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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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七年清乾隆四十八年 春正月 1月1日 ○癸巳朔,行酌獻禮于璿源殿。

     ○禦仁政殿,受百官賀。

     ○下綸音于八道、兩都曰:「農者,民之自力而自食者,固不待乎人之勸起,而惟其有勤有怠。

    勸則四野墾闢,不勸則百畝蕪翳。

    又況民時奪而耕耘以愆,農糧乏而耒耟不出?此所以周有觀饁之詠,夏有省耕之諺,而古昔聖王,眷眷於勸農之政,可知也。

    噫!冀壤雖沃,不治胡穫。

    兗田雖泥,有作乃秋,莫曰豐歉之由天。

    抑亦勞逸之在人。

    忍飢而耕,揮汗而鋤,露體塗足,疲筋若骨,天下至勞之事,莫甚於農。

    上之人何必驅人於南畝,策懶警惰,期盡其力?而蓋以不知是勤,罔有黍稷飢餧切身故也。

    修堤而貯水,則旱可以收效;疏滿而通道,則潦可以避害。

    早而作、暮而休,耕之必深,耨之必易,擔糞而膏瘠土,除莠而養嘉苗,田無汙萊,粟有倉庚,農夫之職也。

    簡騶率巡郊野,察貧民而助種、助糧,勸富戶而借牛、借器。

    毋興事役以失時,毋縱吏胥以撓民,毋科歛以竭其力,毋放忽以懈其心,長吏之責也。

    分一路黎庶之憂,考列邑守宰之績,隨勤慢嚴殿最。

    務本抑末,興利除害,使我稼穡之民,共享豐登之樂,方嶽之任也。

    昨秋年事,三道告歉,予之不遑寧食,已兩月矣。

    臘雪呈瑞,春陽布澤,百穀穰穰,八方熙熙,深有望於今歲。

    將以月正上辛,躬奉牲幣,祈穀于社稷,先須十行之綸。

    咨!爾方伯、居留、守宰之臣,體予至意,殫誠勸課,夙宵孜孜,毋或少忽。

    予有繡衣,朝暮可發,毋曰歲首之例飭,亦毋曰九重之深邃。

    」 ○以金鍾秀爲吏曹判書。

     ○命耆老大臣、閣臣、宗臣,年例歲饌外,加贈米、肉、紬緜。

     1月2日 ○甲午,洪忠道觀察使金文淳,以權泓徵幹連諸囚供招,密啓。

    回諭曰:「邦慶薦疊,霈澤無前。

    向日有旨,實有參量。

    況重鎭寫草一款,雖已綻露,草與正本有異。

    若乃泓賊窮天極地至兇至憯,不忍言、不敢道之事,果無共參之跡。

    草本中句語,旣未究竟,與泓賊區而別之,然後益彰泓賊之罪惡。

    依前後有旨辭意,曉諭後放送。

    至於仁壽,意謂稚騃,使之放送矣,年近二十雲。

    定配所押送田哥,不但年老,所聞之言,一一直告。

    至於不告官之律,不可責之於癃廢之人。

    方今霈澤旁流,事係本獄,擧蒙酌放,豈可異同?以此意曉諭放送。

    」 ○敎曰:「畿湖尤甚邑民情,比歲前尤當艱食。

    目下賙飢之策,何以拮據?而歲前救急,爲幾巡,歲後設賑,亦始自何日乎?至於畿邑與外邑尤異,擧行形止,勿拘前例,每巡狀聞。

    」 ○申嚴僧尼入城之禁。

    因歲時乞米僧,攔入城市,筵臣請申禁,從之。

     ○以鄭民始爲弘文館提學。

     1月3日 ○乙未,設人日製于泮宮。

     ○敎曰:「洪奉朝賀緻祭日字,曾有下敎,而尙無祗受之意,無乃以京第祗受爲難安而然乎?此則大不然。

    在前戚家,似此所遭,元無撤移鄕外之事。

    以是歲饋或例問,無不傳之本家。

    觀於向來靑恩、豐陵已例,不特班班。

    至於奉朝賀,尤有異焉。

    雖至今在世,以平日爲國忘私之誠,必當在私恩則割之,在君命則從之。

    況自家所披人言,予已躬自立證,雖欲伸暴,更無容說。

    令該曹,叨飭本家,緻祭必於旬前祗受。

    」 1月4日 ○丙申,禦春塘臺,犒饋軍兵。

     ○召對。

     ○以鄭一祥爲司憲府大司憲,沈豐之爲吏曹參議,徐龍輔爲奎章閣直閣。

     ○領中樞府事金尙喆上疏乞休。

    不許。

     ○將行朝參,敎曰:「近來公卿百執事,噤默成習。

    歲初朝參,無異一初。

    況今《寶鑑》親上,元子定號?上而繼述之道,下而貽燕之謨,其要無過於諮詢。

    明日臨門,自大臣、三司,至于庶僚,必陳嘉謨嘉猷。

    」 ○吏曹判書金鍾秀上疏引義辭職。

    批曰:「往事,不必追提。

    親享隔日,此非卿言私之時,卿其趁緻齋前肅命。

     1月5日 ○丁酉,禦仁政門,朝參。

    領議政徐命善啓言:「帝王之學,與韋布不同,察之於天人之際,措之於政注之間。

    故朝講夕對,非公文字之誦習,旨義之硏窮而已,常欲引古參今,取彼喩此,以盡夫由體達用之實。

    此聖學之必資啓沃也。

    我聖上,以聰明有臨之姿,懋遜志時敏之學,雖使鴻儒碩士,日侍經筵,尙不足以開發睿智,稱塞顧問。

    況以章句之凡儒,一誦陳腐之常談,欲聖心之怡然有會,誠亦難矣。

    然唐宗之乙夜觀書,不如弘文之引接;宋帝之退朝對卷,不如邇英之講讀。

    臣固知從容燕閒之中,何莫非玩索探究之日,而亦安知一勺之水,不有補於滄海之大方?當春煦漸長,新錄纔成,伏願留心察納,頻禦經筵。

    」上曰:「當體念矣。

    」又啓言:「我聖上臨禦以後,求言之敎,無歲無之,而至於日昨筵席,特引兩司諸臣,所以諄諄誨飭者,丁寧懇惻。

    臣意謂下殿陛,而相與勉勵,忠讜之論,輻湊於公車,而側聽屢日,尙此寂然。

    袞闕固無可言,時政豈乏當論?廟謨之叢脞,無非勤攻之端,民瘼之紛糅,無非指陳之病,而中朝發歎之餘,未見一人之剌口論事,或雲近來俗習,工於謀身,故以含默爲長策,而臣愚死罪,此殆來諫之德,猶有所未盡而然耳。

    誠能開不諱之門,作敢言之風,精神以招徠之,聲氣以感應之,則喑啞之習,一變爲謇諤;委靡之俗,一變爲鯁直。

    伏願深軫聖念焉。

    」上曰:「另欲體念矣。

    」又啓言:「先正臣趙憲祠版,以其不祧之故,尙今在世,而間因宗支之聚訟,以緻祀享之疊主。

    今則前日之立後者,已作古人,而又無子孫之可繼,香火斷絶,廟宇荒廢雲,不可無繼絶之擧。

    請令該曹,問于本家,定其後嗣。

    」從之。

    又啓言:「國不能自治,待賢而後治;賢不能自擧,有援而後擧。

    臣忝在承弼之地,未嘗旁招俊乂,以備登庸,竊位之誚,無所逃罪。

    凡係培植搜訪之道,從當精白一心,反復商確,以俟聖聰之裁擇。

    而第念欲求未擧之賢,則宜先用已擧之賢。

    方今抄選,隻有一人。

    特加超擢,俾聳觀瞻,亶合於先從隗始之義。

    臣謂執義兪彥鏶加資,以示風動之意宜矣。

    」從之。

     ○左議政李福源啓言:「今日言路,誠可悶矣。

    前後求言之敎,臨朝之歎,凡幾遭矣,而迄此寂然。

    此固群下之罪,而殿下益宜加勉,常以虛受之或未至,開遵之或未勤,深加省察,要使反躬之誠,過於責人之意,則言路不患不開矣。

    且近來臺諫遞易太頻。

    至於都憲之職,地望尤別,國朝久任者,多以年計,而近則乍除旋遞,無異冗官。

    日昨,以摠管而遞都憲,亦乖輕重之義。

    以此之故,居臺閣者,不知自重,人亦待之不重,無怪乎言責之不能盡其職也。

    臣意則臺諫必擇人久任,然後方可責敢言之風。

    」上曰:「所奏好矣,當體念矣。

    」又啓言:「三道設賑,最爲目下大政。

    列邑之警惕畏憚,莫如禦史,不必監賑,亦不必通一道。

    間間抽栍廉察,則所廉者不過若幹邑,而竦動殫竭之效,當遍諸道各邑。

    」上命抄啓禦史可合人。

     ○右議政金熤啓言:「爲治之道無他,別般妙訣,不出於學之一字。

    惟我列聖朝日三講筵,又有召對、夜對,一日之內,晉接儒臣,講磨經傳,凡四五遭矣。

    先大王聖學,卓越百王,豈有所資於講官者?而寶籌彌隆,開講益勤,新錄之後,輒日禦講筵,不特新錄而已,或有講官,新除於久違之餘,則亦必爲之開講。

    臣曾於先朝,忝在儒臣,居憂五年之餘,復入本館,先大王特命夜對。

    敎曰:『儒臣隔屢年登筵,特爲開講。

    』猗歟!先朝五十年治功之隆,實由於終始典學之勤矣。

    今番新錄後,適當隆寒停講,雖不得依例開講,亦宜有召對夜對,時時晉接之命。

    臣側聽而未有聞焉。

    殿下典學之道,不及於先朝勤講之誠矣。

    凡今日爲講官者,實無以啓沃聖心,資益聖學,而上斅下學之際,亦豈無一分裨補之道?臣願頻禦三筵,孜孜好問,繼述先朝勤學之意,以爲聖人出治之道焉。

    」上曰:「所奏切實,當體念矣。

    」又啓言:「顧今謟侫成風,覆難無聞。

    匡救之言、獻替之論,永絶於公車之上。

    殿下屢下求言之敎,開示來諫之意,而終未有一人之仰體聖意者。

    有感而有應,實理之必然者也。

    感之而無其應者,是豈非所以感之者,有所未盡而然耶?臣則以爲遠謟諛、斥阿容,爲今日開言路之要。

    假使臣有遜志之言,則亟命斥退之,卿宰之中,有逢迎之習,則卽令擯逐之,則中外之人,鹹知聖人之所樂聞者,在彼而不在此。

    忠讜諒直之言,不期來而自來矣。

    袪奢節用,治道之先務。

    昭儉化俗,聖王之盛節。

    臣嘗見故相臣李敬輿之疏曰:『世宗朝宮人,未滿百數。

    廐馬不滿十數。

    服用務從儉素。

    』古今異宜,祖宗朝古事,今雖不能盡行,而此可見崇儉二字,實爲我朝家法。

    孝廟朝軍士戰巾,有以緞爲之者,筵臣以此爲言。

    則當時軍門服飾,亦不尙儉,可以推知矣。

    宋太祖之鮮明戎衣,隻爲其威敵之計也。

    不然則雖軍容所須,亦何必任其華鮮,以長其侈靡之習耶?殿下崇儉之德,非不至矣,而中外風習,轉益侈靡,不但有財竭民窮之慮,其爲貽累於昭儉之化,非細故也。

    如欲使昭儉之德,徧覃一世,則先自人主一身上,一切以儉約爲務,以及於宮掖近習。

    至令軍民之衆,祛其美服,革其侈習,則崇儉祛侈,當如反手之易。

    」上曰:「卿言果是。

    當加意矣。

    」 ○禮曹判書鄭尙淳啓言:「人才作成,專係敎育。

    使列邑,叨擇境內有學識望重之人,差出校中都有司、掌議等任,授以敎迪之責。

    使之遴選,有地閥年少學優及凡民俊秀者,每月朔望,聚會學宮,以經傳等書,輪回講讀,討論文義。

    邑宰每於一年四等,招緻試講,考勤慢施賞罰。

    道臣巡歷時,四長官都會試講,亦如列邑之例,春則試講,秋則試製,使儒衿之流,鹹知先經術、後程文。

    則作興成就之方,未必無少補?」從之。

     ○漢城判尹鄭昌聖啓言:「我國道薦,卽漢之孝廉、唐之鄕貢之遺意也。

    近成文具,所謂道薦,全無實效。

    或以七八十老儒,擧而塞責,故銓曹亦以齋郞敎官等職,一番撿擬而止。

    在其人則固榮矣,其於求才之實,果何益哉?向來筵敎側席渴求之意,藹然於辭表側陋之中,苟有懷奇抱才之士,孰不思于于彈冠?而但士子之道,不可自衒,必待辟召。

    是以西漢盛際,至令郡國長吏,身勸爲之駕遣詣相府,有而不言覺免,年老者勿遣。

    又有縣次續食之規。

    今若令道伯,廣搜強仕以下可用之人,敦加勸勉,略倣漢法,則必無不來之理。

    初則敷試以言,終乃明試以功,其在綜核之政、用人之方,似爲得宜。

    」上詢于大臣。

    領議政徐命善曰:「自好之士,必不肯隨長吏上來。

    末流之弊,將至於幹祿者應薦,恐不可不更加商量。

    」左議政李福源、右議政金熤、判中樞府事鄭弘淳、領敦寧府事洪樂性,俱以爲:「古今異宜,不可不熟講,可行無弊之道。

    」判中樞府事李徽之曰:「重臣所奏,誠有依據。

    漢之孝廉,隨計吏來京。

    唐之選士,亦就試京師,而今之道薦,銓曹不識其何狀,隻憑薦狀,循例擬望,往往無實。

    若依成周貢士法,各道被薦人,升入太學,試可而後用之似好。

    」上命廟堂,更加商確稟處。

     ○大司諫林蓍喆、正言魚錫齡、李亮載啓言:「丙、丁以來,許多諸賊,指不勝屈,而究其根柢,則不出於鄭妻、龜柱、國榮輩數三賊魁。

    乃殿下寬仁太過,含容爲事,啓紙已毛,收殺無期。

    世道因此日壞,人心因此漸溺。

    至於兇賊德相出,而彜倫斁矣,亂逆肆矣。

    其窮天極地之罪,直與國榮一而二,而繫囚閱月,尙靳一問。

    聖意所在,臣固仰度,而大抵此賊,實爲諸賊之臣魁。

    澤、泓之詬天,而此賊爲之窩窟。

    仁、京之稱兵,而此賊爲之魁首。

    使此賊,一向假息,伈洩度日,則其聲勢之所鴟張,餘焰之所熏灼,將不知幾箇澤、泓,又出於何處,幾輩仁、京,又售於何地。

    思之及此,寧不澟然?伏願特賜處分。

    」上曰:「前已悉諭矣。

    」 ○校理洪仁浩、副校理金翊休、尹?、修撰李度謙、徐美修、副修撰金履正、尹得孚啓言:「治國之要,莫先於崇儒術、開言路,而求賢之道,不必以學者二字,先立名目。

    近世所謂學者,未必人人皆賢。

    如有廢科擧、飾容儀,案上置程、朱書數卷,則便以爲道學君子,無論上下,一辭稱奬,華選顯秩,節次推遷,旌招禮遇,無所不至,而其實則學不足以通方,才不足以需世,不過主張怪論,誤人心、壞世道而止耳。

