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

關燈
以冀其亟回天心者,無他,誠而已。

    日前柳星漢一疏,從頭至尾,何其閃忽陰慝,萬萬叵測之甚也。

    講筵一事,如欲陳戒,何患無辭,而乃敢提出不忍聞之說,轉及不敢言之地,肆然以微意、廢食等語,濡筆寫去?雖在敵以下,尙不忍以似此絶悖之言,容易加之。

    況爲今日臣子,而萠心發口,投匭於吾君之前乎?至於下款一句語,渠又忍以此事,厚誣我殿下耶?嗚呼!以我殿下之情事,少涉紛華,初不留意,未嘗有一毫彷彿於此等事,凡厥臣庶,莫不知之詳而信之篤,則渠何敢以巷傳,指無謂有,登諸章奏,眩惑聽聞乎?渠之爲說,卽指燈夕春苑諸將臣遊衍雲雲,而春苑處所,旣在禁門之越邊,將臣遊衍,不過佳辰之常事,則顧何關於聖躬,而今其疏,以闕外春苑,謂之以禁苑,有若眞箇女樂雜進,闌入於肅淸淸禁者然。

    此疏一出,八方駭惑,古今天下,寧有是耶?此而不思所以辨明,則已非秉彜之所同得,而以殿下之情事而受此誣,尤豈非群下之所隱痛者乎?噫!事係君上之政令得失,如其有也,直陳無隱,惟患其言之不骨鯁,而如其無也,雖在毫末之微,當伏爽實之誅。

    況今星漢之疏,變幻其處所,架鑿其空虛,勒歸之於君父,外借匡救之名,內售疑亂之計。

    渠亦北面於殿下者,而厚誣君父,至此之極乎?究厥心腸,節節匈悖。

    今若不痛辨嚴討,則君誣無可雪之期,倫綱有墜地之歎。

    請前正言柳星漢,亟令王府,嚴鞫得情,快正典刑。

     批曰:」柳星漢事,向批中以上款事,歸之於鄕闇,下款事,付之以可供一笑。

    予豈故爲此慰藉之辭,以效顚倒之術也?人情,上下無間,則人以無根沒捉之說,托以責善,橫勒於己,己乃內懷怏怏,外示詡詡,依舊淋漓,不露畦畛,則此果曰難人乎?小人乎?是何異於衣汚之不濯,面垢之不頮,程叔子斥以矯情者乎?至於君人之度,反於是,捨卻他一己字,廣開不諱之門,翕受無隱之言,藏疾如山藪,納汚如山海,使人得以盡其所蘊者,譬若群飮于河,各盡其量。

    設或間有極孟浪太不近理之說,可怒在彼,於我何有?今番事亦然。

    況上款事,尤不欲深看於文字,以鄕闇闊略之。

    外此悠悠之談,何患乎遠邇之不發瞢也?不允。

    「 ○大司諫洪仁浩上疏,以重臣鄭昌順疏論洪樂安句語之拶逼,自引,兼請柳星漢島配之典。

    又論掌令柳??疏勘律太寬,請施譴削之典,命遞其職,原疏還給。

     ○禁直諸臣應製更試,施賞有差。

     4月30日 ○戊辰,司憲府〈執義崔烜掌令沈鏗、持平閔師宣。

    〉啓言:「柳星漢之罪,可勝誅哉?其疏中上款講學之說,雖托陳戒之名,而實犯至重之地,閃忽隱映,窮兇絶悖。

    嗚呼!殿下之不忍頻禦經筵,旣有年前筵敎,凡在廷臣,孰不掩抑?今若溯本而追提,此固聖心之所不忍聞,群下之所不敢道者也。

    殿下以講筵體重,不欲全廢,時或抑情,臨筵開講,玉音之悽然,天顔之愀如,登筵諸臣,亦皆仰覩,退相傳說。

    今其疏所謂別有微意而然雲者,陰加譏斥,顯帶嘲訕,此豈有一分臣分者,所可萠心而發口者哉?古之門人,猶廢《蓼莪》,今之兇徒,反肆侮弄。

    渠亦人耳,何忍爲此?至於因噎廢食等說,雖在敵己,事關敬重,則猶當審愼,今以聖上孺慕之情事,歸之於因噎,斥之以廢食,究其旨意,論其罪犯,鄒聖無禮之訓,在渠的當,漢法不敬之誅,猶屬薄勘。

    又其下款兩條,伊日動駕觀光者,多新恩之前導,倡夫之後隨,我東之俗,自古已然,其所爲說,亦甚妄錯。

    女樂雜入雲者,向日懸燈之夕,各營將臣,俱會張樂,而此不過昇平美事。

    雖在將臣,不足爲過顧,何關於聖德之累,而渠何敢做出禁苑之說,故作疑眩之計?其所設心,誠亦巧且慝矣。

    聞其遊衍之處,卽所謂放馬苑,而苑在闕門之外,則謂之禁苑,此非厚誣聖躬而何?我殿下恒抱終身之慕,不有南面之樂,聲色之不邇,國人之所共欽歎者,而今此星漢,忍爲此架鑿之說,必欲售譸張之計,其亦不道之甚。

    雖以我聖上納汚藏疾之量,欲付之於鄕闇供笑之科,而其上下款至兇、至悖之說,思之又思,不覺髮竪膽掉。

    如此之類,若不嚴覈痛懲,則義理湮晦,人心陷溺,世道將不知至於何境。

    請柳星漢,亟令王府,設鞫嚴問究覈得情,夬施當律。

    」不允。

     ○以林蓍喆爲司諫院大司諫。

     ○左議政蔡濟恭上疏曰: 人心日陷,彜倫日晦,緻有星漢之疏矣。

    蓋其疏語,閃忽迷藏,驟看雖未易解,細究脈絡,則上款所稱別般微意,豈非上犯至敬之處,因噎廢食,又豈非故逼莫重之地乎?微意二字,渠固自爲謎語,因噎等句,此正莫掩兇腸。

    當時兇賊之譸張,固是有爲而爲,而今日餘習之復蹈,未知何爲而然也。

    伏想殿下,以日瞻月覲之孝思,此等兇悖之語,忽復至此,聖心之隱痛,丙枕之驚悚,當復如何?況其下款所稱禁苑女樂,以千虛萬謊之說,公然筆之於書,設心造言,尤極叵測。

    噫!人臣之進言於君父,苟有袞闕,何事之不可擿,何言之不可爲,而至若以虛爲實,以無爲有,雖於同朝搢紳之間,猶以誣人律施之。

    況我聖上禦極以後,長時銜哀,不近芬華,內而閭巷匹庶,外而八方民生,孰不知之,而今乃假稱巷傳,忽以女樂二字,搆虛爲說,此固人臣之死罪,而其所造謀,若無他腸,則以聖人包荒之量,歸之鄕闇之科,不害爲藏藪之大度,而今其語脈,隱然上接於微意、因噎等句語,其所誣逼,不但及於聖躬而已。

    興言及此,膽安得不掉,心安得不腐乎?伏乞亟命訊鞫星漢,夬施當律,幸甚。

    日前掌令柳??之疏,外雖以論斥爲名,若其措語,則無一字提及本疏,顯有愛惜顧護之態。

    此不嚴勘,其何以振臺風而闡名義乎?臣謂柳??,亟施刊改之典。

     批曰:「柳星漢事,卿之箚語,不啻俄發臺言之比,而卿之所見雖如此,昨日臺批中措辭敷示者,不惟惜其官名。

    細究本情,決非必然,歸之於鄕闇者,不亦可乎?尾陳柳??事,新入臺閣之人也,何足深非乎?」 閏四月 閏4月1日 ○己巳朔,輪對。

     ○大司憲李聖圭,改柳星漢事前啓措語曰:「必欲售譸張之舊習,已萬萬兇憯。

    且渠自有兇疏以後,小無畏怯之意,益懷戾毒之氣,在家對人,肆發兇言,無所不至,聽聞難掩。

    隻此一款,兇肚逆腸,綻露無餘。

    雖以我聖上納汚藏疾之量,欲付之於鄕闇供笑之科,其奈王法之不伸何,倫常之將墜何?如此兇逆之類,若一日容貸於覆載之間,則亂臣賊子,無所懲畏,不知至於何境,豈不大可懼哉?請星漢,亟令王府,設鞫嚴問,抹下其改措語一二行。

    」正言樸孝成啓柳星漢事,而去星漢姓字,屢下嚴敎,聖圭、孝成等引嫌請遞,幷允之。

     閏4月2日 ○庚午,敍前大提學吳載純,復授守禦使。

     ○大司諫林蓍喆上疏,請討柳星漢之罪,仍言: 重臣金履素,外托聲討之名,內懷自明之計,而滿紙張皇,囫圇說去者,實未知語意之何所指的,而大抵星漢之疏,是何等兇言悖說,則噫彼履素之暗相馳書,要與酬酢者,抑何心腸?且況渠疏中以爲:「星漢所答之書,遣辭之抑勒,用意之巧猾,百倍於疏中句語。

    」雲爾,則卽地沫飮,張目懲討,臣分之所當然,而不此之爲,始乃投疏於公議峻發之後,其所論斥之說,不過自脫之圖,則其心所在,昭不可掩。

    卽此一事,可知其居常親密,往來綢繆之狀。

    如此之類,不可置而不論。

    臣謂吏曹判書金履素,宜施以屛裔之典。

     批曰:「金履素事,邀之所以辨之也。

    心腸綢繆等目,不可輕加於人。

    不允。

    」初諸營將臣,燈夕張樂于壯勇營後放馬園,以履素提擧壯營,邀與會。

    其地與景慕宮後岡相隔,而弘化門樓相對。

    尋有閭巷間訛言,星漢遽信之,遂及於疏中,而星漢少常師故贊善金元行,元行,卽履素叔父也。

    於是,有蜚語謂:「履素暗囑星漢,誣衊聖德。

    』用事者譸張于上,上亦不能無疑。

    履素聞之,欲見星漢,而問訛言之所由起,書邀之,星漢不至,答書反責履素,辭甚峻,而用事者益乖激,將至不測,履素不得已疏陳其始末。

    蓍喆遂疏斥星漢,而竝及履素,履素出郊待罪。

     ○館學儒生尹勉純等四百餘人,上疏請討柳星漢之罪,批曰:「大臣、言官之爭執,猶當隨出調劑,況爾等乎?近來爾等之多與於朝廷之議論,常以爲悶之。

    又況此事乎?柳星漢疏中兩款語,前此疏批箚答,悉及之。

    至於爾等疏中:『星漢以兇悖之言,肆發於在家,難掩於對人』雲者,誠可惑。

    此果何等至重之事,則豈可以帶語,揷入於堂堂太學之疏乎?爾等所謂對人,其人何人,而其人者,竝與在家肆發之眞贓,而見而聞而面傳,口道於爾等之雲耶?儒疏體重,雖不迫問其人之名姓,揆以國體,能無?昧之歎乎?爾等職非言官,而以過去之風聞,無難登聞,不但爲關後弊。

    萬有一的有其人,則又何過加曲諱乃爾?竊爲之慨然。

    」 閏4月3日 ○辛未,承政院啓言:「臺啓中柳星漢姓字之書與不書,上下相持,便歸闕啓,昨因聖敎而不敢捧入矣。

    今又往復,臺臣終不回聽。

    寧被違命之誅,豈可阻格一國共公之論?玆敢冒死捧入。

    」命還給臺啓。

     ○以趙宗鉉爲司憲府大司憲。

     ○前修撰權坪上疏曰: 嗚呼!今者柳星漢之疏,是何聖世之變怪也?數昨以來,投匭相續者,皆以其女樂二字,公然貽聖德之累。

    明目張膽,以明其架虛鑿空,此臣分之固應爾也。

    臣於此,別有掩抑傷痛之心,有倍於他人。

    何則,殿下居九五之尊,而星漢輩之北面以事者,已幾年也。

    猶且益事縱恣,專無嚴畏,以千虛萬謊無是事之女樂二字,上誣聖躬,欲以是頒諸八方,示之來後。

    以是推之,前日之譸張,何所不至,前日之誣逼,何所不及?以目下之譸張,可以驗當時之譸張,以目下之誣逼,可以知當時之誣逼也。

    臣之掩抑傷痛,三十年如一日,而淚不敢揮,口不敢言。

    今星漢以渠輩熟習,自其口發之,自其筆書之,彰露於殿下之前,森布於一世之目,決知其天誘其衷,不得不如此。

    思之及此,臣之別有所掩抑傷痛,乃是人情天理之不容已者。

    以殿下不匱之孝,其所以今視昔,不待臣言之畢,則訊鞫星漢,快正典刑,打破窩窟,丕闡名義,豈非王法之不可已者耶? 批曰:「爾疏,卽大小之所不敢提而不忍言者,予其可下筆作批乎?」 ○刑曹判書李敏輔、副司直鄭景淳聯疏曰: 殿下於今日諸臣之疏、兩司之啓,終靳兪音,使輿淸愈激,天討不嚴者,何哉?豈以事關聖躬,官以諫名,恐貽後弊,有所疑難者歟?臣請敷析義理,而劈破源頭,願爲殿下垂涕而陳之。

    嗚呼!粵自戊寅以來,兇賊醞釀之謀,實由於此,故聖明每臨講席,怵焉增慕,玉色悽愴,不待提敎,而群下亦莫不領會而飮泣。

    是以前後進言者,孰不欲殿下之親行三講,式存古例,而未嘗一言仰請者,蓋出於昔人廢蓼莪之義。

    若使柳星漢者,不知聖心之所在,實以停講爲憂,則平說敷陳,不患無辭,而旣曰有微意雲爾,則是非不知也。

    旣知而故言之,有若迫詰者,抑又何心哉?至其下四字所引,則語勢兇悖,旨意狡慝,究其歸屬,果犯何地?凡人於敵以下,語涉先故,尙兢兢然緻愼,則況以人臣告君,而尙忍爲是乎?星漢,非惟殿下之罪人,乃先世子之罪人,非惟先世子之罪人,卽宗社萬世之罪人也。

    今諸臣之討之也,亦恐非殿下一身而已,則殿下雖欲屈法而貸之,亦恐非殿下之所可得已也。

    言官之指斥乘輿,卽盛世之美事,故古人有直比其君於桀、紂者,有面斥其君之多慾者,有折檻者焉,有牽裾者焉,而要皆指陳顯疵,或又先事防微耳。

    安有明知其本無是事,而故爲此譸張眩惑之計者哉?新恩前導之時,倡優之雜在輿衛之間,卽東方之故事,國朝之盛觀,臣等自在兒少時,亦慣見之矣。

    向者文、武放榜,適在駕幸之日,許令倡優,各自跟隨而已。

    初何嘗褻近輦前,而假使褻近輦前,此不過存流來之舊規,飾一時之喜事,顧奚足爲聖德之累乎?燈夕馬苑之遊,三營將臣,揀取名辰,私張女樂,地逼大街,士女聚觀。

    其毫無相幹於禁苑,則凡係有目有耳者,孰不聞覩,噫彼星漢,豈有獨不聞知之理?佯若不知,隱然歸之於殿下之闕失,打訛煽謗,播諸遠邇,此果指陳顯疵者乎,先事防微者乎?臺閣之許以風聞,不咎爽實,卽列朝來諫之盛。

    若於黯黮隱微之聞,苟有所聞,則隨聞直諫,不害爲無隱,而今以明白顯敞,一世所共知、萬人所共見之事,架鑿空蕩,捏造虛罔,一以誣詆聖躬爲事,其心所在,出於愛君乎?出於逞兇乎?是不待多言而決。

    殿下雖欲曲恕,今日北面於殿下者,忍與此賊共生乎?傳曰:「主辱臣死。

    」又曰:「見無禮於其君,如鷹鸇之逐鳥雀。

    」臣等沫血之義,終不得感回天聽,克殄亂賊,則寧願溘死而無知。

     批曰:「卿等,耆臣也。

    有此詣闕拜章之擧而曰:『以剖析義理,劈破源頭,垂涕而陳之』,首尾千百言,惓惓於昔人廢《蓼莪》之義,仍又以凡人之語涉先故,尙兢兢然緻愼等語,反復敷衍,卿等之言,予豈不體察?又況不獨卿等之言乎?予於義理上,雖乏講明之工,情所摰處,義理亦寓焉,自不待勉強,而天理與人情,大抵間不容一髮,斯義也,粗聞於墳典。

    彼星漢之言,看屬袞職,可誅而不誅,是悖於理也;官以諫名,不當恕而曲恕,則反於情也。

    予固否德,汚不爲此。

    卿等立朝屢十年,奄到老白首,滄桑之推敓,情僞之嬗改,必飫悉而喫盡。

    豈待予索言竭論,然後始可能領會乎?曩在禦極之初,次第大行誅討,除非兇醜之倖已臥斃,自餘未嘗假貸其腰領,不以近戚,俾與於八議之典。

    星漢於渠,有甚難疑顧吝,而一味靳可者?揆之於理於義,果是耶不是耶?卿等須思之。

    曾所誅討者,言與跡俱綻,而不惟大夫國人之所必手磔口臠,抑又天地神明之皆共憤冤痛疾。

    乃借麟經之筆,始試太阿之柄,垂天下之大防,立人紀於萬世,非敢曰忽於誅心。

    竊有錙銖之尺度,後之良史,尙論今日者,許與不許,無以逆覩。

    惟予生平玩賾,積勞神精,自以爲盡在是。

    今於幺麿星漢,何所事而如是齗齗?寄語卿等,自今尋予意所在。

    」 閏4月4日 ○壬午,次對。

     ○命永興本宮後麓補築,剩餘錢屬本府,爲每年植木之資。

     ○司憲府〈大司憲趙宗鉉、掌令李泰賢。

    〉啓言:「柳星漢疏語之窮兇,情節之陰慝,諸臣箚啓,亦已槪論。

    今以其疏中逆心之呈露,兇言之悖慢者言之,最是上款講學之說,而特以聖懷之不忍提到,諸臣之不敢語及,近臣疏啓,每多隱映爲辭,此固出於體聖上茹痛之懷,有不忍言,而以其不忍言,而終不言,則將何以明兇徒詬天之逆節,解中外然疑之情乎?臣請和淚泚筆,冒死陳之。

