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古意之屠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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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就難冷靜相處。

    但胡大姑的錘法卻象偏偏沒有什麼漏洞。

    其實有時也有,有的甚或明顯是胡大姑故意露出的露洞,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讓他大難判斷。

    所以他也不敢冒然出手,心裡一千遍一萬遍的罵道:“這個醜女鬼,居然這般狡詐!” 他在場外,也就不比在場内更輕松,一頭冷汗滴滴而下。

     場中的郎、蔣二人心裡卻已把張落歌罵了個千遍萬遍,如此局勢,他還不出手,等個什麼?分明要藉自己耗去胡大姑體力,以求一擊得手。

     胡大姑也覺自己的臂力越來越弱,她适才出其不意,一意要擊傷對方多名殺手,已受臂傷,這時那血流得止也止不住。

    她知自己的錘法已發揮至極至,對手也已看出,知道隻要挨過了這一陣狂攻,隻怕就有機會出手。

     小稚隻覺胡大姑臉上的汗甩落得越來越多,密如陣雨似地一滴滴灑在自己和五剩兒身上。

    他幫不上忙,雖不知胡大姑為什麼要自己加力拉風箱,扇起爐中鋼火,卻隻管拚力拉了起來。

    忽聽奪地一聲,卻是胡大姑手裡一根鐵條已被郎千鋸齒刀擊落,胡大姑奮力一錘,藉機殺了對手一人,把錘交右手。

    她右手力更大,這時全力隻用一錘,錘風隻見更悍。

    郎千再也忍不住,叫道:“張兄,速速出手。

    ” 張落歌往前移了幾步,到了鐵匠鋪門口,卻不急,眼裡隻毒蛇般盯着胡大姑的錘影,口裡忽道:“又是一招‘舍身屠龍’,郎兄,她這錘刀之法已用到第二遍了。

    ” 郎千身在局中,并不覺得,這時一聽,才發現确實如此。

    胡大姑錘法翻覆使出,果然已不及第一遍那麼兇悍潑肆。

    郎千叫道:“玉妹,加勁”,蔣玉茹已知到了最後關口,手裡銀釘密雨而出,終于有一枚得手,釘在了胡大姑的右腿之上,胡大姑中釘之後,步履踉跄,卻就式使出‘拐仙錘’,歪歪斜斜,不知其意之所指。

     但她數傷之下,畢竟難以為繼,錘風眼看弱了下來。

     本是膠着狀态,你一弱,敵即強,眼看那七人攻勢就強盛起來。

    胡大姑側眼看了下小稚,隻見他已知自己危急,一張小臉卻已不看自己,蒼白的臉上一臉是汗,玩命的把那風箱拉動,反是五剩兒似有些呆,拉另一隻風箱的手慢了下來。

    ——這是胡大姑活了三十來年唯一的一個朋友。

    胡大姑心中一柔一慘,除了她那個嫌她醜陋的男人,小稚是最讓她心軟的了。

    她面色忽一甯靜,長吸了一口氣,那口氣吸得如此之長,好象吸了後這一生就不打算再吸了似的。

    張落歌見她吸氣,已知有變,口裡叫道:“郎兄,蔣護法,小心。

    ” 胡大姑忽輕輕吐了一小口氣,隻聽她道:“人為刀俎……” 是呀,在這一場生中,不肯欺人以為榮的人,隻求自保的那些牲靈們面對的隻是個‘人為刀俎’的困境。

     說完這四字,胡大姑的臉色卻忽平靜下來,隻聽她輕輕道:“我為魚肉。

    ” 她這四字一出口,門口的張落歌已然色變,道:“魚肉大法!” ‘魚肉大法’是天台山舍身庵中的獨門心法,本為佛家慈悲之意,以一己之身舍身救人,卻最是傷氣碎身的。

    張落歌叫道:“屠女俠,你為了不相幹之人,冒用大法,甘傷自身,到底值也不值。

    ” 胡大姑側目望了望小稚孤瘦的身影,心知這法一施,自己這一戰之後必然功力盡廢,但為了這個小小的,似人間最後一點善念,最後一點留在她心頭的溫暖,她拚了,也值了。

    當年有個老和尚沿門托缽,病瘦交加,承她送終,最後傳了她這大法。

    她記得他那世事看空的眼,他說:“我教你的這個法兒卻不是什麼好法,隻怕最後會害你終生。

    但,你面雖兇悍,可我走了七省十八州,也隻見過你有這般佛性。

    ” 那是她第一次聽人說她的骨子裡居然有佛性,她一向隻以為自己是個兇神呢。

    那和尚曾道:“我知你會屠刀之術,要說這舍身大法‘魚肉神功’,若與你那屠刀之術相和,必為天下絕酷絕烈之術,可惜隻能用一次,也隻有那一口氣的時間。

    ” 魚肉大法根置于‘胎息’之術,一口長氣吸下,就再不能吸一口,這一口氣之間,可以把你的體力發揮到極至。

    胡大姑這一吸之下,果覺心中如有佛光一閃,優曇花般的香氣襲滿一胸。

    她手中的‘屠刀’卻如魔鬼的詛咒一般悍厲,郎、蔣幾人紛紛閃避,可就在這一刻工夫,張落歌終于抓到了她氣息轉換間的一息之擊,一出手,就從袖中撥出一把不過數寸的小刀來,他不攻胡大姑,反向她一向罩護最深的小稚擊來。

     胡大姑面色一變,忽叫道:“火!” 然後她一腳擊出,一腳就踢到小稚身上,小稚已合身向張落歌撲去。

    張落歌一驚,胡大姑痛錘擊向郎、蔣二人之餘,第二腳已向那被風箱催得熾熱的煅件上踢去,隻聽‘哧’的一聲,她腳背已焦,鐵匠鋪裡傳出一股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