    是豈當初求賢之本意哉?昔在明、宣盛際人才彬蔚之時,有若曺植、李恒、成運之賢,而初授之職,止於閒司漫職。

    歷試之規,又在僻邑小縣,其所難愼之意爲如何哉?臣等謂自今以後,內而廟堂,外而方伯,廣搜博訪,各擧一二人,勿拘色目,勿論地閥,專以有實德、有實才者,愼選應薦,而朝廷亦不必遽然除職,先以白衣招見,叩其眞才實學,授以內外之職,以寓考績之意。

    必待其望實相孚,名行無疵,然後任以國事,加以尊官,亦無有不可。

    至若言路之責,專在臺閣,而近來兩司數遞,曾無旬月行公者,設或有思進昌言之人,實無措手之暇。

    臣意、則自今以後,兩司之無故違召者,蕫飭行公,在外承諭者,待其上來,使臺閣之臣,久於其職,然後方爲求言之要道,幷乞留念焉。

    」上曰:「所奏甚好矣。

    」又啓言:「聖王馭世之柄,在乎刑法之得中。

    嚴法重典,固可謂之失中,當刑而不刑,當辟而不辟,豈非過中之甚者乎?今日三司懲討之請,孰非當刑當誅之兇逆?而德相之千罪萬惡,俄已臚列於合辭之啓矣。

    論其窮兇不道之罪,不止於四字兇言,則嚴訊正法,不宜晷刻少緩,而經年拿囚,尙不訊問,若使此賊,或緻徑斃,則輿情之憤惋,固無可論,而刑法之失中,又當如何?伏願亟從三司齊聲之請,俾輿情少洩,刑法得中焉。

    」上曰:「俄已悉諭矣。

    」又啓言:「人才進退,專係選部。

    我殿下以搜羅幽隱之念,屢勤飭敎,而前後任銓選者,每患聞見之不廣。

    間有一二除擬,而癃老者居多,不過一謝恩命而止。

    又或乍登朝籍,而沈屈者過半,每緻一斥不復之歎,甚非所以奉承德意,振拔人才之道。

    臣等謂申飭銓曹,廣加搜訪,勿論大政、散政,已登薦剡者,劃卽照擬,可合收敍者,亦皆甄復宜矣。

    至若庶類甄用一事,不啻屢勤聖敎,而每當政注之時,未見收拾之效,緻使懷抱才藝之類,終至空老,而本來許要之法,不行。

    亦宜申飭銓曹,一體甄用。

    」上曰:「所奏俱是切務,依此申飭。

    」?啓言:「大臣之責,惟在進人才,而我聖上卽阼,今至七年,未聞廟堂之上,進一賢、退一不肖。

    是果滿朝百官,無一不肖,擧皆賢俊而然歟?九卿之長、方伯之任,間有特簡,大臣之進一人、退一人,臣未之聞。

    若非大臣入告于後,外廷未聞也,則大臣未嘗留意於人才而然也。

    徒以久次,隻觀履歷,如蔭仕、末官之計朔遷轉者然,如是而賢者何以勸,愚者何以懲,亦何以對揚我聖上側席如渴之念乎?臣竊慨然。

    伏願飭勵政府,勿循常格,廣求才俊,俾盡以人事君之義。

    」上曰:「非大臣之過,卽予之過也。

    然此等之言,出於勤攻之意,大臣必加勉,而予亦欲以此加意也。

    」仍謂諸大臣曰:「政府豈飭勵之地?而大臣必受以爲過矣。

    」鹹起而曰:「臣等職忝輔相,而不能進退賢否,今日儒臣之言,誠藥石矣。

    」得孚啓言:「尹拯之背師,實斯文之大變,倫紀之罪人也。

    殿下於舊甲重回之年,遹追肅廟之志事,復擧追奪之舊典,庶幾是非歸一,士趨歸正。

    而千萬意外,又復下復官之命,義理旣明而復晦,聖斷有始而無終,臣竊悼之。

    且殿下命政院,凡以尹拯事上疏者,一切勿捧,士林之喪氣,公議之抑鬱,當復如何哉?殿下以邦慶之無前,特下曠蕩之典,凡幹連惡逆之類,一切疏釋,如尹拯者,亦爲追復。

    臣非不知聖意之所在,而但念幹連惡逆之疏釋,雖愚夫走卒,皆知其爲聖上過中之擧而憂之。

    至於尹拯之復官,雖稍有知識者,視以尋常,不爲驚歎,其爲將來世道之憂,孰有大於此哉?此實陰陽消長之會,邪正進退之機。

    伏願更加三思,勿以銷刻爲嫌,復下追奪之典,以光聖德,以幸斯文。

    」上曰:「予意非有前後之殊。

    此則筵敎悉及之,而當此無前之邦慶,苟非伏法之類,擧蒙曠蕩之典。

    且以先正年譜中,故相箚語觀之:『仍以置之勿論之科,殆涉如何?』況於今番《寶鑑》撰次時,奉考先朝下敎,又如是其諄複嚴切,予見此,不覺竦然,有向日處分。

    此不過仰遵而已。

    至於章疏勿捧,不但爲止鬧,亦是受敎所在。

    予意之無他,爾豈不體認?」上又謂得孚曰:「爾見故相金昌集文稿乎?」得孚曰:「未能思也。

    」上曰:「予嘗見之。

    故相亦以爲:『不可妄論』,予於此事,豈欲有始無終乎,但身後追奪,卽生者之一律,此則稍過分數矣。

    前後筵敎已諭矣。

    」得孚曰:「宣擧則猶可復官,而拯之背師之罪,豈可復官乎?」上曰:「過矣。

    」又啓言:「目今龜柱、鄭妻、德相三逆,則三司之臣,連發合啓,臣不更論,而至於受龜柱指使者,漢耆是也。

    漢耆之得免島配,己失之太寬,而西樞之命,又何爲忽下也?今番邦慶,雖無前,而惡逆之流,烏可幷論於赦典之中乎?比之皇天,雨露之澤,不擇於嘉穀與稂莠,而其鋤去稂莠,培埴嘉穀,則在乎農夫耳。

    殿下特用曠蕩之典,雖下西樞之除命,而銓官豈可遽然奉承乎?臣謂其時付職之銓官,亟施罷職之典宜矣。

    」上曰:「過矣。

    不允。

    」又啓言:「朋友,居五倫之一,而其義甚重。

    父子、君臣、夫婦、長幼之倫,亦皆朋友是賴,而其道以明。

    旣結爲朋友之後,自非惡逆,不可容易相絶。

    是故周公之訓有曰:」故舊無大故則不棄。

    「朱子釋之曰:」大故,謂惡逆,蓋重故舊之誼也。

    「臣聞李宗燮之於蔡濟恭,誼同家人,而蔡濟恭之犯逆與否,臣雖不敢的知,旣無明白可證之端,則李宗燮之同參堂箚,有傷於風化。

    李命植之於趙?,情若兄弟,世人之所共知也。

    趙?之黨逆與否,臣亦不敢的知,而旣無著見之事,聞又脫空,則李命植之論劾,近於賣友。

    李宗燮之年少,固不必深責,而曾謂李命植之乃有此事耶?不可置而不論。

    臣謂李宗變、李命植,特施罷職之典,以敦淸朝之風化宜矣。

    」上曰:「此等事,莫如不抉摘。

    竝不允。

    」 ○以李文源爲成均館大司成,趙時俊爲司憲府大司憲。

     ○停諸道水陸春操。

     1月6日 ○戊戌,次對。

    先時,上差宣傳官梁埉義禁府假都事,授以密旨,往喬桐押鄭緻達妻出陸,而朝廷漠然未知。

    至是,埉以候風出陸,馳啓。

    啓到承政院,諸承旨始覺之,陳啓請收還。

    不許。

    時、原任大臣、卿宰、三司求對。

    上召見諸臣,疊請亟寢出陸之命,因施邦刑。

    不允。

    兩司又陳啓力爭。

    批曰:「向日傳敎中已諭矣,非謂其罪有一分可恕也。

    方當無前之邦慶,幹犯不輕之類,莫不蒙疏蕩之典。

    如鄭妻之罪盈惡極,而有此移置之命,予意專出於追念先朝鍾愛之聖意也。

    律名無減,爲公法也。

    由島遷陸,伸私恩也。

    噫!《明義》一部,義理炳若日星。

    萬一有絲毫窒礙之端,予豈忍發此敎也?且以《明義錄》中所載者觀之,伊時不但不施島置之律,竝與城外出置,而未之擧焉。

    今玆處分,豈無商量乎?在昔日世龍妻事,廷臣或多贊揚之語。

    鄭妻之負犯,雖浮於世龍妻,諸臣何不諒予心乎?且以處分言之,世龍妻則全釋,而鄭妻則出置,不必過加爭執,勿復煩請。

    」 ○領議政徐命善等,以誠未格聽,罪著緩討,退而胥命。

    上遣史官,諭令勿胥命。

     ○遞兵曹判書徐有隣,以鄭好仁代之。

     ○領議政徐命善等聯名上箚曰: 臣等誠淺言拙,未回天聽,一則臣等之罪,二則臣等之罪。

    噫!前後筵敎,丁寧惻怛,臣等雖愚迷,聖意攸存,寧不仰體?而不可拂者,王章也。

    不可靷者,輿情也。

    殿下雖欲曲伸私恩,奈王章何?臣等雖欲仰體聖敎,奈輿情何?至於君命出納之不由喉院、罪謫去來之不關金吾,大違常格,必有後弊。

    此亦豈細故哉?伏乞先收鄭妻出陸之命,繼允三司正法之請,仍治臣等緩討之罪。

     批曰:「憲長擧條批旨,卿等想已見之。

    今雖爲批,於卿等,恐無以易此,此不更及。

    而觀此箚本,遣辭旣如是其嚴正,繼又有萬萬過中之語。

    待大臣之義,有難一味牢拒。

    因其所到地設圍,則雖有島陸之別,律名反有重焉,豈不是恩法兩行之擧乎?卿等安心視事。

    」 ○館閣,行翰林會圈。

    五點,李祖承、尹序東、尹行任、李崑秀。

     1月7日 ○己亥,領議政徐命善等聯名上箚曰: 臣等短箚聯籲,恭俟處分,伏奉批旨,關曉委曲,擎讀再三,以感以惶。

    至於恩法兩行之敎,臣等之前席覆難,亦旣略陳,而聖諭之下,請得以畢其愚焉。

    噫!以覆載所不容,神人所共誅之元惡大憝,而薄置之隔一帶近百裡之善地,使之至今偃息,任便居住。

    殿下之恩之伸也至矣,法之屈也大矣。

    今又夤緣大霈,自島而陸,有若雜犯宥除之例,無復絶裔屛棄之意,防限蕩然,便同全釋。

    恩則伸而至於濫。

    法則屈而至於壞。

    殿下雖以爲恩法兩行,而臣等但見其有恩而無法也。

    且流竄之典,自有差等。

    以地之遠近,別罪之大小,至如圍置,尤係重律。

    惡逆而置諸近畿,近畿而加以圍籬。

    是則空有加律之名,實歸減等之科。

    伏乞亟改成命,以光聖德。

     批曰:「箚中所謂:『空有加律之名,實歸減等之科』,雲雲,予誠莫曉也。

    島配與薦棘,輕重大異。

    蓋予本意,隻在於伸公法,而寓私恩也。

    出陸之典,雖似傅輕,加棘之律,實欲從重。

    卿等之如是爭執,豈不萬萬過當乎?若使所到地加棘傳敎,早卽頒布。

    罪人必不至新定配所。

    卿等諒之。

    」 ○承旨趙時偉等啓言:「卽見畿伯狀本,則罪人鄭妻,已安接於坡州渠之墓舍,此何事也?假都事及地方官,亦今日臣子耳。

    此賊之不共戴天,渠輩亦豈不知?而密旨賫去,視若尋常,罪人移送,無難擧行。

    人心陷溺,胡至此極?至於畿伯狀本中,隻曰安接而無一嚴加防守之語,此又何事也?向於島中,尙有設防限、禁出入之事。

    況今還接之地,距京城至近,苟不嚴束,則隱憂深慮,當復如何?而不此之思,循例安接,玩愒成習,固群下之罪,而亦殿下有以啓之也。

    更加聖斷,明施邦憲焉。

    」不允。

     ○以趙時偉爲吏曹參議。

     ○遞吏曹參判鄭昌順。

    昌順檢擬韓宗纉於奉常寺正。

    宗纉,孝純之後也。

    右議政金熤,以孝純幹犯名義,不當檢擬其後孫,公座論斥,昌順上疏引義。

    上遞其職。

    旣而,孝純後孫錫敏,擊錚訟冤。

    上覽先朝己醜伸釋之敎,特命宗纉,無礙調用。

     ○以兪彥鏶爲刑曹參議。

     ○宋德相死。

    德相罪惡彰著,逮繫閱歲,因病久未盤訊。

    在獄中,益叫嚷誖亂,要獄卒傳書其家。

    至是徑斃,輿情憤惋。

     1月8日 ○庚子,親押社稷祈穀大祭祝。

     ○詣社壇,奉審省牲器,飭亞獻官以下,虔誠齋沐。

     ○上召見社稷署令尹光濩,徵本署儀軌。

    光濩對以無有。

    上命本署提擧,撰次凡祀享儀式、壇壝、館舍及流來事實,彙分類次,藏于本署。

     ○命自今經宿動駕時,差藥院分提調,直本院。

     ○諭京畿湖西道臣曰:「自去秋,畿湖大歉,予之不遑寧食,已踰歲矣。

    宰夫以時進饍,輒思顑頷之民,直欲包于簞、盛于壺,遍及于蔀屋,而不可得也。

    噫!稅則蠲,糴則停,蠲者停者,難免鬻鼎賣屋之苦,有何餘粟,能及窮春?又況不蠲而不停者乎?歲前之幾巡救急,見救者容或免浮黃之色不見救者,安知無癸庚之呼乎?方今開春有日,賑事已始。