    昔在戊寅復講之擧,實爲群兇浸潤之階。

    當聖壽倦勤之餘,請十年已停之講者,此魯、禧諸賊綢繆之兇計,不在於勸聖學也明矣。

    自是以後,托講義而引喩者,罔非媒孽之兇言也,結粵援而交煽者,皆是譖搆之兇謀。

    究厥禍機,是爲關捩,此固聖明所以不忍聞不忍言者也。

    今日廷臣,苟有秉彜,孰不痛兇賊之設計,悲殿下之茹哀?語到講筵,輒增聖慕,雖以告朔之義,時有開講之命,悽惋之玉音,不禁於由中,掩抑之玉色,難制於見外,登筵諸臣,亦皆仰覩者。

    今此星漢,一筆句斷,謂之以微意,單辭顯斥,歸之於因噎。

    終身孺慕之聖孝,國人所悲,而星漢則少無慼意,廢讀《蓼莪》之常情,門人猶然,而星漢則反肆懟筆。

    蓋緣造言誣逼,自是衣鉢相傳,逮至當甯潛德之初幾年,此輩煽誣之說,何所不至哉?一脈種子,尙不知戢,窩窟根柢,旣久且蘊,必欲力抗君父,謀危宗社,而根株未鋤,枝葉更繁,始售於戊、己之間,更熾於乙、丙之際。

    及至近年,夏、恭顯投兇書於內,瑮、福暗逞兇圖於外,蚓結蛇蟠,種下生種,式至今日,又有星漢。

    渠輩亦一臣子,何乃悖逆至此?又若下款兩條之說,自前新恩之前導,每許倡夫之後隨,非今斯今,古例卽然,其所爲說,不足多卞。

    下款女樂之雲,向日燈夕,各營將臣,有遊衍張樂於壯營、馬園之事,而壯營處所,旣在闕門之外,馬園基址,又是營後之地,則渠亦有耳必聞,有目必見,而強稱禁苑之遊,做出女樂之說,抑勒矯誣,誑惑疑眩,究其旨意所在,架虛鑿空,指無爲有,一言一事,惟以厚誣聖德爲計。

    惟我殿下,恒抱至痛,無樂千乘,在法應行之朝賀,尙多權停之特敎,則聖意所在,孰不仰揣,而敢爲此等譸張之語,一至此極?又聞星漢,自有玆事,不少追訟,全無悚蹙之意,惟肆忿毒之氣,居家對客,詬罵天日,指斥乘輿,兇言悖說,罔有紀極,聽者俱存,焉敢誣也?雖以金履素自明之疏言之,疏旣後時,語多掩護,其書辭意之絶悖無嚴,猶不得全諱,則此在渠已是承款之斷案,而謂以私書,至有刪改之命。

    昨日臺啓,添入措語,俱出傳說之眞的,而綽略說去,鶻突爲言,猶未免墨抹還下,誠爲無前之擧。

    固知聖意,在於包荒,認賊爲子,反累聖德,臣竊慨然,繼以憂憤。

    公疏則全事誣悖,私室則敢逞兇毒,言言逆腸,事事兇肚。

    昔之汝立,今之夏賊,俱萃一身,萬剮猶輕。

    請柳星漢嚴鞫得情,夬正邦刑。

    」不允。

    又啓言:「柳星漢窮兇絶悖已露之逆節,固難容於覆載之間,而日前憲疏,名以懲討之論,勘以削黜之典者,殆同官師之規,視若薄物之過,跡涉曲護,意在嘗試。

    物情駭惋,久而未已,請前掌令柳??,施以遠竄之典。

    」 批曰:「此亦過矣,不允。

    」又啓言:「臺閣發啓,自有體叚,而日前憲臺之發啓也,初則臚列頗詳,末乃忽地變改,勘律雖重,而聲罪反輕,始畏公議之嚴遣辭旣峻,終懷顧瞻之態,措語更刪,究厥情狀,誠極叵測。

    請伊日憲府詣臺臣,幷施刊削之典。

    」不允。

     ○遞捕盜大將徐有大,以趙心泰代之。

     ○先時,以三南濟民倉所屬各邑轉輸之弊,詢問三道道臣以移屬便否。

    至是,湖西、嶺南道臣狀請,湖西則庇仁、舒川,仍置本倉,韓山、藍浦,各置本邑海倉,鴻山以穀少而且無海倉,分屬於傍邑。

    嶺南則泗川、昆陽,捧留本邑,晉州、固城,別設海倉,許之。

     閏4月7日 ○乙亥,遞大司憲趙宗鉉。

     ○貸壯勇營錢四萬兩于京畿監營,償顯隆園火巢內民田直,以其餘,爲行幸時外帑經用及植木之費。

     閏4月8日 ○丙子,以樸祐源爲吏曹參判。

     ○吏曹判書金履素陳疏自暴,批以綢繆之目,可謂不成說,於卿心無怍,則惟當付之一笑。

     閏4月9日 ○丁醜,展拜于景慕宮。

    乘輿至泮橋,諸生祗近。

    敎掌議曰:「近年以來,爾等替行三司之事,輒一陳章,能免有識之譏乎?今見爾等,有此敷諭者,寔出優待賢關之意也。

    」 ○次對。

    右議政樸宗嶽曰:「今日星賊之變,此非渠獨辦,必有窩窟根柢。

    其在拔本塞源之道,不可不一番嚴覈矣。

    」敎曰:「若果知有窩窟根柢,則其所究竟,何待卿等之言,而予意則初無窩窟根柢之可言矣。

    近以此事,公車日積,目下爻象,甚可悶。

    然初則以今日群下,未必詳知當時事故,姑且任其論啓,今則轉至難便之境。

    此何等大義理,而若是其無難說得乎?若使星漢,情與跡俱綻,則誅之殛之可也,萬有一不然,而置諸疑信之科,硬用大辟之律,則寧有如許刑政乎?予初則泛看其疏,故有近來無此作之批矣,及見刑判疏,始覺其所以然,不必然等句語,似非無心用之者。

    七字之批,誠爲未安,故向命拔之者,此也。

    然渠之情跡,旣未能目覩,且語犯莫重之地。

    今若不加窮覈,遽爾用法,則誠非審克之義。

    設或盤問,豈有納招之理?渠之一疏,猶不忍見,矧何忍更以此,發問目訊鞫也?粵在先朝乙亥,諸賊必皆一問後處分者,卽是大聖人與奪造化之權。

    予豈不仰體,而至於星漢則不然。

    渠若一直發明,其將勒捧侤音乎?向來刑判疏批,乃借麟經之筆,乃試太阿之柄雲者,卽丙申後初有之批。

    予豈無意而然也?丙申諸賊,卽亘萬古終天地之劇逆,而渠輩所爲,於予何有?至於今番事,語逼莫重之地,卽丙申後初有,故刑判之批,不得已有所提及矣。

    不以近戚而擬八議之法,亦是帝王家成憲,麟、謙諸賊,以予聽政之事,來逼於予,而予猶無一言可否,及夫執其跡而得其情,則予不得已有處分。

    今以渠疏上款事,屬之莫重之地,則尤不可輕先處分,至於下款語,亦非如是論啓之事,此後章奏拔之可也。

    」宗嶽曰:「儒疏旣雲:『在家兇言,殆有甚於兇疏』,則必有聞之之人,一番査問,斷不可已。

    」敎曰:「儒生豈可緘問乎?若以誣人責之,則必有捲堂之擧,此予所以持難也。

    」又敎曰:「近來之廢卻慶弔,便有蕭索之意。

    此非昇平美事。

    向來舟橋成後,董事諸臣之特使遊衍,不徒爲酬勞,不無寓意者。

    至於洗心臺之設置,亦非爲尋常登臨之地,卽寓慕之意,兵判序文,亦言其槪。

    大抵人和則天地之和應。

    遊嬉雖係小事,亦有關於世道。

    近日俗尙,頗覺蕭條,絶無宴會遊衍之可以導達和氣者,此非美俗。

    此後則自卿等,務盡和豫之方也。

    」 ○錦城尉樸明源禫祭日,親撰文緻祭。

    敎曰:「內有擎天之烈,外著蓋世之勞者,惟都尉內外見之。

    仰念先朝鍾愛之篤,何惜其孫之一命乎?」因命除其孫齊一初仕。

     ○以鄭存中爲司憲府大司憲。

     ○命蠲減金海、延日鹽稅之納均役廳者。

    嶺南伯馳啓,陳其弊,備局覆奏言:「鹽出一土,而土與釜各有其稅,爲島民難支之弊,而宮莊、驛位,俱屬土稅,雖不可蠲減,釜稅則屬之於均廳者,所損不大,請依狀辭許令蠲減。

    」允之。

     閏4月10日 ○戊寅,司諫院〈正言李運行。

    〉改柳星漢事前啓措語曰:「噫嘻痛矣!兇醜亂孽,從古何限,而情節之陰慝,腸肚之奰悖,豈有如今日柳星漢之逆哉?渠本地閥,極其卑微,天性自來狠戾,雖被聖朝拂拭之恩,常懷平日怨懟之心。

    今此兇疏之闖呈,實爲倫常之極變,言之膽掉,思之骨靑。

    孰不欲口臠而手磔之也?噫!講筵一事,殿下之所不忍聞,廷臣之所不敢提者也。

    戊己群兇之暗地媒孽,終成禍機者,實爲關捩於此,而伊後乙丙諸賊之公肆誣逼,又是傳法之餘套也。

    我殿下,雖以愛禮之意,或禦三晝之講,而聖心茹痛,怵焉增慕,在廷臣僚,孰不仰瞻而掩泣,擧懷廢《蓼莪》之意也?星漢亦今日臣子耳。

    知若不知,肆然泚筆,外托陳戒之語,內售逞兇之計,遣辭絶悖,用意至憯。

    至如別有微意,亦恐不必然等句,閃弄陰譎,直犯不敢言之地,其下四字兇言,尤豈敢萠於心而發諸口哉?臣不欲覶縷索言,以慼聖心,而第其梟腸獍肚,直與戊、己、乙、丙之兇黨,一串貫來,不意亂逆種子,復出於是日也。

    至於下款兩句語,渠又忍以此事,厚誣我聖上耶?嗚呼!以我殿下孺慕之痛,少涉芬華,初不留意,禦極以來,何嘗有一毫彷彿於此等事,而渠敢托以巷傳,指無謂有,登諸章奏,眩惑群聽乎?文武率榜,自是國朝之古例,而昇平之盛擧也。

    新恩旣在於衛內,則倡夫亦各跟隨,勢所然耳。

    初何嘗褻近輦前,而渠乃歸累於聖德乎?女樂爲說,卽指燈夕馬園,將臣遊衍之事,而馬園處所,旣在禁門之越邊,將臣選勝,自是佳辰之美事,顧何關於聖躬,而今其疏,反以壯營之園,直謂之禁苑,有若眞箇女樂,雜進闌入於肅肅淸禁者然?渠雖打謊閃訛,上誣聖德,而萬目之所鹹睹,萬口之所共傳,聖上元無此事,人莫不知,則矯誣誑惑之計,終必不敢售矣。

    但今大小群下之所隱痛者,以殿下之情事,躬大聖之至行,聲色之不邇,盤遊之不敢,特與湯、文之盛德,永有辭於天下後世,而噫彼幺麿兇賊,顯肆詆誣,變幻其處所,架鑿其空虛,必欲疑亂聽聞,煽惑遠邇,究厥心腸,節節兇悖。

    今若不痛辨而嚴討之,則君誣無可雪之日,倫綱有墜地之憂,言念及此,不覺痛心而腐骨。

    且其私書兇言,百倍原疏,重臣之章,旣執其贓,居家對客,肆發不道,憲臣之啓,亦有的聞,則狠毒之性,轉益綻露,獰兇之跡,愈難掩諱。

    似此至妖極憯之逆,決不可一刻容貸於覆載之間,請柳星漢,亟令王府,設鞫嚴問。

    」 ○大司諫林蓍喆上疏,申論金履素與柳星漢私書往復之罪,不允,仍遞蓍喆職。

     ○獻納樸奎淳,上疏言柳星漢事傳啓臺臣徐有沂,不議同僚,復書星漢姓字之罪,請刊削,不允。

     ○副修撰崔顯重上疏,請討柳星漢之罪,仍言: 尹九宗,本以星漢輩徒黨,當此擧國同聲之日,身爲時臺,無意聲討,忽稱狂病,專事規避。

    旣不參於大論初發之日,又違召於翌日聯啓之時,其用意之陰祕,蹤跡之營護,有難容貸。

    請亟施屛裔之典。

     批曰:「不允。

    九宗事風傳不可盡信。

    揆以常情,豈有忽稱失性之理?若有秋毫近似,則其罪難逭,又或一分爽實,則竝與推罷薄勘,不必施之。

    不可置之疑信之科,卽令有司,詳覈以聞。

    」仍命問啓于崔顯重。

    政院啓言:「問于副修撰崔顯重則以爲:『尹九宗,本以自中任使之爪牙,爲世指目,厥惟久矣。

    有狂疾者,亦可以爲人爪牙乎?以其仕宦言之,出宰外邑,遞歸未久,伊後又出入臺閣。

    有狂疾者可以作宰,而銓曹亦豈有連擬臺閣之理乎?今番除拜正言後,出肅在於前月二十日,其翌日又爲詣臺,則其無病,自可知之。

    其後七八日,柳星漢發啓後,忽聞有狂病之說。

    所謂狂症,不過大聲亂嚷,敺叱院吏,使不得近於門庭而已。

    渠與星漢,居旣隣比,情又綢繆,而不先不後,病忽發於星漢疏啓方張之初者,其所規避,明若觀火。

    佯狂之說,擧世喧傳,以臣僻巷聾瞽,亦有所聞。

    且凡病皆有症形之莫掩者。

    不病瘧者,不可以僞寒而僞熱,不病關格者,亦不可以佯吐而佯瀉。

    至於狂疾,則異於是,苟欲稱狂,是誠在我。

    昨日端正之士,今日忽然胡叫而亂走,則便謂狂人,而可以自掩其心跡。

    故自古此病,獨有佯字之稱者,蓋以此也。

    此人從前從宦,聽言觀貌,原是平人,而身爲行公時臺。

    前無之症,忽發於一夜之間雲者,其不出於佯狂,臣未之信也。

    此人曾爲東陵別檢之時,每過惠陵,未嘗下馬,陵卒據例以告,則輒曰:「此陵亦下馬乎?」其言無人不傳,臣嘗痛之。

    此亦出於狂病而然耶?臣之所聞而所知者,不過如斯』雲矣。

    」 批曰:「所對雖如此,安知非宿症之巧發乎?揆以國體,不可不一問。

    至於尾附之說,誠有是也,其爲罪犯,可謂不容誅。

    尹九宗,令該府拿問嚴囚,捧口招以聞。

    」 ○義禁府啓言:「尹九宗拿問,則以爲:『性本踈拙,立朝數十年,實無權貴家親熟之事,爲人爪牙之說,未能覺得,而與星漢,居在隣洞,故非不相從,至於兇疏,則旣出之後,始見疏本,綢繆之說,亦甚曖昧。

    至於佯狂雲雲,自昨秋,猝有心病,至冬轉至發狂之境。

    此則忠州醫者之所藥治,實是隣裡之所共知。

    屢除臺職,連承下諭,一未肅命,事極惶悚。

    三月初入京,四月念間,以吏郞移拜正言,卽爲肅謝,翌日詣臺矣。

    還家之後,宿症復發,症勢危惡,多試藥餌,自七八日來,始得辨天地,而病發於星漢聲討之時者,實是命卒之秋。

    其時病狀,非但院隷之所共知,服承氣湯五貼後,始得差。

    至於惠陵不下馬之說,待罪崇陵別撿時,往來之路,輒過惠陵紅箭門,爲人臣子,豈敢不下馬而發悖說乎?此必有聞者見者,一按可査,若與言者,一次對辨,可以知之』雲。

    反復嚴問,其所納供,初無謊亂顚錯之事,言辭擧止,無異平人,所謂發狂之說,全不近似。

    陵官時事,亦極口發明,平問之下,決難取服。

    請嚴刑得情。

    」判曰:「渠雲自去年得病,而以鄕人證之,分付該曹,使卽捉來査處。

    莫重處所犯一款,亦令査問陵屬。

    」 ○刑曹啓言:「司諫院當該掌務書吏文應祥、陪書吏李益中、喝導尹金夢、姜必臣、吳聖謙等處査問,則應祥以爲:『以掌務書吏,長在直房,官員去就,擧行而已。

    無他所知』雲。

    益中、金夢、必臣、聖謙等以爲:『自尹九宗除拜後,逐日待令於其家,而前月二十五日,謂有身病,症勢猝重,其家年少曰:「病候猝劇,無以供仕。

    吏隷之留待無益,卽爲退去」雲。

    且一見其推窓叫痛而已,長時閉門,不見其面,故病勢輕重,不得詳知』雲。

    幼學全浩天、醫員李朝昌等處査問,則浩天以爲:『因九宗親査李長興所邀,去月念後,往見九宗之病,則症是癲狂,故四關、顖門等穴,連爲下鍼』雲,朝昌以爲:『爲李長興所邀,往見九宗,則症是心疾,先用當歸承氣湯三貼,終不下洩,故大承氣湯又用二貼,終不快洩,又用豬心丸顯效』雲。

