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下掌門人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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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過了數日,已是中秋。

    這日午後,胡斐帶同程靈素、蔡威、姬曉峰三人,徑去福康安府中,赴那天下武林掌門人大會。

    胡斐這一次的化裝,與日前虬髯滿腮,又自不同。

    他剪短了胡子,又用藥染成黃色,臉皮也塗成了淡黃,倒似生了黃疸病一般,滿身錦衣燦爛,翡翠鼻煙壺、碧玉搬指、泥金大花折扇,打扮得又豪闊又俗氣,程靈素卻扮成個中年婦人,弓背彎腰,滿臉皺紋,誰又瞧得出她是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胡斐對蔡威說是奉了師父之命,不得在掌門人大會中露了真面目。

    蔡威唯唯而應,也不多問。

     到得福康安府大門口,隻見衛士盡撤,隻有八名知客站在門邊迎賓。

    胡斐遞上文書。

    那知客恭而敬之的迎了進去,請他四人在東首一席上坐下。

     同席的尚有四人,互相一請問,卻原來是猴拳大聖門的。

    程靈素見那掌門老者高頂尖嘴,紅腮長臂,确是帶着三分猴兒相,不由得暗暗好笑。

    這時廳中賓客已到了一大半,門外尚陸續進來。

    廳中迎賓的知客都是福康安手下武官,有的竟是三四品的大員,若是出了福府,哪一個不是聲威煊赫的高官大将,但在大帥府中,卻不過是請客随員一般,比之童仆厮養也高不了多少。

