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陰風鬼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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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如此奇特有趣的通緝事件,但内行人更是發現了毛盾的可笑之處。

     妻子逃跑,當老公的應該很沒面子才對,而毛盾卻坐在車前得意洋洋地向過往行人點頭問笑。

    并接受大多數人指指點點,似乎越多人在憊、他就越得意。

    大家不禁搖頭歎息,果真有這樣的老公才會有那樣的老婆。

     毛盾就是不在乎,存心讓段君來沒睑見人。

     一天過去了。

     毛盾已注意到除了老百姓之外尚有另一群人着通緝告示。

     他們似乎是武林人物,在見到“段銅雀一三個字時,臉色頓為一僵,然後看向那女子,那匹馬,最後是着毛盾,随即匆匆走了。

     毛盾想段銅雀或許是武林名人,這更好,就怕不出名,越出名越好。

     他立即又在車頂拉開兩面布條,分别寫着鬥大字迹:“通緝段銅雀之女段君來”、“迅速回來國履行妻子義務。

    ” 這招更有效了。

    不出三天已傳遍整個武林。

     群衆已為此事而瘋狂,風聞毛盾半往某城,馬車尚未到達,大堆人以擠在管道上要看這個被抛棄地可憐丈夫。

     毛盾總是帶勁地接受歡呼。

     “妻子找到沒有。

    ”,“還在努力當中。

    ” “找到後,你要如何處置她?” “這……抓來遊行怎麼樣?” 群衆興緻更高,有人說休了好,要把女兒嫁給毛盾;有人說找到她,千萬要綁住她;有人說到廟裡找找看,又有人說漂亮女孩怎會出家?……什麼古怪的話都出籠了。

     就是沒有提及段君來的消息,大家都在看好戲。

     毛盾漸漸忽略了,為自己的傑作而得意非常。

     他已無法住進城裡的客棧,因為随時有大批人前來騷擾、他隻能停駐于城外幽靜處、才能睡得安穩。

     今夜,他照樣選了淮陽城外西郊小山神廟附近樹下休息,不但幹擾少,馬兒亦可就近吃草,一舉兩得。

     他并未住進廟宇,而是四平八穩地躺在車廂裡頭,每想起白天得意事,他就睡得更甜蜜而安穩。

     三更已近,露重霧濃,幽夜帶着靜美。

     忽而一道黑影潛掠近馬車,動作靈巧而小心,慢慢地接近,在确定毛盾熟睡了之後,他就開始行動。

     隻見他手中多了條套繩。

    猝而飛竄撲向馬車,就在他通過前門之際,一道細碎鈴聲忽然響起。

     原來毛盾并非全無防備,他在門口綁上了挂鈴铛的細線,黑影一時不察,觸動鈴铛發出了聲響。

     “不好!”是個女的,她驚心一叫;手中繩索已往毛盾套去。

     毛盾早已彈身而起,猝見刺客前來,已倒沖後門閃出,并反手扣住黑衣人的繩索,凝目一瞧,發現來人正是被通緝的段君來。

     她故意換上了黑色夜行衣,但終逃不出毛盾的眼睛。

    他捉笑道“大膽逃妻!還不束手就縛,還要謀殺親夫嗎?” “我要剝了你的皮!段君來眼看繩索無效。

    立即棄之不用,右掌一翻、孔雀翎已在手中,刷出七道光芒,狠厲無比地打出。

     那孔雀翎就在接近毛盾兩尺之際,翎羽突然暴長一借彈,出一片翎羽,頓時大意的毛盾手忙腳亂,胸口便是被刷出三寸長的裂縫,差點血濺當場。

     ‘你玩真的?”毛盾訝道。

     段君來一招得逞,得意道“不但玩真的,我還想殺你呢!” 翎羽又自攻來,逼得毛盾四處躲竄。

     一個落地打滾,毛盾已拍出長鞭,猛揮迫開段君來強勁攻勢,他得以喘息:“媽的!你簡直要滅我的口嘛!” 段君來冷笑,倏地将孔雀翎抛出,刹時天空又如千萬晶亮羽毛亂飛穿梭撞擊之間已裹得毛盾難以脫身。