    崇陵守僕李成位、山直崔介福、書員樸恒儀等處査問,則成位以爲:『九宗有隣陵往來,而輒乘肩輿行過,惠陵紅箭門外告以下馬,則九宗輒曰:「霎過可也。

    」如是者數三次,至於此陵亦下馬乎之說,無所聞知』雲。

    介福、恒儀以爲:『九宗過惠陵時,直過不下之狀,雖未目見,而得聞於當番陵隷,則互相傳說,果得聞知』雲。

    諫院吏隷等所供,則邪疾所祟,因奴子之言,露髻出門,又托洞人之傳,而渠輩目見,無過推窓一叫,此不足必證其狂易。

    且帶隷來留,有何厭苦之端,費辭逐送,使不得接跡者,莫曉其意。

    所供極漫漶,請竝嚴刑得情。

    醫人輩所供,則五六貼湯藥,三四次試鍼後,卽有顯效,幾至差復雲者,太涉神速,不可準信。

    至於陵卒所供,則乘藍輿直過紅箭門之狀,一一直告,聞來不覺心寒骨驚。

    究厥心腸,萬剮猶輕。

    請令王府,嚴加鞫問,處以當律。

    」又啓言:「尹九宗食主人前府使李淧處,九宗狂病眞假,多般詰問則『九宗自昨年秋,忽發心病,屢朔辛苦,至今二月,諸症得差,上京供仕。

    當其鄕居發病時,未見其症形,而忽於去月念後,數日不得着睡之餘,委頓苦痛,漸至於狂言妄說,罔有紀極,短衣亂髮,奔出大道者,爲再次,過去行人,無不環觀。

    諸症轉甚,日加一日,故邀緻醫人,試鍼屢次,少無其效。

    又用承氣湯五貼,無甚動靜,末乃以大黃、芒硝之屬,作豬心丸用之,則大體差減,幾乎如常,而言語間,猶有殊常之事。

    以渠所見,明知其眞狂』雲矣。

    大抵邪狂之疾,自非猝發猝差之症,而九宗之病,發於大論方張之際,差於臺職旣遞之後,五日之間,變狂爲常者,求之事理,初不近似。

    李淧之言,不過出於姻婭曲護之意,固當更加盤問,而係是朝官,請移義禁府處之。

    」允之。

     閏4月11日 ○己卯,輪對。

     ○以李洪載爲司憲府大司憲,尹行元爲司諫院大司諫。

     閏4月12日 ○庚辰,次對。

     ○命各營亞將及諸將官,視大將資高者,竝勿拘用。

    故大將張鵬翼爲訓將時,李遂良以資憲,爲都監中軍之例也。

     ○兩司〈大司憲李洪載、正言李運行。

    〉啓言:「噫嘻痛矣!尹九宗之罪,可勝誅哉?爲今日臣子者,於柳星漢之懲討,孰不明目張膽,沫血飮泣,而況身居臺職者乎?伊時九宗,以其官則諫官也,以其責則言責也。

    當大論方張之時,忽地稱病,自以爲狂,顯有規避於聲討者然。

    蓋其所居之地不遠,平生之交不淺,而至有陽托顚狂,陰欲營護,其心所在,路人所知。

    其狂之眞僞虛實,雖未的知,不先不後,適會其時,則其專事規避,無意聲討之跡,昭不可掩。

    又況陵所不下馬之說,又發於堂箚,則聞之膽掉,思之心寒。

    渠以我國臣子,珠邱咫尺,何敢跨馬而偃然過去乎?人道滅矣,天理斁矣,天地間變怪,豈有如此者乎?以其跡而推其心,則其爲星漢,不狂而稱狂,當討而不討,不是異事。

    其兇肚逆腸,與星漢,可謂一而二,二而一。

    請拿囚罪人尹九宗,嚴問期於得情,夬施當律。

    」 批曰:「渠之有病無病,比陵所不下馬,猶屬薄物細故,而在朝廷綜核之政,不欲置之疑信之間,故一依渠供雲雲,昨秋參看之證,旣令刑曹發差推捉矣。

    今見刑曹草記,則莫重處所犯,各人供招證左,如是分明,爲先依啓。

    」 ○命罪人尹九宗,嚴訊取招。

    刑曹啓言:「崇陵書員樸恒儀、守僕李成位、山直崔介福,更爲査問,則恒儀供以爲:『此陵亦下馬之說,旣非肩輿軍,故不能親聽,聞於肩輿軍成位、介福,則九宗果發此言,仍爲直過』雲。

    成位、介福以爲:『其時或擔輿或執炬,過惠陵紅箭門時,告以下馬,則九宗果以爲:「此陵亦下馬乎?直過可也」雲,故極爲訝惑,與樸恒儀等互相傳說,惠陵官員,亦必因此聞知』雲。

    」判曰:「觀此草供,無容更問。

    各人所證,如出一口,尹九宗之罪,焉逭當律乎?所謂托病之說,至今不足爲有無。

    揆以國體,不可一刻任置,卽令該府,嚴刑得情,而莫重陵寢紅箭門外,屢次戞過之不足,至發此陵亦下馬之說者,抑何心腸?分付該府,發問目嚴訊,期於得情。

    」 ○校理尹光普,上箚請柳星漢與九宗,一體鞫問,不允。

     閏4月13日 ○辛巳,義禁府啓言:「罪人九宗刑問一次,訊杖二十五度,口招以爲:『往來隣陵時,每過惠陵紅箭門,不下肩輿,此陵亦下馬之說,亦爲發口,此乃平日無臣節之心』雲矣。

    不下輿發兇言,卽是犯上與亂言,所當捧結案處斷,而係是極律,非臣府所可擅便。

    請依例設鞫擧行。

    」判曰:「莫重處戞過及肆發悖說,渠旣輸款,則以其法處之而已。

    擬律律名,使諸大臣議定。

    堂堂王府,何律不可施,豈必設鞫然後可以擧行?古例亦自如此。

    」該府又啓:「以九宗罪關一律,請供饋與防守,倣推鞫例擧行。

    」判曰:「幺麿一囚,雖不防守,何敢逃躱?至於供饋,在前逆案之囚,數十年滯獄,捆屨織席,渠自糊口。

    國體固自如此。

    」 閏4月14日 ○壬午,敎曰:「九宗之罪關莫重,當施之律,豈容暫緩,而以重獄體之意,收議大臣。

    左相獻議,旣有尾陳之語,忠州當問人之捉來,自可立判。

    其令申飭刑曹。

    九宗所供,又敢以平日無臣節等語發口。

    此一款,須卽開坐取招。

    今番事,若在先朝,則處分之截嚴,當如何哉?近日擧措,非敢雍容,卽以渠病有無,未及詳知而然也。

    今則李淧旣拿囚,不待忠州人,自可知之。

    更爲嚴覈以聞。

    」 ○義禁府啓言:「前府使李淧口招以爲:『九宗之病,狂叫亂走,已悉前招,而渠病之發,在星漢聲討之時,差又在臺銜旣遞之後。

    以此推之,渠之托病,顯有其跡,而愚迷所緻,果爲見欺』雲。

    其所納供,終不別白,請互推得情。

    」 ○命罪人尹九宗,更加嚴覈。

     ○判義禁府事洪檍等請對,召見時、原任大臣、閣臣、義禁府諸堂、三司諸臣。

    檍等奏曰:「俄者以無臣節三字,反復詰問,則肆發不道之言,以爲昨供中無臣節雲者,卽渠於懿陵,有不臣之心雲。

    聞此窮兇絶悖之說,心寒骨顫,不忍筆之於草供,又不敢循例修啓,敢此請對矣。

    」上曰:「此何兇言也?此何兇言也?頂天立地,豈有如許劇逆乎?莫尊、莫嚴之地,肆然語犯,至有詬天之說。

    聞此兇言,予心之痛迫,當如何?先王出天之孝友,東土含生,孰不欽仰,而渠何敢發此兇言耶?先王在天之靈,於昭降監,其所驚痛,當如何?以予體先王之心,躬臨盤問,卽施肆市之典,情文卽然,而明日卽永興本宮酌獻禮齋日也。

    以是趑趄。

    卿等之意何如?」領議政洪樂性等曰:「明日虔齋,旣有所重,則雖今日,可以捧結案擧行。

    且旣不親問,則委官擧行,不至夜深矣。

    」蔡濟恭曰:「星、九二賊之語犯至尊之地則一也。

    爲今日臣子者,豈可以此兩賊,分別於錙銖之間乎?」上謂洪檍曰:「罪人納供之際,驗其色辨其辭,其病之佯狂,果無疑乎?」檍等對曰:「少無恇怯之意,顯有狠毒之色,的是托疾也。

    」上曰:「先朝辛卯五月,典設司齋宿時,果有親鞫之例,而今番則本宮酌獻禮,係是初行之事,尤有所愼重者。

    且推鞫法意甚輕,今則事體自別,故所以俯詢矣。

    」檍曰:「幺麿一囚,卽是已承款之賊,何必親問乎?」鄭昌順曰:「肅廟朝庚申獄,亦不爲親問矣。

    」上曰:「設鞫,隻爲捧結案而已,則過齋後用法一也。

    予豈取便,而遣委官替行乎?但齋日所重尤別,不可不依卿等言。

    以推鞫擧行,卽捧結案以聞。

    」 ○禦備邊司,親鞫尹九宗。

    敎曰:「三更內擧行,足可緻齋。

    付之委官,終涉悚然,以親鞫擧行。

    」命問郞書問目,仍命以音釋問於罪人。

    問郞李明淵進奏曰:「罪人之供以爲:『專出黨論之心』雲矣。

    」上曰:「罪人供招中,偏黨之說,尤萬萬窮兇矣。

    」仍命大臣禁堂以偏黨之說,連爲刑訊,九宗供以爲:「以兇肚逆腸之故,爲此言,無辭遲晩矣。

    」洪檍曰:「罪人已承款。

    似有徑斃之慮矣。

    」上曰:「罪人如氣塞,使救療官看審,更上捧招,以正結案。

    」仍敎曰:「夜將撤漏。

    明目卽齋日也。

    親鞫姑罷,以庭鞫擧行。

    」遂還內。

    委官以罪人昏窒,不能捧供啓,命庭鞫姑罷。

     閏4月15日 ○癸未,罪人尹九宗徑斃。

     ○投竄崇陵前參奉趙鎭明、惠陵前別檢任希一。

    鎭明與九宗作僚,希一爲本陵陵官,未卽發告也。

    其餘七陵諸官,竝削職。

     閏4月17日 ○乙酉,兵曹捕南山蠶頭下放火人以聞,命於習陣日回示,絶島爲奴。

    仍敎曰:「異於烽臺近處。

    此非登聞之事,而草記,反損國體。

    兵判重推。

    」 ○左議政蔡濟恭上箚曰: 今日廷臣,何其晦盲義理之甚也?夫景廟,四載臨禦之君父也,先世子,十四年聽政之儲君也。

    東土含生之乃祖乃父,夫孰不委質於景廟之廷,無小無大,夫孰不北面於先世子之前乎?不幸搢紳之間,門戶分割,利己急於衛國,護黨重於尊君。

    在景廟則如尹九宗之極逆,敢以不臣之語,肆然發口,在先世子則如柳星漢之兇賊,以因噎等句語,隱映上逼。

    嗚呼!心一而已。

    以一人之心,忠於彼,而逆於此,天下無是事也。

    不臣景廟者,寧有忠於先大王之理,譸張先世子者,寧有愛戴我殿下之理乎?九宗、星漢,其爲逆,條件雖殊,其爲心,一串貫來,國家治逆之法,不可一嚴而一弛也明矣。

    我殿下至仁,好生是先。

    兇徒之自抵天網者,雖不得不按法行誅,而處置之間,終近姑息。

    雖以載籍以來所無之兇逆,如夏材尙不打破其窩窟根柢,以緻九宗、星漢輩,接跡而起矣。

    九宗、星漢,雖是梟獍心腸,渠本卑微單寒之類耳。

    苟非習熟見聞於窩窟根柢之地,則安敢悍然若有恃,肆發至兇之口,若是其無憚也?近日以來,廷臣之同聲以討者,都在九宗之逆,而星漢則有若置之忘域者,臣未知先世子之逆,不及於景廟之逆而然耶?九宗未及剮磔,則遽報徑斃,天地、神人之憤,千古鬱結,而所可鞫者,星漢在耳。

    若一日一日,弛縱如初,則王法從此掃地。

    設令用法,不覈得其窩窟根柢,而姑息如前,則星漢雖誅,將不知幾星漢,揚眉肆氣於下,而義理無可明之日,寧不痛心也哉?請拿鞫星漢,嚴覈其窩窟。

     批曰:「稽鞫星漢,非弛縱也,姑息也。

    言不盡意,望須理推。

    」 ○兩司〈大司憲李洪載、大司諫尹行元、執義李普天、持平洪克浩、柳誨、獻納柳匡天、正言鄭來百。

    〉改柳星漢事前啓措語曰:「又況九宗之佯狂,實爲此賊之眞贓。

    人或癲狂,則終身廢棄,噫彼九宗,抑何心腸,不顧終身之棄,佯作癲狂之狀?從前佯狂之類,除非負罪於罔赦,圖生於必死,欲掩一世之耳目,欲延一時之性命,則豈有出此計者乎?其甘心死黨,極意規避之跡,綻露無餘,則星、九兩賊,可謂一而二,二而一者也。

    綢繆情節,不問可知,譸張之根柢,尙今未覈。

    如此而尙何望亂賊之知懼,黨與之鋤治也哉?請柳星漢設鞫嚴問,期於得情,夬正邦刑。

    噫嘻痛矣!亂臣賊子,從古何限,而豈有若九宗之窮兇極惡至妖絶憯者哉?渠以憯蟣蝨之賤,常懷梟獍之心,過惠陵而不下所乘,則悖慢之逆節,於是著矣。

    向懿陵而至曰不臣,則怨懟之兇肚,昭莫掩矣。

    此陵亦下馬之言,陵卒之參證,明白;偏黨二字之說,帳殿之納招,兇獰。

    人臣之以偏黨事君,前後兇逆所未發之語,而此賊之肆然發口,抑何心腸?屢次供招之罔測不道,至於此極,則此誠古之莽、卓之所未嘗有,而今之夏、瑮之所未敢爲也。

    卽此一款,雖千剮萬戮,不足以少洩神人之憤,而若夫佯狂兇計,又何其陰慝巧惡之極也?噫彼星漢之兇疏,聞之者無不心寒而膽掉,見之者皆欲手磔而口臠,而渠乃身居臺職,忽稱癲狂之病,巧作掩護之計,綢繆之跡,參涉之狀,明若觀火。

    窮覈情節,永拔根柢,卽是王章之所不可已者,而才得承款,徑先緻斃,國家失刑,當復如何?到今追施之道,惟在於收孥籍産之典,請承款後物故罪人九宗,亟施孥籍之典。

    」 批曰:「大臣箚批見之,則可以知之。

    然以先王之心爲心,則受敎亦當有一分容議於斡旋,而昭揭者金石之典也。

    當博詢後裁處矣。

    」 ○右議政樸宗嶽罷。

    宗嶽箚請追施尹九宗極律,而箚中直書九宗四字兇言。

    敎曰:「所欲淬礪,宜從大官而求備。

    箚子可謂大妄發,宗嶽爲先罷職。

    」 ○命禁直諸文臣應製。

    兵曹佐郞申光河居魁,陞敍。

     閏4月19日 ○丁亥,以金思穆爲刑曹判書,金憙爲吏曹參判,徐邁修爲吏曹參議,徐有隣爲漢城府判尹。

     ○前掌令李祉永上疏曰: 嗚呼!世道日下,人心陷溺,兇如九宗,逆如星漢者出,而忠臣、志士,莫不懼義理之湮晦,痛亂逆之層生。

    夫義理,撐天亘地,質聖人俟百世者也。

    愛君向國,謂之忠,犯上逞兇,謂之逆,忠逆之界,義理所由生也。

    噫彼一種梟獍之輩,以誣逼君父,謀危國本,別作一副家計,父傳子述,把爲營私利黨之資。

    前後兇謀,如印一闆,而若其伎倆,則先布譸張之謊說,以爲疑眩之階,終售誣逼之手段,以爲釀禍之本,戊、己、乙、丙諸賊是也。

    戊、己之賊,旣售兇圖,故乙、丙之兇,復踵前習,乙、丙之兇,未盡鋤治,故今日醜種,復肆跳踉。

    噫嘻!臣父卽與故參議臣任珹,同時僚員也。

    天地震盪之後,臣父與珹相對,語到當日事,未嘗不血淚沾襟,臣亦在傍,歷歷有聞知者矣。

    近日以來,得伏見臺臣疏批旨有曰:「一聞再聞,予心當若何?」臣雖愚昧,亦豈不仰揣我聖上不忍聞此等語,而若徒以聖心之貽慼爲懼,分義之未安爲嫌,終至可言而不言,則日月寢遠,義理益晦,君讎無可雪之日,先志無可伸之期,臣父九原之下,亦必飮恨而不瞑矣,臣豈忍爲此哉?臣請以聞於臣父者,冒萬死和淚而陳之。

