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堡寒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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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一向不喜歡提起母親,雖然她不知為了什麼,于是她故意岔開話題,直嚷肚子餓,要吃早點。

     父女兩人步回二樓,在一個小廳坐下,等候早點送來。

    楊迅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道: “你師弟如今已長大了,我看還是命他搬到外面去住戶楊小璇并不在意,楊迅看看她的表情,登時有如放下一宗心事。

    又道:“邵風這孩子其實也很規矩,人又老實聽話,若是不練武,我真想替他娶個好媳婦!” 楊小璇芳心一震,凝眸瞧着父親,暗中忖道:“我年紀可比邵風大得多哩!” 楊迅慢慢道:“那餘望和呂雄飛帶了兒子和徒弟,遠來吳楚,他們的用意,不問可知,哼,我卻瞧不起他們,雖然一個獨霸西川,一個稱雄河朔。

    說起來名聲與我差不多,其實他們的武功還比我差得遠呢!” 楊小璇以為父親好勝,便附和地道:“那還用得着說麼,他們不過徒得虛名罷了!” “那也不是,他們的武功雖比不上我。

    卻和倪盾、郝衡他們不相上下,足可以獨霸一方,老實告訴你,我雖然内功火候比你精深,但你的武功卻是昔年大破崇明島七指神翁的姑射仙子何靜一脈,為父的武功正是七指神翁嫡傳,剛好被克制得動彈不得,縱可力敵天下高手,卻擋不了你的蘭花掌一擊,你信不信?” 楊小璇果真訝異非常,道:“可是爹爹呀,你以前怎不告訴女兒?女兒若早知道,也不練這門功夫了!” “傻孩子,你兼具兩家武功之長,豈不更好?其實為父還有另~身功夫,不過久已荒廢不練,而且也比不上七指神翁所傳的武功。

    哦,對了,我想問問你一件事……” 楊小璇本想問父親還有什麼功夫,但這一打岔,便忘了開口。

     “那餘、呂兩人雖不自量,但那兩個少年都還不錯,不知璇兒你可有合意的麼?” 楊小璇登時紅飛雙頰,垂下頭顱,因此沒有覺察楊迅是怎樣的眼光。

     歇了一會,她擡頭道:“爹,女兒以前不是說過要永遠奉侍你老人家嘛” 楊迅哈恰一笑,額上的刀疤泛出光亮,他故意道:“你不覺得那餘望的兒子餘宗嶽長得挺漂亮嗎?” 楊小璇老實地點點頭,道:“他長得的确英俊不凡,可是女兒楊迅臉上掠過一層陰雲,但瞬即消逝。

    輕輕自語道:“其實呂雄飛的徒弟姜鈞也不錯,這兩個少年都好!” 這白水堡中的氣氛永遠陰霧沉沉,如今更加像要凝結成一塊,連餘呂這些客人都感到不妥。

    不說年青一輩的都不肯離開,隻因楊小璇陪餘宗嶽、姜鈞遊玩得十分暢快,邵風也整日和水明鳳對奕閑談。

    年青的既不願走,老的隻好順情按理照原定計劃,住滿一句之期。

     過了四天,兩位老的已有點沉不住氣。

    隻因那天罡手楊迅雖然日日和他們盤桓在一起,可是他那兇惡猙獰的面孔,與及冰冷殘酷的表情,已足以使得餘望和日雄飛兩人不大舒服,更兼楊迅終日不大開口,,僅僅是有問方應。

     傍晚之際,餘望的兒子餘宗嶽和呂雄飛的徒弟姜鈞,還有天罡手楊迅的女兒楊小璇,去茅山行獵了一整天,尚未歸來。

     天罡手楊迅于晚飯後便一如平日老規矩到後面密室打坐練功。

    餘望和呂雄飛由副堡主飛蛇倪盾陪着,到堡外散步。

     群巒疊蟑,掩映在黃昏晚霞中,似有似無,仿佛是仙人居住的靈山,随時會隐沒不見似的。

    餘望舒一口氣,道:“這裡的景色真不錯嘛!” 呂雄飛也有同感地松口氣,微笑一下,凝眸望着蒼茫暮色中的茅山。

     忽有一騎如飛馳到,正要人堡,一見副堡主飛蛇倪盾也在,便勒缰跳下馬來,施了一禮,然後在他耳邊悄悄禀告好些話。

    倪盾聽完,揮手道:“你即速回堡,守在密室門前,俟堡主一出來,便向他禀告”那人銜命人堡而去。

     飛蛇倪盾低頭沉思,餘呂兩人心知必定然發生什麼事,卻不好探問,假作不知,倪盾忽然道:“兩位都是稱雄武林已久的老江湖,必定知道剛才發生要事。

    小弟想了一回,覺得此事與餘兄有點關系,故此擅自作主,先告知餘兄……” 呂雄飛為了避嫌,立刻道:“兩位既然有話說,呂某先走一步,回堡去瞧瞧我那師侄女飛蛇倪盾忙道:“呂兄請留步,此事不必瞞你。