    嗟!予無依無告之民,果能不于溝壑,不于道路,而安堵待哺否歟?賑之難有四,飢口之虛實易蒙也,穀品之精粗易雜也,鬥升之大小易換也,鹽醬之醎酸易混也。

    失此四者,與不賑等耳。

    故分粟則躬自監量,饋粥則躬自嘗味者,法意非偶爾也。

    予又聞之,小民之或事傭賃,或事薪樵,終歲勤動,無穀可生者,固所矜惻,而自在付食。

    至於前銜朝官曁夫章甫之士,恥於其名,忍飢不願。

    又其中班族婦女之窮寡,旣難呼籲,且乏僮僕,莫之自衒,坐而見漏。

    如此之人,守令躬行閭裡,極意搜訪,宣布曉諭,抄出分受,毋令一人不獲其所。

    歉歲開賑,從古何限,而必稱益州之韓,靑州之富,以其一箇誠字,貫徹民情故耳。

    軒、岐之聖於醫,龔、黃之工於治,亦是誠而已。

    毋泥於古,毋拘於常,盡吾誠做將去,無令韓、富專美有宋。

    兩道賑資,己令區劃。

    發公倉賑國民,若無事乎別般拮據,而予自嗣服以後,凡係內需之用,一切省減,別儲一帑,予非私其財也,蓋爲吾民水旱飢饉之資也。

    別施恩澤,況有國朝故事?今下京畿,錢六千緡、胡椒二百斤。

    洪忠道,錢四千緡、胡椒一百斤。

    卿其祇受,酌量分排於設賑諸邑,以補不足。

    噫!投醪於水,水豈有味,而所相感者心也。

    此物雖薄,亦庶幾知予臨禦膳思蔀屋之至意也。

    九重夐邃,莫能躬察,則所恃者方伯與守宰也。

    抄一口、分一粟,若予之臨視。

    夙宵憧憧,毋怠毋忽,活我窮民,以奏膚功。

    勤則有賞,慢則有罰。

    予又何多誥?予方祇詣社稷,以今上辛之日,躬薦牲幣,爲民祈豐。

    玆於享所,庸敷十行,卽爲民祈豐年之意也。

    」 1月9日 ○辛醜,祈穀于社稷壇。

     ○執義徐有成上疏,請寢鄭緻達妻出陸之命,且言:「假都事之下去,不由王府,不資營關,其所憑據,隻一紙密諭而已,則守土之臣,初不疑慮,遽然承奉,使罪人穩度海門,其平日之不善防閑,可知。

    該府使宜削職拿問。

    」不允。

     ○校理洪仁浩等聯名上箚,乞寢鄭緻達妻出陸之命不允。

     ○京畿觀察使李亨逵上疏引咎。

    飭令視務。

     1月10日 ○壬寅,召試翰林被圈人,取李祖承、李崑秀、尹行任三人。

     ○以李祖承爲藝文館檢閱。

     ○領議政徐命善上箚乞解。

    不許。

     ○放機張縣定配罪人沈能一。

    能一,儀之之姪子也。

    英宗辛卯,儀之與韓鍮,同時被戮,而能一坐配機張縣。

    至是其奴厚三,擊錚訟冤。

    上特放之。

     1月11日 ○癸卯,展謁于宗廟、永禧殿、毓祥宮、延祜宮、義烈宮、景慕宮。

     ○命太廟公廨頹圮處,擇日修改。

    筵臣有言:「大內舍宇傾頹處,亦當及今修葺。

    」上以畿甸饑荒,命寢之。

     1月12日 ○甲辰,召對。

     ○領議政徐命善呈辭單。

    遣承旨敦諭。

     ○以金履素爲吏曹參判,李崇祜爲司憲府大司憲,贈故節度使沈搢、故同知中樞府事柳就章兵曹判書。

     1月13日 ○乙巳,禦春塘臺行內試射。

     ○召對。

     ○中批,以兪彥鏶爲吏曹參議。

     ○贈故直長洪義人司憲府執義,故生員洪哲人司憲府持平。

     ○領議政徐命善再上辭單。

    賜不允批。

     ○大司憲李崇祜上疏曰: 今日臣子不共戴之讎,豈有如鄭妻?而恩未遽割,辟未卽緻,所施出置之律,隻在信宿之地,刑已失矣,恩已過矣。

    又擬以遇慶出陸之典,歸處墓舍,無異平人,此何擧也?命令不由於喉院,去來不關於金吾。

    由前則亂逆增氣,由後則擧措乖當。

    如是而國長治者,未之聞也。

    當此紹述《寶鑑》,身敎元子之日,反使義理晦塞,隄防隳壞,是豈望於殿下者哉?如德相之窮兇極惡者,就捕經月,終未一問,緻使顯戮未加者,此何獄體?此何刑政?追施之律,雖有禁令,而國榮之獨請孥籍者,以其罪惡之非他逆比耳。

    德相之於國榮,卽是二而一,一而二,則諸臺追孥之請,亦豈可已也?伏願亟收鄭妻出陸之命,復施兩賊追孥之典,少洩輿憤焉。

    近日懲討之玩愒,罔非群下之罪。

    自有向日鄭妻處分,凡在三司之列者,其爲驚心痛骨,必倍他人,則伊時諸玉堂筵退之後,守閣積誠,期於得請者,宜無異於喉司之臣。

    隻以數行短箚,有若塞責。

    及至夜深,始乃隨參者,事旣顚倒,意欠誠實。

    淸朝論思,將焉用彼?至於前都憲,初旣出肅,未得準請,則處置之後,復卽求對,有不容已,而強引微嫌,旋違召牌者,亦極苟且,誠甚慨然。

    臣謂諸玉堂及前都憲,竝施譴削之典宜矣。

     批曰:「向來處分,實非得已。

    不如是,無以伸私恩也。

    至於可援之例,非曰無之,卿所雲雲,出於守經之意。

    法語能無從乎?予方受而爲咎,至於前都憲及諸玉堂事,特因未及周思之緻,不允。

    」 ○掌令李宗燮上疏曰: 日前朝參儒臣,以臣之昨年春,同參堂箚事,大加非斥,責之以義理,警之以風化。

    臣於重臣,情誼之篤,無間親戚。

    夫豈有一毫相害之心?而伊時大臣之筵奏極嚴,兩司之章箚疊發,事實之有無,末由模捉,罪名之臚列,至爲危怖。

    臣以弱植新進,不能固守,其當初徑出之心,竟不免末梢隨參之歸,名帖纔呈,愧汗旋積。

    非不欲亟陳自劾之章,仰請誣人之律,而其後聖上之爲重臣,慰藉昭釋,殆無餘蘊。

    臣以此時,斷齗爲自明之計者,又不無隨時反覆之嫌。

    囁嚅趑趄,式至今日,人言之來,亦已晩矣。

    伏乞亟隆威罰,削名仕籍,俾得以自靖焉。

     批曰:「勿辭。

    」 ○司諫金翊休、副校理尹?上疏,請施宋德相孥籍之典。

    不允。

     1月14日 ○丙午,禦春塘臺,行內試射。

     ○召對。

     ○領議政徐命善,三上辭單。

    賜不允批。

     ○刑曹參議兪彥鏶上疏曰: 臣竊伏聞向日儒臣,有論近世所謂學者假眞售僞之弊。

    其曰,華選顯秩,節次推遷者。

    正爲如臣冒濫者道也。

    是則不待當世之公議,而自知甚明,其何敢昧量己之義,忽辭尊之戒,冒沒趨承,以重辱名器,而益招譏議哉?伏乞亟收新秩。

     批曰:「爾見向下求賢綸音否?見今朝著,林下之士,絶無彙征之義,在旌招之列者,亦隻是爾一人。

    惟予必欲緻爾之心,爾當不待予言之煩複,庶或領略。

    噫!以今朝象,以今國事,倘無儒者之協輔,何能正人心而振士氣,使薦紳章甫,知所矜式也?至若疏中,以朝參日,儒臣筵奏,有此引義之說,儒臣下語之際,誠有不審之失,又有臺章,方賜處分。

    爾其亟回若浼之志,更體如渴之意,卽起造朝,弘濟時艱。

    」 ○正言李亮載上疏曰: 臣於向日朝參,儒臣洪仁浩所懷,竊有慨惜者。

    其曰:『求賢之道,不必以學者二字,立名目?』噫!是何言也?夫學之一字,卽古聖賢傳受之法,而修齊治平,莫不權輿於是學,故學然後固可謂之賢,而自古無不學之賢者,求賢之道,捨是學,而將何所準的乎?其言又曰:『廢科擧、飾容儀,案上置程、朱書數卷,則便以爲道學君子,而不過主張怪論,誤壞世道而止耳。

    』噫!眞所謂:『主張怪論,誤壞世道』者,臣未知其何所指斥,而飾容儀讀程、朱者,皆歸之於怪論,則程、朱之書,其將廢棄,而不讀耶?假稱學者,欺世盜名者,間或有之,而遂以此盡疑學問之人,而歸咎程、朱之書,則其果成說乎?又曰:『先以白衣招見,叩其才學。

    』噫!人君之待賢,苟不緻敬盡禮,則繫爲千駟不顧也,安有以道學爲名者,白衣膺命,衒能於筵席之間,廁跡於簪紱之間哉?方今聖明在上,以崇儒重道,爲第一義,此正道學彬鬱,儒化大行之會,而職在論思之臣,乃反顯斥儒業,輕蔑學術,啓人君侮賢之心,誣一世讀書之士,其爲世道之憂,誠非細故。

    臣謂奉常正洪仁浩,宜施譴削之典。

     批曰:「朝參日,儒臣筵奏,俄因儒賢引義疏,又因爾疏,欲施責飭,而取考伊日諸儒臣聯陳,非洪仁浩一人之言,則爾疏中單擧仁浩,至請譴削,豈或失於照檢而然耶?」 ○罷朝參日登筵儒臣洪仁浩、金翊休、尹?、李度謙、徐美修、金履正、尹得孚職。

     1月15日 ○丁未,禦仁政殿,受討逆賀,頒赦中外。

    王若曰: 天地陶甄,未化梟獍之性;神人憤惋,詎緩鯨鯢之誅?玆當醜類之掃平,庸申多方之誕告。

    眇予寡德,叨此丕基。

    自春邸而艱危飽經。

    噫!亦甚矣。

    迄今日,而亂逆層出,寧不痛歟?未能察奸而孚頑,始忽履霜之戒;廼見連黨而濟惡,馴緻滔天之兇。

    逆賊國榮,以不奪不厭之心,逞至妖至憯之計。

    天功自貪於翊戴,久居宿衛之深,嚴壑慾漸肆於餐饕,遂至威福之擅弄。

    嚴嵩之勢焰薰灼,百僚震驚;元載之貨賂充盈,八方輻輳。

    此猶薄物細故,實有極惡窮兇。

    逆謀至及於坤闈,爲臣子忍發此說?大計敢沮於宗國,伊路人亦知其心。

    恢江海納汚之量,予則曲爲之地;犯《春秋》無將之罪,渠乃自絶于天。

    若誣上惑衆之言,難一二數,而兇國害家之計,殆千萬方。

    結得妖億鬼蜮之情,草給逆相兇獰之疏。

    借儒名而作爲羽翼,可知一串貫來;肆筆端而露出心腸,奚止四字說去?朝家之恩寵罕比,忍能忘乎?君臣之分義莫嚴,何若叛也?德相,藉先正之遺蔭,竊抄選之濫稱。

    蹤跡假托於山林,楦麟欺世,恩禮枉侈於玉帛,軒鶴胎譏。

    寘經幄講討之班,意或一毫有補;顧椎魯鄙悖之狀,其如十目難逃。

    恬然視當略豺狼,嗟無張綱之劾冀;奈之何爲人鷹犬,甘作郗超之助溫?肆緻逆節之暗連,至有悖說之闖進。

    惟其促膝而握手,幾發潛移之言;所以自夏而徂秋,轉急力遏之計。

    入而登筵則公肆家事之奏,出而投匭則陰圖國脈之謀。

    噫!彼負國而忘先,罔非不可逭之罪;凡厥戴天而履地,孰無得以誅之心?始也蝨附蠅營,仍成紏結之勢;終焉鴟張豕突,倡起兇孽之徒。

    先幾決歸,可見儒賢若浼之志;秉義請討,益激廷臣共憤之忱。

    雖此輩罪合殄殲,而王政務從寬貸。

    任偃息於東峽,杯酒釋權;姑竄配於北關,椹質屈法。

    同巨魚之漏網,反貽伏莽之憂,效困獸之噬人,莫遏滋蔓之禍。

    醞釀已久,蓋兩賊一片之打成;排布轉深,而千奇百怪之疊出。

    二樂籍其姪之勢,卒爛漫而同歸;四煥濟乃父之兇,以註釋而交煽。

    湖賊猖獗,鎭、潤輩通章疊興;海孽跳踉,亨、集等悖書繼起。

    志完發論於院裏,猶諉愚迷;貞采屬草於謫中,抑何心術?未遑惡草之拔本,遂成烈火之燎原;敢罵日而詬天,至發三次兇疏。

    欲稱兵而犯闕,又有一種陰謀。

    澤徵素蓄不道之心,曾犯罔赦之罪。

    作私錄而沘筆,六字之兇言忍聞;托公車而投章,三殿之誣辱叵測。

    結最中而受執手之托,奚但壁洞之綢繆;嗾有白而逞換貢之謀,難掩金錢之賂遺。

    書中發笑之句,實是商輅之所無。

    在帳前稱我之言,抑亦天海之未有。

    泓徵跡本蟣蝨,毒肆蠆蜂。

    捏無搆虛,全襲逆澤之圈套;倖災樂禍,一從賊沈之指揮。

    中懷無所憚之心,爾何爲者;上逼不敢言之地,予實痛焉。

    仁邦挾左道而惑群黎,奚畢張角之煽亂;募力士而徧諸道,政類巨正之聚徒。

    密與湜、勛而結盟,托巢穴於白鶴山下;幸有瑞集之上變,露縱跡於金甲島中。

    初旣輸疑於完營,廼復吐實於鞫獄。

    運糧官、前鋒將,部署已分;都元帥、大先生,名號預定。

    指星緯而敢倡兇論,古無今無;掠營邑而擬犯京師,從某至某。

    京來,亂賊渠率,劇逆切姻。

    乃敢曁仁邦同心,締黨結類;必欲從德相效死,認賊爲師。

    緹騎之閱月追蹤,如捕風影;金吾之卽日取供,若合符節。

    陰機、秘計之無不主張,寧官三尺之律;地角天涯之互相和應,便成一團之形。

    籍中之姓名屢更,固難測也;天上之日月高揭,焉敢逃乎?苟究盤結之兇謀,自有流來之積漸。

    儒者之虛名惑世,實爲諸賊宗盟。

    衛所之巨魁稔兇,又是一層窩窟;雄唱雌和,那免人心之動搖?肚接腸連,漸緻逆黨之熾盛。

    幸賴皇天之眷佑,獲覩宗社之奠安。

    逆折奸萠,措國勢於盤泰;廓揮陰沴,濟時運於艱屯。

    王章未施,莫雲元惡之倖逭;天理不忒,竝緻鬼誅之先加。

    群醜鹹伏於常刑,輿情自此少洩,餘黨悉傅於生路,脅從何必深治?器遠,自幹天誅,待功臣非所薄也。

    希亮,用殄厥世,在賢祖顧何累焉?旣無關涉於他人,寧欲疑懼於是日?當其波流之漸染,實多蔓延之憂;及夫涇渭之區分,寧有株連之患。

    頒綸音而播告,苦心亶出於牖迷;闢緯讖之肆行,急務莫先於重道。

    逆賊國榮、德相徑斃,澤徵以大逆不道,結案徑斃,施以逆律。

    有白以犯上不道結案徑斃,泓徵、仁邦、京來,竝淩遲處死。

    天湜,下送關西正法。

    沈、亨夏,下送湖南捧結案。

    貞采,減死島配。

    煥億、最中,竝減死島配薦棘訖。

    幸妖孽之夬剪,斧銊飾威;喜邦運之鼎新,朝野均慶。

    陰陽舒慘,同歸發育之仁;區宇淸明,爭頌寧謐之象。

    爰推曠蕩之典,誕垂渙宣之音。

    於戲!霜雪之威薄施,縱愧除惡務本;雷雨之澤旁沛,庶幾與物同春。

     〈藝文館提學徐有麟撰。

    〉○召對。

     ○領議政徐命善,四上辭單。

    命安心調理。

     ○各司、各營,進壬寅會計簿。

    黃金三百五十七兩零,銀四十三萬四千一百四十兩零,錢一百三十六萬二千五百八十八兩零,綿布六千五百六十八同零,苧布七同二十八匹零,麻布一千二十二同零,大米三十八萬五千七百八十石,小米三萬四百六十三石,黃豆五萬七千四百九十石,皮各穀三千二百七石。