    噫彼尙魯,是何等劇逆,而合啓幾年,尙靳一兪;翬、晩兩賊,實爲巨魁,而臥斃牖下,官爵自如。

    李顯重之故提人臣不忍提之書,奏達於大朝之前,論其負犯,亦一魯、禧。

    樸緻遠、尹在謙之兇書,實是禍階之嚆矢,則姜必履之必請上告下布,其心所在,路人皆知。

    景賊之構誣貳君,投呈法曹,自是窮天地亘萬古所無之逆變,而親鞫命下之後,至使罪人襟中,暗藏兇書,金吾郞趙德章綢繆和應,明若觀火。

    及其大臣傳命入對之時,臣父隨入,而其譸張虛謊之說,槪亦諦聽,臣於今日,豈忍仰提?且昌德宮動駕之日,春、桂坊之逃避不入,尙可曰不知其事者乎?其餘表裏相應,暗地交煽之徒,不可殫記。

    若論此輩伎倆,譸張之謊說,無所不有,誣逼之手叚,無所不至。

    以至禍變之日,三光晻曀,百靈嚬呻,而三司之臣,噤無一言,姑勿論,許多卿宰之錦帆遊戲於三浦之上,朝而往暮而返,其罪不亦上通于天乎?嗚呼!乙、丙諸賊之布列於《明義錄》者,渠之黨類,手執國命,富貴薰天,何苦叛也,而自顧前日之罪惡,仰忌殿下之英明,或慮乾道不誣,渠必無幸於他日殿下之手,依舊以譸張誣逼之習,欲售動撓國本之計,幸賴先大王至仁至明,大寶有托,宗社奠安。

    以是言之,戊、己之賊,實傳鉢於乙、丙也,乙丙之賊,實護法於戊、己也,觀於乙、丙,則戊、己自可知矣。

    言之至此,安得不痛哭流涕也?臣尙記曾在甲申,故判書臣洪重孝,以知申,來過臣家,言於臣父曰:「今日筵中,聖上拍案流涕而下敎曰:『吾之元良,豈或有如何,而實由於卿等之罪也。

    』在筵諸臣,莫不悚然。

    此下敎,宜聞於君,故退自筵中,直到君家矣。

    」又伏聞先大王,嘗敎于殿下曰:「汝之讎,尙魯是也。

    」以甲申之敎觀之,先大王之恤焉追悔,可以仰度,以敎于殿下者觀之,先大王之洞燭兇謀,又可仰揣。

    此足有辭於天下萬世,而凡爲海東臣子者,不可與此賊,共戴一天,其義皦然。

    隻緣聖上,仁慈太過,全務好生,每於治獄之際,或不免認賊爲子,終至於鋤草遺根,種下生種,以緻星漢、九宗輩,相繼肆兇而無忌憚矣。

    究厥所由,專由於上所陳戊、己諸賊,尙不能明正典刑,昭揭義理之緻。

    伏乞凡諸賊之名在臺啓者,卽賜允從,未施天討者,竝命追奪。

    至於九宗之已輸款者,亟行孥籍,星漢之未及究問者,設鞫嚴訊,窮覈其窩窟所在,根柢所伏,使禍根永絶,倫彜復明,則東土臣民,渙然知有君君臣臣之義,豈不幸哉? 閏4月20日 ○戊子,以鄭好仁爲漢城府判尹。

     ○時、原任大臣獻議,請九宗孥籍之典,批曰:「先朝受敎,不惟不許追施,又以結案於次律,而斃後用他律,及遲晩而未結案者,竝勿追施。

    乙亥以後,昭垂金石之典,則百爾思之,其所闊狹,誠有不敢議到者。

    大臣諸議雖如此,似未及詳記受敎句語,隻認追施二字之著在禁令也。

    苟無是者,聖國等兇逆,何故旣施旋收乎?今於九宗,但當用聖國等旣施之律。

    」先是,以九宗依文聖國等所施律酌處當否,詢大臣,皆請孥籍,故有是敎。

     閏4月21日 ○己醜,輪對。

    召見關東慰諭禦史洪大恊。

     ○大司諫尹行元上疏言: 柳星漢之父師文,偃處城闉,延接人客,詬天罵日,兇言悖說,罔有紀極,有口皆傳,無人不聞,該府、該曹,寧有不聞之理?固宜捕緻嚴囚,以待窮覈正法,而裒褎如無聞,任其肆發,莫之禁止。

    請近日臺啓以後,該府、該曹行公堂上,竝施譴削。

     批曰:「星漢不問,豈可先及其父乎?不允。

    」 ○以徐有防爲刑曹判書。

     閏4月22日 ○庚寅,召見前修撰李祉永。

    上曰:「爾疏之入,已數日,而自見爾疏,方寸抑塞,未暇酬應,今始召爾言之。

    」仍哽咽失聲良久曰:「爾以爾父之子,有此歷陳,而今已過三十年之久,則其時事實,易於湮晦矣。

    爾疏中翬、晩,雖以巨魁論之,然外間不識裏面。

    尹塾疏之始論翬、晩者,不是矣。

    翬良於辛巳秋,有効力處,當羅賊急書之日,廷臣無一人請施一杖者,此人獨求對請鞫,外此亦多有周旋處。

    以有鄭妻及厚謙之故,斷之以巨魁,予則以爲不然。

    晩則以光綏之父,位在首相。

    若以首相之故,追以爲罪,則其時相臣,豈獨晩一人乎?此等處,有難以言語悉之,而目以罪魁,亦非當時事實矣。

    」祉永曰:「翬良之有効力請鞫等事,今始承聆,而末後爛漫同歸,有難以功掩罪。

    晩賊以光綏之父,實有幹犯。

    豈特以首相之故而歸罪乎?誠有不忍言不忍聞者,而臣抑塞不敢達矣。

    」上曰:「趙德章設鞫數日前,已得兇書,此則失實,而曾見任珹日記,亦有未詳處矣。

    」祉永曰:「以臣所聞,五月二十二日親鞫時,罪人衣襟中,暗藏兇書,而以絲密縫,顯有和應之跡,人言喧騰,渠亦難安,呈遞雲矣。

    」上曰:「疏有宜論而不論者,爾果諒予之心矣。

    予於麟賊,未嘗用八議之法。

    慈宮本家旣如彼,又於慈宮外家若此,則予心當如何?其罪犯則予非不知矣,趙德章不過孤雛耳。

    樸緻遠、尹在謙事,有指使者,予亦知之,而睿敎常以爲:『吾豈受殺諫之名?』睿心之不以爲介,可以仰揣矣。

    」祉永曰:「兩疏便是急書,而實爲譸張之嚆矢矣。

    」上曰:「李顯重果有罪犯,而亦有使之者矣。

    其時北關人之爲兼春秋者,終不知爲誰矣。

    大抵義理,不可毫釐差謬。

    予於此,自有十分商量者,而如禧、麟、復、純諸賊,雖以事關寡躬,伏法,意則有在。

    使聖人復起,亦必難處,而後之尙論者,未知以爲如何也。

    予心抑塞,膈氣往來,語音難成,無以詳盡,姑待後日入侍,更當問之。

    原疏欲賜批,而以其時事,須示中外,誠有不忍者。

    付諸史官,書之時政記,注書亦載錄於《政院日記》可也。

    」 ○掌令李柱延上疏,請嚴星、九懲討之典,又言: 李淧,卽九宗之親査也,居停也。

    九宗之非狂伊佯,人孰不知,而淧之秋曹所供,諉以有疾,萬萬巧慝。

    且九宗之與星漢,往來綢繆之狀,渠所目睹,一番鞫問,可以覈實。

     批曰:「李淧豈必鞫問,而渠以親査,作居停,而觀於供招,太沒若浼之意,令該府,嚴繩草記。

    」 ○命蠲永興府山社、金山郡道巖、壯巖陳田之稅。

    因兩道臣陳瘼也。

     閏4月23日 ○辛卯,以鄭好仁爲司憲府大司憲,金履禧爲司諫院大司諫。

    金思穆爲刑曹判書,尋遞,以洪檍代之。

     ○分遣宣傳官,審察畿邑農形。

     閏4月24日 ○壬辰,禮曹判書徐浩修復命,上召見曰:「今番祀享,卽予所以緣情而制禮者也。

    雖以道途夐遠,遣卿攝行,自卿奉香祝下往之日,以訖于今,無往非虔誠緻齋之時。

    卿今旣復命,且將事之日,天晴氣朗,儀節備盡雲,今以後,庶可以紓予憧憧之思矣。

    鹹興本宮定例,旣已完成,今無更議,而永興本宮定例,則待祭器畢造,更加修補,作爲成書宜矣。

    」浩修啓言:「鹹興府豐沛館東軒後,有先朝己酉年北關設賑時別諭碑,卽禦製禦筆也。

    甲寅,道臣李箕鎭,竪碑建閣,今至傾仄。

    請改建碑閣。

    」從之。

    浩修又啓言:「釋王寺土窟舊址,有無學師小像,僧徒齊言:『休靜、惟政,以壬辰戰功,皆立祠賜額,無學,卽開國元勳,而未有專享,願歸達天聽,移摸小像,仍奉於土窟,春秋以祀』雲。

    請依願許副。

    」從之。

    仍命賜額之擧,依密陽表忠、海南大芚寺例,大師之號,亦用兩寺之例,祠額曰釋王,師號曰開宗立敎普照法眼廣濟功德翊命興運大法師。

    宣額及緻祭,自畿內定差員,次次傳詣,令地方官擧行。

    浩修又啓言:「淮陽府義嶺、德溟兩廟,卽新羅景德王時所建。

    自高麗至我朝,皆降香祝,春秋以祀,而守直無人,一任荒蕪,請各置二人。

    」從之,仍降香祝于地方官緻侑。

    浩修又啓言:「元山,爲北關大都會,而居民以漁利資生。

    古則用巨網獵漁,自先朝丙戌年間,始知用防簾,自是簾數歲增,殆近二百所,收稅者以一百九十所,比摠定式,十餘年來,海錯失利,簾數之減,殆數十餘所,稅則如故。

    請依時在數減稅。

    」從之。

     ○司憲府〈持平柳誨。

    〉啓言:「噫嘻痛矣!柳師文之罪,可誅哉?渠以極逆之父,惟當畏死縮首,恭俟當律之不暇,而乃敢偃息城闉,延攬人客,不少畏縮,益肆兇毒,詬罵天日,無所不至。

    傳說狼籍,有耳皆聞,至登諫長之疏論,緻有法曹之捉囚,則兇肚相傳,逆節世襲,平日怨國懟君之心,愈往而愈肆者也。

    且其子兇疏之構成也,敢曰在家不知?其子悖說之噴出也,亦是自有所受,則此賊父子窮兇情節,不可一日容貸於覆載之間也明矣。

    其子旣有府院鞫問之請,則其父不可不竝施嚴鞫。

    請秋曹罪人柳師文,亟令王府,設鞫嚴問,期於得情,夬正王法。

    」不允。

     ○司諫院〈獻納樸瑞源、正言嚴耆〉啓言:「星漢之兇言逆節,綻露無餘,其父師文,苟有一分嚴畏之心,則所當屛息縮伏,覓死不得,而渠敢偃處城闉,延接人客,詬天罵日,罔有紀極,至登諫長之陳疏,繼有法府之捉囚。

    凡今日含生之倫,擧切驚痛憤惋,誓不與此賊父子,共戴一天。

    星漢請鞫,旣有合啓,而其父之兇肚逆腸,亦不可不嚴覈。

    請秋曹罪人柳師文,亟令王府,設鞫嚴問,夬正典刑。

    」不允。

     ○大司憲鄭好仁上疏請九宗孥戮,星漢、師文,一體嚴鞫,仍言: 九宗之就服也,渠旣自言其色目,仍發二字兇言,而伊時問郞,就罪人所供之言,敢以偏黨二字,變幻仰奏,大關後弊。

    請伊時傳命問郞,摘發重勘。

     批曰:「不允。

    新進名官,徒知色目二字之不敢提道於筵中,不知罪人供招之不得改換而然者。

    豈有他意於其間哉?善乎!古有一大臣,以委官按鞫,歸對子弟而戒之曰:『委官設問,設或辭未條暢,隻可受而傳之,愼莫參以己語』雲雲,誠格言也。

    日前鞫坐問郞,無非初當,而擧行全昧,體叚果誦,諭諸問郞而面飭矣。

    以此批答,載之政院刑房故事,仍令錄置一通於推案密匣,使後進少年,知有此箇事理。

    」 ○司諫柳雲羽上疏,請討九宗、星漢之罪,又言: 九宗以兇賊述海之姻婭,附麗綢繆,枳廢已久,濫入臺地,又除南邑。

    其時擬議之銓堂,譴罷,主通之銓郞,刊削。

     不允。

     閏4月26日 ○甲午,命江原道杆城燒戶糶糴,限三年蠲減,民人還接者,限十年除役。

     ○大司諫金履禧上疏,論星漢父子及九宗之罪,尾陳: 比來偸竊之患,無論京外,在在狼藉。

    甚至於明火之賊,種種闖發,湖中爲尤甚,而討捕之臣,恬不警念。

    若此則年前畿邑嘯聚之患,安知其不復作?請嚴飭京外討捕之臣,另念戢盜之方,俾無滋蔓之患。

     批曰:「不允。

    戢盜事,爾言甚是,若此則設置捕將,將焉用哉?爲先從重推考,令廟堂嚴飭。

    若無刮目之效,則將臣,草記論勘,校屬嚴繩。

    外邑之不嚴戢盜,亦由於營將怠忽之緻,嚴飭諸道,一有循襲之弊,各令兵使,爲先拿緻營門,決掍懲勵,或狀請罷拿。

    至於湖西之尤不勤,爾言又如此,令兵使査出,最劣者拿緻決棍。

    」 ○以金思穆爲刑曹判書,李??爲漢城府判尹,徐有隣爲知經筵事。

     ○命關西武士各技試取,入格人賜第除職。

     閏4月27日 ○乙未,持平沈達漢啓言:「左副承旨李濟萬,本以鄙瑣之類,釋褐以後,其所踐歷,罔非踰分,不但物情之沸騰,人言之唾罵。

    又有目下萬萬駭惋者,向爲騎曹參議入直時,逆賊九宗,金吾最初供草,取來於未及上撤之前,手執細看,顯有爲逆九嗟咄愛惜之意。

    時適本曹亞堂,與郞官同席鼎坐,竝皆目擊,而其所草供,旣非謄本,又非吏書,此必罪囚手自寫出,而與之相議者。

    大抵九宗陵所不下馬之事,有耳皆聞,擧國齊憤,方將明目切齒,聲討不暇之際,彼李濟萬者,相與爛漫綢繆,得見他人所不得見之囚供,而顧憐之慨惜之,則其心期之交通,叚絡之相連,畢露無餘矣。

    況逆九之負犯,已極罔赦,罪名何等莫重,而渠在禁直,衆目所覩之地,小無驚痛憤惋之意,的有親密往來之跡。

    當此劇逆窩窟黨與嚴覈之日,其與之文字往復,聲氣相通之類,不可仍置,請李濟萬,亟命王府,爲先嚴治黨逆之罪,仍施屛裔之典。

    」 批曰:「李濟萬事,誠如有萬萬無狀。

    爾旣以亞堂與郞官,鼎坐目見雲,不可付之過去風聞。

    李濟萬爲先令該府嚴囚,嚴問捧招以聞。

    所謂鼎坐之亞堂郞官,卽令政院,各捧自首現告後,仍自憲府發緘取招以聞。

    」 ○以徐浩修爲弘文館提學,趙宗鉉爲司憲府大司憲。

     ○前修撰金翰東上疏曰: 義理日晦,亂逆層生。

    亘古今所未有之兇賊如星漢、九宗,接跡而起,公肆悖口,敢逞兇肚,是豈今日臣子之所忍言所忍聞者哉?臣跧伏鄕廬,晩始聞知,不勝忠憤。

    搢紳章甫,相率踰嶺,瀝血呼籲,冀徹天聽矣。

    治疏將上,則太學掌議,多般推托,不許謹悉,喉院以無太學謹悉,又爲推諉,屢次往復,終不捧入。

    蓋嶺中搢紳若而人,附於一道士論,以章甫爲疏頭故也。

    噫!主辱臣死,秉彜所同,而臣等此疏,到處見阻,今日義理之晦塞,胡至此極?臣目見一道多士之徊徨抑鬱,無路上聞,憂慨之至,敢控短章,仰暴微悃。

     答曰:「省疏具悉矣。

    」 ○慶尙道幼學李?等一萬五十七人上疏。

    略曰: 嗚呼!臣等有一副義理,藏在方寸,已三十餘年,而對人則不敢開口,拊心而隻欲無生。

    每讀《詩》至悠悠蒼天,此何人哉,未嘗不掩卷而太息也。

    近因自京師至者,始聞有柳星漢,外托陳戒之言,內售不道之心,投疏於殿下之前矣。

    噫嘻!臣等畏約多端,雖不敢對人開口,竊念殿下之於臣等君父也,何事之可諱,何言之不可盡乎?況義理者,天下公共之物,雖百世猶可俟之。

    今聖明在上,萬理畢照,臣等終不一聞於上,豈不爲臣等沒身之恨也?玆敢裹足踰嶺,瀝血叫閽。

    非不知慼我宸衷之爲萬萬死罪,而曲謹猶屬細物,大義不暇他顧。

    惟殿下,俯恕而垂察焉。

    嗚呼!臣等卽英宗大王五十年化育之物也。

    惟我莊獻世子,以英廟冡嗣,傳英廟之心,承英廟之命,代理庶政,十有四載,臣等愛戴之心,與愛英廟,有何間焉?況嶺人之昵侍春坊者,間多有之,而歸言:「睿學高明,講說則多造精微,禮容莊穆,接下則曲緻恩義。