     毛盾揮鞭封去左側三片翎羽,右側又來數片,其勢更急,他想揮鞭卻已不及,逼不得隻好落地打滾。

     眼看翎羽一次比一次急,而段君來的笑聲更是刺耳。

     毛盾斥叫一聲,陡地将長鞭抖散,一招“龍絞天’打出,但見鞭身如搗天猛龍,騰掠翻搗于銀亮翎羽之間,幾乎一大片翎羽全被擊落。

     那長鞭仍不止,大張龍爪吞向段君來,龍身卷處,掃得樹葉亂飛。

     段君來不料毛盾能破解她的絕招,眼看着長鞭搗來,其勢太猛,她不得已不先行閃躲,登時向樹上飛掠而去。

     長鞭卻以迅雷之速卷住她的右腳踝,毛盾立即捉笑着想扯她下來,段君來急得手中一翻,喝叫道:“着毒針!”一排勁風迎面打向毛盾。

     毛盾早想到她身上可怕的孔雀毒針,那可千萬惹不起。

     但見毒針四面八方罩來他放棄扯人,左掌猛劈,再撤去卷人長鞭。

    倒翻數個筋鬥想逃開。

     不料毒針範圍實在太大,連翻七個筋鬥都躲不掉,突然手臉一熱,他驚叫,吓得落地打滾,逃出十餘丈遠方彈跳而起,急忙摸往中針處。

     手一摸,找不到毒針他以為射人骨頭裡了。

     段君來捉笑不已、不用找啦,這次是警告,用的是草莖,下次就沒那麼便宜了!””可惡!’毛盾氣沖沖地逼上前,一鞭就抽殺這可惡的女人。

    ”你敢!段君來亦不甘示弱地抖出孔雀毒針,全神戒備:“若再上前一步,就叫你血濺當場立即沒命!” 毛盾受此威脅,衡量的結果實在沒把握可避開這要命的東西,急急刹住沖勢,氣得七竊生煙、他叫道“什麼意思嘛!謀殺親夫還用毒,你還有沒有人性?早知道也不救你,讓你死在鬼峽! 有膽的憑本事大幹一場!” 段君來亦是怒氣難消“殺你就是本事;我是女孩子,你竟如此侮辱我弄得天下人皆知我恨你!” 毛盾經她提醒,忽然想起得意事,心情稍好過了些,甚至有了報複快感,谑笑不已: “誰叫你背叛親夫,活該!” “誰是你妻子,不要臉!” “哼!我不要臉,你也未必有多要臉!賣身契都簽了,還耍賴! 哼哼,我最喜歡對付變心的女人!” “誰變心,我根本不愛你,從來沒愛過你,不要臉!’,“管你愛不愛,簽了賣身契就得嫁給我,否則大家走着瞧!” “可惡!混蛋……”段君來憤恨難消,當真把毒針打出,毛盾驚慌尖叫,“啊”的一聲摔倒地上,昏了!嘴巴仍張得大大的。

     段君來亦是一愣,懷疑自己真的射出了毒針。

     但是人都栽倒了,當然是真的,她稍稍放松自己的神經,再看看毛盾那誇張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

     “我就不信治不了你!有多神氣。

    現在不是倒了。

    ” 再看毛盾誇張的表情,段君來笑意更濃:“長得怪,連裝死都怪!” 走了過去,連點毛盾數指。

     接着她走向車房那面牆,發現圖畫上的自己竟也不難看,就是那幾個通緝逃妻的紅字特别刺眼。

     “臭小子,竟然如此整我!” 段君來又罵又笑,一口氣将所有地圖畫與布條撕的精光,然後把毛盾扛在肩上,掠往黑地,眨眼不見。

     待毛盾醒來時,發現自己躲在一張木闆床上。

     他張目瞧去,隻見得空空曠曠,似乎在茅屋裡頭,除了左側一張畫櫃子及燭台之外,已無布置。

     他想動,但方用力已是全身酸軟,并疼痛異常,使得他悶悶呻吟了起來,還是躺在床上口中卻喃喃說道:“死丫頭、當真敢暗算我?也不知用了何毒藥,把我弄得要死不活的……””活該!”段君來興災樂禍地走了進來,她聽到毛盾的呻吟,兩眼一挑,道“這就是你惹我的下場,好受吧?” “臭丫頭,你敢謀殺親夫?” “哪有?你不是好好活着嗎?” “我甯可死,也不願任你擺布!”毛盾一臉大義凜然。

     “真的?好巴,我成全你!”段君來當真又拿出那要命的孔雀毒針,笑得陰陰邪邪地逼近毛盾。

     “你想幹什麼?”毛盾霍地睜大了眼睛。

     “如你所願啊!把你宰了。

    ”段君來歎息:“我本是要将你身上的毒針抽出,沒想到你對死這麼有偏好。

    我隻有成全你,再把毒針插回去喽! 話方說完,一支毒針已刺向毛盾的左大腿,痛得他尖聲大叫,全身顫抖。

     “住手!快住手!有話好說,”毛盾終于認輸,擺出一臉求饒的表情:“有話好說,把針收起來,你我夫妻一場……” “誰跟你是夫妻!”段君來斥道:“再說!刺死你!” 毛盾随即閉嘴,馬上又苦着臉道:“講點道理嘛!”。