     1月16日 ○戊申,次對。

    右議政金熤啓言:「鄭妻之薄竄近島,貸以一縷者,殿下旣屈法矣。

    今又自海而陸,置之近郊,使安處於渠之墓舍,此則不過便同門黜。

    以鄭妻之罪惡,罰止門黜者,天下寧有是耶?況王者爲治,刑人賞人,與國人共之,而不以私意,間於其間?今殿下,授密旨於一介假禁郞,不使政院,知有此處分,是豈國人共之之義也?置政院亦何爲哉?事已往矣,猶可及之。

    請還收禁郞密諭之命,施以邦憲。

    」批曰:「縷縷之言,非不知緊切,而如是處分,亦出於不得已也。

    」又啓言:「國榮之爲千古極逆,聖上之所已燭。

    而其所以處國榮者,不過使之解其官職,歸還田裡而已,威罰無所加,律名無所施。

    窮兇之情、極惡之節,殿下洞悉無餘,親製綸音,播之八方,而獨於懲討之典,不許群請,聖意所在,臣實莫曉也。

    蓋國榮當初衛國,亦豈曰無其功也?殿下燭其逆節,而猶欲全保之者,臣固知聖念之出於紀功,而以國榮之罪惡,俾得保其首領,斃於牖下,後之人論此事,則豈不疑惑於殿下刑政之乖當乎?至於德相之拿來後,終未一問,任其徑斃,應施之律,亦不擧行,拿來而訊問不加,則當初拿來,反歸沒着,徑斃而典憲不施,則畢章王章,又無所施,朝家刑政,又何若是之乖舛也?臣雖無似,豈欲以刑法導君上哉?特以懲討不嚴,亂賊不懼,漸緻倫綱益隳,禍敗層生,臣所深憂,實在於是。

    國榮、德相懲討之典,亟允臺請焉。

    」左議政李福源曰:「右相,則以後世之疑惑爲慮,而臣則以爲今以綸音與敎文觀之,榮、德諸賊之窮兇罪惡,俱是窩窟巨魁,而畢竟處分,若是其輕歇,人孰不緻憾於天地之大耶?」批曰:「卿等之言,皆是,而予亦有商量而然者。

    豈無權宜之道耶?」熤又啓言:「日前朝參時,校理洪仁浩所懷之言,有不勝駭然者。

    職在儒臣,將以求賢之語,仰答崇儒之敎,而開口第一義,乃曰:『求臣之道,不必以學者二字,先立名目。

    』繼又曰:『學者未必皆賢,不過主張怪論,誤人心、壞世道而止耳。

    』夫所謂學者,非別般名目,學爲聖爲賢之道者,是謂之學者。

    苟欲求賢,則捨學者而何以哉?今若以主張怪論,壞了世道,盡疑一世之學者,求賢必於學者之外,則不但賢者之終不可得,此何異於宋朝僞學之禁也。

    大抵學者之中,亦豈無眞假之相蒙耶?若使仁浩爲是之慮,則其爲言也,宜以爲:『綜核名實,明知其有實學,然後崇奬而委任之』雲爾,則亦無所不可,今乃以主張怪論,誤了世道,誣一世學問之人,便欲求賢於學者名目之外。

    儒臣奏語,豈容若是其乖謬乎?年少之人,識見未長,一時妄發之言,顧何足爲世道之憂?而問其官則經幄之臣。

    經幄之臣,筵席奏語,登諸朝紙,播諸中外,則中外志學之士,必以爲朝廷之上,有此詖僻之論,擧皆欲鞱光晦跡,不欲居於學者之名矣。

    然則亦可謂世道之憂不細矣。

    此不可不譴罰示警。

    前校理洪仁浩,特命削去仕版,隨參諸儒臣,幷施以不敍之典宜矣。

    」允之。

    又啓言:「今番韓錫敏之擊錚鳴冤,無嚴極矣。

    臣取覽其供辭,則錫敏,以韓孝純之子孫。

    爲孝純鳴冤,欲淸脫孝純於得罪名義之科,以孝純之扶護慈殿,爲一篇宗旨。

    其東引西援,傅會其說,無非徑庭舛錯,終歸於誣罔之辭。

    設如渠之所雲,雖一番果參廢母之啓,則便己得罪於倫彜,其有扶護之心,更何足論哉?且戊午正月廢母庭請時,都堂會議,孝純以左相,率卿宰議,上貶削節目。

    公私文蹟,班班可考,雖欲掩諱,其可得乎?然孝純比之纉男、爾瞻輩,則稍有間焉。

    世代亦已久遠,爲孝純之後孫者,皆經郞署、守宰,今豈於韓宗纉,何獨靳許?而第《名義》所關,隄防所係,故略陳事實,以備俯察。

    」上曰:「稔知卿嚴明於此等處矣。

    」 ○行司直金華鎭啓言:「吳始壽後孫錫忠擊錚,回啓判付,有取考文書,指一稟處之命。

    當初勘獄時,已有睽異之諸議,伊後咨文中,亦有四字之兇言,故爲其子孫者,以此鳴冤,而事係久遠,不可遽然論斷,獄案考出,亦甚重難。

    請下詢大臣。

    」左議政李福源曰:「此事,臣雖未詳,以前後諸臣之論觀之,其子孫之鳴冤,固無足怪,而關係重大,歲月久遠。

    故相臣趙顯命之覆奏,亦出愼重之意。

    到今臣無別見,請置之。

    」允之。

     ○召對。

     ○領議政徐命善五上辭單。

    命安心調理。

     1月17日 ○己酉,禦宣政殿,行文臣殿講。

     ○召對。

     ○領議政徐命善,六上辭單。

    命安心調理。

     ○以任希敎爲司憲府大司憲,趙鼎鎭爲成均館大司成。

     1月18日 ○庚戌,禦宣政殿,行常參,兼行晝講。

    飭京外,掩骼埋胔,助給婚葬。

    從左議政李福源言也。

     ○檢討官嚴思晩啓言:「都下錢荒日甚,而各營門所儲頗多雲。

    宜令歛散,以捄錢荒之弊。

    」批曰:「錢貨之無名取殖,旣是難繼之道,亦非杜倖之意。

    此外如有從便救弊之方,令廟堂,從便矯捄。

    」又啓言:「申聞鼓擊錚之法,蓋慮小民幽冤莫伸,而近來奸民許僞日長,微事細故,輒皆肆然上徹。

    請別飭諸道,凡係擊錚行査之類,務從明覈,以杜屑越之弊。

    」批曰:「玆事有難一例膠守。

    嚴防則下情莫達。

    過弛則奸弊滋生。

    朝家付中外有司之臣,俾究情實,遽決有司,各以當律照勘,豈不是兩得其宜乎?以此申飭。

    」 ○敎曰:「方長不折,古人有言。

    原情定罪,斷例則然。

    向來儒臣之山林事筵奏,大是踈率,極用嘅惜。

    然年少新進,不愼詞鋒,遣辭之際,辭未達意,緻有儒賢之引義,大臣之筵奏,又至有臺諫玉堂之疏。

    外面觀之,諸儒臣豈免司直之論?然究其心,則斷無他焉。

    今以無妄之跡,竝置諸儒臣於侮賢之科,殊乖方長不折之意,亦違原情定罪之道。

    且當敦召儒臣之日,葛藤之不已,甚非所以安其心之意。

    朝參日筵奏罷削玉堂,幷給牒敍用。

    如是處分,非一毫泛忽於本事。

    安知諸儒臣,從後有別般尊賢之樹立也?噫!見今朝廷,位著苟簡,而際又言路岐異,互相雌黃,則亦豈美風?朝家本意,廷臣未知領會否也。

    」 ○敎曰:「見湖西賑穀區劃啓本,舒川等四邑富民,有捐賑補賑之擧,或滿千數,或至五百三百包雲。

    富民之忘私濟衆,極甚可嘉。

    年前湖南私賑人,猶且拔例收用,湖西豈或彼此?從當待畢賑,朝家別欲奬勸,而然於此事,有提飭者。

    昨於嶺南綸音,亦已及之。

    富民家有餘儲,則給親戚隣裡,固是厚風善俗,而歉歲産業,必有難辦之慮焉,爲官長者,諉以勸分,迫令備納,則惠則未遍,害己偏受。

    此等處,亦不可不留意。

    適因狀本,有此下敎,自廟堂謄關嚴飭該道伯,使之惕念。

    仍以此意,一體申諭畿伯,亦令兩道道臣,申飭守宰。

    」 ○諭嶺南道臣曰:「嶺南穡事,再昨年大歉,昨年又歉。

    昨年之歉,比畿湖雖曰差勝,旣承再昨年大歉之後,則雖稍實之次邑,當此窮春,民食必竭。

    況尤甚邑乎?以尤甚邑言之,不但無勝於畿湖,恐反不如,以其甁甖之竭已久,而飢困之迫轉甚故也。

    蠲稅停還,朝家所以軫恤者,亦至矣,未知實惠,果無不究之歎否。

    見今賑事已始,又未知列邑之施設何如也?其果飢口精而穀物實歟?分俵及時而升鬥無欠歟?嶺南多故家大族,而平時亦甘窮餓,飢歲何以資活?如或死生雖大,廉恥爲重,不忍乞憐於官府,自緻顚仆於溝壑,則其爲傷惻,有甚於小民。

    如此之類,亦果搜抄,而賙救歟?家有餘儲,分給隣裡,固是厚風善俗,而薦兇之餘,富亦爲貧,勢同弩末,措手無路,而爲官長者,諉以勸分,迫令辦納,或至於典賣田産,不安生業,則惠未遍及,而害已偏受。

    此等之事,亦果詳愼而無錯歟?予以是憂慮交中,一息靡懈,或至當食而忘食,雖食如不能下咽。

    苟有可以活吾民者,夫豈有惜?內需司歲入無多,應用亦繁,而近年以來,痛加省略,稍存嬴餘。

    且禦衣所用皮物,初不進用,出付尙方之臣,勘簿以置,皆欲爲水旱飢饉之一助也,故於畿湖兩路,已給若幹錢物,若以嶺南賑邑之差少而獨闕,則不特有乖於一視,於予心有缺然者。

    本道賑資區劃之外,特以內帑錢二千緡、禦衣次貂皮一百張,下送本道。

    卿其量宜分俵於設賑各邑,以補賑資。

    雖非原設賑十四邑外,此如有私賑處,亦須差等分俵,期於均沾。

    噫!嶺南飢口,當以萬計,此物,奚足以給旬日之食?而猶且輸緻於千裡之外者,隻出於恤民之至意,而亦欲字牧者,庶幾體予至意,少加惕勵焉耳。

    卿須以此,明飭列邑,俾各殫竭,卿亦宜多方接濟,悉心撫摩,無負委寄之責。

    嗚呼!嶺南,視湖西差遠。

    惟遠也,故赤子之嚬呻,或難登徹。

    守宰之奉行,易緻慢忽,而顧予爲民之念,尤切於他道者,亦遠故也。

    身居九重,心在蔀屋,則雖遠猶近也,如或有一民捐瘠之事。

    則該邑令長,必加重勘,次不寬宥。

    設賑外列邑,亦當有以考能否而行賞罰,幷須惕念,毋怠民事。

    噫!惟玆之敎,亶出悃愊,咨爾方伯、守令,寧不體認也。

    」 ○三司〈大司憲鄭好仁,執義李濟萬,掌令安鼎大、申緻權、持平金孝眞、徐配修、正言申大尹,校理姜??、趙興鎭,副修撰李鼎運。

    〉啓曰:「鄭緻達妻之兇逆,前後聲討,已盡其千妖萬惡之罪,凡在血氣之倫者,莫不切齒痛心。

    噫!危逼聖躬,沮遏大策,厚、麟之兇謀,而窩窟則此賊也。

    推戴逆禶,謀危宗社,範、能之逆節,而根柢則此賊也。

    此豈容一日假息於覆載之間哉?三司之論,已及多年,轉而爲合辭之啓。

    合辭之啓,又閱幾年,而轉而爲伏閤之爭。

    當日處分,廼止於近島黜置。

    揆以邦憲,已爲失刑之大者,豈意今者,遽有出陸之命,不審殿下,何爲此萬萬過擧也?噫嘻!此賊之有萬戮難赦之罪者,殿下之所嘗洞燭者也。

    無一分可恕之端者,殿下之亦嘗俯諭者也,而當初殿下之不忍置法,姑從次律者,不過曰恐,傷先王之德也,欲體先王之心也。

    此則有大不然者。

    先大王之於渠止慈至愛之德、如傷若保之恩,是固大聖人人倫之至耳,渠若有一半分人心,則固當謙恭謹畏,奉承聖意,獨奈狼性難馴、虺毒潛肆,謀逼先王之儲嗣,幾危先王之宗社,而幸賴先大王日月之明,終不爲此賊之所熒惑,赫然明斷,丕建大策,以奠我宗祊於億萬年磐石之固。