    」臣等之延頸願死秉彜之天,固應然也。

    以英廟至仁之性、至慈之情,喜宗祏之有托,慶邦運之無疆者,容有其極。

    而一種陰邪奰頑之徒,潛懷恐懼於貳極之不假辭色,乃以執朝權之黨,密售撓國本之計。

    醞釀則神鬼莫測,排布則左右皆敵,而專以譸張謊說,把爲欺天妙方,指無爲有而匈圖是肆,變白爲黑而眞境盡幻。

    太淸雖高,氣祲有時乎爲障,太陽雖赫,螮蝀有時敢取幹,此上天之所不免也。

    蓋自戊己後五年之間,伎倆無所不用,手段無所不試,締結綢繆者,不知爲幾十江充。

    甚至於章奏詬辱者有之,急書告訐者有之,而奧援從而和應。

    於是乎睿候或有憂愁鬱結之時,則乃反以此,又作爲欛柄,交煽內外,投抵益巧,疑眩遠近,播聞益急,以緻畢竟不忍言之禍變矣。

    此猶不足,慮及於乾道回復,憂甚於殿下英明,以其已用之伎倆,復試已熟之手段,遂有乙、丙蚓結之群醜,環東土含生茹血,孰不有與此輩共戴一天之恨乎?逮夫聖上禦極,如日中天,八方之所期望者,惟在於恭行天討,夬殄兇穢,使義理昭揭,而夫何十七年以來,在廷之臣,無一人建言,以請睿誣之辨析?雖以殿下不匱之孝思,亦未夬正諸賊之刑,大聖人所商量,非蟣蝨愚賤所可仰度,而蔀屋之下,竊不無嘆惜于中者。

    近始伏見兩耆臣聯疏之批,有曰:「曩在禦極之初,次第大行誅討,除非兇醜之倖已臥斃,未嘗假貸其要領,不以近戚,俾與於八議之典。

    」臣等奉讀以來,始知殿下,未嘗不嚴於鋤治舊逆之義,而又未嘗不惓惓於垂天下之大防,立人紀於萬世。

    猗歟盛哉!如臣等之坐在井中者,安能知上天之大也?雖然,臣等竊以爲殿下此擧,盡美,未盡善也。

    嗚呼!以殿下而治先世子之逆,天地之所與,神祇之所監,政宜明示其罪,顯加其戮,使一國之人,鹹知某人爲某年劇逆當極律,某人爲某年隨從當次律,然後義理可以大明於世,刑政可以爲法於後。

    今則不然,殿下之心,雖治某年之逆,而死者不知其死之由於某年之罪。

    況在廷之臣,何以知之,又況居遐土之如臣等者,尤何以知之?殿下之義理明,而人不以爲明,殿下之刑政擧,而人不以爲擧,豈不可惜也哉?人或言:「殿下,以事在先朝之故,不敢顯言討先世子之逆。

    」臣等死罪,竊以爲大不然。

    伏聞先大王,於某年之後,旋卽追悔,每以其時無安金藏一人,泫然發嘆,又於故重臣趙重晦入侍之際,敎曰:「卿則得見,李彛章,何由復見?」玉色愀然,良久不語。

    蓋李彛章時已作故也。

    又伏聞進殿下於前而敎曰:「汝之讎,尙魯是也。

    」以是言之,先大王之追念伊日之諫臣,痛嫉當時之讒賊,有如是矣。

    殿下雖以某年義理,建諸天地,幹犯群兇,按治如法,此實爲奉承先大王之本心,何嘗有損於先大王止慈之德乎?惟其殿下之所以處置者,微密難知,故兇徒餘泒,猶能肆惡,人有詆誣先世子者,則反謂之忠臣,有衛護反世子者,則直謂之逆臣。

    以故忠臣、志士,口欲發而旋閉,淚欲下而旋制,此無他,義理不明之故也。

    《春秋》之義,爲親者諱,爲尊者諱,尊親之地,設有不可諱之事,猶可諱之,況以構誣之言,必欲暴揚於世者,論以春秋之義,其不爲人得以誅之歸乎?噫!睯不畏法之徒,窩窟已深,根柢已固,公肆兇言,有若父傳子受,故至今日而星漢之疏出。

    其疏雖似陳勉講學,而陳勉處都是隱暎叵測之語;雖似指陳袞闕,而袞闕處,都是譸張如前之習。

    彼星漢,特一卑微之類耳。

    渠雖梟腸獍肚,苟非習聞熟見,看作茶飯,則獨安能肆發兇悖之口,不念宗族之湛乎?此必有所恃而然矣。

    大抵近歲以來,天網甚恢,雖劇逆大憝,殿下或慮逮捕延及,倉卒之頃,誅止其身。

    雖以夏材之有君臣以來所未有之兇,未或一問其徒黨,畢竟用法,有若滅口而止,人心不知懲畏,王綱日漸隳壞,今至於收拾不得之境矣。

    虞舜,大聖也,所恤者惟刑,而猶曰:「怙終賊刑。

    」怙者,有恃也,終者,再犯也。

    今此星漢輩之依倚窩窟,怙也,戊、己而不戢,有乙、丙,乙、丙而不戢,有夏賊,夏賊而不戢,有瑮、復,瑮、復而不戢,乃有此星漢,此不可但以再犯言也。

    若使虞舜治之,其不容貸也明矣。

    乃殿下,置而不問,大臣、三司據法爭難,而不賜兪允,耆臣、泮儒投匭論斷,而一例靳許。

    以殿下動法虞舜之心,至於用刑,何勿乃相伴至此?實非平日所望於殿下者也。

    雖然,臣等之千裡跋涉,相率呼籲,非直爲一星漢,實星漢之窩窟根柢是憂也;非直爲窩窟根柢之是憂,睿誣尙今未辨,是痛是恨。

    況殿下之眷念嶺南,如彼其勤也,禮待嶺南,如彼其至也,嶺南之搢紳、章甫,莫不有爲殿下捐軀以報之意。

    如欲捐軀以報,爲先世子辨誣,斷爲第一義理,臣等何忍顧念身家,不以幾十年結轖之懷,拚一死直陳乎?臣等固知此言一出,星漢徒黨,驅之以逆臣,而其爲忠爲逆,殿下必洞察之矣,後世之秉董狐之筆者,亦必有權衡者矣,臣等又何畏焉?惟殿下,另加留神,明辨睿誣之由於讒賊,頒示八路,正許多讒賊未及施之刑,扶植倫綱,如星漢之兇,窮訊其窩窟根柢,以絶禍本,則宗主豈不幸甚,臣民豈不幸甚?臣等在道路之中,又伏聞逆賊九宗,發天地間所無之兇言。

    噫嘻!此輩之怙終,何若是愈往愈甚也?星漢則其言也閃倐隱謎,必待辨破而後,可使其兇腸敗露,至若九宗,自其口直吐窮兇之招,惟有用法而已。

    九宗、星漢,爲逆雖不同,此輩之不忠於先世子,大抵同然。

    不忠於先世子者之推以上及其不忠於景廟,勢有所必然,眞所謂一而二,二而一者也。

    何可以遲晩徑斃,有所持難於孥籍之律乎?伏願聖明,亟從諸臣之請,少洩神人之憤,千萬血祝。

     ○召見嶺南李?等,宣批于前席。

    上謂承旨林濟遠曰:「疏頭誰也?」濟遠曰:「李?也。

    故玉堂李埦從弟,故敎官光靖之子也。

    」命濟遠諭疏儒曰:「旣不敢以文字形容,李祉永之疏,雖不賜批,而爾等千裡遠來,故臨殿召見疏頭,陞殿讀奏可也。

    」李?進伏,上曰:「搢紳章甫中,知名者各數三人,同爲陞殿可也。

    」前校理金翰東、前掌令成彥檝、前持平姜世鷹、前正言姜世綸、幼學李敬裕、金熙澤、金是瓚等,以次進前,命儒生等各奏族閥。

    敬裕曰:「臣卽故吏曹判書奉朝賀觀徴之五代孫,故參判沃之玄孫,故修撰萬維之曾孫也。

    」熙澤曰:「臣卽校理熙稷之再從弟,金翰東之三從姪也。

    」是瓚曰:「臣卽故司諫贈都承旨坽之六代孫也。

    」?讀疏訖,上掩抑哽咽不成聲,欲言而不能言。

    如是者屢,良久曰:「心旣抑塞,語無次序,欲言則恐有傷於遠儒瞻視矣。

    」又良久曰:「不忍以文字泚筆,故欲面喩,而亦豈忍聞爾等之疏乎?然而爾等千裡裹足,萬人聯名,且事係莫重,予豈以一見爲難,而不賜一言乎?若無一言,則不但爾等之抑鬱,嶺以南幾萬人士,將無以解其惑。

    但精神迷錯,難以盡諭,當言其大略矣。

    予之銜哀忍痛,已經三十星霜,踐位行禮,亦近卄年。

    許多歲月,何日非銜恤之日,而旣不敢以義理明言之,又不能以刑政快施之。

    平日讀書,非曰學力之有素,而至於此事,自以爲稍有躬行心得之理。

    四十年講明者,卽此箇義理也。

    苟使大舜、周公易地,則未知有何等透徹之見,而以予識見,不外平素所講定者矣。

    誠如爾疏中所雲,雖罪誅者,不知其罪之爲何,則一世之瞻聆,後人之傳聞,將何以知予本心乎?嶺南素稱詩禮,列朝所以眷待者,異於他道,立國以來,凡有大義理,無不參涉。

    戊申事,雖爲一路之羞,而此亦出於誤看義理,不知自歸於亂逆。

    其時亦有誑惑煽動之輩,甚於今日,故竟至於誤了一道矣。

    爾等之疏,出於義理,雖不忍毫分縷析,而旣借方寸之地,何可無一語乎?自有天地以來,有君臣父子之倫。

    以予情事,豈或有一分掩覆周遮之心,而其事則至難言,其言則不敢道。

    天下事有經有權,權之一字,下聖人一等者。

    雖不可遽議於達道,而予於此事,自有量度稱停者。

    必欲盡言,則亦有所不敢,寧受天下後世之譏議,豈敢盡其說乎?尙魯則旣有先朝下敎,文女之罪,與尙魯一般,故踐祚之初,一番處分,隻出於大體義理,而其餘諸賊,乙丙之間,自幹天誅,幾皆伏法。

    雖以麟漢處分言之,旣在八議之科,且其不必知三字,便同莫須有等語,而竟至緻辟者,不但以其時罪犯而已,麟漢之罪,正與復賊一般。

    雖欲言之,某年某月事,予豈忍言乎?至如禧賊,一門之內,父子、兄弟、男女、老少,至於奴婢之屬,無不伏法者,自有誅討以來所未有也,此無異於漢之三族法矣。

    昔日離筵,嘗有指禧賊爲江充之敎,禧賊之罪,卽此可知。

    雖以丙年秋罪惡言之,挾匕埋兇,皆出於禧賊之家,此則千古所未聞也。

    麟與禧,特其大者,其餘可誅可殛者,幾皆鋤治。

    至於復賊則有浮於麟漢,手磔口臠,猶屬歇後語。

    每一登筵,心骨俱顫,豈忍一日對其面,而手握重兵,其徒寔繁,有不可遽然處置,故多年隱忍,竟因事端而用法。

    前後兇逆,竟不得聲罪緻討者,誠以事在先朝,難於爲說故也,而竊恐義理因此晦塞矣。

    丙申春獄,人或疑之,而載翰輩之爲劇逆,已在於一疏之前。

    公行貨賂,締結宦寺,況其締結者,卽效忠、國來等兇宦,而禧、魯者賊之所嘗締結者也。

    百計鑽刺,多般慫慂,或以甘言誘說之,或以危言恐動之。

    予雖沖年,豈不知此輩之陰譎乎?將欲仰奏先朝,發渠奸情,則又敢以廢立等兇語,公肆詬詈,渠輩之腸肚,不難知也。

    大抵復之一字,先大王臣子之所不敢言,殺之一字,奉朝賀地處之非可擬提。

    設或大行誅討,明言不諱,則先大王在天之靈,雖悅豫於冥冥之中,而景慕宮之於昭陟降,亦豈無怵惕不安之心乎?苟如此,則予於他日,恐無歸拜之顔。

    以親心爲己心,則有不得不然者矣。

    載翰輩,不但予之罪人,卽景慕宮之罪人,又不但景慕宮之罪人,卽先大王之罪人也。

    丙申處分,烏可得已乎?南中之出道顯者,蓋亦起疑於處分之外面粗跡,專昧本事本意而然。

    爾疏中亦言李彛章、趙重晦等事,而此人,予何可忘之?向時旌褒之典,不足以酬其萬一矣。

    大凡情之所在,理亦寓焉,理無無情之理,情無無理之情。

    予之秉執,自以爲不悖於情與理,而亦安知事事而合於情理乎?近日柳星漢事,亦有商量。

    人君豈有私讎,而古亦有君讎國賊之語。

    星漢疏上款,一如麟、復之爲予讎與否,終未的定,故姑不用法者此也。

    李祉永疏中翬、晩事,似不知本事矣。

    申光綏則雖用追律,而晩則未必與其子同惡。

    若以時相而不可貸,則此又有不然者。

    何異於益男之隻論金領府乎?翬良則請鞫羅賊之箚,言人之所不言,亦可以見其心,而辛巳秋,非此人,則事將不測矣。

    予之本意,除非讎賊,則不欲追論於身後矣。

    羅賊設鞫之前,已得兇書於掖庭盤問之時,搜出一款,無關於金吾郞矣。

    三浦張帆,卽陽澤、麟漢等所爲,而皆已伏法。

    祉永亦何以盡知其時事乎?予亦不能盡詳,如四、五十歲以下後生少輩,無怪其不知也。

    人旣不敢言,人又不忍提,誠恐歲月寢寖遠,義理愈晦,百世之下,不知予之本心。

    故近於諸臣章奏之提說,不忍聞不敢言處,不能使之勿爲者,此誠萬不獲已而然。

    或者以爲:『麟漢無不必知之說,善復若或先斃,則將無以正其罪。

    』此說似近,而亦有不然者。

    麟漢雖無乙未負犯,豈無處分之道,而善復亦何待其自斃乎?嶺南,卽國家根本之地,緩急有所恃,予之望於嶺南者,非比他道矣。

    予之本意,大略如此,爾等須以予之本意,歸語一路之人士可也。

    」?奏曰:「臣等以遐土賤品,抱此義理,父兄、師友之間,講磨有素。

    忍痛含冤,三十年如一日,老而死者,亦多矣。

    臣等今行,若伸義理,具將以歸告乃父乃兄之廟,而及承聖敎,又不勝臆塞矣。

    太淸無損於陰翳,日月無關於螮蝀。

    殿下之夬伸義理,顧何傷於先朝處分乎?裡克之誅,不以其罪,故《春秋》書其官。

    不以其罪罪之,則大抵與不罪等矣。

    」敎曰:「險翳雖無損,螮蝀雖無關,而語及太淸與日月,則已有所不敢矣。

    」仍命濟遠,書疏批曰:「爾等千裡踰嶺,跋涉叫閽,其事則至敬至重,莫大莫嚴,其言則聽不忍見不忍,不敢提不敢道也。

    予寧或開口容說於絲綸之間,有若循常賜批爲哉?此所以緻爾等於筵前,面諭本意者。

    哽咽呑塞,言雖不能盡意,大略似不外是。

    爾等毋憂義理之不明,刑政之不擧,而惟予本意之愈晦愈隱,是懼而是恐,交相告戒,念念闡揮,則爾等嶺土搢紳章甫之功也。

    」命進在庭搢紳、章甫於殿陛宣訖,上顧史官曰:「今日筵敎,不忍聞不敢書之外,毋或失實,詳載記注也。

    」 閏4月28日 ○丙申,命減杆城郡蔘價戶歛之數,作爲京貢,劃付常賑穀糴耗,爲添給之資。

    又減本邑軍案中訓局砲保一百六十七名。

    因禦史洪大協書啓,有是命。

     ○慶尙道左漕倉船九隻,到湖西臭載。

    備局啓請:「嶺南道臣,從重推考,敗船地方舒川郡、庇仁縣、馬梁鎭等官,竝先罷後拿。

    領運差使員,先罷其職,待漕船到泊,施以定配之典,忠淸監司施以罷職之典,都沙工梟首。

    」敎曰:「左漕倉船緻敗,雖曰九隻,各自漂流,則十七隻同然。

    全一倉漂流之擧,數十年前湖南漕倉事以後所未聞者。

    諸條論列,竝依草記施行。

    錦伯狀辭,無以領會,罷職輕矣。

    施以不敍之典。

    領船差使員,不可拿配而止,令道臣,大張威儀,嚴棍定配。

    該倉都差使員,卽其地定配。

    近年以來,三漕倉,無不駭然,今年亦然,右、後倉都差使員,亦爲罷職。

    新到及時未出職者勿論。

    許多船隻,人命緻傷,先報者一人雲。

    令道伯,恤典依例擧行。

    」 ○掌令鄭景祚、持平樸載淳等啓言:「兵曹參判李鎭復、前佐郞柳誨等,發緘取招,則答通內李鎭復以爲:『今月十一日,與參議李濟萬替直,而以攔入人草記事,未卽出去之際,濟萬送人於政院,得見逆賊九宗口供謄本曰:「供辭非狂人也。

    渠焉敢發明乎?」雲雲,故從傍見之曰:「果然不狂,而必兇惡之漢也」,卽起出來。

    伊時入直佐郞柳誨,亦在座聞之,而其間事狀,不過如斯』雲。

    柳誨以爲:『今月十一日,入直騎曹內省時,以本曹草記,呈政院後,有回報堂上事,自政院下來之時,直入堂上入直所,則本曹參判李鎭復,未及出直而在座,參議李濟萬,已入直移時矣。

