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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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有詞藻,亦工長短歌,有貴公子行曰:&ldquo階前莎毯綠不卷,銀龜噴香挽不斷,亂花織錦柳撚線,妝點池台畫屏展。

    主人功業傳國初,六親聯絡馳朝車,鬥雞走狗家世事,抱來皆佩黃金魚。

    卻笑書生把書卷,學得顔回忍饑面。

    &rdquo然慕柏耆為人,至于躁進,駕幸西蜀,為田令孜擢用;未期歲,官至丞郎,判鹽鐵,特賜及第。

     郭薰者,不知何許人,與丞相于都尉,向為硯席之一交一。

    及琮居重地,複绾财賦,薰不能避譏嫌,而樂為半夜客。

    鹹通十三年,趙骘主文,斷意為薰緻高等,骘甚撓阻,而拒之無名。

    會列聖忌辰,宰執以下于慈恩寺行香,忽有彩帖子千餘,各方寸許,随風散漫,有若蜂蝶,其上題曰:&ldquo新及第進士郭薰。

    &rdquo公卿覽之,相顧冁然。

    因之主司得以黜去。

     鹹通中自雲翔輩凡十人,今所記者有八,皆一交一通中貴,号&ldquo芳林十哲&rdquo。

    芳林,門名,由此入内故也。

    然皆有文字,蓋禮所謂君子達其大者、遠者,小人知其近者、小者;得之與失,乃不能糾别淑慝,有之矣。

    語其虵豕之心者,豈其然乎! ○四兇今所記者三 陳磻叟者,父名岵,富有辭學,尤溺于内典。

    長慶中,嘗注《維摩經》進上,有中旨令與好官;執政謂岵因内道場僧進經,頗抑挫之,止授少列而已。

    磻叟形質短小,長喙疏齒,尤富文學,自負王佐之才,大言騁辯,雖接對相公,旁若無人;複自料非名教之器,弱冠度為道士,隸名于昊天觀。

    鹹通中降聖之辰,二教論義,而黃衣屢奔,上小不怿,宣下令後輩新入内道場,有能折沖浮圖者,許以自薦。

    磻叟攝衣奉诏,時釋門為主論,自誤引《涅槃經疏》。

    磻叟應聲叱之曰:&ldquo皇帝山呼大慶,阿師口稱獻壽,而經引《涅槃》,犯大不敬!&rdquo初其僧謂磻叟不通佛書,既而錯愕,殆至颠墜。

    自是連挫數輩,聖顔大悅,左右呼&ldquo萬歲&rdquo。

    其日,簾前賜紫衣一襲。

    磻叟由是恣其輕侮,高流宿德多患之。

    潛聞上聽雲:&ldquo磻叟衣冠子弟,不願在冠帔,頗思理一邑以自效耳。

    &rdquo于是中旨授至德縣令。

    磻叟莅事未終考秩,抛官詣阙上封事,通義劉公引為羽翼,非時召對,數刻磻叟所陳,凡數十節,備究時病。

    複曰:&ldquo臣請破邊瑊家,可以贍軍一二年。

    &rdquo上問:&ldquo邊瑊何人&rdquo對曰:&ldquo宰相路岩親吏。

    &rdquo既而大為岩恚怒,翌日,敕以磻叟誣罔上聽,讦斥大臣,除名為民,流愛州。

    磻叟雖至颠蹶,辄不敢以其道自屈。

    素有重墜之疾,曆聘藩後,率以肩輿造墀庑,所至無不仰止。

    及岩貶,磻叟得量移為一鄧一州司馬,時屬廣明庚子之後,劉巨容起徐,将得襄陽,不能磻叟,待以巡屬一州佐耳。

    磻叟沿漢南下,中途《與巨容幕吏書》雲:&ldquo已出無禮之鄉,漸及逍遙之境。

    &rdquo巨容得之大怒,遣步健十餘輩,移牒潭鄂,追捕磻叟。

    時天下喪亂,無人為堤防;既而為卒伍所陵,全家氵斥漢至賈塹,後門,三十餘口,無噍類矣。

     劉子振,蒲人也,頗富學業,而不知大體;尤好陵轹同道,诋讦公卿。

    不恥幹索州縣,稍不如意,立緻寒暑;以至就試明庭,稠人廣衆,罕有與之談者。

    居守劉公主文歲,患舉子納卷繁多,榜雲納卷不得過三軸。

    子振納四十軸,因之大掇兇譽。

    子振非不自知,蓋不能抑壓耳。

    乾符中官為博士,三年釋奠禮畢,令學官講書,宰臣已下,皆與聽焉。

    時子振講《禮記》,陸鸾,《周易》。

     李沼者,封川相猶子也,其妻乃董常侍禹之女也。

    大順中,邠州節度使尚父王行瑜外族董氏,以舅事于禹,沼樂遊行瑜之門,行瑜呼沼李郎。

    會與計偕,仆馬生生之具,皆行瑜所緻,沼負是大恣。

    未幾,按甲來觐,諷天子誅大臣,缙紳間重足一迹。

    沼出入行瑜之門,頗有得色。

    及行瑜敗,诏捕沼,沼亡命秦隴。

     論曰:&ldquo才者,璞也;識者,工也。

    良璞授于賤工,器之陋也;偉才任于鄙識,行之缺也。

    由是立身揚名,進德修業,苟昧乎識,未有一其藏者也。

    矧乃時之不來,命或多蹇;善惡蔽于反己,得失幸于尤人;豈不驟達終危,雖榮是辱!非夫克明躁靜之本,洞究存亡之域,臨财無苟得,臨難無苟免,而能索身于坦夷者,未之有也。

    楊子雲曰:&ldquo治亦鳳也。

    &rdquo美才高識,其惟君子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