    剛才敝堡之人飛騎來報之事,不過是有一個人要到敝堡來……” 呂雄飛颔首:“莫非此人與餘望兄有什麼過節?” 倪盾一翹大姆指,道:“呂兄猜得不錯,此人正是峨嵋出身的鐵甲金槍陶彬,他與餘兄乃是死對頭,江湖之人無不知曉” 餘望為人陰沉多智,雖然心中一震,但卻不露聲色,平靜地問道:“這厮幾時可以抵達本堡?” “大概明日清晨吧!” 餘望淡淡道:“這樣餘某便須即晚離開了,我和他二十年來打了數十仗,都不分輸赢。

     但我的火彈卻能引起浩劫,連日承蒙楊迅兄招待,如何能毀損此地一草一木?隻好忍讓他一次!” 飛蛇倪後打個哈哈,道:“餘兄到底不愧是領袖一方的人物,處處設想周全。

    小弟也久聞餘兄霰火彈威力極大,早先還在發愁呢!但敝堡主可不知會不會怪小弟替他得罪朋友——” 呂雄飛道:“這一點呂某自願為倪兄作證!” 餘望瞧瞧天色,晚霞已斂,夜幕徐徐落下。

    便自語道:“宗嶽他們也該回來了吧?” 原來這餘望雖說是獨霸西川,武功出衆。

    但他一碰到那位鐵甲金槍陶彬,便十分頭痛。

     這件事起源在二十年前,那時餘望已出道數年,掙到一份名頭。

    一日忽然碰上這個鐵甲金槍陶彬,打将起來。

    其時鐵甲金槍陶彬剛出師門,武功雖也不錯,但火候未夠深厚,故此吃餘望在五十招内,赢了一掌。

     但陶彬的外号稱為鐵甲金槍,可知他除了手中一支金槍之外,身上尚有一付鐵甲,雖是極薄而輕,卻有絕妙的護身功用。

    是以吃了一掌,仍然能夠遁走而沒有當場斃命。

     第二次是一年以後,鐵甲金槍陶彬匹馬單槍,來尋餘望。

    一百招之後,才輸了一掌。

    因那副鐵甲之故,又無事遁走。

     第三次第四次以迄第二十五次,鐵甲金槍陶彬結果都輸在餘望手底。

    但後來的幾次,餘望已不能在招數上赢他而隻得施展成名暗器霰火彈。

     這種頑敵别說他功力大有進步而令人驚心,最可怕的是這種死纏的精神。

    而且他身有鐵甲,連火燒也弄不死他,餘望每一想起此人,便大黨頭痛。

     最後的兩次都十分秘密,仍是鐵甲金槍陶彬匹馬單槍地去找他,這兩次都拼鬥了四百多招,餘望的霰火彈出手也不濟事,竟然敗在對方金槍之下。

    鐵甲金槍陶彬臨走時大聲長笑,并警告他說,日後千萬不要在路上相逢,如是這樣,則他必不再留手,定然将他殺死。

    但除此之外,餘望大可高枕無憂,因為他此後不會再到西川來找他麻煩。

     想不到平靜了六七年之後,忽又聽聞那鐵甲金槍陶彬要來的消息。

    餘望心知如若碰上此人,縱然不敵斃命,但也一定受辱,威名掃地。

    隻因那鐵甲金槍陶彬一身武功,俱是峨嵋心法,進步之速,從數十次交手的情形便可看出來。

     那鐵甲金槍陶彬為人固執,自從第一次輸了之後,便一步也不回峨嵋,自己跑到洞庭湖濱居住,勤修武功,經過許多次苦戰之後,證明峨嵋心法,的确不同凡響,雖餘望亦痛下苦功,用以應付這個如附骨之疽的頑敵,卻也不及陶彬進步得快。

    現在一别六七年之久,鐵甲金槍陶彬的武功必定更加精純,他為了保持威名,非得趁早溜開不可。

     飛蛇倪盾聽見他自語的話,便道:“令郎等一定很快便能回來,尋常人如要行獵,必須磨上幾天,但他們三人一身武功,腳下又快,一日時間,已等如常人好幾日!” 大家信口談些閑話,一直在堡外等候,直等了一個時辰之久,仍不見餘宗嶽姜鈞和楊小璇姑娘回來。

     餘望覺得不好意思,便首先主張回堡。

    三人回到堡中,餘望内心焦急異常,深恐兒子玩得忘形,要到明日方始回來,則自己這個人可是丢定了,同時以後也不能在西川稱霸。

    半生辛苦建立的事業,将要斷送在兒于貪玩的一念之上。

     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