    言及呈草記之由,方欲還歸直次之際,李濟萬手持中簡細細書成者,熟視再三,仍置膝下,旋復披見。

    雖是素昧之間,旣與對坐,故意謂公傳文字,偶請見得,濟萬初則不許,再而後強而出示。

    蓋一簡中分者,而下叚則初不出示,隻示上段,而乃是逆九金吾最初口招,非吏書非謄本,字行之間,多有塗乙處,則所見明是私草,而未知來自何處,傳自何人。

    看畢還投,謂以與玉堂問啓,大是相反雲爾,則濟萬顯有嗟惜顧藉之意,屢以罔狀罔狀稱之而已,故無他酬酢,仍卽起還。

    乃者憲臺之論斥李濟萬也,以爲目擊之明證,至承緘問之命。

    實狀如此,他無所達』雲矣。

    所供如此,請上裁。

    」批曰:「緘答出給,該府照律,待出場議處。

    」 ○以金履翼爲忠淸道觀察使。

     ○副司直尹蓍東上疏曰: 亂逆層生,至於星、九之變而極矣。

    其兩款悖疏,二字兇供,實千古所未有之劇逆,而指無爲有,必欲眩四方之聽者,星漢也,陰蓄無君之心,肆發不道之言者,九宗也。

    伏願亟允諸臣之請。

    伏況九賊臺通,在臣在銓之時。

    臣方追訟,憤恨欲死無地,果然請譴之諫疏發矣。

    臣固受以爲罪,何敢費辭對辨乎?臣本踈於政注,闇於物情。

    但聞此賊,連爲隨行於典籍,監察諸曹郞署,且其祖與曾祖,皆爲臺閣,故全昧曾前之枳棄,隻憑挽近之調遷,謂以久次考案檢擬。

    到今追思,心膽碎而毛骨悚。

    臣與此賊,面目不相見,聲息不相及,卽同朝之所知。

    然亦安敢以此自諉而自明,以重犯猥越之誅哉? 批曰:「九宗、星漢事不允。

    人言不以爲是,卿其勿辭。

    」 閏4月29日 ○丁酉,命兵曹參判李鎭復、前佐郞柳誨,更爲問啓。

    鎭復以爲:「臣於昨日緘辭,已悉達,而今十一日,臣與參議李濟萬替直,濟萬入來,臣未及出去之際,濟萬送人於政院,得見逆九供草謄本而言曰:「供辭非狂也。

    渠焉敢發明乎?」臣從傍見之曰:「果然不狂,必兇惡之人也。

    」伊時入直佐郞柳誨,亦在座聞之,而至於柳誨之強請於李濟萬,得見逆供謄本之事及濟萬所稱罔狀之說,臣於在座時,未嘗見聞也,則必是臣出來後事也。

    且謄供紙之一簡中分雲者,一段則是謄供,一段則政院答劄。

    伊日事狀,不過如斯,此外更無可達之辭」雲。

    誨以爲:「伊日朝前,本曹參判、參議,相與替直,而李濟萬以入直堂上,入來直所之時,臣以本曹草記呈納事,自政院下來之路,直到堂上相對處,則李濟萬手持細看。

    果是中折簡二叚,而其上叚,卽逆九金吾最初草供,而細細書成,間間塗乙,旣非吏書,且非謄本。

    下叚本,初不出示,故臣未知某樣文字,而向逆九顯有愛惜顧藉之意,仍以罔狀罔狀稱之,其言尙今在耳,焉敢誣也?第嫉辱逆九等說,臣未得聞知。

    蓋本曹參判參議,則相對已久,其間未知有何酬酢,而臣不過霎時相接,則所見果是逆九供招與嗟咄之氣色,所聞果是罔狀罔狀等說,此外更無所達」雲矣。

     〈正宗文成武烈聖仁莊孝大王實錄卷之三十四〉 五月 5月1日 ○戊戌朔,展拜于景慕宮。

     ○命守門將,拿問嚴勘,坐直承旨罷職。

    以日前嶺儒疏,不爲捧入故也。

     ○義禁府啓言:「李濟萬供以爲:『本月十一日,入直內兵曹,則逆九之招,去夜入啓,而承旨申耆,以同憤之意,手自抄錄,伴書送置曰:「佯狂的實」雲雲,故彼見曰:「供辭有條理,病狂者如是乎?佯狂可知。

    」仍傳看於本曺參判李鎭復,而郞官柳誨,適在傍請見,故出示,則柳誨亦曰:「果然佯狂。

    不下馬之事,我亦聞知」雲,故仍爲備說逆九平日行已陰險,宅心憯毒。

    其間酬酢,不過如斯而已。

    至於柳誨所雲簡紙兩叚事,則供草謄書,原是一通文字,豈有分爲兩叚之理?其所謂兩叚雲者,必是供草伴來之小劄,在於坐側,柳誨見此認爲兩叚也。

    其所謂塗乙雲者,爲日稍久,未能詳記其幾處幾字,而間或有之。

    其所謂罔狀雲者,九宗言語貌狀,本來罔狀妖惡,故果爲罔狀之說。

    若言其劇逆之案,則何可泛稱以罔狀乎?其所謂未聞嫉辱之言,隻聞罔狀雲者,渠欲白地誣人,故諱卻嫉辱之言,拈出罔狀二字,作爲嗟惜之目,豈不叵測之甚乎?若與柳誨對質,則自可立卞』雲矣。

    」判曰:「捧招在於替直前一日,而謄本又是承宣,已還下之本,書送者雲爾,則囚人之書雲雲,自歸自脫。

    至於嗟咄愛惜一款,設有眞箇其然之心,揆以事理,豈或發口於堂啓之後乎?且況參聽兩人之說,亦無信然而執,亦可謂落空。

    九宗佯托與否,人莫的知,凡在輿情,孰不疑憤,則欲知事實之如何,求而見之,不是異事。

    李濟萬特爲放送。

    供案謄送,未必不出於共憤之意,而若勿謄送,必無葛藤。

    又不自書,人豈爲惑如許?承宣須有懲罪之擧,可爲省事之方,當該承宣罷職。

    疑似之跡,增衍猶不韙,況本非疑似之事乎?渠旣錯料至此,則伊後卽叨臺銜,登於請對之筵,參於親鞫之時,而噤若呑棗,不出一語,及當他臺發啓,査問於渠,渠乃挺身作證。

    査之又査,竟歸於無意味,由前由後,烏可免罪?前持平柳誨,施以不敍之典。

    」 5月2日 ○己亥,以李?爲懿陵參奉。

    ?,嶺儒疏頭而白身也,吏曹參判金憙,破格擧擬,識者譏之。

     ○兵曹判書李秉模上疏曰: 是月何月也?門開日瞻,禮辰月省,周旋出戶,玉色悽愴。

    臣忝叨侍衛之列,仰而瞻望,俯而掩抑。

    蓋自星漢事以來,擧國臣民,無非腐心痛骨之日,而適當是日,腔血愈沸。

    輒以平日蘊結於中者,爲殿下掩泣而陳之,惟殿下,恕其妄而察其衷焉。

    國之所以爲國,亦惟曰明義理而已。

    三代以後,師道在下,凡於大義理處,必賴明義達理之君子,揭訓垂誡,以之維持人紀,奠安國勢,而獨幸我殿下,以緝熙之工,兼君師之責,傳惟精惟一之法,而允執厥中,究至微至密之旨,而洞見大原。

    動作自爲律度,造次不踰規矩,沛然若江河之決,而莫之能禦。

    況於莫重莫大莫嚴莫敬之義理,何嘗暫忘於跬步之間,或忽於寤寐之頃乎?含哀忍痛,三十年如一日。

    權衡乎錙銖之末,剖析乎絲毫之端,建天地而不悖,質鬼神而無愧,由文、武以上,雖不敢議到,由周、孔以下,恐無與比論也。

    然而兇如星漢,逆如星漢者,乃敢無難闖發,復售舊習,此其故何哉?善乎,嶺儒之疏曰:「殿下之心,雖曰某年之逆而死者,不知其死之由於某年之罪,況在廷之臣,何以知之?」臣則以爲彼或不能深知殿下之心,而其言則誠不易之論也。

    世道日降人心日溺,惟爵祿是趨,惟利害是擇,泯泯棼棼,如狂如癡,初不知義理二字之爲何件物事,差過十數年後,如臣年輩,亦皆零落,則千載之下,誰復知殿下不忍言不敢道之精義奧旨也?臣晩生也,豈敢詳知當時之事,而亦有一二及聞於父兄長老者。

    惟我景慕宮,以天縱之姿,懋日新之學,令聞夙著於孝敬,德容靡懈於莊嚴,八域含生,鹹切延頸之忱,而不幸群兇醞釀之機,始於戊辰、己巳之間,成於戊寅、己卯之後,嗚呼!尙忍言哉?蓋於代理之初,事有至難言者,而噫!彼尙魯,欲爲渠輩掩跡之地,一邊譸張之是急,一邊構誣之是肆,兇圖逆節,日甚一日,以至戊寅、己卯之際,敢以循例之書批,把作奇貨,以爲激成之階。

    外此一政一令,無不旁伺動靜,暗逞機關,而復講之請,遂爲一大樞紐矣。

    於是乎文女圖之於內,啓禧煽之於外,幻出樸緻遠、尹在謙等兇書、兇計,而李顯重筵席提奏之擧,如貫一串,嗚呼!尙忍言哉?尙魯之兇,英宗之敎,炳如日星,啓禧之爲江充,昔日冑筵之敎,如燭腸肚。

    惟此兩賊之爲天地之所不容,鬼神之所必誅,手磔口臠之猶不足。

    洩憤之狀,草木昆蟲,庶亦知之,固無待於廷臣之劈破,而麟漢、善復等諸賊,雖莫逭於天誅,若其逆名則在彼而不在此也,殿下無異乎嶺儒之言也。

    大抵不忍言不敢道,卽義理中義理,而不忍不言,不敢不道,亦一亘宇撐宙之義理也。

    安於心之爲義理,順於情之爲義理。

    以我先大王止慈盡倫之德,倘於雲鄕陟降之中,俯鑑讎賊醜類之猶未施律,則寧不慼然而傷,赫然而怒乎?然則今日之懲討,非殿下之誅之也,卽先大王之誅之也,天地鬼神之誅之也,此豈非安於心、順於情之一大義理乎?當日幹犯之類,臣不能一一歷擧,而向所雲緻遠、在謙、顯重等諸賊,卽其尤彰明較著,塗人耳目者也。

    星漢之傳神在此,護法在此,此而不施應行之典,則雖誅星漢十輩,尙何以明大義、懼亂賊,永有辭於千秋萬歲也哉?臣尙記丁醜因山之時。

    鶴駕送至華峴而歸也,玉涕汍瀾,衣袖盡濕,臣於路左,不覺呑聲,都人士女,莫不攅手曰:「睿孝出天,我東無疆之福也。

    」丁醜之於戊寅,日月幾何,而文女罔測之謀、魯、禧至憯之言,胡至此極也?嗚呼!兩聖母調護之德,昊天罔極,而諸賊之逆,不啻百倍於江充也。

    且記戊寅冬間,故奉朝賀南有容,與一二卿宰,握手痛哭於私室,搤腕裂眥於構煽之諸賊,臣時癡騃,不省其何所指,而每一追思,想像呼吸之危機,未嘗不中夜飮泣也。

    有國之政,莫大於彰癉,雖尋常善惡,猶不可或漏,況忠逆之關乎?二三效忠之臣,旣被先朝之褒嘉矣,又蒙殿下之旌贈矣,獨彼漏網之徒,尙逭追施之典,義理安得不晦,國論安得不激也?伏願殿下,軫義理之闡明,念亂逆之源委,先將緻遠、在謙、顯重等諸賊,亟施應行之典,仍鞫星漢,洞劈窩窟,明正典刑,使愚夫愚婦,曉然知有此箇義理,闡發我先大王之心,又使遐邇,明知向來師翰之逆,卽渠自幹,而非所關於自來大義理也。

     批曰:「卿從拜宮之班,陳此章牘,看來無以爲情。

    然豈忍以文字,敷示本意乎?嶺儒召見時筵話,已令政院勿秘之,卿須取而見之。

    大抵魯、禧之外,如麟漢、善復之誅之不以本罪布告者,自謂有精微之奧義在焉耳。

    疏中外此雲雲,亦有詳載於近日筵話。

    凡可以誅討而事屬於莫重莫嚴者,豈待群下之官耶?此意亦不可不深念而默會者也。

    」 ○以徐榮輔爲忠淸道觀察使,尋遞,以李亨元代之。

     5月3日 ○庚子,命光城、新豐兩國舅家祭需價米,自京廳出給。

    先是兩國舅家祭需米,自畿邑輸送,因畿伯所奏,有是命。

     5月4日 ○辛醜,遞吏曹參判金憙,以李在學代之。

     5月5日 ○壬寅,召見承旨尹弼秉。

    上掩抑良久曰:『又當是月,連以不忍聞不敢提之事,不得已略有敷示者,神思靡定,心血欲渴矣。

    日前樸瑞源疏中,有次第發啓之語,尙不賜批者,予意有在,而其後連値齋日,多臺今方詣臺,其意槪可知矣。

    癸卯冬尹塾疏後,予有敷敎於入侍三司者,今亦何可無一言乎?李顯重罪惡之今始論列者,亦雲晩矣,而自有委折,難以言語及之。

    至於樸緻遠、尹在謙等事,予之加一等字者,蓋以其時交煽疊發,不但止於緻遠、在謙故也。

    此輩之鋤治,顧何待群下之請,而自有所鄭重者。

    緻遠等之前唱後應,至兇極憯之狀,昔日離筵,非不照燭無餘,而意雖叵測,書以諫名,故乃以不介爲敎,特賜恩批,仍治宮屬,賓筵提敎,槪及此事,禧賊輩,亦皆承聆。

    又以手書,昭示本意,將以爲萬世法程,且置兇徒交煽之罪,俾開後日來諫之路者,猗歟,盛哉!當繼述處,固宜繼述,當變通處,固宜變通,而至於其時睿敎,卓越千古,此何等盛德事,而不思所以仰體乎?此輩若在,則亦何可一向容忍,而旣己身故,尤不欲追論矣。

    臺啓雖發,有難賜批,入侍承宣,須以此意,提及於諸臺可也。

    「 ○司直徐有隣上疏曰: 臣之事我殿下,粵自待罪春坊,于今二十餘年矣。

    瞻依日月之末光,奔走簿書之期會,蠡管之見,初未敢窺測於天地之大、河海之深,而每從機務酬接之暇,經史討論之餘,竊仰堯眉少舒,舜慕不匱,《蓼莪》廢讀之意,錦玉靡安之情,未嘗不溢於動靜之間、辭令之外。

    殿下此心,實屋漏之所臨,神明之所監也。

    凡今北面於殿下之廷者,不知殿下之心,則非殿下之臣也,一日忘殿下之心,則非殿下之臣也。

    然而殿下不忍言不敢道,殿下之臣,亦從以不忍言不敢道。

    惟此不忍言不敢道,非或暫忽於至嚴、至敬、至重、至大,通天地亘古今,不泯不墜之義理而然也。

    乃者,兇賊闖發,倫綱斁絶,大東衣冠之倫,擧將陷於夷狄禽獸之域。

    大小之臣,不得不以不忍言不敢道之言,日聞於殿下之聽,是豈得已也哉?昊天不忒,其理孔昭,忠有終伸之日,逆無竟逭之倖,如執左契,無遠不驗。

    忠良知所勉,亂逆知所懼,天之所以仁愛於人者,不可誣。

    觀於某年秉忠之臣,擧皆旌贈,榮及子孫,則不忒之理,斯尤可驗,而獨彼倖逭之徒,臥斃牖下,自同無故,此忠臣、義士所以腐心痛骨,如不欲生,不能無疑於必然之理也。

    星賊一出,國論如沸,推本溯源,舊逆愈彰,豈非皇天、後土,赫然奮怒於王章之外屈,使此傳神、護法之逆,露其支流餘裔之兇,以昭夫必無終逭之理也耶?嗚呼!君臣上下,講明此義理者,凡幾遭矣。

    前後筵席之上,賊臣掩抑而陳之,殿下掩抑而答之,十餘年來,一如一日,而逮夫己酉遷園時禦製誌文之入刻也,臣以敦匠之臣,與聞斯役,又復一番洞陳,而餘懷結轖,四載于玆,今因是會,敢申前說。

    恭惟我莊獻世子,以上聖生知之質,承英考遇物之誨,學懋時敏,敬篤日躋,三朝之禮,罔懈於寢膳,晠德之光,自著於溫文。

    臨筵發難,睿解輒屈群儒,莅下莊穆,暬禦莫窺淵襟,殿宮之中,至樂融洩,疆域之內,和氣洋溢。

    及奉舜攝之命,益念周艱之投,夙夜寅畏,率由成憲,凡厥臣庶,孰無延頸願死之心,而獨奈魯、禧梟獍之腸,敢蓄暗地鬼蜮之謀,謂是時可乘,謂是機可圖,先從代理之擧,把作燎原之階,密占間隙之地,仇視保護之人。

    自玆以後,旁伺益甚,手段漸巧,結幽陰之奧援,布左右之兇黨,指無謂有,而飛言罔測,將虛做實,而危鋒轉急。

    蓋自戊辰、己巳之間,迄于戊寅、己卯之際,莫非醞釀之日,而復講之請,又爲一層關鍵,使一二大臣重臣之丹心赤血,竟莫遂其輔翼之功,天乎天乎,胡寧忍此?大抵魯之挾文女搖國本,無計不至,無事不有,而與之謀之者禧也,則魯便禧也,禧便魯也,而禧又千罪萬惡之猶自不足,粧來劇賊景彥,挑出卽地急變,甚至倡起西郊迎候之說,以爲必彰乃已之計,集千古之兇,窮萬代之逆,亦安有如禧之兇逆哉?丙申秋景賊家潴澤時,臣弟臣有防,以承宣,亦將溯本之論,仰徹紸纊之下,至今思之,心骨俱顫。

