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下掌門人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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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了一層,卻仍有不少武人附和哄笑。

    胡斐聽了福康安的一番說話,又想起袁紫衣日前所述他召開這天下掌門人大會的用意,心道:“初時我還道他隻是延攬天下英雄豪傑,收為己用,那知他的用意更要毒辣得多。

    他是存心挑起武林中各門派的紛争,要天下武學之士,隻為了一點兒虛名,便自相殘殺,再也沒餘力來反抗滿清。

    ”正想到這裡,隻見程靈素伸出食指,沾了一點茶水,在桌上寫了個“二”,又寫了個“桃”字,寫後随即用手指抹去。

    胡斐點了點頭,這“二桃殺三士”的故事,他是曾聽人說過的,心道:“古時晏嬰使‘二桃殺三士’的奇計,隻用兩枚桃子,便使三個桀骜不馴的勇士自殺而死。

    今日福康安要學矮子晏嬰。

    隻不過他氣魄大得多,要以二十四隻杯子,害盡了天下武人。

    ”他環顧四周,隻見少壯的武人大都興高采烈,急欲一顯身手,但也有少數中年和老年的掌門人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顯是也想到了争杯之事,後患大是不小。

    但見大廳上各人紛紛議論,一時聲音極是嘈雜,隻聽鄰桌有人說道:“王老爺子,你神拳門的武功出類拔萃,天下少有人敵,定可奪得一隻玉龍杯了。

    ”那人謙道:“玉龍杯是不敢想的,倘若能捧得一隻金鳳杯回家,也可以向孩子們交差啦!”又有人低聲冷笑說道:“就怕連銀鯉杯也沾不到一點邊兒,那可就丢人啦。

    ”那姓王的老者怒目而視,說風涼話的人卻泰然自若,不予理會。

    一時之間,數百人交頭接耳,談的都是那二十四隻禦杯。

    忽聽得福康安身旁随從擊了三下掌,說道:“各位請靜一靜,福大帥尚有話說。

    ”大廳上嘈雜之聲,漸漸止歇,隻因群豪素來不受約束,不似軍伍之中令出即從,隔了好一陣,方才寂靜無聲。

    福康安道:“各位再喝幾杯,待會酒醉飯飽,各獻絕藝。

    至于比試武藝的方法,大家聽安提督說一說。

    ”站在他身旁的安提督腰粗膀寬,貌相威武,說道:“請各位寬量多用酒飯,筵席過後,兄弟再向各位解說。

    請,請,兄弟敬各位一杯。

    ”說着在大杯中斟了一滿杯,一飲而盡。

    與會的群雄本來大都豪于酒量,但這時想到飯後便有一場劇鬥,人人都不敢多喝,除了一些決意不出手奪杯的高手耆宿之外,都是舉杯沾唇,作個意思,便放下了酒杯。

    酒筵豐盛無比,可是人人心有挂懷,誰也沒心緒來細嘗滿桌山珍海味,隻是想到待會便要動手,飯卻非吃飽不可,因此一幹武師,十之八九都是酒不醉而飯飽。

