃某。

    ”小軍道:“這麼,系黃二将軍了。

    如何得回?”廣多道:“話也長。

    爾速将燈照我進見客卿,自然知道。

    ”小軍道:“沿途都有遊絲毒矢、飛槍坑塹,須待天亮方能行得。

    ”廣多道:“不可。

    信将軍無法脫陷,須飛迅報與客卿,以便救應。

    ”小軍取得長竿,沿途挑撥解廢諸件,早到營前告與巡将,轉禀中軍。

    廣多随人搜檢驗過,果系黃廣多,始令上帳。

    客卿案旁燈火耀灼,廣多參見畢,将事細陳。

    客卿頓足道:“信恒休矣!”諸将請示,客卿道:“關内嚴緊,禁在牢中斷不緻死,出來何處安身?或能殺回立功,孤身終無生理。

    救亦無法,木蘭渡為王厚所據,彼氣通而我勢隔。

    必須将木蘭渡奪回,方可得志。

    ”廣多禀道:“末将幽囚日久,願領軍奪木蘭渡,以洗前恥。

    ”客卿道:“後日不遲。

    ”當夜無話。

     第三日黃廣多又被請去,客卿道:“王厚乃燭相所甄拔,毋得輕敵!今使蒼敏、儲杏為汝之副,明日領兵一千取木蘭渡,自有接應。

    須要小心!”廣多得令,次早軍政司撥兵一千,同二将繞過關城到木蘭渡,見敵軍屯紮當道,有将催馬橫刀迎來。

    爾道為誰?卻系王豐,因逾黃梅嶺,入雙熊谷,見險隘早為陸倚軍寨占定,形勢已失,攻守皆難。

    率衆回頭,坡上坡下已有燭相國遣冷星堅壁把守。

    王豐追上王厚道其原委,王厚道:“事已如此,且過河占定木蘭西岸,使關内聲氣得以貫通,便可将功折罪。

    ”乃同引本部兵馬過河,連夜興築營寨,全裝結陣,以防沖突。

    龍街等不敢輕動,王豐、王厚将壘辦成,始收回去。

    王厚叮咛緊守勿戰。

    仍帶原兵過渡。

    王豐懷着怨恨,見廣多到,忘卻切囑,便提刀出馬;黃廣多也系悶久的,直舞狼牙棒相迎。

    兩個鏖鬥五十餘合,兵力悉敵。

    廣多想道:“此将難以力齲。

    ”因詐敗而逃,王豐也不追趕。

     廣多與龍街等見畢,龍街道:“将軍今日惡戰,高下難分,後如何詐敗?”廣多道:“聞王厚善謀,王豐善戰,今故詐敗。

    明日王豐必來,小将纏定,将軍引兵襲之,得其口塞,王豐無歸路矣。

    ”龍街稱善,下騎進帳。

     次日清晨,隻聞鼓響,卻不見兵到。

    又次日天明,廣多欲領軍引誘,忽聞鼓聲大震,王豐已壓營而陣。

    廣多當先沖上,王豐道:“敗将何敢複鬥?”黃廣多道:“今日定取汝首!”兩個戰住,龍街便暗引兵由背後入谷内,徑襲前去。

    行到蓓蕾壑,忽有敵軍銜枚疾走,撞個正着,兩下便厮殺起來。

    此軍卻系王豐的副将,名喚陶書,原為王豐戰廣多不下,暗中引兵,悄行夾擊。

    遇見龍街,隻道系浮石伏兵,心内早已吃驚,勉力抵擋,且戰且走。

    退到渡口,隻見寨内飛騎沖出,手起斧落,砍陶書于馬下。

    龍街視之,卻系蒲倜。

    龍街又驚又喜,問道:“将軍何時到這裡?”蒲倜道:“奉令同東方杲等伏于石耳谷,隻待王豐離營,便行潛齲王豐離寨,又有将官領兵向西北,所存餘軍無幾,小将不勞而得。

    ”龍街大喜,衆将齊來見禮。

    龍街道:“諸将軍可仍伏于寨中,将小擊鼓放炮作攻打之狀,王豐聞知,必然趕歸。

    黃将軍自後掩殺,王豐雖三頭六臂,無能為也!”蒲倜等依計而行。

     卻說王豐與廣多鬥過二百餘合,馬倦,換馬又戰。

    正到酣時,忽聞遠遠鼓炮聲震,心知陶書有失,慌架開棒,撥騎便走。

    廣多追上,回戰十餘合又走。

    數次退到營前,果然有兵圍住攻打。

    王豐大怒奮砍,龍街擋祝廣多看二将戰有五十餘合不分勝敗,忽聞弦響,王豐馬倒,便騰身站定,揮刀複鬥。

    龍街金錘擊到,王豐隔開,順刀亦将龍街的馬腳砍斷。

    龍街早躍在平地,使錘叫打。

    兩個步鬥,難解難分。

    廣多馳近,自旁用狼牙棒打下,王豐遮隔不及,打得銅盔深裂而死。

    廣多仍趕殺入,龍街喊道:“壘裡系自家人,黃将軍請止!”廣多正欲細問,隻見蒲倜等早已出來。

    龍街說清來曆,廣多方才明白,與蒲倜等進營見禮。

    蒲倜取出劄谕,黃、龍二将拆開看時,乃系谕令: 黃廣多守木蘭渡寨,東方果守龍爪山寨,儲杏守石耳谷寨,宮靖守半月岩寨,許衢守南枝岡寨,鼓椽守芙蓉嶺寨,蒼敏守蓓蕾壑寨,蒲倜、龍街接應四處。

    每将各領兵一千、偏裨六員,小心謹慎! 諸将受令畢,廣多贊道:“客卿調度果然周詳,天井内人馬指日可擒!”蒲倜道:“将軍知己而不知彼,客卿計算二年方能破得。

    今于關西築三個大寨,俱用良将守而不戰;關之東邊通七條路,是以築七個寨圍住,阻斷浮金信息,城中饷盡,援不能越進,始自斃也。

    ”諸将稱善。

    正欲各處擇地堅築寨壘,忽見對岸船隻蜂擁而來,鼓聲驟震。

    正是:既然得險成形勢,那怕航兵複戰争。

     未知如何交戰搶奪,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