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真逸史 第17回 古崤關啜守存孤 張老莊伏邪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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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遲。

    ”冷衆人吃罷酒飯,留太公主仆二人管莊,點起十數個火把,帶了槍棍刀杖弓箭。

    原來澹然初進莊時,已打下一條渾鐵禅杖防身,當下一同取路往半畝塘來。

    到時五更已盡,林澹然手持鐵杖,和胡性定守住前門。

    苗知碩、沈性成率領道人撞仆,圍定後門。

     将次黎明,隻聽得門環響處,一個行童開出門來,見了林澹然,跌轉身跑入去了。

    胡性定就欲趕入去,林澹然止住,不許進去。

    隻見裡面托地跳出一隻錦毛大虎來,擺尾跑蹄,徑撲林澹然。

    澹然倒拖鐵杖,望後跳退數步,那虎卻撲了一個空。

    複揚威大吼撲來,澹然側身閃過,便雙手直挺鐵杖,向着虎口。

    那虎又掀起兩爪一撲,澹然乘勢舉鐵杖戳入虎口,借力一捺,那虎撲的便倒,胡性定舉刀亂搠。

    近前細看,卻是一隻紙虎,二人大笑。

    林澹然持杖撩衣,大踏步踏入院門,高喊道:“何處妖僧,辄敢白晝攝人!快快送還,看佛面饒汝殘生,不然杖下無情,死期頃刻。

    ”一路喊将入去。

    隻見殿内閃出一個番僧,生得十分勇猛,有《醜奴兒令》詞為證: 臉如鍋底眉如劍,眼似銅鈴,手似鋼針,怪肉橫鋪處處筋。

    耳 帶金環頭卷發,醜賽幽魂,猛賽天神,叱咤風雷頃刻生。

     那頭陀奔出上來,手舞兩口戒刀,直取林澹然。

    澹然見他來得兇,不敢輕敵,将鐵杖架定,退出門外空闊平坦處,方才交手。

    二僧鬥上百餘合,不分勝敗。

    胡性定心驚,又不敢助戰。

    忽聞人聲喧嚷,苗知碩等将行童綁縛了,繞出前來。

    那頭陀看見,萬分惱怒,奮力惡戰,又鬥四五十合。

    頭陀逞生平手段,将兩把戒刀幌一幌,擲起半空,徑從林澹然頂門上劈将下來,勢名“二虎投崖”。

    林澹然見戒刀飛起,忙搶向前一步,斜挺禅杖,接着戒刀,咭叮當皆打落塵埃,勢名“單龍攪海”。

    頭陀見刀砍不中,急取流星錘飛擲過來,林澹然用杖隔開,滾将入去。

    頭陀棄錘而走,澹然飛步趕上,頭陀奔至半商塘口,踴身跳入塘中,倏然不見。

    随後胡性定等拾了戒刀,一同追來。

    澹然說:“頭陀已跳入水中。

    ”苗知碩道:“塘水甚淺,這厮決無去處。

    ”便要下水去捉。

    澹然道:“這頭陀休小觑了他。

    入水必然遠遁,任彼自去。

    ”且押了行童,回轉永齡院來,問行童讨取薛舉。

    行童道:“主公藏在方丈中籠子裡。

    ”衆人齊入方丈,打開竹籠,果然薛舉在内。

    薛舉見了澹然,扯住衣袖啼哭。

    澹然垂淚,忙喚苗知碩抱了。

    林澹然将行童拷問頭陀來曆,行童供招道:“咱名馬哈笃,師父麻囗刺,原系西番錫蘭山國僧。

    因見國王無道,上下離心,國中皆欲推尊咱師父為主。

    師父自言福薄,難以承受,又說本國氣數未絕,不可妄舉,親至中華,覓一有大福者,立為國王,以安百姓。

    遊方數載,未得真名昨見薛主公,不勝歡喜,故請至院中,意欲渡海回國,共舉大事。

    不知沖犯太師法駕,乞留草命。

    ”澹然又問:“麻囗刺通何武藝,精何法術?”馬哈笃道:“師父上通天文,下知地理,陰陽術學,無所不精。

    善能役鬼驅神,呼風喚雨,深明遁甲,平地能飛。

    戒刀兩口,靜夜常鳴,削鐵如泥。

    又有連珠箭一枝,并不空發。

    遊遍九州,未逢敵手。

    ”澹然笑道:“今日俺是個敵手了。