     待得筵席撤去,安提督擊掌三下。

    府中仆役在大廳正中并排放了八張太師椅,東廳和西廳也各擺八張。

    大廳的八張太師椅上鋪了金絲繡的紅色緞墊,東廳椅上鋪了綠色緞墊,西廳椅上鋪了白色緞墊。

    三名衛士捧了玉龍杯、金鳳杯、銀鯉杯,分别放在大廳、東廳和西廳的三張茶幾上。

    安提督見安排已畢,朗聲說道:“咱們今日以武會友,講究點到為止,誰跟誰都沒冤仇,最好是别傷人流血。

    不過動手過招的當中,刀槍沒眼,也保不定有什麼失手。

    福大帥吩咐了,哪一位受輕傷的,送五十兩湯藥費,重傷的送三百兩,不幸喪命的,福大帥恩典,撫恤家屬紋銀一千兩。

    在會上失手傷人的,不負罪責。

    ”衆人一聽,心下都是一涼:“這不是明着讓咱們拚命麼?”安提督頓了一頓,又道:“現下比武開始,請四大掌門人入座。

    ”四名衛士走到大智禅師、無青子、湯沛、海蘭弼跟前,引着四人在大廳的太師椅上居中坐下。

    八張椅上坐了四人,每一邊都還空出兩個座位。

    安提督微微一笑,說道:“現下請天下各家各派的掌門高手,在福大帥面前各顯絕藝。

    哪一位自忖有能耐領得銀鯉杯的,請到西廳就坐;能領得金鳳杯的,請到東廳就坐。

    若是自信确能藝壓當場,可和四大掌門人并列的,請到大廳正中就坐。

    二十位掌門人入坐之後,餘下的掌門人哪一位不服,可向就座的挑戰,敗者告退,勝者就位,直到無人出來挑戰為止。

    各位看這法兒合适麼?” 衆人心想:“這不是擺下了二十座擂台嗎?”雖覺大混戰之下死傷必多,但力強者勝,倒也公平合理。

    許多武師便大聲說好,無人異議。

    這時福康安坐在左上首一張大椅中。

    兩邊分站着十六名高手衛士,周鐵鹪和王劍英都在其内,嚴密衛護,生怕衆武師龍蛇混雜,其中隐藏了刺客。

     程靈素伸手肘在胡斐臂上輕輕一敲,嘴角向上一努,胡斐順着她眼光向上看去,隻見屋角一排排的站滿了衛士,都是手握兵刃。

    看來今日福康安府中戒備之嚴,隻怕還勝過了皇宮内院,府第周圍,自也是布滿了精兵銳士。

    胡斐心想:“今日能找到鳳天南那惡賊的蹤迹,心願已了,無論如何不可洩漏了形迹,否則隻怕性命難保。

    待會若能替華拳門奪到一隻銀鯉杯,也算是對得起這位姬兄了。

    隻是我越遲出手越好,免得多引人注目。

    ”那知他心中這麼打算,旁人竟也都是這個主意。

    隻不過胡斐怕的是被人識破喬裝,其餘武師卻均盼旁人鬥了個筋疲力盡,自己最後出手,坐收漁人之利,是以安提督連說幾遍:“請各位就座!”那二十張空椅始終空蕩蕩地,竟無一個武師出來坐入。

    俗語說得好:“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凡是文人,從無一個自以為文章學問天下第一,但學武之士,除了修養特深的高手之外,決計不肯甘居人後。