    此先大王以宏謨英烈,卓越百王,昭垂萬世者也。

    惟其梟獍之兇、鬼蜮之情,不及彰著於在宥之日,未克斷恩而正法也。

    今若以先王慈愛之恩,貸此賊罔赦之罪,則非所以明先王之德,而體先王之心也。

    管叔緻辟,何累於文王之盛德,而思不掩義,所以爲周公之達孝也。

    以殿下之聖學高明,何不劈破此義理之關,明正其亂逆之罪乎?夫朝廷命令之不由於喉院,罪謫去來之不關於王府,其爲後弊,有不可勝言,實非所望於聖明之時,而此亦猶屬餘事。

    妖兇如鄭妻,憯毒如鄭妻,而遽使移置於京師至近之地,巢穴得肆之所,喙息自如,防守不嚴,不但治逆之法,不當如是太緩,其爲慮患之憂,抑恐無所不至。

    請黜置鄭緻達妻,爲先還配海島,仍令王府,夬正典刑,以洩神人之憤。

    噫嘻!痛矣。

    從古亂逆何限,而窮兇極惡,豈有如德相者哉?蝨附權奸,奴聽指使,與國榮所綢繆者,惟大計之沮遏也。

    與國榮所謀議者,惟國脈之潛圖也。

    四字兇言,已是振古所無之大逆,而到今眞贓,盡爲發露,逆節尤極兇慘。

    筵席不道之奏辭、草本罔測之疏語,實爲澤、白、泓諸賊之根柢,而末乃與仁、京輩,一種兇逆,聲氣相通,徒黨寔繁。

    或推爲大將,或置爲先鋒,至於謀聚徒衆,掠邑犯都。

    若非天佑宗祊,罪人斯得,滔天之禍,可勝言哉?德相,乃以澤、泓之罪首,又爲仁、京之賊魁。

    雖千剮萬斫,不足以洩輿憤,而拿囚閱月,一未訊問。

    曾不得加一杖、損一毛,使之徑斃於獄中,古今天下,寧有是哉?追律雖有禁條,而此賊則前後不道之言,皆出於渠口,諸賊承款之招,無非德相之結案。

    孥戮籍産之律,不施於此賊,其可曰國有三尺乎?請物故罪人德相,亟施孥籍之典。

    」不允。

     ○領議政徐命善,七上辭單。

    命安心調理。

     ○飭新溪縣令洪守榮辭朝。

    守榮,鳳漢之孫也。

    上爲慰悅惠慶宮,特除新溪縣令。

    守榮逡巡,上飭令辭陛,仍命陪往奉朝賀祠版,命沿路給擔軍。

     1月19日 ○辛亥,領議政徐命善免。

    命善八上辭單。

    諭曰:「予於卿,豈欲虛禮敦迫?而八上辭單,一味例批,誠以元輔重任也,不宜輕易許副故耳。

    然卿向日診筵,有縷縷陳懇,予已欲曲諒,今反曠日相持,殊欠誠實底道理。

    且見卿積瘁之餘,精力果有,未逮處。

    暫許就閒之暇,實合禮使之意,所辭不得已勉從,卿須安心調理,俟少間入侍。

    」 ○敎曰:「未下批疏章之不得頒布,先朝受敎,至爲嚴截。

    昨日玉堂事,因草本而有徑出之擧。

    若此不已,留中之疏,未下批之疏,皆將徑先謄頒。

    或誦道句語,以今囂俗,其流之弊,可勝言哉?此後不有受敎,有冒犯之事,難免重勘,政院先自惕念,仍又嚴飭各司。

    」時,校理鄭在信上疏論鄭緻達妻出陸事,有伊時儒臣,名以伏閤,隻尋數箚,不誠甚矣之語,上留其疏不下,而儒臣李太亨、徐有成,引義徑出,故有是命。

     ○以宋載經爲司諫院大司諫,趙時偉爲成均館大司成。

     ○罷義州府尹沈頣之職,以李度默代之。

    頣之不赴任也。

     1月21日 ○癸醜,展拜于景慕宮。

     ○召對。

     ○禮曹,以孝烈加抄別單啓。

    敎曰:「孝烈旌復,雖似應行之常典,其爲聳勸,關係不少,而近於歲初,每有飭敎,該曹未免因循抛置,至於五六年之久,事極稽忽。

    今年又勤提諭,然後始乃抄啓,而近百人中選止十許人。

    此等恩典,固不可濫屑,亦不可斑駁。

    該堂以孝烈加抄別單及見拔諸人狀單,就議大臣,待明朝登對稟處。

    每式年歲初,以歲前所捧之狀單,分等抄出,署經政府後啓聞,卽是新定式,而未久廢卻,無意遵守,不可無定限。

    此後每式年正月初旬前抄啓,若値堂上不備,自本曹,具由草記,又或備員,而無端踰限,政院察推。

    」 ○持平成鼎鎭上疏曰: 蓋臣之罪案,專在於與述賊相親之故,推其相親之情,顧恤其奴之爲奴於本縣者,而本縣,初無述奴之來配者。

    此則金吾、秋曹文案昭載,可按而知也。

    設令臣與述賊,素相親熟,旣已闔族伏法之後,揆以常情,有何顔私之推及其奴者?況頂天立地,同得秉彜者,於此賊,夫孰無食肉寢皮之心?而又況臣與此賊,曾無朝行間一面之分乎?別人之連坐散配者,直謂之述奴,官隷之操縱使喚者,勒謂之顧恤,架鑿爲說,至謂與述賊,素所相親,是所謂:『欲加之罪,不患無辭也。

    』此莫非臣居官無狀,緻人毒憾,受此厚誣,終陷大僇,撫心痛悼,尙誰咎哉?伏乞亟令選部,鐫削臣名於朝籍,俾得以自靖焉。

     批曰:「本邑,旣無似此罪名之人,則本事已知脫空。

    勿辭察職。

     1月22日 ○甲寅,召對。

     1月23日 ○乙卯,召見大臣、禮曹堂上,旌表京外孝烈人有差。

    忠臣二人,孝子三人,烈女六十人,孝婦三人,孝女一人。

    敎曰:「考閱各道孝烈狀本,尙州故士人李齊華女李氏,行誼特異。

    甚可嘉歎。

    況李氏,卽先正李文純八代孫雲。

    法門有此孝女,在朝家念舊之方,尤合崇奬。

    李氏未嫁而死,恩典無處可施,齊華子若孫中,可堪從仕人,問于本道,使之指名狀聞。

    仍令該曹,初仕待窠調用。

    因此又有申飭者。

    先正子孫,近無在職者雲,勿論內外窠,復職調用。

    」 ○以李在恊爲司憲府大司憲。

     ○召對。

     1月24日 ○丙辰,禦仁政殿,試春到記儒生講製,賜講居首幼學李泰熙、製居首進士申耆第。

     1月25日 ○丁巳,次對。

    刑曹判書嚴璹啓言:『海州擊錚人李堉,査啓有稟處之命矣。

    』堉之父光成,以倉監官,因吏逋替徵,被囚州獄,受笞十五度後,自縊緻死。

    堉弟喆,至以枷囚判官復讎之說,告于巡營,又拔劍直入判官衙中,大鬧一場。

    首臣又再定檢官,行初覆檢,而堉乃敢誣罔擊錚。

    一自衿川事後,其時倡亂之民,尙未明正典刑,故又有此刃向官長之變。

    若復循常處之,無以痛懲一路人心。

    「上詢于諸臣,右議政金熤曰:」民習兇頑,不可與尋常死囚,一例施法。

    令道臣,大張軍威,鹹聚民人,梟首。

    堉與其弟,設心將無同,不可不一體正刑。

    「判中樞府事李徽之曰:」喆之手刃入官門,烏可免懸首之律,而堉則旣無手刃之跡,宜有區別。

    「行司直金華鎭等,皆與徽之議同。

    熤請喆則直用梟首之典,堉則更加嚴覈後用法,允之。

    上謂熤等曰:」李喆所謂枷囚判官,復其父讎之說,誠一變怪。

    爲道伯者,豈可坐而聽之?海西,雖謂無道臣可矣。

    「仍命黃海道觀察使黃昇源削職。

    璹又啓言:」李喆之變,亦由於衿獄之緩治,衿川獄囚,宜一體嚴處。

    「上可其奏。

    華鎭啓言:」宋德相諸姪之當坐者,不可不亟先擧行。

    「上詢于大臣。

    熤請應坐一律外,其餘諸姪之當坐者,先令散配。

    允之。

     1月26日 ○戊午,義禁府以宋德相子煥程,防踏鎭;煥周,古突山散配啓。

    命仍其配所圍籬。

     ○大丘罪人尹得成伏法。

    得成以誣人惡逆,繫待用刑,至是,始正法。

     1月27日 ○己未,召對。

     ○禦春塘臺,行內試射。

     ○吏曹參議兪彥鏶,上疏辭職。

    批曰:「於疏批,實布虛佇之意,而未聞爾之簉朝,方擬另緻敦諭。

    際見來章,巽志愈固,悵然之餘,自愧誠淺。

    予以衛道扶倫之責,旣有所申申,則爾之一味控辭,不思改圖,是豈所望於爾也?天官新命,意非徒然。

    至若諸玉堂之乍罷旋敍,亦出於安爾心也。

    爾其體予至意,上來察職。

    」 ○以李在學爲成均館大司成,沈念祖爲黃海道觀察使。

     1月28日 ○庚申,召對。

     ○衿川罪人韓宗雲伏法。

    宗雲,卽辛醜刃逼官長者也。

    繫待用刑,至是始正法。

    幹連韓宗完、韓命周、韓宗碩等定配。

     1月29日 ○辛酉,以李漢昌爲三道水軍統制使。

     二月 2月1日 ○壬戌朔,以李崑秀爲藝文館檢閱。

     2月2日 ○癸亥,召對。

     ○洪忠道觀察使金文淳,以前參奉金鬥默、幼學宋厚淵、尹淑基,才行薦,命銓曹,待窠收用。

     2月5日 ○丙寅,次對。

    右議政金熤啓言:「故重臣忠肅公徐渻,才猷名節,蔚然爲國朝名臣。

    當壬辰倭亂,以騎郞,扈從號召使黃廷彧辟爲從事官,入關東,轉入北道至會寧,遭北民麴敬仁之亂,王子以下幷被拘。

    故重臣亦被執,用計脫歸,倡大義激礪士民,部署已定,讓北評事鄭文孚,領其衆,又撤召六鎭義旅,俾隷其麾下,指授方略,討平敬仁之亂,脫還王子至吉州。

    倭賊大至,擊卻之。

    至明川。

    賊又大至,力戰大破之,斬首八百餘級,獲其巨酋斬之。

    北路之獲全,實是故重臣之功,而及其上功,讓於文孚,力辭不居。

    蓋首尾五六年搶攘危難之中,奔走勞勩,籌策謀猷,實多殊勳偉績之可紀者。

    又爲天將劉綎儐使,策應軍務,多有贊助。

    天將移咨曰:」恢復之策,實籍本官。

    本官卽指故重臣也,故先輩多以文武全材稱之,而文孚則以北路功,至於俎豆。

    故重臣則獨不與焉。

    今聞本家親盡,祀享將替。

    其在褒功奬忠之道,宜施不祧之典。

    上詢于左議政李福源,福源議同。

    從之。

     ○復司宰監減貢米四百石。

    司宰監貢人以別貿浩多,貢價不足訴冤。

    命戶曹稟處,戶曹請減貢米八百石中,限折半四百石還復。

    允之。

     2月6日 ○丁卯,召對。

     ○旌和順貴主之閭。

    敎曰:「人有身而能捐者皆難也,故在臣爲忠,在子爲孝,在婦爲烈,或謂婦從夫死,難以爲訓,然子之滅性,聖人所戒,而不勝喪者,不害其爲孝,則婦之於夫,何異於是義,重齊體,志在同穴,決然捐身而殉志,不其難歟?不其烈歟?閭閻匹庶,猶以爲難,矧在帝王家乎?栢舟之詠,堇見於經,而以死從者,蓋未之聞也。

    若我和順貴主,可謂卓然已矣。

    月城都尉之喪,貴主絶水穀凡十許日而卒。

    其時先大王臨第慰勸,而終不能強焉。

    夫以貴主之賢且孝,非不知奉承君親之義,而竟不回其一定之志者,誠以從命之孝少,而殉身之義大也。

    噫其烈哉!從古帝王家所無,而獨我家有之。

    不但東方貞信之有徵,豈不有光於我家之懿節乎?況貴主平日資性婉柔,德誼純備,其明於死生義理之輕重,蓋有素矣,非取決於介然者之比也,噫亦賢哉。

    卓絶之行,有如貴主,則棹楔之典,烏可不施。

    予未嘗忘于懷,而未遑擧也。

    今當各道孝烈褒奬之日,尤切興愴,其令有司,就和順貴主之第,旌其門曰:」烈女。

    又敎曰:「和順貴主主第,旣擧棹楔之典,旌閭日緻祭,祭文當親撰矣。

    因此而又有起感者。

    和平貴主之德之行,宮中至今稱女中君子,若又孝友根天之誠,實有不可殫記者,恨予生晩,儀容未逮,而長主之門,有此旌異之命。

    此主第,豈可無表意之擧,亦令蔔日緻祭,祭文亦已親撰。

    皆以旬後擧行。

     ○大司諫宋載經上疏曰: 洪國榮之薄有微勞,不過臣子之常分。

    宋德相之全無知識,自是賢祖之悖孫,而殿下寵任太重,禮遇誤隆,馴緻威福擅而罪惡盈,則以患得患失之心,爲不奪不厭之計。

    自古權奸顓國,而終免簒竊之變者,未之有也。

    殿下德秉陽剛,手持太阿,深慮負乘招寇之災,宜存履霜堅氷之戒,尊君綱而杜倖門,總大柄而折奸萠,任人則必信於老成忠質,求賢則必取於犯顔敢言,勿以近昵,而假之以寵靈,勿以恬靜,而待之以踈逖,勿以沾沾爲才,而專委重務,勿以察察爲明,而務持體要,以之朝著淸肅,治敎丕新,則臣雖卽日歸死,可以無恨矣。

     批曰:「陳戒之語,極其精切,方欲體行。

     ○以金華鎭爲禮曹判書。

     2月8日 ○己巳,展拜于景慕宮,仍省春享牲器,上將親行享事,雨甚命大臣攝行。

     ○敎曰:「沾服失容,古人所戒,每於祀典,或値雨下之時,輒命退行。

    或攝儀,不特爲百官軍兵之弊而已。

    誠以欠敬欠誠爲慮故耳。

    然如不祭之歎,實不能自己。

    禮房承旨詣享所,傳予此意於獻官,旣與親享大異。

    且執事數少,行禮時簷楹之內,足可避雨,必須如儀行祀,無或草率之意面飭,待祭畢回奏。

     2月9日 ○庚午,召對。

     ○命錄用贈大司憲林德躋子。

    德躋家貧甚,受賑廳糶米。

    上因漢城府抄戶別單見之,敎曰:「年前特贈之時,其子待年長調用之意,有下敎於銓官,伊後筵中,亦有屢及,而尙不收用。

    豈拘於定式而然乎?更加申飭銓曹,如可從宦,待窠卽爲調用。

    日前故重臣趙重晦諡號,猶令勿撰諡狀,使之議諡贈都憲,豈有異同?亦令不待諡狀,重臣議謚時,一體議諡。

     2月10日 ○辛未,召對。

     ○召見黃海道觀察使沈念祖辭陛也。

     2月11日 ○壬申,召對。

     ○輪對。

     ○敎曰:「噫乙丙之事,尙何言哉?兇徒亂孽,締結腸肚,左右旁伺,日夕交煽,凡所以恐動予、危逼予者,殆無紀極,予之不得解衣而寢者,積有日月,至今追思,心驚夢噩,時則有若贈判書李鎭衡爲予宮僚,一心王室,殷憂焦慮,至達面目,慰予以忍性之義,勉予以處艱之道,藹然忠赤,有足感歎。

