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回 暗林中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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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哥哥剛走不久,還未覺得。

    後一留心,他隻背人無事之時必将這塊玉取出凝思,面上常帶愁憤之容,本性全現,不似平日沉穩,喜怒不形于色,料有原故。

    因其背人,未便明問。

    過了數年,這日隔夜由山中回來,人大疲勞,那玉本來貼身懸挂,竟在脫衣時掉在地上,被我拾起。

    他睡醒不見,急得飯都沒有吃,正要去尋,我才設詞探詢,他說童時好友所贈,問出姓陳,便還了他,未往下問。

    那玉由此挂在他的頸上,事隔多年,他還心心念念,不忘此女,這類事,照例不能勉強。

    我兒年已成長,村中能幹少年,不是沒有。

    ”還待往下說時,龍姑已痛哭起來,力言侍奉老父,終身不嫁。

    仲猷見勸不轉,隻得告以人非太上,不能忘情,天下事水到渠成。

    你既非此不可,不如仍對他好,隻不露出痕迹,遇事暗助,山裡頭卻不要跟去。

    陳家女娃無論多好,畢竟多年未見。

    此時年已長大,人情難測,能否守約不嫁,并不一定。

    隻要對方嫁人,便無一人勝得過你。

    我們和他同住一起,日子一久,終有法想。

     龍姑不知乃父那年盤問時,李強答話詞意堅決,曾有終身不娶之言。

    為了全村安危大事,決不為一女子消磨志氣。

    何況事太艱難,十九無望,除有時見景生情而外,由去年起已不再想她等語。

    龍姑癡心太甚,覺着乃父所言有理,反倒高興起來,用情越來越專,隻不露出。

    這日又尾随李強出外放青,歸途發現群狼追一少女,被李強仗義救下,雙方雖隻匆匆幾句話,而李強的神态辭色,均蘊有無限熱情,竟是從所未見。

    少女已然去遠,還在呆望歎息,對方果比自己美秀得多,懷着滿腹悲憤失望,歸向乃父哭訴。

    仲猷仔細問完經過,笑道:“我以前還覺事情大難。

    照此情勢,分明狗子已為村主,有了權柄,看中此女,已成虎口之食。

    休說時機未至,李誠未歸,便是舊莊那班少年,誰與此女稍微親近,便有殺身之禍。

    李強隻管癡心,無如狗子兇威所迫,一個女娃兒家,就有志氣,也逃不出虎狼掌握,何況還有父母全家安危所關,必不敢與之強抗。

    照你所聞,李強明早必去,此行頗險,但他性剛膽勇,勸必不聽。

    我父女任他來去,如何說法,不可攔阻。

    好在陳氏父女,對他都好,又有救命之恩。

    他雖有一身驚人本領,毫不外露,年紀又輕,狗子狂傲驕縱,仍當他是個放羊娃,未和此女成婚以前,定必聽勸,至多受點虛驚而已。

    ” 龍姑聞言,雖又生一線希望,終不放心,暗中跟來。

    初意此行往返至少大半日,不料午前回轉,再聽陳四和李強所說的話,越發歡喜。

    因見李強悲憤神情,知為玲姑而發,自然不無妒念。

    李強聞言,見龍姑一雙妙目,黑白分明,注定自己,似嗔似喜,猛想起近一年多藏羊山洞中的草料山糧,常似比預計所留要多好些,初意羊吃大少,偏又那麼肥壯,心甚奇怪,照此口氣,分明龍姑暗中相助,不是背後尾随,便等自己去後代為放青,或是多割糧草,存洞備用,妙在行動隐秘,不令人知。

    雖有兩次,發現可疑痕迹和女人影子,略微搜尋,因其藏得巧妙,不曾發現,以為不會有人跟來,也就放過,想不到是他所為,由不得心中有些感動,笑說:“龍妹,我真虧你,以前幫了我多少次的忙,我會一點不知道,怎對得起人呢,”龍姑見他辭色感奮,面有愧容,忽然想起老父之誡,便不再往下說,改口笑道:“三哥,你由昨日起累了一日夜,也該回去歇息了。

    我們情如兄妹,你整天代我家放羊,就我幫一點小忙,也不算什麼,何況并沒幫你什麼忙呢。

    ” 李強心緒甚亂,隻顧盤算三日之約,無心多言,略微謝諾,便同起身。

     仲猷早在門前盼望,見二人趕着羊群一同走來,愛女面有喜容,問完經過,悄告龍姑,在此數日之内,千萬不可和以前一樣尾随在後。

    龍姑問故,仲猷不答,隻說:“你聽爹爹的話,包你如願。

    ”龍姑因對方已然有些感動,正在得意頭上,如何肯舍。

    第二日,背了仲猷,竟和李強明言:“一人勢孤,近處放青還可,再如深入後山,務望帶我同去,以免寂寞,就便也可遊玩山景。

    為全村的人出力,開辟富源。

    我非平常女流,如論武功,雖不如你,尋常蛇獸,決難傷我,隻管放心。

    ”李強仍是婉言辭謝,并說: “龍妹盛意,十分感謝,無如此行甚險,不久我還要深入森林,你一少年女子,如何去得?以前我是不知,想起内有兩次,我被猛獸包圍,不知龍妹是否同在一旁,此時想起,尚且心寒。

    現既知道,斷無和你再去之理,如把我認為自己兄妹,請聽我話;否則,隻好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