    何況此日與會之人都是一派之長,平素均是自尊自大慣了的,就說自己名心淡泊,不喜和人争競,但所執掌的這門派的威望卻決不能堕了。

    隻要這晚在會中失手,本門中成千成百的弟子今後在江湖上都要擡不起頭來,自己回到本門之中,又怎有面目見人?隻怕這掌門人也當不下去了。

    當真是人同此心,心同此意:“我若不出手,将來尚可推托交代。

    若是出手,非奪得玉龍杯不可。

    要一隻金鳳杯、銀鯉杯,又有何用?”因此衆武師的眼光,個個都注視着大廳上那四張空着的太師椅,至于東廳和西廳的金鳳杯和銀鯉杯,竟是誰都不在意下。

     僵持了片刻,安提督幹笑道:“各位竟都這麼謙虛?還是想讓别個兒累垮了,再來撿個現成便宜?那可不合武學大師的身分啊。

    ”這幾句話似是說笑,其實卻是道破了各人心事,以言相激。

    果然他這句話剛說完,人叢中同時走出兩個人來,在兩張椅中一坐。

    一個大漢身如鐵塔,一言不發,卻把一張紫檀木的太師椅坐得格格直響。

    另一個中等身材,颏下長着一部黃胡子,笑道:“老兄,咱哥兒倆都是抛磚引玉。

    沖着眼前這許多老師父、大高手,咱哥兒難道還能把兩隻玉龍杯捧回家去嗎?你可别把椅子坐爛了,須得留給旁人來坐呢。

    ”那黑大漢“嘿”的一聲,臉色難看,顯然對他的玩笑頗不以為然。

    一個穿着四品頂戴的武官走上前來,指着那大漢朗聲道:“這位是‘二郎拳’的掌門人黃希節黃老師。

    ”指着黃胡子道:“這位是‘燕青拳’的掌門人歐陽公政歐陽老師。

    ”胡斐聽得鄰桌那老者低聲道:“好哇,連‘千裡獨行俠’歐陽公政,居然也想取玉龍杯。

    ”胡斐心中微微一震,原來那歐陽公政自己安上個外号叫作“千裡獨行俠”,其實是個獨腳大盜,空有俠盜之名,并無其實,在武林中名頭雖響,聲譽卻是極為不佳,胡斐也曾聽到過他的名字。

     這兩人一坐上,跟着一個道人上去,那是“昆侖刀”的掌門人西靈道人。

    隻見他臉含微笑,身上不帶兵刃,似乎成竹在胸,極有把握,衆人都有些奇怪:“這道士是‘昆侖刀’的掌門人,怎地不帶單刀?” 廳上各人正眼睜睜的望着那餘下的一張空椅,不知還有誰挺身而出。

    安提督說道:“還有一隻玉杯,沒誰要了麼?”隻聽得人叢中一人叫道:“好吧!留下給我酒鬼裝酒喝!”一個身材高瘦的漢子踉踉跄跄而出,一手拿酒壺,一手拿酒杯,走到廳心,暈頭轉向的繞了兩個圈子,突然倒轉身子,向後一跌,摔入了那隻空椅之中。

    這一下身法輕靈,顯是很高明的武功。

    大廳中不乏識貨之人,早有人叫了起來:“好一招‘張果老倒騎驢,摔在高橋上’!”原來這人是“醉八仙”的掌門人千杯居士文醉翁,但見他衣衫褴褛,滿臉酒氣,一副令人莫測高深的模樣。

    安提督道:“四位老師膽識過人,可敬可佩。

    還有哪一位老師,自信武功勝得過這四位中任何一位的,便請出來挑戰。

    若是無人挑戰,那麼二郎拳、燕青拳、昆侖刀、醉八仙四門,便得歸于‘玉龍八門’之列了。

    ” 隻見東首一人搶步而上,說道:“小人周隆,願意會一會‘千裡獨行俠’歐陽老師。

    ”這人滿臉肌肉虬起,身材矮壯,便如一隻牯牛相似。

    胡斐對一幹武林人物都不相識,全仗旁聽鄰座的老者對人解說。

    好在那老者頗以見多識廣自喜,凡是知道的,無不搶先而說。

    隻聽他道:“這位周老師是‘金剛拳’的掌門人,又是山西大同府興隆镖局的總镖頭。

    聽說歐陽公政劫過他的镖,他二人很有過節。

    我看這位周老師下場子,其意倒不一定是在玉龍杯。

    ”胡斐心想:“武林中恩恩怨怨,牽纏糾葛,就像我自己,這一趟全是為鳳天南那惡賊而來。

    各門各派之間,隻怕累世成仇已達數百年的也有不少。

    難道都想在今日會中了斷麼?”想到這裡,情不自禁的望了鳳天南一眼,隻見他不住手的轉動兩枚鐵膽,卻不發出半點聲息,神色甚是甯定。

    胡斐在福康安府中鬧了兩晚,九城大索,鳳天南料想他早已逃出北京,高飛遠走,那想得到他英雄俠膽,竟又會混進這龍潭虎穴的掌門人大會中來?周隆這麼一挑戰,歐陽公政笑嘻嘻的走下座位,笑道:“周總镖頭,近來發财?生意興隆?” 周隆年前所保的八萬兩銀子一枝镖給他劫了,始終追不回來,賠得傾家蕩産,數十年的積蓄一旦而盡,如何不恨得牙癢癢的?當下更不打話,一招“雙劈雙撞”直擊出去。