    雖以賊黨百端媒孽之謀,亦莫窺其涯涘。

    逮夫數年以來,世變層生,無所不有,而涇不渭濁,薰不蕕化,終始一節,隨處彌堅。

    雖謂之昏夜明星,未見其過,實肆予曰:」篤不忘傾嚮冞深,擬將晉秩八座,警勵頹俗,而未之果焉。

    沒後貤贈,始用所常期者。

    每一念至,可勝慘惜?向來緻酹,已示予意,而當此民彜漸晦,人志靡定,一部明義,無地可讀之日,如贈判書者,何處得來,噫國無節惠之典則已,不然,不加於此等之人,而加於何人也哉?贈禮曹判書李鎭衡其令弘文館議諡。

    此敎便是一編行蹟,不必待狀而爲之,一體知悉。

     2月12日 ○癸酉,兵曹啓言:『二所巡將李英載失巡將牌。

    請令該府拿問嚴處,所失巡牌,分付漢城府,知委各洞任,使之廣搜現納,亦令捕廳譏詗。

    批曰:「巡將聞是癃老人雲。

    不堅佩持,閪失於達夜巡行之際,不足深罪,巡牌卽無禦押。

    事體與標信命召差間,故事標信見遺,與命召失火律同罪,而且於數十年前,因標信皮囊之全數見失,限推尋間主管人,姑不勘罪,待推尋更爲草記,令京兆分付五部推尋,則繹騷宜念,隻令捕廳,限五日得納。

    大抵近來巡將以老不勝任之類,苟充之,故有此弊端。

    此後啓下之時,無或如前亂雜。

     2月13日 ○甲戌,召對。

     ○慶尙道觀察使李秉模狀請賑穀三萬石。

    備邊司請以私賑帖價備荒穀二萬石,劃給。

    批曰:「道伯坐在裏許,必費商量,而有此加請,不許則已,如欲準施,何拘於二萬、三萬之間也?況道臣逆度廟堂之裁削,至以餘輒還錄等說,尾陳狀末,然而自朝家不準所請,減一萬之數,則是朝家不示信於藩臣也。

    草記所論,未知爲穩,直令依狀請施行。

    」 ○以沈豐之爲成均館大司成。

     2月14日 ○乙亥,以弘陵忌辰齋日,不行召對,命閣臣、儒臣,持《寶鑑》入侍。

     2月15日 ○丙子,特贈故諭善樸聖源吏曹判書,敎曰:「以念舊學、錄舊僚之意,前此次第有南奉朝賀及贈判書李鎭衡贈謚之命,而如故諭善樸聖源之行誼勞勩,尙稽易名之典,實爲欠事。

    噫!故諭善多年訓誨之功,予豈一日忘于懷?每一念及,曷任愴傷,況當議諡之時?故諭善豈或後於人?故諭善樸聖源,特贈吏曹判書例兼大提學,仍令弘文館議諡。

    聞本家貧寒,宣諡時令該曹,優給宴需,以示朝家不忘故人之意。

    」 ○敎曰:「向因翰注薦狀事,有提敎者,而近又抛置。

    如翰林望,以本館薦狀懸註,注書望,以本院薦狀懸註事。

    吏曹遵守舊例,望筒依例懸註,而本館、本院,則越薦狀之時,啓目之例,近皆廢卻,獨於漢學敎授越薦者,有司譯院啓目。

    大抵各司薦狀之不入啓,先爲越送,卽肅廟朝丁酉年間一時權行之制也。

    此事顚末,詳載《通文館志》,蓋以其時不緊公事,留院故耳。

    」 ○奎章閣會圈待敎。

    五點李崑秀、尹行任,四點李祖承,以李崑秀爲奎章閣待敎。

     ○持平李書九上疏曰: 嗚呼!臣父之頃年一疏,憂國之誠,不顧顚沛,嫉惡之論,不憚權貴,炳然忠赤,可質神明,似此情實,曾在先朝,已蒙俯燭,而祗緣臣不肖無狀,濫竊科名,驟躋仕路,人怒鬼猜,竝萃一時。

    以緻仇敵潛俟,藉手相報,捏合不幹之事,擠陷罔測之地,至使誣衊之說,延及旣骨之親。

    苟非臣不幸通籍,人之爲言,豈至於此?臣雖冥頑淟涊,旣不能刎首刳胸,以明其心,靦然苟活,迄至今日,而終身之痛,已結於肝腑,不齒之義,永失於方寸。

    俯仰窮蹙,生不如死。

    伏乞俯賜矜諒,亟降威命,先削臣科名、職秩,重勘臣不忠不孝之罪。

     批曰:「往事,不可追提,勿辭察職。

    」 2月16日 ○丁醜,加贈故大司憲林德躋禮曹判書。

    敎曰:「亞卿贈諡,其例絶罕。

    雖有特敎,未免苟簡。

    此人陞贈,予何愼惜?故大司憲林德躋,正卿贈職。

    」 ○以趙英鎭爲司諫院大司諫,徐鼎修爲成均館大司成。

     2月19日 ○庚辰,晝講。

    知事李性源啓言:「仁政必自經界始,而我國則經界不明。

    國初元帳付,爲七十餘萬結,而前後幾年,少無增益之時。

    若論田野,則幾無不關之處,山腰以下,皆已起耕,而各道摠結,每循前例而止,一番釐正,實爲急先務也。

    」又啓言:「政當農節,外邑還穀,或不敷,種糧乏絶,以至失時。

    請令監司、守令預爲相議,區劃給種給糧,俾無乏絶失時之患。

    」上曰:「所奏甚好。

    自廟堂,嚴飭諸道。

    」 ○召對。

     ○召見三道統制使李漢昌,辭陛也。

     ○賜昭容成氏號曰宜嬪。

     ○先是,刑曹判書嚴璹奏:「成宗大王承睿宗踐阼,故於睿廟,稱皇考孝子嗣王臣。

    後雖追崇德宗,而廟祝稱皇伯考姪國王,則父子大統,專屬睿廟,而《譜略》舊本,書德宗嗣成宗,於睿宗下,不書嗣成宗,而隻錄仁城、齊安兩大君,恐不免大叚錯誤。

    今當纂修,宜卽釐正。

    」上命大臣、禮堂議。

    領議政徐命善以爲:「《譜略》有《繼序圖》、有《世系》。

    《繼序圖》,以承統爲重,故成宗大王,書于睿宗大王之下,《世系》則有子孫錄,故成宗大王,書於德宗大王之下。

    義各有主,例各不同,恐不容輕議。

    」左議政李福源以爲:「《譜略》凡例,凡所稱嗣處,兼有男字子字之意。

    不稱男稱子,而乃稱嗣者,事體至重故也。

    若以統序言之,則太宗大王,當爲定宗大王之嗣,而書嗣於太祖之下。

    明宗大王,當爲仁宗大王之嗣,而書嗣於中宗之下。

    至於德宗、睿宗,皆稱嗣於世祖。

    嗣字之重,在天屬而不專在於統序,可見矣。

    《譜略》撰定,必有意義,恐難輕議釐改。

    」右議政金熤以爲:「成宗大王,旣承睿宗之統,而書嗣於德宗,不書於睿宗,則承統之重,將於何考徵?其在別嫌重統之義,恐合釐正。

    」禮曹判書鄭尙淳、參判金履素,俱以爲不可輕議。

    參議柳義養以爲:『先大王丁醜下敎有曰:『德宗則旣是直派,睿宗則成宗,旣系其統,自今祝式,俱當稱孝曾孫。

    』兩室祝文,旣皆稱孝曾孫,則《譜略》,亦當俱書嗣字。

    「至是,上命更議于時任大臣。

    福源等以爲:『德宗禦牒,當書男字。

    』從之。

     ○敎曰:「嶺南山川、風氣之美,最於八路,重以二三先正,倡道興學,名賢之輩出,俗尙之敦厚,良有以也。

    近來人材,雖不逮古,其中讀書之人,皆能步趨端詳,言貌恭謹,不問可知爲嶺南儒士雲,豈非遺風尙存,絃誦不衰之故耶?予每欲拔其尤而用之,特患未之知也。

    故參議李象靖,固是一道之雅望。

    雖以向來一疏觀之,可驗所蘊,召緻朝廷,另欲試用,今焉已矣,可勝嗟歎?知申才遞,嶺伯日前問之,其弟光靖,亦能固窮讀書,修飾行檢,鄕裡鹹稱,道內知名,頗有乃兄之風雲。

    予甚嘉之,分付銓曹,使之待窠調用。

    又聞前嶺伯言:『前主簿崔興遠,行誼不但有可稱,捐財濟窮。

    家有先公後私之庫,隣裡不知常賦,又以鄕約勸誨之』雲。

    旣聞之後,豈可不錄用?亦令該曹,陞職調用。

    此等人,必欲見之,申飭上來。

    噫!士貴尙志,予豈以利祿誘之哉?第四方之士,知予所尙者學行,所急者人才,則可以知勸。

    此予之志也。

    」 ○特擢副司直李崇祜嘉善。

    敎曰:「近因記錄舊僚之擧,早欲提敎,而未果。

    日前召對,讀《寶鑑》而有思得者。

    列朝在春邸時,《綱目》畢講有世宗、仁宗兩朝故事,而畢講後,賜宴殿庭,優施賞典。

    予小子,昔在東宮,講《綱目》畢帙,適符兩朝盛蹟,竊自以爲與有幸焉。

    伊時宮僚中,始終參講者,惟此宰臣一人而已。

    以《寶鑑》所載者觀之,宮僚之適當畢講時者,猶蒙曠絶之異渥,況此宰臣之終始侍講乎?行副司直李崇祜特加一資。

    」 ○分遣史官、宣傳官,審察近畿春耕。

    敎曰:「畿甸懶農,實爲諸道之最。

    雖以目下言之,不墾之田,殆至強半,或稱無牛,或托乏種,未見有服田力穡之擧。

    歲初勸農之意,果安在哉?爲邑宰者,若能躬任田畯之事,無牛則借給,乏種者優分,日闢蕪菜,考其勤怠,民雖欲懶農,得乎?今日一二處審察所登聞者,如許,外此列邑之同,足可反隅。

    令廟堂,行會畿伯,巡到處,使之面飭邑宰,曉諭民人,切勿如前泛忽。

    」 ○以徐有隣爲刑曹判書,嚴璹爲司憲府大司憲,趙時偉爲成均館大司成,鄭東浚爲議政府舍人,徐龍輔爲議政府檢詳。

     ○右議政金熤上箚曰: 噫!今日國事,可謂日將非矣。

    人之所以爲人,義理而已,義理不明,倫彜漸斁,國之所以爲國,綱紀而已,綱紀不振,隄防蕩然。

    刑政失當,亂賊何所懲畏,法度淩夷,民志何所底定?位著之上,名節掃地,而讜言莫聞,草野之間,儒術不興,而士氣甚餒。

    凡此數者,世敎之汙隆,陰陽之消長,其幾已判,不特爲履霜之懼而已。

    以至於朝象,則有泮渙之漸,而百度廢壞,民生則有倒懸之急,而八域困瘁。

    顧今扤捏之勢,綴旒之危,譬如人疾入膏肓,內而心腹,外而四體,一毛一髮,無不受病,因症交錯,標本俱急,危証敗兆,日深月加。

    雖使越人秤水,華佗下石,猶懼其不濟,況如臣湔劣,濫叨匪據,經歲伴食,無一裨補,緻使時事至此,至尊獨勞。

    古所謂:『安用彼相爲者?』實臣之謂也。

    噫!締聯兇徒,圖危貳極之妖逆;竊弄神器,謀移國脈之兇賊,實是國人之所同讎,王章之所必誅,而薄竄旋宥,自在家居,臥席自斃,尙靳當律。

    如是而義理安得不益晦,綱紀安得不益墜?駸駸然人心胥溺,變怪層生,以緻懲討之論,始倡而還息;兇孽之氣,乍戢而復熾,將至於人不得以爲人,國不得以爲國。

    臣之前後執奏,亦非一再。

    而旣不能披肝盡言,孚格天聽,又不能齋心積誠,弗得弗措,不職之罪,到此益著。

    今若低徊恩寵,蹲冒不退,必將觸境生疣,隨事添罪。

    噫!精衛之塡東溟,寸心雖切;而愚公之移北山,綿力莫逮。

    與其進而終底乎罪戾,曷若退而獲全其分守乎?噫!娶婦宗周之恤,杞人天傾之憂,亦出於秉彜之天,不容自已者。

    臣雖無狀,嘗從大夫之後,徒荷特達之知,未效涓埃之報,而今當乞免而退,時憂係心,主恩莫酬,區區戀結之忱,安得不耿耿於方寸之內哉?不幸綿薄之材,重以孱疾,不得不乞謝朝著,寄在散地,將以歌詠聖德,不報爲報。

    釋氏所謂:『願將身心報佛恩者』,實是說出臣心事也。

    伏乞聖慈,更垂鑑憐,亟許遞臣重負,俾得安意調治。

     批曰:「卿胡爲而有此巽避之擧也?箚辭不啻屢千百言,言微而旨邃,予誠左右顧,而懜然不知何以爲批也。

    噫!時事艱虞,一人之獨勞,卿旣知之矣,又言之矣。

    奈之何不念矯救之方,使日壞之世道,以至於愈壞也耶?予聞大臣去就,係治敎之汚隆,卿今決去,予將疇與共理?況於日前筵席,略布區區之蘊,此時所以策勵而期勉之者,爲尤懇。

    卿何忍巽避?卿何忍巽避?切冀卿之亟斷來章,康濟國事。

    」 ○罷黃海道水軍節度使李潤禧職。

    以兩西移轉穀臭載也。

    以徐有和代之。

     2月20日 ○辛巳,召對。

     ○以林蓍喆爲司諫院大司諫,趙尙鎭爲成均館大司成。

     ○贈諡奉朝賀趙重晦忠憲,禮曹判書金萬重文孝,贈吏曹判書樸聖源文獻,贈禮曹判書李鎭衡忠簡,贈戶曹判書李尙??忠穆,贈戶曹判書金時泰忠莊,贈禮曹判書林德躋忠獻,贈兵曹判書尹懿忠愍。

     2月21日 ○壬午,禦春塘臺,行宣傳官試講。

     ○設增廣監試初試。

     ○召對。

     ○輪對。

     ○兵曹參判李崇祜,上疏辭。

    批曰:「宮僚中,自《原綱目》始講,至《續綱目》畢帙,始終參講,惟卿一人。

    今者陞秩,意在述古,勿辭行公。

     2月22日 ○癸未,右議政金熤引入。

    敦諭曰:「卿愼度日間加減何居?數昨箚批,略布予心腹之蘊,卿果諒悉未。

    噫!卿以今之時爲何等時也?泮渙之朝象,難期淸平;囂競之習俗,無以靜鎭。

    予切欲銳意矯捄,而奈此治不從欲,徒見有志勤道遠之歎,何哉?然今承佐之責,亶在揆地,而卿忽引疾求免,以免爲期,未知有甚別般商度之端耶?否則此擧也,在卿一身計,則固便且幸焉,將使予一人,獨勞於上,茫不知涇渭耶?一時旡妄,自可勿藥,卿雖欲決去,予豈肯遽捨?卿須念予慇懃之至意,勿復控辭,俟少間出而視事。

