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古意之屠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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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的肉香,那是個重達四五十斤的煅件,雖是後來,卻比小稚飛得還快,直向張落歌擊去。

    張落歌一避之即,胡大姑已一錘擊在了那鐵爐之上,隻見火光一爆,不分敵我,一爐熾炭已在鐵匠鋪裡爆了開來。

    天地之間隻怕也再沒有那麼一場輝煌。

    炭飛如雨,向棚中的無論胡大姑、裴紅棂、五剩兒還有郎、蔣七人罩去,隻聽慘呼連聲,鋪内隻聽‘哧哧’不絕,卻是那炭傷傷衆人皮肉的聲音。

    胡大姑就在這時撲向張落歌,她要一擊而定,殺了這個有着一雙毒蛇一樣眼睛的人。

     滿天炭火之中,隻見胡大姑身上數處皮肉已焦,但她心裡的優檀香氣正濃,那一刻她忽有了一種自己是這世是最美的女神的感覺。

    她的黑錘與張落歌的小刀瞬間一觸,那把小刀就已消融了一半似的,張落歌叫出了半聲慘‘啊’,整個胸膛塌陷,人已倒地氣絕。

    胡大姑收錘就向郎蔣二人擊去,那二人正避炭火,都被她一擊而中,郎千左生生被砸得粉碎,蔣玉茹也好不到哪兒去,後背正中一錘,一口血狂噴而出。

    胡大姑奮盡餘力,要收拾那剩下的五個‘十四殺手’,她錘為正音,隻聽一聲聲錘擊皮肉之聲,那五個人人人挨錘,委然倒地,隻有一個被錘擊出了門外,胡大姑見敵手盡倒,一錘飛擊,直追向被她錘勢擊到門外那人,手裡鐵鍊已控制不住,脫手而飛,她知那人未死,怕他回害已被她一腳踢飛門外的小稚。

    她剛才一腳踢出,就是為了不讓她心中最好的小鬼受那炭火之央。

    隻聽鐵錘撲地擊中,那人掙紮了兩下,倒地不起。

     胡大姑一轉身,蔣玉茹正持着一根銀釘奮起餘力要紮上她的氣海,她已再無力逃避,一雙兇目惡狠狠地盯着這女人。

    蔣玉茹隻覺自己眼前這眼神是九天九地的毒咒,‘呀’了一聲,竟然吓昏當地。

     胡大姑這時才有力氣吸了一口氣,但一口氣吸入,她的‘魚肉大法’已破,不由委然倒地。

     這時,本已重傷的郎千忽一躍而起,奮刀劈向五剩兒,五剩兒‘呀’地一聲,躲已不極。

    郎千重傷之下,那一勢本慢,可惜胡大姑再掙不出一絲的力氣了。

    忽見裴紅棂一把抓住地上胡大姑被擊落猶有餘燙的鐵條,手裡的皮肉發出一陣焦臭,就向撲來的郎千身上迎去,郎千合身撲到那根鐵條之上,不信地看着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掙了兩下,身上插着那鐵條,倒地而絕。

     尾聲:炊煙 棚内一時靜極,就是有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聽得到。

    蔣玉茹忽一躍而起,她這時要殺幾人可說易如反掌,可她已吓破了膽,一巅一跛地躍出門外,逃遠了。

    是小稚第一個反應過來,拍手笑道:“大姑,你赢了。

    ” 胡大姑臉上擠出個笑。

    對着上前來扶自己的裴紅棂笑道:“你一向漂亮,今天可被我毀了容了。

    ” 裴紅棂臉上是有一塊被炭火燒爛的皮肉,她隻笑笑。

    小稚已笑着跳着跳到胡大姑身前,無限誠敬地說:“大姑,你好曆害。

    ” 胡大姑咳了口血,對小稚道:“不,是你厲害,沒有你,我不會象今日這樣超出自己功夫發揮的。

    ” 然後她對裴紅棂道:“你也不錯。

    ——襄陽一帶東密之勢利隻怕今天都被我擊毀了,一時難聚,你們明天馬上就走。

    ” 小稚向胡大姑道:“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 胡大姑沖他笑道:“傻孩子。

    大姑不走。

    ” 忽然,她咳出了一口血,正咳在小稚的臉上,她握着小稚的手,說:“你說,下一生,我再托生,會不會生得漂亮一些。

    ” 小稚這才注意到她心口已插了一把折斷的小刀,是張落歌的刀。

    隻覺胡大姑握着自己的手力氣越來越小。

    他大驚,叫道:“大姑,大姑。

    ” 忽然他似想通了什麼似的,叫了一聲:“娘。

    ” 胡大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喜意,低喃道:“娘……你娘在那邊呢。

    如果有下一生,我原意給你當個姐姐,你可不許嫌這麼醜的姐姐呀。

    ” 小稚哭道:“不,你不醜,你不醜,你是最漂亮的了。

    大夫,我們找大夫!” 可在他的叫聲中,胡大姑的手已越來越冷,她口裡最後喃喃了兩句,小稚不顧血污,把耳朵貼在她唇上才聽清,那是:“……有朝一日翻過來,底下細來頂上粗……” 小稚茫茫地擡起眼,是呀,有朝一日翻過來,底下細下頂上粗。

     田野裡村莊已在身後落下了好遠,五剩兒、小稚和裴紅棂走在一起,他們不由回頭望了望那晨起的炊煙,望了以後,又慢慢上路。

     路上,他們找了一輛車。

    車子還是在鄉村中走着,走不完的田野村落。

    轉眼,一天已過去了。

    日之夕矣,牛羊下來。

    小稚看着那炊煙,口裡輕聲道:“歸去來兮,田園将蕪何處歸?” 他的眼裡看着這田野,有一種他這種年紀不該有的憂傷。

    ——歸去來兮,田園将蕪胡所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