    噫嘻!陽澤、麟漢三浦張帆之遊,復賊當日窮兇絶悖之擧,是可忍也,是可忍也,而渠輩兇腸,方且以爲自明之秋,故木石之所不忍,而渠則忍之,狗彘之所不爲,而渠則爲之,謂天網可滅,謂人紀可絶,而畢竟麟以逆斃,復乃藁街。

    雖不明正本罪,均是自幹天誅,而振萬古所無之夏賊,亦出陽澤之家,此非天地之所追誅,鬼神之所追戮乎?臣伏見筵話,殿下之嗚咽下敎者,一則曰不忍言也,一則曰恐傷先世子之心也。

    不忍言一段,臣旣反覆於前,繼之以必討之天理,而若夫恐傷先世子之心之敎,臣雖愚迷,豈不仰認,而論以輕重,此猶屬殿下之私情也。

    其於千萬世至正至大之公共義理,何哉?噫嘻!翬、晩輩情節,癸卯冬重臣尹塾陳疏聲討之後,三司之論,又發於賓筵,殿下爲之掩抑,敎之以不忍聞,臣於伊時,亦有所掩抑洞陳者矣。

    噫!彼兩賊之綢繆逆綏,表裏鄭妻,便同泥中之鬪獸,而於是乎有受禧嗾,而疊出兇書者,倚魯勢而忍奏前席者,以至告布之悖說,和應之袖藏而極矣。

    蓋此翬、晩以下諸賊,或源或委,或根或枝,莫不條貫於魯、禧,而惟我先大王前後筵敎,昭揭日星,塗人耳目,則此非特我殿下之逆臣,實是我先大王曁我先世子之逆臣也。

    豈可不亟行天討,以慰我於昭陟降之靈乎?嶠以南萬餘之章甫、搢紳,抱玆忠憤,相率叫閽而所陳者,卽是君臣上下所講明之大義理也。

    嶠南如此,一國可知。

    一國之所共憤所共討者,殿下可無從耶?嗚呼!先世子至德純行,雖以臣家之所覩記言之,臣祖在時,戚聯稍近,貞聖聖母禦劄,有時下臨,而輒以貳極出天之孝,今古罕比,亹亹十行,動盈紙面。

    臣祖每一擎讀,喜溢於色,出示家人,相對慶賀。

    臣父釋褐以後,累叨宮銜,歸自禁直,輒語臣祖曰:「某日書筵,進講某經,而有如此窮格,某日召對,進講某書,而有如此悟契,至如朞三百之曆法,老師宿儒,亦所難解,而融會貫通,沛然無礙,國家萬年之基,其始自今。

    」臣雖在弱齡,從傍慣聽,歷歷如昨日事。

    丁醜國恤時,臣家諸族,多以執事入參,顔色之慼,攀擗之哀,左右之人,不忍仰視。

    先大王揮淚而下敎,若曰:「呼號之聲,予不忍聞。

    若是而將何以支乎?爾等知此,頻勸粥飮可也。

    」臣之諸族,歸傳於臣,尙今記有而莊誦,曾於筵席,有所提達。

    亦於遷園執紼之詞,據其實聞,和淚敬書。

    嗚呼!先大王止慈止仁,與天無極,先世子達孝邃學,可質神祗,而緣兇徒逆黨之暗售顯逞,竟緻天地罔極之痛。

    言之及此,五內欲裂。

    天乎天乎!胡寧忍此?噫!《明義錄》,我東之《春秋》也。

    乙丙之逆,卽戊、己之逆也,治乙、丙之逆,乃所以治戊、己之逆也。

    聖上微旨之寓在此書,臣之所稔知,而在廷之臣,亦豈不知臣之所知也?蓋懲討之義,一而已矣。

    自戊辰、己巳,而爲戊寅、己卯,自戊寅、己卯,而爲乙未,爲丙申,雖其千變百怪,換頭幻面,而手勢也脈絡也,如印一闆,如共一轍,其所以治之也、明之也,同一義也,此一義字,所以包括許大,而聖上微旨之所以寓也。

    然則在今日急先之務,莫過於撰書一事,而撰書之要,又莫過於明誅討之本意也。

    伏願殿下,洞劈兇逆之所由來,明示誅討之所以然,亟允賊魯孥籍之請,竝將翬、晩以下諸賊,夬施當律,仍命構出一部之書,大書特書曰:「乙丙以來諸賊中,以某罪誅戮,而其本則某年之逆也,某逆以某罪追奪,而其實則某年之兇也」,傳之八域,垂之萬世,使之瞭然知義理之源頭,沐浴之大義,則豈不盛哉,豈不盛哉?噫嘻!星漢之兇情逆節,昭布於廷臣疏啓,臣不架陳。

    此賊,卽一戊、己、乙、丙之豺狼種子,而幺麿卑微之如星漢者,作逆作賊,尙敢乃爾,義理之堙塞,人心之陷溺,胡至此極?曾未幾何,賊九踵發,打成一片,愈狡愈憯,此莫非兇徒逆黨,去益熾張,互相紏結,睯不知畏之緻。

    何殿下,尙靳一允於三司之請,以昭四方之惑也?嗚呼!孔昭者,天理,難誣者,天理。

    星、九兩賊之出,天所以命行追討,而殿下若以不忍言不敢道之故,終不之亟擧,則是逆有終逭之律,而理無可驗之時,天下豈有是也?痛迫憤鬱之極,重爲殿下誦之。

     批曰:「卿誦陳昔日覩聞,歷擧筵席未罄之蘊,而仍請編書敷示。

    大抵言之不忍,說之至難;形容剖析之際,欲詳而不能詳,則反緻堙晦;欲約而不能約,則恐失謹嚴。

    假使大聖人大手筆,知我罪我,雖欲一付之於天下萬世之公議,決知於此,不敢措一辭而下一字。

    況乎子乎,又況乎事予者?卿須看一部《麟經》。

    其數十大義,隱而婉,婉而微,有非管蠡所可迎刃而解者,硏窮力賾然後,僅或窺其日星之炳烺,此所以《麟經》爲聖人之手筆也。

    噫!《明義錄》之開局撰次,豈得已也?予雖不學,斯義則竊取於聖人,予何多誥」 ○副司直邊得讓上疏曰: 甚矣,臣之冥頑也!忍而不死於當日,飢食寒衣,自同平人者,三十一年矣。

    臣之父子,昔叨宮銜,偏蒙睿眷,生死隕結,心口相失,天地崩裂,性命獨存。

    至若大義理所關,顧以犬馬之忱,豈不欲一吐出滿腔悲冤,而未死餘生,抗顔說當日事,臣分之所不敢,人理之所不忍,抑恐聽之者,以臣言謂出於崩迫之私,孰諒其懲討之公伏?況我聖上,孝通神明,鑑照魑魅,禦極之後,先治尙魯之逆,次戮啓禧之家,若麟漢、善復、陽澤、樂純等諸兇,或身伏斧鑕,或子犯惡逆。

    於是乎乾道可信,輿憤可洩,君臣上下幾數十年腐心痛骨之讎,次第誅鋤,猗歟,盛哉!我殿下神機之默運,聖武之昭布,有非凡腹所敢測者也。

    臣今老病奄奄,朝夕待盡,而庶幾小須臾無死,得見餘孽遺醜,鹹伏其辜。

    豈料戊、己、乙、丙之餘黨,今又闖生,譸張之舊習,誣逼之宿惡,肆然登諸章奏?國人之惋憤倍激,舊日之哀冤如新,上自卿大夫,下至韋布輿儓,無不扼腕雪涕,誓不與此賊俱生。

    以臣衷情,見此逆變,床簀危喘,雖迫於鬼,沐浴嚴討,寧後於人,而妄竊以爲,倫綱已斁,義理久晦,星漢未出之前,多有幾星漢未討者。

    今因星漢之變,而隨衆討星漢,則大義之不先明,兇賊之不早辨,臣當自訟之不暇,況可爲不忍言不忍聞之語,重慼聖心乎?憤懣之心,草疏有日,哀痛之言,徹聽是懼。

    廼者昔時僚員之子,能繼父志,欲明大義,繼而嶠嶺外搢紳、章甫,署名過萬,裹足近千,瀝血之言,叫閽之忠,卻令如臣屍居者,蹶然而起,泫然而涕。

    惟彼鄒、魯人士,久沐培養之聖化,不墜先正之遺風,甚可敬也。

    故說書臣權正忱,卽臣舊日僚官也。

    遭罹兇禍之後,與臣等,握手痛哭而歸,自以不死爲罪,杜門不見天日,踰年而死。

    臣嘗服其義而高其人,今於嶺儒之疏,益切亡僚之思。

    臣若陰拱噤默,終無一言,則豈徒負恩造也?惟我先大王五十年涵育之澤,先世子十四載代理之化,東土含生,孰不知堯治、舜攝之重華至象,而若臣者,久叨宮銜,得備使令,薰沐仁孝之治,服襲溫文之德。

    入則每虛前席,詢訪帝王治平之道,退則頻降睿劄,反復古今賢邪之分。

    緝熙之工,維日其新,而讒構之言,謂天可欺,尙何忍言哉?噫!魯、禧之募得死黨,何其多也?造言誣逼,表裏交煽,投書詬罵,頭面互換,其所以階禍而釀兇者,千怪百變,朝蝀暮螮,至於延英門前之僞刎,秋曺廷中之急書而極矣。

    惎間之計,陰售於講筵,憯毒之奏,肆發於喉司。

    以前日之此輩,較諸今日之星、九,根柢未鋤,雛鼠何論?況星賊兇疏中,女樂雲雲,蓋是傳法於尹在謙兇書者,則在今闡明義理之要,其不在於溯探本源,打破窩窟乎?猗我先大王,聖慈如天,明燭奸兇之情狀,前後筵席之上,絲綸之間,辭敎惻怛,臣隣感泣,每於賊臣之登對,王音悽愴,不忍承聆。

    又當我聖上進賀之日,特敎授臣禮貌官,至蒙濫資。

    於戲!聖心非爲臣也。

    言之至此,五情摧裂。

    嗚呼!追揚先大王盛德者,惟是明義理也;仰慰先世子陟降者,惟是明義理也;俯洩三十年積憤宿冤者,惟是明義理也。

    明義理之道,不過曰罪其罪而已。

    此嶺儒與重臣李秉模疏中,俱以義理之說,爲殿下申復者也。

    臣晩始得聞嶺儒入侍時筵敎,又伏見重臣疏批旨,我聖上忍痛含恤之懷,躬行心得之學,雖以臣老耋愚淺,亦有所仰測者。

    事關莫重莫嚴處,隻字片言,倘有不審而妄發者,則雖其情,或出於忠憤,奈其罪自陷於觸犯?臣於是,以惶以懼,不知爲言,而竊有所仰聞於先朝者,請爲殿下泣陳之。

    臣謹伏讀我先王處分李顯重之敎,有曰:「開國承家,小人勿用。

    」夫患得患失之謂小人也,趨時附利之謂小人也,投間抵隙之謂小人也,兇國害家之謂小人也。

    彼諸賊之疊投兇書,顯重之設計提奏,卽是群小人雄唱雌和,逞兇售禍之一串心肚,而我先王二字小人之敎,爲當時許多群兇斷案、眞贓,非獨爲一顯重發也。

    今殿下以諸賊之已斃,竝置勿論之科。

    夫身死而勿論者,蓋是尋常幹科之類。

    安有爲魯、禧倀鬼、役卒,而生逭顯戮,死貸追律乎?噫!魯、禧,以聖國爲腸肚,以顯重諸賊爲手腳,其綢繆於奧密之地,排布於章牘之間者,先大王之所已燭也,先世子之所已敎也。

    如使魯、禧,無此輩,則渠安得爲魯、禧乎?伏願聖明,深念而夬斷,亟將諸賊罪犯,明行天討,顯加王章,俾中外大小,曉然知先王已勘斷之案,聖上遵以行之義,卽愚臣區區泣血之祝也。

     批曰:「卿何開口,重傷予心?卿所誦傳者,先朝引喩《周易》之敎,予之遵守者,冑筵因柳脩事,顧敎予小子之訓辭,而書紳銘肺,罔敢墜失,見卿疏,不忍不略擧其槪矣。

    外此才又有微提於詣臺臺臣處下敎者,須問於入侍承宣也。

    」 5月6日 ○癸卯,分遣史官,審察東、西、南郊農形。

     5月7日 ○甲辰,慶尙道參奉李?等一萬三百六十八人再疏。

    略曰: 臣等猥將咫尺之書,敢瀆九五之尊。

    其義則雖是建諸天地,其言則罔非慼我宸衷,一則冤淚盈睫,二則惶汗浹背。

    乃蒙我聖上推羹墻之思,感草野之言,特命捧入於喉院退斥之際,仍卽賜對於文陛深嚴之地,自顧蟣蝨螻蟻之微,何敢以此,自期於夢寐之頃乎?悚息屛氣,相率趨入,瞻望天顔,則悽愴而有所思矣,承聆玉音,則哽咽而不成聲矣,臣等頑非木石,安得不眼血而腸摧也?從以十行聖批,嘉乃義理之正,勉以嶺士之功,臣等雖卽日滅死,復何餘憾?惟當手擎恩綸,身歸鄕裡,生而爲講劘義理之人,死而爲抱歸義理之鬼,則於分足矣,何敢更爲瀆擾之計?第念義理與事爲,本非二緻。

    講說義理者,欲以施諸事爲也,決折事爲者,必也本諸義理,義理而在口而已,則是空言也。

    三代以前,義理在上,三代以後,義理在下。

    此古今有識之士,所共於悒者也。

    今臣等之期望我殿下者,不在三代之下,而乃殿下欲使義理二字,在於嶺土而止,臣等若默無一言而退,則是不幾近於吾君不能者乎?殿下之敎臣等,非不恭聽也,殿下之心,臣等非不仰認也。

    臣等終有所不釋然者,不得不冒萬死申暴義理,惟殿下,恕其狂妄,試垂察焉。

    嗚呼!天下義理,雖曰蠶絲牛毛,若其大經、大法,撐天亘地者,亦不難知。

    爲人臣子,則願忠於君父也,願忠於君父,則推之以愛戴吾君之子也。

    是故,無事則有延頸之愛,有事則有剖心之忠,此箇義理,非兇逆種子,夫孰不同得於秉彜之天也?臣等一路齊聲,萬口相應,裹足千裡,生死向前者,誠以同得之性,必欲辨睿誣於三十載鬱結之餘。

    若夫誅討兇賊,猶屬辨誣後次第事耳。

    臣等雖生長遐土,鼎鐺尙有耳,亦豈無日邊聲息之眞正入聞者乎?惟我莊獻世子,睿學日就,令聞夙著,自承代理之命,每當賓對之筵,容儀整肅,酬酢簡當。

    諸臣之嚴敬謹畏,無間於大朝,至於酬應庶務,大者微稟大朝,餘皆親自裁決,無不曲當事理,此朝廷之所共知也。

    及夫讒說播煽,人心疑眩之際,有溫宮臨幸之擧,而或慮一事之貽弊,或恐一夫之不獲,申申焉管束,眷眷焉慰恤,億兆士民之瞻望羽旄者,莫不攅手感祝,至今三四十年之間,湖西父老,言及舊事,往往流涕者有之,此京外之所共知也。

    以嶺人故說書權正忱伊日日記見之,務在感回天心,未見幾微,禍變之際,非睿學操存,何以有此?此臣等之所共知也。

    彼蒼者天,何故而生出許多梟獍,以震主之權,結在內之援,無言不讒,無事不幻,秒忽毫芒,變爲泰山,子虛烏有,化作眞境,其機至密,其謀益急,畢竟魯、禧之計成,而宗社幾乎無托,嗚呼!天曷故焉?今之秉義理者,皆以誅討之尙今未擧,爲腐心痛骨,而臣等則以爲辨睿誣爲急,誅討次之。

    誠使睿誣,謂以不敢道不忍言,而因置之,不思所以嚴辨渴論,昭示來許,則在後千百世手秉史筆者,將何所依據,洗滌讒誣,大書眞蹟,使先大王止慈之德,先世子至孝之行,竝耀齊光於宇宙之間哉?萬有一如是,則雖今日刑政,竝與群兇之黨與,而劓殄滅之,無遺育,亦無補於臣子至痛至恨之情矣。

    雖然誅討,所以討其誣也。

    誣之者見討,則誣及之地,不待辨而自辨,亦必然之勢也。

    以此言之,誅討之典,何可以次之於辨誣,而不爲之盡分也哉?伏承聖敎,若曰:「設或大行誅討,明言不諱,則先大王在天之靈,雖悅豫於冥冥中,景慕宮於昭陟降,豈無怵惕不安之心乎?苟如此,則予於他日,恐無歸拜之顔。

    以親心爲己心,有不得不然者矣。

    」殿下此敎,非不毫分縷析於義理微妙處,而臣等死罪,竊以爲不然。

    先王之悅豫誅討,誠有得於視於無形,聽於無聲之義,臣等固不勝欽服萬萬,而以先世子於昭之心度之,其所以喜且幸,理在無疑,又安用怵惕不安爲哉?殿下以親心爲心,則先世子,又以親心爲心。