    歐陽公政還了一招燕青拳中的“脫靴轉身”,兩人登時激鬥起來。

    周隆勝在力大招沉,下盤穩固,歐陽公政卻以拳招靈動、身法輕捷見長。

    周隆一身橫練功夫,對敵人來招竟不大閃避,肩頭胸口接連中了三拳,竟是哼也沒哼一聲,突然間呼的一拳打出,卻是“金剛拳”中的“迎風打”。

    歐陽公政一笑閃開,飛腳踹出,踢在他的腿上。

    周隆“搶背大三拍”就地翻滾,摔了一交,卻又站起。

    兩人拆到四五十招,周隆身上已中了十餘下拳腳,冷不防鼻上又中了一拳,登時鼻血長流,衣襟上全是鮮血。

    歐陽公政笑道:“周老師,我隻不過搶了你镖銀,又沒搶你老婆,說不上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這就算了吧!”周隆一言不發,撲上發招。

    歐陽公政仗着輕功了得,側身避開,口中不斷說輕薄言語,意圖激怒對方。

     酣戰中周隆小腹上又被賜中了一腳,他左手按腹,滿臉痛苦之色,突然之間,右手“金鈎挂玉”,搶進一步,一招“沒遮攔”,結結實實的捶中在敵人胸口。

    但聽得喀喇一響,歐陽公政斷了幾根肋骨,搖搖晃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他知周隆恨己入骨,一招得勝,跟着便再下毒手,這時自己已無力抵禦,當下強忍疼痛,閃身退下,苦笑道:“是你勝了……”周隆待要追擊,湯沛說道:“周老師,勝負已分,不能再動手了。

    你請坐吧。

    ”周隆聽得是湯沛出言,不敢違逆,抱拳道:“小人不敢争這玉龍杯!”抽身歸座。

    衆武師大都瞧不起歐陽公政的為人,見周隆苦戰獲勝,紛紛過來慰問。

    歐陽公政滿臉慚色,卻不敢離座出府,他自知冤家太多,這時身受重傷,隻要一出福大帥府,立時便有人跟出來下手,周隆第一個便要出來,隻得取出傷藥和酒吞服,強忍疼痛,坐着不動,對旁人的冷嘲熱諷,隻作不聞。

    胡斐心道:“這周隆看似戆直,其實甚是聰明,憑他的功夫,那玉龍杯是決計奪不到的,一戰得勝,全名而退。

    ‘金剛拳’雖不能列名為‘玉龍八門’,但在江湖上卻誰也不能小看了。

    ”隻聽湯沛說道:“周老師既然志不在杯,有哪一位老師上來坐這椅子?” 這一隻空椅是不戰而得,倒是省了一番力氣,早有人瞧出便宜,兩條漢子分從左右搶了過去。

    眼看兩人和太師椅相距的遠近都是一般,誰的腳下快一步,誰便可以搶到。

    哪知兩人來勢都急,奔到椅前,雙肩一撞,各自退了兩步。

    便在此時,呼的一聲,一人從人叢中竄了出來,雙臂一振,如大鳥般飛起,輕輕巧巧的落在椅中。

    他後發而先至,竟搶在那兩條漢子的前面,這一份輕功可實在耍得漂亮。

    人叢中轟雷價喝了聲彩。

    那互相碰撞的兩個漢子見有人搶先坐入椅中,向他一看,齊聲叫道:“啊,是你!”不約而同地向他攻了過去。

    那人坐在椅中,卻不起身,左足砰的一下踢出,将左邊那漢子踢了個筋鬥,右手一長,扭住右邊漢子的後領,一轉一甩,将他摔了一交。

    他身不離椅,随手打倒兩人。

    衆人都是一驚:“這人武功恁地了得!”安提督不識此人,走上兩步,問道:“閣下尊姓大名?是何門何派的掌門人?”那人尚未回答,地下摔倒的兩個漢子已爬起身來,一個哇哇大叫,一個破口亂罵,掄拳又向他打去。

