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争位弄兵藩王兩敗挾私報怨善類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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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罷。

    ”說畢,複嘿嘿的想了一番,又自言自語道:“有了,就照這麼辦。

    ”便掩好佛經,起身入寝宮去了。

    故作含蓄。

     小子錄述至此,又要叙那金字佛經的源流。

    這金字佛經,就是《維摩經》。

    仁宗嘗令番僧繕寫,作為禦覽,共糜金三千餘兩。

    一部《維摩經》,需費如此,元僧之多财可知。

    此時已經繕就,呈入大内,所以仁宗奉若秘本,敬置覽奏室内,每于披覽奏牍的餘暇,諷誦數卷,天子念佛,實是多事。

    這且不必細表。

     且說仁宗有心厭世,遂诏命太子參決朝政。

    廷臣見诏,多半滋疑,統說皇上春秋正富,為何授權太子,莫非鐵木疊兒從中播弄不成?當下都密托近侍,微察上旨。

    侍臣在仁宗前,嘗伺候顔色,一時恰探不山甚麼動靜。

    隻仁宗常與語道:“卿等以朕居帝位,為可安樂麼?朕思祖宗創業艱難,常恐不能守成,無以安我萬民,所以宵旰憂勞,幾無暇晷,卿等哪裡知我苦衷呢?”仁宗之心,不為不善,但受制母後,溺愛子嗣,終非治安之道。

    侍臣莫名其妙,隻好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過了數天,複語左右道:“前代嘗有太上皇的名号,今太子且長,可居大位,朕欲于來歲禅位太子,自為太上皇,與爾等遊觀西山,優遊卒歲,不更好麼?”想了多日,原來為此。

    左右齊聲稱善,隻右司郎中月魯帖木兒道:“陛下年力正強,方當希蹤堯舜,為國迎麻,為民造福,若徒慕太上皇的虛名,實屬無謂。

    如臣所聞,前代如唐玄宗、宋徽宗皆身罹禍亂,不得已禅位太子,陛下為甚麼設此念頭?”這一席話,說得仁宗瞠目無詞,才把内禅的意思,打消淨盡。

    嗣是複勤求治道,所有一切佛經,也置諸高閣,不甚寓目。

     會皇姊大長公主祥哥剌吉,令作佛事,釋全甯府重囚二十七人,事為仁宗所聞,咈然道:“這是曆年弊政,若長此不除,人民都好為惡了。

    ”想是回光返照,所以有此清明。

    遂頒發嚴旨,按問全甯守臣阿從不法,仍追所釋囚,還置獄中。

    既而中書省臣奏參白雲宗總攝沈明仁,強奪民田二萬頃,诳誘愚俗十萬人,私賂近侍,妄受名爵,應下旨黜免,嚴汰僧徒,追還民田等語。

    仁宗一一準奏,并诏沈明仁奸惡不法,饬有司逮鞫從嚴,毋得庇縱,違者同罪。

    這兩道诏敕,乃是元代未曾見過的事情,不但僧侶為之咋舌,就是元廷臣僚,亦是意料不及。

     到了延祐七年元旦,日食幾盡,仁宗齋居損膳,命辍朝賀。

    甫及二旬,仁宗不豫,太子碩德八剌,焚香禱天,默祝道:“至尊以仁慈禦天下,庶績順成,四海清晏。

    今天降大厲,不如罰殛我身,使至尊長為民主。

    天其有靈,幸蒙昭鑒!”叙及此語,不沒孝思。

    祝畢,又拜跪了好幾次。

    次夕,拜祝如故。

    無如人生修短,各有定數。

    既已祿命告終,無論如何祈禱,總歸沒有效驗,太子禱告益虔,仁宗抱病益劇。

    正月二十一日駕崩光天宮,壽三十有六,在位十年。

    元世祖殂于正月,成、武、仁三宗亦然,這也是元史中一奇。

    史稱仁宗天性慈孝,聰明恭儉,通達儒術,妙悟釋典,不事遊畋,不喜征伐,不崇貨利,可謂元代守文令主。

    小子以為順母縱奸,未免愚孝;立子負兄,未免過慈;其他行迹,原有可取,但總不能無缺點呢!得春秋責備賢者之義。

     仁宗已殂,太子哀毀過禮,素服寝地,日歠一粥。

    那時太後弘吉剌氏,便乘機宣旨,令太子太師鐵木疊兒為右丞相。

    越數日,複命江浙行省黑驢一作赫噜。

    為中書平章政事。

    黑驢平時沒甚功績,且亦未有令望,隻因族母亦列失八,在興聖宮侍奉太後,頗得寵信,因此黑驢疊蒙超擢,驟列相班。

    為下文謀逆張本。

    自是鐵木選兒一班爪牙,又複得勢。

     參議中書省事乞失監,素谄事鐵木疊兒,至是倚勢鬻官,被台臣劾奏,坐罪當杖,他即密求鐵木疊兒到太後處說情。

    太後召太子入見,命赦乞失監杖刑。

    太子不可,太後複命改杖為笞。

    太子道:“法律為天下公器,若稍自徇私,改重從輕,如何能正天下!”卒不從太後言,杖責了案。

     徽政院使失列門,複以太後命,請遷轉朝官。

    太子道:“大喪未畢,如何即易朝官!且先帝舊臣,豈宜輕動,俟即位後,集宗親元老會議,方可任賢黜邪。

    ”失列門慚沮而退。

     于是宮廷内外,頗畏太子英明。

    獨鐵木疊兒以太子尚未即真,應乘此報怨複仇,借洩舊恨。

    當下追溯仇人,第一個是禦史中丞楊朵兒隻,第二個是前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