    以先王悅豫之事,先世子之以爲怵惕不安,臣等未見其理之然矣。

    嗚呼!先世子,以英廟爲父,以殿下爲子,天下之無憂,未必多讓於文王,而今乃使臣等,不能辨誣之是憂,涕泣齊籲於殿下之前。

    殿下必先辨睿誣,次擧誅討,使義理無所欠缺然後,先世子眞可以無憂於於昭陟降之所矣。

    殿下誠慮及此,其所亟允於臣等之言。

    何待畢其辭耶?嗚呼!人世之日月廻薄,新寢之音容渺邈,臣等之當此月訴此冤,天意人事,實有不期然而然者。

    伏願殿下,特降哀痛之綸,備說先世子被誣之由,頒示八路,繼又以前修撰李祉永疏中所論諸賊,或施孥籍之律,或施追奪之典,以樹倫綱,星漢之究覈窩窟,九宗之亟行追律,倂允臺請,無或一日稽遲,則臣等始可以義理之大行,歸詑父兄宗族,兼以質諸鬼神。

    勿以人而廢言,則宗社幸甚,臣民幸甚。

     批曰:「爾等今日之疏,尤何忍忍抑賜答乎?然萬餘章甫之論,卽國人之公論也。

    公論所同,可見天理之大公,則予其可以一己之情私,無一語於爾等乎?爾等所謂頒示之請,予不能從之者,不惟不敢而不忍。

    予言卽予一人之言,近於私,豈比爾等萬人之言,則予於此,乃敢更容一辭乎?前修撰李祉永疏中,諸賊之孥籍,或追奪事,至今有若靳持然者,揆以恒情常理,寧或無所以而然哉?翬、晩事,外廷之所聞,異於予之所知,外此者,亦有事實之不敢不然,不得不然者存焉。

    一則有故宮官柳脩入對時下敎矣,一則揭示訓辭,手澤煒煌,予果急於宣揚,守而莫敢違,其詳在起居注。

    尾陳近日事,或旣悉及於耆臣疏批,或因先朝成憲而未施,爾等須知予自來本心之斷然有所執守,皆出於明先志而彰先休。

    嗚呼!血腔如沸,貫徹胸肺,而皇天、後土,昭載上下,陟降神明,質之臨汝,予何敢以予一人一時之言,言之於爾等萬餘章甫也?」仍敎曰:「今因嶺土多士,申籲衷懇,不得已賜批,兼及欲言未能言之數件事。

    大抵近日章奏之語到此事,一味受而見之者,卽向日筵敎之意也。

    今於嶺批之後,未知者庶可知之,然且聒然,則是誠諸臣事予之道理乎?記昔先王,以圓顱方趾四字之用於奏牘、功令之文者,輒置重典。

    此豈追先之聖念,或有所一毫未盡酌量而有是也?此意先自政院知悉。

    」 5月9日 ○丙午,命密陽府民家被燒一百九十五戶,別加賙恤。

     5月10日 ○丁未,上詣皇壇,行望拜禮。

     5月11日 ○戊申,命政院,招緻前玉堂金翰東及嶺儒李?,以下敎曉諭疏儒,還鄕時,令賑廳給糧。

    仍命銓曺遞?職,金熙澤、李敬儒等,次次收用。

    敎曰:「凡今諸臣,必知予近日貌樣,疾病則猶屬餘事。

    見嶺儒疏批之後,若以不忍聞、不敢道之事,復有章疏之擧,是豈道理之所敢出乎?設令當此可言之會,眞有一陳之心者,在京何去而觀望卻顧,見嶺儒假借之擧然後,不顧苦心,不念至慟,看作茶飯說話,互相紛然者,尤豈可成說乎?近日三司章疏及所謂方外儒生之疏,萬萬未安,此所以隨呈還給者也,今番一二疏章之酬應,卽萬萬不獲已之擧也。

    大抵柳星漢無知妄作之擧,必因年來過加忌諱,後生少年,無以知本事之所重,故以生道示人之意,忍而酬應矣,若於嶺疏後,擧必曉然知予意所存,一味如此,則反有屑越而瀆褻者。

    着帽者有李得臣例,儒士則又有先朝圓顱方趾處分。

    以人情天理言之,自上所以處之者,豈不若群下而然哉?諸臣皆有族黨焉,有知舊焉,自當轉相告諭,設有必欲爲之者,涕泣而止之,期於初無來呈者。

    雖以政院言之,以此事陳章者,豈可開見乎?此非形諸絲綸之事也,又非分付各司之事也,令諸臣知悉。

    前玉堂金翰東之昨日徑出,聞由於嶺儒之尙不下去雲。

    嶺儒再疏後,又有何加於此之言乎?圓顱方趾之敎,已悉於批旨,而今此下敎之申申,寔出於待士之意。

    前玉堂金翰東,雖在罷散中,使之冠帶常仕,與疏頭李?,招緻政院,以此下敎,詳細傳之嶺儒。

    嶺儒聞此,必當當日捲歸本鄕,令賑廳,給回糧。

    參奉李?之辭官,其意可尙,一番副其意。

    從後收用,亦無不可,此意亦令言于銓曺,卽爲草記遞之。

    適因封章上來見之,諸儒中金熙澤、李敬儒,擧止容貌,決非草草人物,分付銓曹,次次收用。

    此則異於李?之除職,渠輩焉敢辭官?若辭官,則大關紀綱。

    嶺儒自嶺儒,國綱自國綱。

    當有別般嚴處,亦令知之。

    」 ○賑恤廳啓言:「依下敎,嶺南疏儒下去時糧資,使之受去,則儒生李?等以爲:『飭敎之下,不勝惶蹙,而群情抑鬱,亦不敢遽然退歸。

    歸計旣未自定,則回糧有難祗受』雲,姑不得擧行。

    」敎曰:「不必如是。

    聞其還歸,然後予心當少舒,以此意嚴飭。

    回糧如不受,先爲優給留糧,而若此則必當下去。

    下去後給糧形止,更爲草記。

    」 ○罷前吏曹參判金憙職。

    吏曺以懿陵參奉李?,身病添苦,啓請改差,敎曰:「公格至嚴,則以一銓官意見,爲此無於例之擧者,有關後弊。

    朝筵始問而知其爲白徒參奉,欲爲處分矣,草記際到。

    當該銓官罷職。

    出肅爲祀典,呈狀知廉隅。

    嶺人之不負讀書之俗,誠可嘉。

    依願改差。

    」 5月12日 ○己酉,召見前修撰金翰東。

    上曰:「嶺儒何日當下去?」翰東曰:「臣以昨日口傅下敎,往傳於諸儒,則相顧無言,徊徨抑塞,以爲下敎雖如此,齋日前萬無下去之意雲矣。

    」上曰:「昨見賑廳草記,則回糧不爲領受雲。

    渠非山林,則賜與之物,敢論受與不受乎?以嶺儒之故,雖不處分,國體萬萬未安。

    嶺儒疏,予自有深量,雖不得一一依施,而義理因此闡明,未可曰言不行矣。

    日昨疏儒之引見也,予之神思掩抑,且値夜深,有一語未提及者。

    粵在甲申,先朝有下敎於予,史官記之矣,昨筵有言及於內局提調者,爾其問之。

    李?之辭職,不負嶺人讀書之功,固可尙,而此後除職,又豈有可辭之義乎?」 ○以鄭存中爲司憲府大司憲。

     ○緻侑于高麗文忠公鄭夢周、參議鄭保墓。

     ○獻納樸瑞源上疏曰: 戊己以來,許多劇逆之窮兇絶悖,剮戮刃磔,尙且不足。

    思之膽掉,而其中逆臣李顯重之負犯,又可等至兇至憯,而王章未加於生前,官爵自如於身後,輿情痛惋,去而益深。

    臺閣之臣,方擬次第論啓,竝與上項諸賊,同請追施當律,少伸積年憤鬱之忱,而目今顯重之子圭永,渠以兇醜之種,賦性之悖戾,行已之屭慝,爲世指目,厥惟久矣。

    方當懲討之時,固當縮伏俟勘,而乃敢自同無故,晏然偃處,出沒無常,蹤跡閃忽,聽聞所及,莫不驚駭。

    近來隄防,雖曰不嚴,豈有若此之無忌憚極兇頑之類乎?逆臣之悖子,不可一刻置之於輦轂之下。

    臣謂逆臣顯重子圭永,亟令攸司爲先施以絶島定配之典。

     允之。

     ○審理湖西死獄。

    公州牧,有趙巴金、甘得兄弟,共敺韓三伊,翌日緻死。

    甘得逃匿,巴金自首。

    觀察使樸天衡狀啓言: 巴金兄弟扶曳三伊之狀,明有看證,而甘得先卽逃匿,誘嗾屍親,勸成私和,則其手犯可知。

    屍親反爲之求解。

    巴金一辭驅罪,固已可疑,甘得被捉之後,專諉於其兄,而巴金則無一辭自服。

    無識常漢,雖不可擬議於古人爭死之義,斷以元犯,終不能無疑。

    兩次輸款之後,合有十分參量之道,以臣淺見,不敢擅便。

     判曰: 巴金則傷處著,而詞證備,死者之死,似無可疑。

    第其正犯一款,不出兩人,當於巴金、甘得兄弟之中,定執換易,而欲以巴金爲首,則甘得已逃,欲以甘得爲首,則巴金自當囚,而服者爲正犯乎?逃不服者爲正犯乎?況兄弟爭死,雖難責之於蠢玆愚氓,而巴金之終始替當,良心不泯,事足嘉尙。

    甘得之一直推諉,頑肚無狀,律宜加倍。

    然則此案如之何究竟爲可?問于有司,必曰:「舍巴金而取甘得」雲爾,此固無害於敦俗之政,而若使爲甘得者之實犯,或者有一毫?昧,則亦非平允之義。

    向於長湍、抱川之獄,以兄弟爭死,竝從輕典。

    此案則兄雖替當,弟乃推諉,湍、抱之已例亦不可倣用。

    然疑獄則疑獄,兩犯則兩犯。

    旣知其疑獄,而以替當者牢定,有所不忍,明是爲兩犯,而以推諉者硬執,亦甚不可。

    勢不可不皆付之寧失不經之科,而巴金疑中有可奬者,甘得疑中有可痛者,巴金則嚴刑一次放送,甘得則嚴刑一次定配。

     ○命政院,取方外儒生樸夏源等疏,洗其草。

    其疏略曰: 噫嘻!夫以臣事君,惟在盡心而已。

    以事我肅廟之心,事景廟,以事景廟之心,事英廟,以事英廟之心,事莊獻世子,以事我先大王、先世子之心,事我殿下耳。

    奈之何世道日降,人心日溺,急於得失之患,不知宗社之重,係於偏黨之私,遂忘君父之尊?鯨鯢之誅,雖已累行,梟獍之腸,尙多未變,以至星漢、九宗之出,而其源流脈絡,實有自矣。

    戊、己間李昌壽之啓,削進道科名也,賜批以不可輕議者,卽仰體我先大王給馬趙德麟還鄕之盛意也。

    噫!彼潛伺之輩,遂成惎間之計,幸賴先大王之至明至慈,兇計莫售於當時,而餘波尙流於近日,至有金緻仁、尹蓍東之箚疏,而亦可見矣。

    臣等伏見,近日下臺臣之敎,有曰:「手書中不欲殺諫臣,盛德大度,予豈敢不奉承?」實仰我先世子含弘之大度,而亦認我殿下繼述之德也。

    雖然,托以諫書,逞其兇計者,亦可謂諫乎?在先世子至德,則尙可以事關聖躬,置而不問,若其譸張在此,誣逼在此,則以我殿下之義,亦謂之諫,而終不誅乎?噫嘻!幾十年不忍言不敢道者,今因討逆之事會,擧國同聲,公車日積者,均之爲一副義理。

    伏莾之賊,次第起發,代鉞之筆,後先疊陳。

    雖以我聖上默運之念,姑靳一兪,而若其兇藪逆窟之傳法護神者,大小皆言之,婦孺亦知之。

    如臣等昨所冤鬱者,今可以洩,前所泯默者,今可以言矣。

    噫!一部《麟經》,行二百四十年懲討者,不過以空言筆之而已,若其亂臣逆子之膽落而魄褫者,尤有嚴於鈇鉞之加。

    今此此箇義理,此箇言論之明於世、聞於人者,亦足以有辭於天下萬世,有是乎言之不可無也。

    臣等伏見嶺儒再疏,以卞睿誣爲今日明義理之第一義。

    臣等之所急者,在於對揚我先大王盛德至仁,而卞睿誣,固在於不卞之中矣。

    於戲!我先大王如天地之仁,如日月之明,有非臣等魯莾愚賤所敢仰窺者,而李顯重售暗地和應之計,則黜之以小人勿用,趙德章有乘機奏訐之罪,則斥之以外任替奏。

    至如故翰林林德躋之入侍也,有心事未暴之敎,故參判韓光肇之緻祭也,有尙今悔之之句,筵臣承聆而流涕者,無不辨別而勸懲之。

    臣等雖不敢一一指陳,而東土臣民於戲不忘之痛,不但爲樂利之澤而已。

    在今闡明我先王盛德,導揚我先王至仁者,惟在明義理三箇字,而實爲卞睿誣之大本大原也。

    元惡大憝之若魯、禧者,隻行次律,如翬、晩者,尙逭常刑。

    遠、謙則疊投兇書,必履則敢請布告,而或有同惡而倖免者,亦有緻討而見漏者。

    天網太恢,輿憤愈激,而若其塗人耳目,衆所痛疾者,至徐命膺而極矣。

    使魯、禧行其胸臆者,卽命膺也,使顯重露其手腳者,亦命膺也。

    其爲泮長也,挺身應募,抱衾入泮,三日留宿,嘯聚齋生中嗜利趨勢者,啗之唱之,無所不至。

    如老不死之安衡、黃萬錫,窮無歸之李頤祥、宋載德,俯首聽命,招黨引類,幻出怪鬼輩姓名,粧成館學疏模樣,以售其憯毒之謀。

    渠又繼構兇書,而坐明倫堂四字,是何等語也,肆然筆之,示諸生而使之讀之,遂持其書上馬而去。

    頤祥趨出而執鐙曰:「願爲先生執鞭之卒。

    」其後命膺則紹介頤祥,而托身於能賊,頤祥則依藉命膺,而廁名於瀛錄。

    至今語其事,人無不膽掉而髮竪,噫嘻,痛矣!國何負於渠,渠何讎於國,而締結兇徒,醞釀危機,竟成滔天之禍,若是其憯且毒也哉?至於芙蓉堂張樂之爲絶悖,賀箋文措辭之至不忍,是可爲也,何所不爲?又若沈履之詬罵之書,乃在講筵退出之後,其用意之兇譎,下語之陰慘,字字逆心,言言逆肚。

    與遠、謙諸賊,後先和應,若其直肆誙逼之言,釀得危急之禍者,未有甚於履之之書者,而近日請討之論,獨不及於膺、履兩賊者,有何顧畏而然耶?沈鏶之陰圖,李瀞之僞刎,以爲逞兇之妙計,李海重之與景賊符同,宋載經之爲宮官逃避,彜倫之斁絶,胡至此極?以之李昌壽、任瑎之以皷舞歡抃等語,肆然用之於當時章奏之間者,籲亦慘矣!苟有秉彜之天者,孰不腐心而痛哭乎?噫!忍言其不忍言,敢道其不敢道者,豈臣等所可已而已者哉?嗚呼!郊外祗迎,固出於逞兇之計,重臣徐有隣之疏,已言之,而溫幸回蹕時,卿宰無一人出迎者,亦不竝論,何耶?三浦張帆之遊,決不止於麟、澤二賊,春、桂坊之逃走,亦多其人,而李祉永之引而不發,何也?猗歟殿下,以先大王之心爲心,而先大王以當時醞釀之兇,留待今日誅討之典者,微顯之旨,自在擧一反三之中矣。

    臣等死罪,雖不能知,而大聖人精微之心法,尤可仰於天理之節文。

    惟我先大王,當震盪悲越之時,或恐情理之未盡,葬祭之禮,鹹備無憾,而噫彼相臣宗伯,抑獨何心,不擧服制之儀註?於此一事,奚特無禮於其君而已哉?乃至遷園時,百官服制,追當日未服之禮,洩天地不盡之哀,而至有一二泮儒,肆發悖說,互施罰名,此輩之一串腸肚,籲亦慘矣!臣等竊以爲星漢、九宗之出,誠以明義理正刑政之一期會也。

    伏乞殿下,夬揮乾斷,亟從群請,嚴覈其實然後,非但有辭於後世,抑亦有光於先大王。

    此亦殿下以先大王之心爲心者也。

     5月13日 ○庚戌,上齋居不視事。

     5月22日 ○己未,召見時原任大臣、閣臣、藥院提調、備局堂上于重熙堂。

    藥院都提調洪樂性泣而奏曰:「臣等之忍蓄腔血,而不敢開口者,今幾年矣。

    近日諸臣章奏,衷情一倍憤激。

    」言未畢,上曰:「予有諭於卿等者,都提調聽瑩。

    班首旣未奏對,則他大臣有難越次以對。

    卿則先退,留坐閤外,待他大臣筵退,詳聽下敎可也。

    」樂性先退。

    上曰:「有人有國,則天倫人常爲重。

    有父子之倫,然後有君臣之分。

    近日爻象,果何如也?卿等以爲父子之倫不明,則卿等一日坐予於此位,而困予至此乎?今日卿等,斷不逞者一人頭以獻,然後國可以爲國。

    不然,則諸臣聞下敎,而敢如是雍容乎?又何敢冠乎?」領中樞府事李福源等,免冠退伏協陽門外。

    良久命承旨徐榮輔入侍,書口傳下敎曰:「頑不滅死,忍過昨日。

    此時豈或開口容喙於生世事,而一日生在地上,君臨卿等,則其可忍爲無倫忘讎之人哉?予雖不肖無狀,其孝親尊先之心,衆凡所同得,則萬古天下,豈有一毫歇後於天常、人紀所當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