    ”令道人帶了行童,同出院門,取路回莊。

     行有二裡之路,猛聽喊聲如雷,大叫道:“還我行童來!”喊聲未絕,隻聽得弓弦響。

    林澹然急擡頭,箭已飛到,忙将禅杖撥去。

    未及回射,又複一箭來。

    正中眉心。

    澹然望後便倒,右手已将箭接住。

    麻囗刺見澹然跌倒,放心趕來,不提防林澹然暗扯弓弦,一箭射去,射中麻囗刺左耳,穿入金環。

    麻囗刺吃那一驚,帶箭而走。

    林澹然不趕,一行人徑從官道而行。

    約至十餘裡,前阻一條闊溪,過溪來,就是張家莊了。

    溪上有一根木橋。

    林澹然正要上橋,忽然陰風慘慘,黑氣漫漫,迷了去路。

    耳中隻聽得神嚎鬼哭,大浪洶湧之聲。

    衆人心慌,林澹然大笑道:“衆人勿驚,無事。

    ”手仗寶劍,口中念念有詞,喝聲道:“疾!”一霎時雲開風息,依然日色光明。

     澹然率領衆人過了木橋,回至莊前,遠遠見莊門大開,苗知碩抱着薛舉,先入門裡。

    轉過竹屏,隻見張太公和老仆,皆背剪綁了,吊在樹枝上。

    張太公高聲叫:“快來救我!”林澹然看了大惱,急向前解下太公,苗知碩将老仆放了。

    太公說:“适才莊外走入一個黑臉頭陀來,把我二人吊在這裡,那頭陀撫掌大笑,見老師來了,将身一閃,不知何處去了。

    ”澹然扶着太公道:“可惡這厮,若還拿住,也請他在樹枝上一耍。

    ”正說話間,禅堂裡閃出頭陀,手持利劍,喝道:“林和尚快來納命!”澹然撇了太公,舞鐵杖攔頭打去,頭陀杖寶劍砍來。

    二僧惡戰良久,頭陀劍法漸緩,被澹然一杖,破了劍法。

    頭陀心慌,收住寶劍,踴身一跳,躍起屋檐,寂然不見。

    澹然令道人閉上莊門,将馬哈笃帶入後園關鎖,同太公等進方丈酒飯。

    張太公道:“天下有這樣怪人,若不是禅師法力浩大,怎麼是了?”林澹然備将賭鬥奪回薛舉一事,與太公說知,太公甚喜。

    苗知碩道:“頭陀雖然敗去,必要複來纏擾,這番林爺施大法力,開除這厮便了。

    ”太公道:“老朽看這番僧亦有神通,急切恐擒他不住。

    ”林澹然笑道:“看此僧還能複來否,來則必入俺圈套矣。

    ”大家商議一回。

    倏爾天色已晚,令苗知碩等陪侍太公禅房安寝,二道人停燈守護。

    林澹然帶劍坐于佛堂之内,秉燭誦經。

     将及初更,隻見一隻紫燕,從窗眼中撲将入來。

    飛鳴數聲,倏忽變成利劍二口。

    初長不過一尺,佛堂中旋舞,漸漸長至丈餘。

    二刀沖擊,铮铮有聲,疾如飛電,閃爍生光,隻在澹然跟前盤繞。

    澹然端坐不動,看看逼近身來,将次刺及咽喉,澹然大喝一聲,二刀铿然墜地,化成兩股青煙,飛空而散。

    澹然暗暗發笑。

    猛地裡起一陣怪風,佛堂門無故自開,倏地一聲響,見黑叢叢匾大一個蝙蝠,飛将入内。

    眼射金光,口吐黑氣,展開兩翅撲向前,要傷澹然。

    澹然暗念神咒,伸開右手二指,将燭焰剔将過去,落在蝙蝠身上,焰騰騰燒着毛羽,蝙蝠便回身飛出門外。

    林澹然仗劍追将出去,蝙蝠撲落天井中,現出原相,卻是一領蓑衣,被火燒毀半幅。

    澹然複進佛堂,依舊禅椅上盤膝坐了,凝神靜養。

    一時間禅椅咯咯地動将起來,似有人擡的一般。

    移下天井中,又移進佛堂内,往來數次,搖得澹然坐不安穩,幾乎跌下。

    澹然由他自移,隻不采他。

    忽然椅邊立着一個死屍,披發赤身,面色醜惡,雙眼反上,舌頭吐出數寸,捱近澹然身邊。

    澹然正欲拿他,被那死屍一把抱住,緊緊扣定不放。

    又且腐爛,臭氣難當。

    此時澹然雖言不怕,也覺心内有幾分悚惕。

    連忙默誦靈咒,喝聲:“值日神将何在?”忽有兩個黃巾力士,手持燒紅鐵煉來擒死屍,這死屍鬼叫一聲,忽然不見。

    澹然分忖道:“有勞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