    」仍命禦醫看病。

     2月23日 ○甲申,召對。

     ○以申思運爲司諫院大司諫。

     2月24日 ○乙酉,召對。

    修撰姜??啓言:「逆賊泓徵之子世榮,年前以他罪,配鹹平縣矣。

    泓徵正法之後,係是應坐之罪人,故臣待罪鹹平時,具枷鎖牢囚縣獄,以待朝家用刑之日矣。

    伊後許久仍囚,迄無處分。

    泓徵實亘萬古所無之劇逆,則其子應坐者,尙今容息於覆戴之間,大失刑章,有損國體。

    臣謂應坐罪人世榮,亟施當律宜矣。

    」上可之。

    承旨洪明浩啓言:「逆賊正法後,例自金吾,行會八道,査出應坐支屬,卽施當律,而今聞儒臣所達,世榮以泓賊之子,不施應坐之律,尙置縣獄中雲,事之驚駭,莫此爲甚。

    其時金吾堂上,請推考。

    校理李太亨,請削職。

    」上命査實,捧傳旨。

     2月25日 ○丙戌,召見備邊司堂上。

    是日,卽賓對日次,而大臣俱引疾,命有司堂上,入侍稟事。

     ○召對。

     ○右議政金熤上箚辭。

    批曰:「卿之箚又何爲而再到也?病則無怪乎一時旡妄,而至於情之雲雲,予誠反復思惟,終莫曉也。

    卿之作相也,輿頌鹹曰:『賢哉。

    』半載中書,有嘉謨,而無疪政,朝野想望,倚而爲重,豈可容易下得一箇情字也?予讀卿之箚,至圖理雖勤,治效益遠,耍發中朝之歎,是固輔相者之罪也之句,自不覺顔發騂也。

    予之初心,豈無求治之誠,而規模不立,敎化不敷,一日二日,依舊樣子,世道日益睽離,國事日益泮渙。

    譬如元氣萎弱,外邪交侵,反躬而省,卽由一人,於輔相何有?噫!卿之疾,憂在一身,予之病,憂在一國,輕重大小,不待智者而知之,庶幾左右輔弼之臣,殫心戮力。

    蔘朮以補益之,鍼焫以疏理之,反此醫身之方,做彼醫國之功,而一味退步,無意着手,此豈所望於平日者哉?噫!責以巽避,畀以康濟,由前由後,卽予心腹之諭,而卿乃歸之於禮貌之假借,辭令之過中也耶?予於待人之際,禮貌則最戒虛僞,辭令則輒避繁冗,在庶僚猶然,況在輔相乎?予竊爲之自歉。

    噫!予之取於卿者,卽辭樞密一事耳。

    將此一事,推之百爲,于以警礪頹俗,于以矜式朝端,則睽離之世道,泮渙之國事,自可整頓於指顧之間。

    予豈望卿以簿書期會之末哉?予於卿,旣有以取之,又何以捨之乎?榮衛雖雲少損,可期不日勿藥。

    卿須體委毗之至意,念休戚之大義,勿復控辭,俟少間卽起視事,用副予如渴之望。

    」 ○以趙時偉爲全羅道觀察使。

     2月26日 ○丁亥,禦春塘臺,行皇壇親祭誓戒。

     ○敦諭吏曹參議兪彥鏶曰:「前後敦召,罄悉至意,徒切側席之意,而未聞造朝之期,虛佇之餘,自愧誠淺。

    噫!儒敎不興,士無矜式之所,人心日下,俗有淆漓之歎。

    顧今在旌招之列,任矯捄之責者,惟爾一人,而爾乃罔念弘濟之意,徒守高尙之志,是豈所望於爾也?天氣政屬陽和,宿疴想己痊可。

    此時登途,不宜虛徐。

    爾須體予慇懃之意,亟回遐遐之心,卽速上來。

    」彥鏶上疏辭。

    批曰:「招徠之意,虛佇之誠,略及於敦諭中,此不更煩。

    疏本勿遣史官傳諭之請,爾言切欲從施,此擧亦非古例,而見今林下之士,在旌招之列者,惟爾一人。

    凡係尊禮之事,惟恐或忽,有例無例,不暇論也。

    爾須亟回遐心,用副至意。

    」 ○同敦寧尹光紹上疏曰: 伏念臣一銜四載,冥伏田間。

    區區犬馬之誠,豈不欲一肅天陛,仰謝生成之聖恩?而隻緣先正臣文敬公尹宣擧、文成公尹拯,被人誣毀,抱冤重泉。

    顧臣以三世師生之義,不敢爲束帶彯纓之計。

    頃年一疏,已蒙俯燭矣。

    何幸聖心昭回,德音渙降,追列聖緇衣之眷,復三朝旌招之秩。

    私心感激,不容偃伏,扶舁病軀,未伸叨謝之忱,臣雖卽日溘死,更無餘憾,而第今黨議復肆,衆口和附,恣意醜詆,一襲舊套。

    噫!先大王五十年苦心,專在於鎭安斯文,嘉靖世道。

    昔年處分,不載《寶鑑》,臨筵語到,必稱先正,前後聖敎,丁寧如昨日。

    凡今北面於朝廷者,孰非先朝陶甄中物?而乃以不敢發於先朝者,發之於殿下之廷,其所叫嚷,全無畏忌,非但負先王建極之本意,必欲壞聖朝繼述之盛德,臣實痛之。

    禁令之下,雖不能條列陳論,而故文烈公臣樸泰輔所製辨疏,載在本集。

    誣辭躛說,一按可破,而根本枝葉,要不外此。

    聖明在上,必已鑑悉,又何患乎異言之喧豗也?然臣私情之危蹙,比古人中道引疾之義,殆有甚焉。

    以此臲卼蹤地,不宜遲徊京輦,玆陳短疏,還尋鄕路,重入脩門,此生已矣。

    伏乞俯諒危懇,亟賜罷斥。

     批曰:「往事不須追提。

    卿其勿辭。

    」 2月27日 ○戊子,冬至兼謝恩正使鄭存謙、副使洪良浩,在燕馳啓曰:「臣等一行,昨年十二月二十日到北京。

    二十九日,皇帝親祭太廟,自禮部奉旨:『特令朝鮮使臣,祗迎於還宮時』,故臣等詣端門內廟門外祗迎。

    皇帝輦過班前,使戶部尙書和珅,問:『國王平安乎?』臣等對曰:『平安矣。

    』又問臣等行役安否,又問使臣爵秩。

    本年正月初一日,入太和殿庭西班,行朝參禮,而我國外他國,則不値年限,故無來貢者。

    臣等入闕時,禮部尙書德保遣通官委問,而緻款於班次,其後赴闕,則輒如之。

    初二日,來到館外,招出任譯,勞問臣等,意頗勤摯。

    禮部知會內,初五日朝鮮正副使臣,赴紫光閣參宴雲,故當日臣等,詣紫光閣外等候,平明,皇帝乘黃屋轎出。

    臣等祗迎於閣外儀仗內。

    皇帝陞禦座,張樂陳戲。

    臣等隨入班次於王公之次,進宴卓,酪茶二巡後,皇帝還內,而參宴諸臣,竝皆賞賜,亦及於臣等。

    賜臣存謙錦三匹、漳絨三匹、小卷八絲、緞五匹、小卷五絲、宮紬五匹、荷包囊子十箇、畫磁杯一箇。

    臣良浩錦一匹、漳絨一匹、小卷八絲、緞三匹、小卷五絲、宮紬三匹、荷包囊子六箇、畫磁杯一箇。

    禮部知會內:『十一日皇上幸圓明園,相應傳知朝鮮正副使臣送駕,卽於是日,赴圓明園恭候,十二日,入宴可也』雲,故十一日,臣等入西安門等候,黎明,皇帝出宮,禮部尙書引臣等就坐西班末。

    皇帝到臣等祗送處,開轎諦視曰:『朝鮮使耶?』侍衛者對曰:『然矣。

    』轎過而猶傾身回視者良久。

    十二日,臣等赴圓明園,則高張黃屋於山高水長閣西北邊。

    日出時,皇帝乘步輦,由水長閣,出禦幄次,臣等隨諸臣祗迎,仍陞幄內,就坐於王公之下。

    宴卓則預爲排陳,覆以紬袱。

    皇帝禦座後,以次開袱,設樂張戲。

    仍進酪茶一巡、酒一巡後,皇帝命朝鮮正使進前。

    禮部尙書引臣存謙,至禦榻上椅子前。

    蓋禦榻之制,設九級,納陛上,設禦座。

    進前之時,皇帝先問使臣之解漢語與否,而通官則不得上陛,故禮部尙書,卽回身俯問於通官之在下者,對以未解。

    皇帝賜臣以禦卓玉杯之酒,仍問曰:『使臣能詩乎?』禮部尙書傳語通官,通官傳語於臣,故臣對曰:『文詞鹵莾,未能工詩矣。

    』皇帝顧禮部尙書,多有酬酢。

    臣雖未諦解,而皇帝之和顔喜色,溢於觀瞻。

    少頃禮部尙書導臣就坐,皇帝旋卽還內。

    禮部尙書邀見臣等於路左,使通官傳語曰:『外國陪臣,引至禦榻,饋以禦酒。

    今番恩數之隆異,前所未有,使臣宜一一歸奏於本國。

    俄者,皇上問使臣能詩否,吾奏必能之,則仍命製進,兩使臣須速製進』雲。

    故臣等各製七言律詩一首,送禮部。

    十三日晩後,皇帝出禦山高水長閣簷楹間,命召朝鮮使臣。

    禮部尙書引臣等進禦座前。

    皇帝曰:『儞等所製詩,予庸嘉之,特爲頒賞。

    』仍賜臣等各紋緞一匹、絹紙一軸、描金牋一軸、貢筆一匣、貢墨一匣。

    戶部尙書和珅、侍郞福長安各捧一函來傳,故臣等領受謝恩,出就外班。

    仍陳諸般雜戲。

    又設各樣燈砲,賜臣等餠、糖、果、肉等饌,遍給於從官、從人,而俱係內辦雲。

    每宴輒設諸戲,以至於回?、金川、苗蠻之類,各着其國之服,各奏其國之樂,舞蹈歌唱,俱是新年祈壽之意。

    蓋示賓服四夷,賁飾太平之象,而其他火戲,每日異觀,亦出皷發陽和之意雲。

    十四日晩後,又入山高水長閣,則引就內班。

    觀禦前諸般奏伎,行酪茶一巡後,出就外班。

    設燈戲及頒賜內饌,一如十三日。

    又於十五日,依禮部知會,詣正大光明殿外等候,平明,入參殿上內班。

    少頃,皇帝出禦殿上,奏樂,陳獻俘放生等諸般雜技。

    設宴卓酪一巡、酒一巡後罷宴退出,而諸王貝勒、大臣額駙。

    淸、漢尙書、淸侍郞等官進參,而漢侍郞以下,不得與焉。

    當日晩後,又詣山高水長閣外,張燈設戲,最爲盛麗,而先入內班,賜酪茶陳戲。

    出就外班,設燈賜饌,亦如十四日。

    又於十六日晩後,入山高水長閣前,依前觀戲賜饌。

    前後贈饌之際,和珅、長安,每到臣等坐處,故久立視所食之多少,又問臣等科名職品,故臣等謝以不安之意,卽答以此是皇命,非私自來視雲。

    十九日,禮部尙書招通官傳言曰:『皇上命朝鮮使臣,今日水長閣參宴後,使之隨入慶豐圖觀光。

    』仍言:『此是深嚴之地,從官不可隨入』雲。

    當日臣等,詣山高水長閣,燈砲之盛,賜饌之節,亦如十五日,而初昏,皇帝起身還內,侍衛與參宴諸臣,一齊退出。

    禮部尙書,卽引臣等,由水長閣右邊複道而入,上下數岡,則前有氷湖,預待雪馬,使臣等乘之,有數人挽曳,而夾岸左右,奇巖環峙,畫閣相望,處處張燈,頗覺眩輝。

    逶迤行數裡,穿過三虹橋,始卸雪馬,歷重門層階而入,卽所謂慶豐圖也,棟宇之華麗,過於水長閣。

    皇帝坐於彩閣,而背後環設燈架,有若屛障,扁曰瀛洲不夜天,庭前立畫欄。

    扁曰珠宮瑞彩,皆懸各樣花燈。

    閣內則年少貴人十許輩侍坐,笑語如家人禮,似是諸王額駙也。

    禮部尙書引臣等,坐於閣前階右氈席上,與臣等列坐者,隻是和珅、福長安輩若而人而已。

    禮部尙書,則立於臣等之後,而亦不入坐所。

    設諸技,多是祈豐獻壽之狀,皆水長閣所未見者。

    少頃,皇帝起身還內,禮部尙書,引臣等退出。

    又乘雪馬,由他路而行,越數阜,歷重門而出。

    乃是福源門前路。

    蓋此處,卽皇帝自內讌遊之所,號稱同樂園,而慶豐圖,卽其閣名也。

    苟非貴戚之臣,則未嘗許入,而特令臣等入參,彼人莫不動色。

    二十日,禮部尙書,因旨意,始令退歸,故當日臣等還館所。

    正月二十九日,皇帝自圓明園回闕,本月初六日,幸太學,初十日詣易州,謁泰陵,卽是雍正皇帝陵寢也。

    瀋陽幸行,自禮部奉旨行會,故使任譯,探其日期,則五月旬間,皇帝幸熱河行宮,七月旬前,自熱河起駕,不由山海關,仍從口外地方作路,先詣興京,謁永陵,八月初旬間,回到瀋陽,謁福陵、昭陵,仍過聖節於瀋陽。

    日字,旨意姑未下,故詳問於禮部,則以爲:『待其旨下,本部當以接駕日期,更爲知會,而過聖節於瀋陽則的實』雲。

    」 2月28日 ○己醜,上命進定賓對。

    左議政李福源上箚曰: 輔相之職,何等關係,苟非其人,國受其病。

    如臣者,內無所蘊之學術,外無可展之才具,進不能敷進昌言,退不能宣揚德意。

    甚至簿書末節,全未綜察,筋力常禮,亦多廢闕,周歲中書,一味屍素。

    況今元輔去位,端揆引疾,環顧廊廟,若川無津,而以臣昏憒,獨當重務,觸事茫然,不辨頭緖。

    靜則蠱壞,動則顚錯,少而醜拙,大而債誤。

    朝象泮渙,民生困瘁,臣之罪也。

    懲討不行,綱紀不振,臣之罪也。

    百隷怠惰,庶務關曠,以緻九重之憂獨勤,中朝之歎屢發,亦莫非臣之罪也。

    殿下所以授臣此任者,或意其有一分裨補,臣所以冒膺匪據者,或冀其有一分報效,而畢竟無裨補無報效,隻做得許多罪戾。

    雖殿下優容假借,不加鐵鉞,而四方之譏議可畏,一身之狼狽無限,尙何可虛擁名器,苟度時日,以重陷於無義無恥之科乎?臣抱玆耿耿,久擬一暴,而僚席未備,陳懇非時,荏苒囁嚅,以至今日。