    胡斐一瞥之間,隻見周鐵鹪和汪鐵鹗并肩走來。

    兩人喜氣洋洋,服色頂戴都已換過,顯已升了官。

    周汪二人走過胡斐和程靈素身前,自沒認出他們。

     隻聽另外兩個武官向周汪二人笑嘻嘻的道:“恭喜周大哥、汪大哥,那晚這場功勞實在不小。

    ”汪鐵鹗高興得咧開了大嘴,笑道:“那也隻是碰巧罷啦,算得什麼本領?”又有一個武官走了過來,說道:“一位是記名總兵,一位是實授副将,嘿嘿,了不起,了不起。

    福大帥手下的紅人,要算你兩位升官最快了。

    ”周鐵鹪淡淡一笑,道:“平大哥取笑了。

    咱兄弟倆無功受祿,怎比得上平大哥在戰場上掙來的功名?”那武官正色道:“周大哥勇救相國夫人,汪大哥力護公主。

    萬歲爺親口禦封,小弟如何比得?” 但見周汪二人所到之處,衆武官都要恭賀奉承幾句。

    各家掌門人聽到了,有的好奇心起,問起二人如何立功護主。

    衆武官便加油添醬、有聲有色的說了起來。

    胡斐隔得遠了,隻隐約聽到個大概:原來那一晚胡斐夜闖福府,勇劫雙童。

    周鐵鹪老謀深算,不但将一場禍事消弭于無形,反而因為先得訊息,裝腔作勢,從胡斐手中奪回相國夫人,又叫汪鐵鹗搶先去保護公主。

    那相國夫人是乾隆皇帝的情人,公主是皇帝的愛女,這一場功勞立得輕易之極。

     但在皇帝眼中,卻比戰陣中的沖鋒陷陣勝過百倍,因此金殿召見,溫勉有加,将他二人連升數級。

    相國夫人、和嘉公主、福康安又賞了不少珠寶金銀。

    一晚之間,周汪二人大紅而特紅。

    人人都說數百名刺客夜襲福大帥府,若不是周汪二人力戰,相國夫人和公主性命不保。

    衆衛士為了掩飾自己無能,将刺客的人數越說越多,到似是衆衛士以寡敵衆,舍命抵擋,才保得福康安無恙。

    結果人人無過有功。

    福康安雖然失了兩個兒子,大為煩惱,但想起十年前自己落入紅花會手中的危難,這一晚有驚無險,刺客全數殺退,反而大賞衛士。

    官場慣例原是如此,瞞上不瞞下,皆大歡喜。

    胡斐和程靈素對望幾眼,都不禁暗暗好笑。

    他二人都算饒有智計,但決計想不到周鐵鹪竟會出此一着,平白無端得了一場富貴。

    胡斐心想:“此人計謀深遠,手段毒辣,将來飛黃騰達,在官場中前程無限。

    ” 紛擾間,數十席已漸漸坐滿。

    胡斐暗中一點數,一共是六十二桌,每桌八人,分為兩派,則來與會的共是一百二十四家掌門人,尋思:“天下武功門派,竟是如此繁多,而拒邀不來與會的,恐怕也是不少。

    ”又見有數席隻坐着四人,又有數席一人也無,不自禁的想到了袁紫衣:“不知她今日來是不來?”程靈素見他若有所思,目光中露出溫柔的神色,早猜到他是在想起了袁紫衣,心中微微一酸,忽見他頰邊肌肉一動,臉色大變,雙眼中充滿了怒火,順着他目光瞧去時,隻見西首第四席上坐着一個身材魁梧的老者,手中握着兩枚鐵膽,晶光閃亮,滴溜溜地轉動,正是五虎門的掌門人鳳天南。

    程靈素忙伸手拉了拉他衣抽。

    胡斐登時省悟,回過頭來,心道:“你既來此處,終須逃不出我手心。

    嘿,鳳天南你這惡賊,你道我大鬧大帥府後,決計不敢到這掌門人大會中來,豈知我偏偏來了。

    ”午時已屆,各席上均已坐齊。

    胡斐遊目四顧,但見大廳正中懸着一個錦障,釘着八個大金字:“以武會友,群英畢至。

    ”錦障下并列四席,每席都是隻設一張桌椅,上鋪虎皮,卻尚無人入座,想來是為王公貴人所設。

     程靈素道:“她還沒來。

    ”胡斐明知她說的是袁紫衣,卻順口道:“誰沒來?”程靈素不答,隻是自言自語:“她既當了九家半總掌門,總不能不來。

    ” 又過片時,隻見一位二品頂戴的将軍站起身來,聲若洪鐘的說道:“請四大掌門人入席。

    ”衆衛士一路傳呼出去:“請四大掌門人入席!”“請四大掌門人入席!”“請四大掌門人入席!”廳中群豪心中均各不解:“這裡與會的,除了随伴弟子,主方迎賓知客的人員之外,個個都是掌門人,怎地還分什麼四大四小?”這時大廳中一片肅靜,隻見兩名三品武官引着四個人走進廳來,一直走到錦障下的虎皮椅旁,分請四人入座。

    看這四人時,見當先一人是個白眉老僧,手中撐着一根黃楊木的禅杖,面目慈祥,看來沒一百歲,也有九十歲。

    第二人是個七十來歲的道人,臉上黑黝黝地,雙目似開似閉,形容頗為委瑣。

    這一僧一道,貌相判若雲泥,老和尚高大威嚴,一望而知是個有道高僧。

    那道人卻似個尋常施法化緣、畫符騙人的茅山道士,不知何以竟也算是“四大掌門人”之一? 第三人是個精神矍铄的老者,六十餘歲年紀,雙目炯炯閃光,兩邊太陽穴高高鼓起,顯是内功深厚。

    他一進廳來,便含笑抱拳,和這一個那一個點頭招呼,一百多個掌門人中,看來倒有八九十人跟他相識,當真是交遊遍天下。

    各人不是叫“湯大爺”,便是稱“湯大俠”,隻有幾位年歲甚高的武林名宿,才叫他一聲“甘霖兄!”胡斐心想:“這一位便是号稱‘甘霖惠七省’的湯沛湯大俠了。

    袁姑娘的媽媽便曾蒙他收容過。

    此人俠名四播,武林中都說他仁義過人,想不到今日也受了福康安的籠絡。

    ”但見他不即就坐,走到每一席上,與相識之人寒暄幾句,拉手拍肩,透着極是親熱。

    待走到胡斐這一桌時,一把拉住猴拳大聖門的掌門人,笑道:“老猴兒,你也來啦?嘿嘿,怎麼席上不給預備一盆蟠桃兒?” 那掌門人卻對他甚是恭敬,笑道:“湯大俠,有七八年沒見您老人家啦。