    從二人大叫大嚷的言語中聽來,似乎這人一路上侮弄戲耍,二人早已很吃了他的苦頭。

    那人借力引力,左掌在左邊漢子的背心上一推,右足彎轉,啪的一聲,在右邊漢子的屁股上踢了一腳。

    兩人身不由主的向前一沖。

    幸好兩人變勢也快,不等相互撞頭,四隻手已伸手扭住,隻是去勢急了,終于站不住腳,一齊摔倒。

    左邊那漢子叫道:“齊老二,咱們自己的帳日後再算,今日并肩子上,先料理了這厮再說。

    ”右邊的漢子道:“不錯!”一躍而起,便從腰間抽出了一柄匕首。

     胡斐聽得鄰座那老者自言自語:“‘鴨形門’的翻江凫一死,傳下的兩個弟子實在太不成器。

    ”歎息了一聲,不再往下解釋。

    胡斐見兩個漢子身法甚是古怪,好奇心起,走過去拱一拱手,說道:“請問前輩,這兩位是‘鴨形門’的麼?”那老者笑了笑,道:“閣下面生得緊啊。

    請教尊姓大名?”胡斐還未回答,蔡威已站起身來,說道:“我給兩位引見。

    這是敝門新任掌門人程靈胡程老師,這位是‘先天拳’掌門人郭玉堂郭老師。

    你們兩位多親近親近。

    ” 郭玉堂識得蔡威,知道華拳門人才輩出,是北方拳家的一大門派,不由得對胡斐肅然起敬,忙起立讓座,說道:“程老師,我這席上隻有四人,要不要到這邊坐?”胡斐道:“甚好!”向大聖門的猴形老兒告了罪,和程靈素、姬曉峰、蔡威三人将杯筷挪到郭玉堂席上,坐了下來。

    “先天拳”一派來曆甚古,創于唐代,但曆代拳師傳技時各自留招,千餘年來又沒出什麼出類拔萃的英傑,因之到得清代,已趨式微。

    郭玉堂自知武功不足以與别派的名家高手争勝,也沒起争奪禦杯之意,心安理得的坐在一旁,飲酒觀鬥,這時聽胡斐問起,說道:“‘鴨形拳’的模樣很不中瞧,但馬步低,下盤穩,水面上的功夫尤其了得。

    當年翻江凫在世之日,河套一帶是由他稱霸了。

    翻江凫一死,傳下了兩個弟子,這拿匕首的叫做齊伯濤,那拿破甲錐的叫做陳高波。

    兩人争做掌門人已争了十年,誰也不服誰。

    這次福大帥請各家各派的掌門人赴會,嘿,好家夥,師兄弟倆老了臉皮,可一起來啦!” 隻見齊伯濤和陳高波各持一柄短兵刃,左右分進,坐在椅中那人卻仍不站起,罵道:“沒出息的東西,我在蘭州跟你們怎麼說了?叫你們别上北京,卻偏偏要來。

    ”這人頭尖臉小,拿着一根小小旱煙管,呼噜呼噜的吸着,留着兩撇黃黃的鼠須,約莫五十來歲年紀。

    安提督連問他姓名門派,他卻始終不理。

    胡斐見他手腳甚長,随随便便的東劈一掌,西踢一腿,便将齊陳二人的招數化解了去,武功似乎并不甚高,但招數卻極怪異,問郭玉堂道:“郭老師,這位前輩是誰啊?”郭玉堂皺眉道:“這個……這個……”他可也不認識,不由得臉上有些讪讪的,旁人以武功見負自慚,他卻以識不出旁人的來曆為羞。

    隻聽那吸旱煙的老者罵道:“下流胚子,若不是瞧在我那過世的兄弟翻江凫臉上,我才不理你們的事呢。

    翻江凫一世英雄,收的徒弟卻貪圖功名利祿,來趕這趟混水。

    你們到底回不回去?”陳高波挺錐直戳,喝道:“我師父幾時有你這個臭朋友了?我在師父門下七八年,從來沒見過你這糟老頭子!”那老者罵道:“翻江凫是我小時玩泥沙、捉蟲蟻的朋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