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一章 湖上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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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理處解釋,可是措詞不太高明,反而把雷始平說得生氣了,秀眼瞪叫道: “放屁!除了下流女人外,其餘人都不能在此唱歌了……” 淩雲見話越說越僵,急得抓頭搔耳,正不知該如何圓場,忽見船口門簾一掀,走出一個身着長袍的中年人。

     若論長相,此人委實狼狽不堪,幾撇老鼠胡子稀稀地挂在唇邊,獐頭鼠目,還帶上一付墨晶眼鏡。

     可是他的身分卻似頗為高貴,他身後跟着出來幾個跨刀的大漢,對他都十分恭敬。

     有一個大漢指着雷始平道: “邢師爺!就是這婆娘把錢九打落水,也是她殺了王十八。

    ” 那被稱為邢師爺的中年人慢條斯理地在身邊取出一支水煙袋,裝上煙絲,湊在嘴上,又慢慢地取出一根紙媒,移近煙絲,吧叽吧叽地抽了幾口,然後又在口中噴出了十幾個煙圈。

     這一連串的動作雖然很平常,卻使雷始平與淩雲為之一驚,心中都提高了戒意。

     因為這些平常的動作中,表現了不平常之處。

     深秋的湖上秋風頗烈,連裝在琉璃片中的風燈,火苗吹得搖搖不定,可是他手中的紙媒上一點星火卻異常沉穩,絲毫不受風力的影響,再者他口噴出的煙圈,在強風中仍是渾圓而輕飄,升到丈許高處才被風力吹散。

     這隻有一個解釋,這個外貌斯文的邢師爺是個内家的高手,他練氣的功夫已至爐火純青之境。

     當然他這個噴煙的動作也是一種示威的作用。

     雷始平蹙了一刻,終于忍不住道: “喂!這些人都是你的手下?” 邢師爺不答他的話,抽出水煙袋銅嘴放到口中突的一聲,将那點殘燼吹出十幾丈遠,才緩緩地落向湖中。

     這又是一個示威的動作,把一點輕飄飄的火星,迎風吹出幾十丈,自非高深的功力莫辨。

     雷始平不理這些碴,哼聲冷笑道: “你不要裝模做樣,我問你的話聽見了沒有?” 邢師爺這才掂掂短須笑道: “夫子正在為姑娘的一阙清歌,弄得神魂颠倒,什麼都聽不進去,姑娘歌喉婉啭,珠走玉盤,出谷新莺不如也,此曲隻應天上有,仙子何緣枉芬駕,人間乃得聞天聲……” 雷始平怒不可遏,大聲叫道: “放屁!你再這樣胡說八道,姑奶奶就拔光你幾根老鼠胡子!” 邢師爺哈哈一笑道: “聞歌心醉,見影忘魂,若得姑娘玉手親捋,夫子幾根胡子拔了也甘心……” 雷始平由怒轉笑道: “好極了,那我就替你變得年青一點!” 說着移步就要過去,淩雲見這人目光閃爍,兩隻老鼠眼在晶片後面滴溜溜地直轉,知道他不僅武功精絕,心計也必然超人一等,連忙拉住雷始平道: “别過去!” 雷始平微微一笑道: “怕什麼,你不是說我像一頭雌老虎嗎?老虎總不會怕一隻耗子。

    ” 邢師爺點頭大笑道: “雌老虎!這個稱呼太難聽了,姑娘绮年玉貌,應該是一隻可人的小貓,既使是虎,也該稱為脂胭虎才對……” 雷始平笑向淩雲道: “你聽見沒有?人家叫我胭脂虎呢?我這頭虎今天要多管閑事,拿頭耗子給你看看。

    ” 說着大踏步走過去,淩雲不放心,連忙也跟上來。

     邢師爺毫不為意,仍是笑呵呵地道; “狗拿耗子,才能算作多管閑事,姑娘何必自降身價呢?” 正因為他的态度太從容了,雷始平走到跟前,反倒不敢造次,停下身子,思量對付之策。

     淩雲卻怕雷始平吃虧,搶在前面道: “始平讓我來對付這混蛋。

    ” 邢師爺的三角眼對他輕瞟了一下,搖頭歎道: “小夥子,看你年紀青青,長得也是一表人才,什麼事不好幹,偏偏要當大茶壺呢?” 淩雲與雷始平二人雖行走江湖有年,都不知道大茶壺三個字是什麼意思,一時怔然不解。

     可是那個佩刀的大漢都笑了起來,淩雲知道這一定是侮辱的意思,正待變臉發作,雷始平的發動卻比他快! 纖手輕舒,一把扣住旁邊的一個大漢,那正是剛才叫嚷着進去喊人的家夥,他的手指戳在那大漢的腰間重穴上,厲聲問道: “你們笑什麼?大茶壺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