    一直沒來跟您老人家請安問好,實在該打。

    您越老越健旺,真是難得。

    ”湯沛伸手在他肩頭一拍,笑道:“你花果山水簾洞的猴子猴孫、猴婆猴女,大小都平安吧?”那掌門人道:“托湯大俠的福,大夥兒都安健。

    ”湯沛哈哈一笑,向姬曉峰道:“姬老三沒來嗎?”姬曉峰俯身請了個安,說道:“家嚴沒來。

    家嚴每日裡記挂湯大俠,常說服了湯大俠賞賜的人參養榮丸後,精神好得多了。

    ”湯沛道:“你是住在雲侍郎府上嗎?明兒我再給你送些來。

    ”姬曉峰哈腰相謝。

    湯沛向胡斐、程靈素、蔡威三人點點頭,走到别桌去了。

    那猴拳大聖門的掌門人道:“湯大俠的外号叫做‘甘霖惠七省’,其實呢,豈止是七省而已?那一年俺保的一枝十八萬兩銀子的絲綢镖在甘涼道上失落了,一家子急得全要跳井,若不是湯大俠挺身而出,又軟又硬,既挨面子,又動刀子,‘酒泉三虎’怎肯交還這一枝镖呢?”跟着便口沫橫飛,說起了當年之事。