     段君來冷聲:“跟你還有道理可講?害得我身敗名裂還不夠,你到底存在什麼心?” 毛盾可伶兮兮:“我隻想請你回來履行妻子義務……” 段君來氣瘋了:“胡說!誰是你妻子,可惡!” 毛盾眨眼:“我有你的賣身契……” 段君來嗤笑:“一張紙算什麼?我早寫過千百張,難道要我嫁千百人?” “你真的寫了千百張?”毛盾訝道。

     “我高興寫就寫,要寫一萬張也行?” 毛後愣住了,不知所措。

     “拿來!”段君來伸手道:“我寫的東西在哪裡?口說無憑,我要看證據。

    ”她盯着毛盾。

     “它在……” 毛盾忽然覺得段君來的目光有異,心念一轉。

    想到此時處境,要是說出來,被她找到,将它撕掉,可真是死無對證了。

     遂轉口道:“它在很隐秘的地方。

    ” “管你藏得多隐秘,我現在要看!” “等我傷好了再看如何?” “叫你拿出來聽到沒有!”段君來呼叫:“再不說!我毒死你!” 毒針又動,想威脅他。

     毛盾突然也不管了:“誰不知你的想法,就算賣身契被你撕了,我照樣遊行四處通緝你!””可惡!”段君來倏地揚起毒針。

    狠狠地往毛盾的右大腿插去。

     毛盾的右大腿突遭段君來的狠命插擊,忍不住哇哇痛叫起來,兩人似在此鬥叫聲,全吼得汗水滿額,差别隻在洩恨與疼痛而已。

     段君來似洩了很,動作稍緩:“再不拿出來,下一針就要你的命!” “殺吧!殺了我,明天會更轟動、”毛盾冷笑道:“天下排名第三的銅雀台門主段銅雀的女兒謀殺親夫,簡直是天下笑話!’“你……你知道我爹?” “混了三天,連你爹也打探不出來,我還混什麼? 毛盾早從群衆口中得知這麼一位鼎鼎大名的泰山大人了。

     段君來聞言愣愕,突又瘋狂地揍向毛盾:“都是你!我爹幹你什麼事,你要這樣陷害他! 毛盾又被打得唉唉痛叫:“住手啊都是你自己惹的、我哪有陷害他住手啊——” 段君來狠狠揍了他一頓,竟然雙眼含淚“我爹已經夠慘了,你還陷害他,你到底是不是人?’毛盾被揍暈了頭,搞不清楚為什麼明明自己是受害人。

    現在反倒成了加害人了。

     “你不肯嫁就算了,何必騙我?還開溜,所以我才……’“你就可以傷害我爹是不是? “不是這樣,你怎麼會出現……”毛盾低聲道:“算了!你去吧,我不要求你履約嫁給我了……” “說算就算了?”段君來斥駕着,淚水滾落“現在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是逃妻,你叫我以後怎麼見人?可惡!你太可惡……”雙拳又落了下來,毛盾緊咬牙關,不敢吭聲。

     他實在倒楣透了,老婆沒弄着,還惹來皮肉之災。

     “惡毒的人!我恨不得殺了你,碎屍萬段” “别難過!我……我再貼布告向天下宣布這是誤會……” “他們會信嗎?婚姻是兒戲嗎?” 段君來越想越氣,竟然張大嘴往毛盾的手臂狠狠咬去。

    她用盡全力,幾乎想咬下那塊肉來。

     毛盾痛叫如殺豬般。

    身子不停抖顫,一手推不開,整個人掉落至床下,才阻止了段君來的利牙繼續撕咬。

     這已不是倒黴而已,而是倒大楣了。

     毛盾發誓,從今以後,他決定選個沒有牙齒的老婆、至少,不是眼前這種母老虎。

     段君來咬了他之後,怒氣消失了大半,又見毛盾如此狼狽模樣,竟突然神經兮兮地竊笑起來,這一笑,心情稍微好轉。

     毛盾則苦笑道:“你放我走吧!肉都被你咬了,還有什麼仇好算的?我自認倒楣,從此各走各的,各不相幹!” 他想爬出茅屋,但卻非常費力,但他得拼命,否則再被咬一口就沒命了。

     段君來斥叫:“回來!想走就走,你當我是什麼!” “大姑娘,我已經認錯、認苦、認挨,認咬了,你還想要怎麼樣? 段君來伸手将毛盾提回床上,冷冷道:“把我搞得身敗名裂,這樣就能随随便便了事嗎?” “那要我如何補償? 段君來忽然邪邪笑起:“你真的那麼喜歡我?” “呃……’自從那一咬。

    毛後便什麼幻想也沒有了。

     “說!”她恐吓。

     “喜歡是雙方面的事情,光我一個人喜歡也沒有,不是嗎? “好!我答應嫁給你!”段君來冷冷道:“被你搞得身敗名裂我還能嫁給誰?” 毛盾登時緊張了,要是半刻鐘前,他會高興死了—— 幻劍書盟掃描,zhoust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