    旣又思之,又加一日,則添一日曠官之罪,去早一日,則免一日僨事之憂,公私得失,較然明甚。

    雖以賤疾言之,數十日應接公事,已覺抵當。

    不得艱辛摸索,倍費精神,昏耗轉甚,酸痛隨劇。

    若不及今就閑,實恐終身失明,在國無絲毫之益,於臣則有切至之患。

    反復揣量,惟有一遞,畢瀝肝血,冒死仰籲。

    伏願聖明,亟賜鐫免。

     批曰:「卿之處義,予方訝惑。

    將以何辭,慰勉于卿?卿須安心勿辭,卽起造朝。

    」時上求衣,臨殿以待諸宰,而福源箚際至,敎曰:「賓對意謂來會,早起整衣,擬欲視事,左揆箚際至,而反復箚辭,未知所執之何居,予誠惝怳,莫曉其委折。

    赴朝之諸宰,豈令會且歸乎?然每筵隻以備堂奏事,寧有此等國體?惜乎!今日居廊廟者,倘念國耳公耳之義,忍使予一人,獨憂而至此乎?至於機務之叢脞,簿書之替勞,姑舍是,予亦神精日就昏耗,剖決隨處摸索,失明之懼,重聽之病,殆成沈痼之症。

    特以推諉無所,黽勉酬應,豈不疲惱之甚乎?今日又豈可隻與備堂,行次對?求之故事,班班可按,況原任大臣,亦是本司例兼提調,何不依例入參,稍存事面乎?招緻備郞,傳于原任大臣,方此臨筵以待。

    」福源以嚴敎胥命。

    諭曰:「予於卿之處義,竊有莫曉者。

    病不至難強,義無所可引,而不參賓筵,果何擧也?俄筵雲雲,非忽於敬禮,誠以相與之際,貴在無隱故耳。

    卿其諒之,勿待命入侍。

    」 ○次對。

     2月29日 ○庚寅,左議政李福源免。

    福源呈辭單。

    敎曰:「去就關治道,猶屬漫說話。

    目今君綱、國體,雖曰淩夷,不料董率之地,有此冒昧之歎也。

    左揆之處義有甚秉執,而顚倒至此?初箚、再箚,箚語已多莫曉,而昨夕胥命,今日尋單,又是訝惑之一端。

    噫!夷險向前,擔着爲己任,縱難望於人人,無難強之情若病,而不顧筵敎之丁寧,不恤分義之突兀,惟以必避爲事,大臣體國之義,果如是乎?予於注措,近來事事必欲彌綸者,意有在耳。

    然一味含忍,苟度而已,則所謂國體、君綱,將至掃地。

    左議政李福源免相。

    」 ○以洪檢爲司憲府大司憲,李在恊爲刑曹判書。

     ○右議政金熤上箚曰: 噫!士爲知己者死於敵尙然,況得之於君父乎?臣雖愚昧,亦有彜性不泯,豈不感激殊知,隕結圖報,小答聖恩之萬一也哉?特以伴食之是懼,覆餗之爲戒,實非爲臣謀也,危疾之難強,重任之虛縻,祗將病國事耳。

    與其久蹲緻寇,終陷大戾,無寧退全分守,不報爲報。

    斷斷此心,可質神明,積逋恩命,迷不知變,是豈臣樂爲而爲哉?況今尹光紹之疏出,而臣之去就,益無可論。

    噫!義理之堙晦,綱紀之陵夷,莫今日若也,此輩之無忌憚,固其所也。

    亦豈意躑躅跳踉,若此之甚也?噫!彼尹拯父子,卽光紹所謂,三世師事者,而語其罪則辱君而背師也,論其學則悖倫而蔑義也。

    當是時也,邢七之計肆行,程門之道幾墜。

    我肅宗大王訏謨長慮,特在於民彜之斁塞,世道之乖亂,先命去宣擧、拯先正之稱,又命毀宣擧之文集,撤宣擧之祠,追奪其父子之官爵,俾不與於衿紳之列。

    前後之爲拯伸救者,幷賜嚴勘,因以深究義理,是非大定之敎,作爲詒燕之謨,昭示百代之遠。

    於是,世道復明,而斯文復尊。

    及至辛、壬,兇黨用事,一反肅廟處分。

    嗚呼!伊時事,尙忍言哉?猗歟!我先大王,繼述肅廟之志事,扶植斯文,尊尙先正之道,益有光矣。

    特以大聖人時措之義,深軫於調劑一邊,其所以處拯、若宣擧者,不遑如丙申之舊矣。

    是蓋包荒而已,豈曰尊尙雲乎哉?以先王明理之學,衛道之志,何嘗以辱君背師之人,許之以先正,待之以儒賢乎?若曰然矣,則是誣先王也。

    逮及丙申之初,我殿下感涒灘之重回,慨詖言之漸肆,仰體先王之志,追述肅廟之事,使是非復正,義理益明。

    至於昨冬疏決時,復官之命職,以時當大霈,特貸一律於身後之意也。

    一定之是非,則無改,百世之義理則自在。

    臣於此,亦不爲爭難,而然而係是消長之幾,不無霜氷之戒,略貢短箚,仰陳愼幾之意矣。

    今於光紹之疏出,而不幸臣言之有中矣。

    使光紹,苟有一分嚴畏之心,何敢誣引先朝之事,質言於殿下之前,欲以是脅持之,欲以是嘗試之,放恣橫肆,至於此極乎?尤可痛者,肅廟處分之不載《寶鑑》,先王之意有在。

    渠敢引以爲證,要作伸救之資斧,其言絶悖,其計至憯。

    渠亦今日臣子,曷敢乃爾?宣擧誣逼孝廟,光紹誣我先王,不特誣先王,上以誣肅廟,下以欺殿下。

    罔念天鑑之孔昭,不有公議之可畏,惟意說去,無所顧忌,此其家計之傳授,淵源之沿襲,自來如此。

    若使光紹之言,發於肅廟之世,則烏得免弘濟、象極流放之律乎?至於先正之稱,諡號之復,朝家未嘗許之,乃敢大書特書,登諸章奏之間,其眼無法紀,視蔑朝廷。

    籲!亦甚矣然而使光紹爲此者,實是昨冬處分,有以啓之也。

    啓之而又不能防之,則未知向後,又生出幾光紹。

    世道之慮,殆有甚於洪水猛獸,未知殿下,於此將何以處之也?亟宜嚴卞嚴處,戢其悖習,防其亂流,而不但不賜嚴處,乃反溫批而慰藉之,使此輩,無所懲畏,益長其氣。

    是豈殿下眞以宣擧爲道學君子,拯爲山林儒者,而光紹之言,無所不可而然耶?抑以爲慮此輩之猖狂,特軫息鬧之道,曲施假借之敎耶?伏惟殿下,明睿所照,洞觀萬理,是非之明,公私之別。

    臣固知權度之無差,而處分之著於外者,則乃反如此,將何以破中外之疑惑,距詖行而息邪說乎?臣之耿耿憂歎者,實在於是矣。

    噫!光紹之必欲甘心者,臣也。

    雖不以臣之名字,斥出疏中,而蓬勃之怒,危憯之說,專着臣身。

    蓋自昨冬一箚以後,臣之見疾於此輩多矣,早晩中毒,臣固任他。

    今雖有禍心之餉,惡言之加,亦何足怒也?第念如臣無似,忝居具瞻之地,不能鎭世道、淑人心,畢竟以寂寥一箚,自取危辱。

    此不但臣身之狼狽,其爲淸朝之羞恥,亦非細故也。

    雖非向所陳情病之難強,臣之自處之義,於此決矣。

    在臣廉防,固不可一步冒進,在聖朝禮使之道,亦不宜一日強縶。

    伏願特賜鑑照,亟許釋負就閒,以遠駴機,以全微諒。

     批曰:「卿之愼節,近復如何?見今中書無視事之人,以今朝象,以今國事,豈不是切悶事耶?壇享隔日,此時相職,不可不備員,而且思之,予或有病不得躬將,則祼薦之儀,例使議政替攝。

    以此以彼,卿豈可一向引疾,不思可以出膺之節耶?更布肝膈之蘊至此,卿其諒之。

    箚中以尹光紹疏語,有此自引之擧,而予之本意,悉及於向日筵敎,莫曰處分有前後之別。

    跡則似殊,意實無他。

    以卿知予,今乃疑予於不當疑之事,誠之未孚,還切慙歎,卿須安心勿辭。

    俟少間卽起造朝,以副如渴之望。

    」 2月30日 ○辛卯,判中樞府事李福源出城。

    敦諭曰:「予之前後雲雲,俱出於無隱之意。

    意謂卿樂聞而翕受,卿乃反是?若有一番敦勉,輒增一層過擧,胥命或尋單之啓,相續登聞,上下之際,誠意之不孚,胡至此甚?予方反躬歉愧,不覺顔發騂焉。

    更以何顔,復事敦勉?而第聞大臣出城,卽不常有之事也。

    故事元無經宿後敦勉之例,不得已略布數行之諭,挽卿出郭之行。

    卿或念予至意,可以卽日造朝,聽予面諭否耶?」 ○以任希敎爲司憲府大司憲,申應顯爲司諫院大司諫。

     三月 3月1日 ○壬辰朔,飭諸道課農之政。

     ○右議政金熤呈辭單。

    敦諭曰:「予之敦諭,國體也。

    卿之辭巽,身計也。

    籍曰分義、處義,隨時有輕重,而卿有甚可引之端、可去之義乎?卿何不明言直陳,以釋予之滋惑?向予以卿箚中,獨勞二字,反復于卿,卿或記有否?予之勤勞,已爲卿之所知,而重因卿等之鎭日困我,又添予酬應之勞,卿所謂獨勞雲者,此誠卿等之所使然,不幾近於做時,不如說時者乎?矧今壇享隔日,而一大臣昨已引遞,一大臣今日尋單,將無以備儀行禮,此何國綱,此何朝象?予誠左右顧,而莫知爲說也。

    且令卿有必可引、必可去之事,當此緻齋之日,大小公事,皆不得入撤,而卿之辭單,特以大臣之故,微稟捧納,予則曰卿之此擧,太欠商量,卿苟欲不出,以箚以啓,凡可以言懇之方,不一而足,何必以請告之單,呈於今日乎?予竊爲卿不槪也。

    予不多誥。

    卿其諒之,亟撤來單,與承宣偕入。

    」熤胥命。

    敎曰:「俄於敦諭中,不槪雲雲,予豈有一分深意?但道卿處義之未恰好也。

    卿豈可介懷?早知卿有胥命之擧,予何以布及肝膈之蘊耶?卿須體予至意,安心勿復過辭,勿待命卽爲造朝,聽我面諭。

    」 ○判中樞府事李福源,上疏引咎,仍請勘。

    批曰:「卿之處義,果合於當然底道耶?初無必辭之義,又無可執之端,而乃反有出城之行,此又何故也?向予所謂無隱之意,適爲卿處義之端。

    不惟予之自顧歉恧,在卿心亦安乎否?卿其卽日入城,庸副予意。

    」 3月2日 ○癸巳,詣皇壇,省牲器。

    齋宿時,雨甚,藥院諸臣、諸承旨啓言:「因雨命攝,已例不一,請攝儀。

    」批曰:「雖欲命攝,而右揆無意造朝。

    若念享事之莫重,趁時造朝,何難命攝也?」校理嚴思晩等,上箚請攝儀。

    批曰:「因雨命攝,已例可按,而見今中書曠任,雖欲命攝,實無奈何。

    躬將與否,在大臣之造朝矣。

    」右議政金熤胥命。

    諭曰:「享儀隔宵,而中書無行公之人。

    藉令卿有必辭之義,暫膺旋引,抑或一道,豈可因卿無端巽讓,緻使莫重祭班,無時任大臣?其可曰朝廷有體統乎?卿其卽爲造朝。

    」熤終不應命。

     3月3日 ○甲午,親享于皇壇。

     ○右議政金熤再上辭單。

    賜不允批。

     ○命大司諫申應顯削去仕版。

    應顯上疏曰: 有國以來,豈有二十餘朔産室廳之時乎?欺謾之習,臣竊痛之。

    醫官吳道炯、丁文壽輩,敢以稽諸理必無之事,質言於君父之前,十朔之後,拖至三年之久。

    其招八方之駭惑,貽後世之譏議,姑捨無論,元子誕降之後,宜卽首實,而一向欺蔽,注虛企於無可望之地,沮群情於不可遏之時,緻使起居之禮,不得行於誕彌之日,位號之定,始乃擧於三朔之後,莫非此輩之罪也。

    臣謂醫官吳道炯、丁文壽等,幷施竄配之典,以謝國人焉。

     上卻其疏。

    敎曰:「國有大慶,爲今日臣子者,秪當有喜幸之心而已,決不可強覓忮刻之論,以售嘗試之計。

    尤焉敢簸弄在抱之元子,閃忽其旨意,疑亂我朝廷乎?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又若予所主張之事,隱映爲說,如此兇國禍家之習,不可不嚴斥,以爲防微杜漸之道,申應顯姑先削去仕版。

    」 3月6日 ○丁酉,設增廣文武科初試。

     ○中批,以兪彥鏶爲戶曹參議。

     ○吏曹判書金鍾秀上疏辭職,許遞,以兪彥鎬代之。

     ○判中樞府事鄭弘淳、領敦寧府事洪樂性聯名上箚曰: 臣等於申應顯之疏,雖未見全本,略聞其一二句語之流傳者,則其旨意之深緊,實非意慮之所及,誠不勝震懍駭惑,莫測其所以。

    噫!昨秋以前,擧國上下,隻切顒祝之誠,孰懷然疑之心?此固臣子之常情,事理之當然。

    抑未知應顯,獨能預料於當時,爲說於今日乎?聖明在上洞燭而嚴斥者,靡有餘蘊,臣何敢更有論說?而第欺蔽,人臣之大罪也。

    小事尙爾,況於玆事?苟有欺蔽之萌於心,則雖令湛宗,猶不足贖其萬一。

    彼所諉罪,雖在醫官,身居保護之地,一任醫官,恣其欺蔽,則其爲罪當如何?臣等於此,雖欲自安,有不可得,玆敢仰首鳴號。

    伏乞亟賜處分焉。

     批曰:「予之所主張也,予之所篤信也。

    至于今予惑尙未得渙然氷釋,所謂醫官,雖欲容喙?焉敢獲已,曰若欺蔽雲雲,語暈太不成理,句作自有傳法。

    予不擸掇而窮究之者,姑欲任他,俾露其眞面目也。

    且以伊時事勢言之,予年已晼晩,未見斯男之慶,人心靡繫,國勢日孤。

    當是時也,苟非向日一種異趣之徒,梟腸獍肚,寧有些毫然疑於其間哉?此天理人情之所固然。

    彼申應顯,亦豈眞有不知,而肆此口氣,特急於嘗試,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