    原來他受了湯沛的大恩,沒齒不忘,一有機會,便要宣揚他的好處。

    這湯沛一走進大廳,真便似“大将軍八面威風”,人人的眼光都望着他。

    那“四大掌門人”的其餘三人登時黯然無光。

    第四人作武官打扮,穿着四品頂戴,在這大廳之中,官爵高于他的武官有的是,但他步履沉穩,氣度威嚴,隐然是一派大宗師的身分。

    隻見他約莫五十歲年紀,方面大耳,雙眉飛揚有棱,不聲不響的走到第四席上一坐,如淵之*,如嶽之峙,凝神守中,對身周的擾攘宛似不聞不見。

    胡斐心道:“這也是一位非同小可的人物。

    ” 他初來掌門人大會之時,滿腔雄心,沒将誰放在眼中,待得一見這四大掌門人,登時大增戒懼,尋思:“湯大俠和那武官任誰一人,我都未必抵敵得過。

    那和尚和道人排名尚在他二人之上,自然也非庸手。

    今日我的身分萬萬洩漏不得,别說一百多個掌門人個個都是頂兒尖兒的高手,隻消這‘僧、道、俠、官”四人齊上,制服我便綽綽有餘。

    ”他懼意一生,當下隻是抓着瓜子慢慢嗑着,不敢再東張西望,生怕給福康安手下的衛士們察覺了。

    過了好一會,湯沛才和衆人招呼完畢,回到自己座上。

    卻又有許多後生晚輩,一個個趕着過去跟他磕頭請安。

    湯沛家資豪富,仗義疏财,随在他身後的門人弟子帶着大批紅封包,凡是從未見過面的晚輩向他磕一個頭,便給四兩銀子作見面禮。

    又亂了一陣,方才見禮已罷。

     隻聽得一位二品武官喝道:“斟酒!”在各席伺候的仆役提壺給各人斟滿了酒。

    那武官舉起杯來,朗聲說道:“各派掌門的前輩武師,遠道來到京城,福大帥極是歡迎。

    現下兄弟先敬各位一杯,待會福大帥親自來向各位敬酒。

    ”說着舉杯一飲而盡。

    衆人也均幹杯。

    那武官又道:“今日到來的,全是武林中的英雄豪傑。

    自古以來,從未有過如此盛事。

    福大帥最高興的,是居然請到了四大掌門人一齊光臨,現下給各位引見。

    ”他指着第一席的白眉老僧道:“這位是河南嵩山少林寺方丈大智禅師。

    千餘年來,少林派一直是天下武學之源。

    今日的天下掌門人大會,自當推大智禅師坐個首席。

    ”群豪一齊鼓掌。

    少林派分支龐大,此日與會的各門派中,幾有三分之一是源出少林,衆人見那武官尊崇少林寺的高僧,盡皆喜歡。

     那武官指着第二席的道人說道:“除了少林派,自該推武當為尊了。

    這一位是武當山太和宮觀主無青子道長。

    ”武當派威名甚盛,為内家拳劍之祖。

    群豪見這道人委靡不振,形貌庸俗,都是暗暗奇怪。

    有些見聞廣博的名宿更想:“自從十年前武當派掌門人馬钰逝世,武當高手火手判官張召重又死在回疆,沒聽說武當派立了誰做掌門人啊。

    這太和宮觀主無青子的名頭,可沒聽見過。

    ” 第三位湯沛湯大俠的名頭人人皆知,用不着他來介紹,但那武官還是說道:“這位甘霖惠七省湯大俠,是‘三才劍’的掌門人。

    湯大俠俠名震動天下,仁義蓋世,無人不知,不用小弟多饒舌了。

    ”他說了這幾句話,衆人齊聲起哄,都給湯沛捧場。

    這情景比之引見無青子時固是大大不同,便是少林寺方丈大智禅師,也是有所不及。

     胡斐聽得鄰桌上的一個老者說道:“武林之中,有的是門派擡高了人,有的是人擡高了門派。

    那位青什麼道長,隻因是武當山太和宮的觀主,便算是天下四大掌門人之一,我看未必便有什麼真才實學吧?至于‘三才劍’一門呢,若不是出了湯大俠這樣一位百世難逢的人物,在武林中又能占到什麼席位呢?”一個壯漢接口道:“師叔說得是。

    ”胡斐聽了也暗暗點頭。

    衆人亂了一陣,目光都移到了那端坐第四席的武官身上。

    唱名引見的那武官說道:“這一位是我們滿洲的英雄。

    這位海蘭弼海大人,是鑲黃旗骁騎營的佐領,遼東黑龍門的掌門人。

    ”海蘭弼的官職比他低,當那二品武官說這番話時,他避席肅立,狀甚恭謹。

    胡斐鄰桌那老者又和同桌的人竊竊私議起來:“這一位哪,卻是官職擡高門派了。

    遼東黑龍門,嘿嘿,在武林中名不見經傳,算那一會子的四大掌門?隻不過四大掌門人倘若個個都是漢人,沒安插一個滿洲人,福大帥的臉上須不好看。

    這一位海大人最多隻是有幾百斤蠻力,怎能和中原各大門派的名家高手較量?”那壯漢又道:“師叔說得是。

    ”這一次胡斐心中卻頗不以為然,暗想:“你莫小觑了這一位滿洲好漢,此人英華内斂,穩凝端重,比你這糟老頭兒隻怕強得多呢。

    ”那四大掌門人逐一站起來向群豪敬酒,各自說了幾句謙遜的話。

    大智禅師氣度雍然,确有領袖群倫之風。

    湯沛妙語如珠,隻說了七八句話,卻引起三次哄堂大笑。

    無青子和海蘭弼都不善辭令。

    無青子一口湖北鄉下土話,尖聲尖氣,倒有一大半人不懂他說些什麼。

    胡斐暗自奇怪:“這位道長說話中氣不足,怎能為武當派這等大派的掌門,多半他武藝雖低,輩份卻高,又有人望,為門下衆弟子所推重。

    ”當下廚役送菜上來,福大帥府宴客,端的是非比尋常,單是那一壇壇二十年的狀元紅陳紹,便是極難嘗到的美酒。

    胡斐酒到杯幹,一口氣喝了二十餘杯。

    程靈素見他酒興甚豪,隻是抿嘴微笑,偶爾回頭,便望鳳天南一眼,生怕他走得沒了影蹤。

    吃了七八道菜,忽聽得衆侍衛高聲傳呼:“福大帥到!”猛聽得呼呼數聲,大廳上衆武官一齊離席肅立,霎時之間,人人都似變成了一尊尊石像,一動也不動了。

    各門派的掌門人都是武林豪客,沒見過這等軍紀肅穆的神态,都不由得吃了一驚,三三兩兩的站起身來。

     隻聽得靴聲橐橐,幾個人走進廳來。

    衆武官齊聲喝道:“參見大帥!”一齊俯身,半膝跪了下去。

    福康安将手一擺,說道:“罷了!請起!”衆武官道:“謝大帥!”啪啪數聲,各自站起。

    胡斐心道:“福康安治軍嚴整,大非平庸之輩。

    無怪他數次出征,每一次都打勝仗。

    ”隻見他滿臉春風,神色甚喜,又想:“這人全無心肝,兩個兒子給人搶了去,竟是漫不在乎。

    ”福康安命人斟了一杯酒,說道:“各位武師來京,本部給各位接風,幹杯!”說着舉杯而盡。

    群豪一齊幹杯。

     這一次胡斐隻将酒杯在唇邊碰了一碰,并不飲酒。

    他心中惱恨福康安心腸毒辣,明知母親對馬春花下毒,卻不相救,因此不願跟他幹杯。

    福康安說道:“咱們這個天下掌門人大會,萬歲爺也知道了。

    剛才皇上召見,賜了二十四隻杯子,命本部轉賜給二十四位掌門人。

    ”他手一揮,衆人捧上三隻錦盒,在桌上鋪了錦緞,從盒中取出杯來。

    隻見第一隻盒中盛的是八隻玉杯,第二隻盒中是八隻金杯,第三隻盒中取出的是八隻銀杯,分成三列放在桌上。

    玉氣晶瑩,金色燦爛,銀光輝煌。

    杯上凹凹凸凸的刻滿了花紋,遠遠瞧去,隻覺甚是考究精細,大内高手匠人的手藝,果是不同。

    福康安道:“這玉杯上刻的是蟠龍之形,叫做玉龍杯,最是珍貴。

    金杯上刻的是飛鳳之形,叫作金風杯。

    銀杯上刻的是躍鯉之形,叫作銀鯉杯。

    ” 衆人望着二十四隻禦杯,均想:“這裡與會的掌門人共有一百餘人,禦杯卻隻有二十四隻,卻賜給誰好?難道是拈阄抽簽不成?再說,那玉龍杯自比銀鯉貴重得多,卻又是誰得玉的,誰得銀的?”隻見福康安取過四隻玉杯,親手送到四大掌門人的席上,每人一隻,說道:“四位掌門是武林首領,每人領玉龍杯一隻。

    ”大智禅師等一齊躬身道謝。

     福康安又道:“這裡尚餘下二十隻禦杯,本部想請諸位各獻絕藝,武功最強的四位分得四隻玉杯,可與少林、武當、三才劍、黑龍門四門合稱‘玉龍八門’,是天下第一等的大門派。

    其次八位掌門人分得八隻金杯,那是‘金鳳八門’。

    再其次八位分得八隻銀杯,那是‘銀鯉八門’。

    從此各門各派分了等級次第,武林中便可少了許多紛争。

    至于大智禅師、無青子道長、湯大俠、海佐領四位,則是品定武功高下的公證,各位可有異議沒有?”許多有見識的掌門人均想:“這哪裡是少了許多紛争?各門各派一分等級次第,武林中立時便惹出無窮的禍患。

    這二十四隻禦杯勢必你争我奪。

    天下武人從此争名以鬥,自相殘殺,刀光血影,再也沒有甯日了。

    ” 可是福大帥既如此說,又有誰敢異議?早有人随聲附和,紛紛喝彩。

    福康安又道:“得了這二十四隻禦杯的,自然要好好的看管着。

    若是給别門别派搶了去、偷了去,那玉龍八門、金鳳八門、銀鯉八門,跟今日會中所定,卻又不同了哇!”這番話說得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