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真逸史 第02回 鐘愛兒圓慧出家 梁武帝金銮聽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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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扮,雖似道家,但這些英雄氣概,畢竟是一個将門模樣,未免被人識破。

    況且又無文憑路引。

    梁魏兩地,關隘防閑甚緊,惟恐有阻,難以過去。

    老爺有心出家,不如就在這裡近處寺院,削發為僧,讨了度碟,消停幾時,然後往梁國去,豈不美哉?”林時茂道:“此論甚高,但這裡近處寺院,大概厮認者甚多,或看破時,反為不美。

    怎地得一偏僻幽靜的寺院方好。

    ”杜悅一面勸酒,笑道:“小人有一親弟,自幼出家,在澤州析城山成湯廟側首問月庵内為僧。

    這庵甚是僻靜,此去卻是順路,數日可到。

    自小人問軍之後,彼此并無消息。

    明日小人就陪老爺同去那裡訪問,一來為老爺大事,二來就探望舍弟一遭。

    傥或在時,就彼削發技剃,甚為便也。

    ”林時茂道:“若得如此,足感盛情。

    ”二人商議已定,叫蒼頭收拾杯盤,同榻抵足而睡。

     次日,三人雞鳴起來,别了店主,一同往東。

    随路而進,夜住曉行,不一日,已到澤州析城山下問月庵前。

    林時茂舉目看時,真個好一座清幽庵院。

    但見: 松篁交翠,灣一帶流水小橋;殿角巍峨,顯幾處鐘樓古刹。

    門臨山 岫,隔溪每聽野猿啼;址靠崗巒,絕頂時驚斑虎嘯。

    伽藍殿樹懸薛荔,梵 王宮爐噴旃檀。

    兩廊彩壁畫菩提,倒座觀音随龍女。

    經翻貝葉,禅床老 衲響全鈴;花供優昙,精含沙彌稱佛号。

    果然景緻清幽,須信一塵不 到。

    不聞貴客來相訪,惟有僧敲月下門。

     當下三人徑進山門,隻見金剛殿上,有一個小頭陀掃地。

    杜悅問道:“小沙彌,動問一聲,寶庵有一位永清長老可在麼?”小頭陀道:“永清師太在禅房裡打坐。

    ”三人聽說,不勝之喜。

    杜悅道:“相煩你通報一聲,說是一個姓杜的弟兄,特來相訪。

    ”小頭陀丢了掃帚,忙進禅房通報。

    這永清長老聽得,即忙出來迎接。

    見了親兄杜悅,十分歡喜,笑顔可掬。

    請二人進禅堂内相見,禮罷坐下。

    兄弟間别十餘年,一旦相會,免不得叙些寒溫,說些離别相念之意。

    當下永清長老分付辦齋管待。

    問杜悅道:“這一位道者是誰,與兄同來光顧?”杜悅道:“我正為這道者特來見賢弟。

    這就是高丞相部下鎮南大将軍林爺。

    ”永清長老慌忙起身稽首道:“失敬!失敬!”問道:“林爺正好享福,為何這般打扮做雲遊的模樣?”杜悅即将林時茂出家情由,細說一遍。

    永清長老道:“原來林爺為這個緣因。

    既要出家,貧僧敝庵,極是僻靜,人迹罕到。

    況貧僧還有幾張空頭度牒、抄化文憑路引,待明日早晨,替林爺齋佛削發便了。

    ”林時茂拱手稱謝。

    當日晚齋已罷,各自安歇。

    次日,永清長老辦齋供佛,看經誦咒,林時茂跪在佛前,摩頂受戒。

    削發已畢,長老代取法名,名為太空,别号澹然。

    即将空頭度牒一張填上法名,又有抄化文憑路引,俱付與林澹然收了。

     在庵盤桓了旬餘,林澹然思欲投梁,即便告行。

    永清長老弟兄二人,苦苦留住。

    又過了數日,林澹然辭長老堅執要行,永清長老和杜悅款留不住,隻得辦齋送行。

    永清長老捧出一條熟銅打成的禅杖,一領缁色褊衫,一頂純綿頭褡,一個金漆缽孟,笑嘻嘻道:“這條杖子卻也古怪,兩月前有一禅和子,長眉赤腳,來此挂搭齋供,臨去時道:‘無以為謝,願留此物。

    ’貧僧再三不肯受,他道:‘權且收下。

    日後可轉法輪,施與一個蓋世英雄,佛家領袖。

    ’不想今日卻好遇着尊駕,正是法緣,伏乞笑留。

    ”林澹然收了,稽首稱謝。

    杜悅又贈白金二十兩,以為路費。

    林澹然道:“老師所賜,小僧不敢不領,老丈之贈,決不敢領。

    既已出家,要此何用?”杜悅道:“些須之物,不足以報大恩,聊為路途薪水之助。

    ”林指然堅辭不受,杜悅亦不敢強,道:“既然不收薄禮,小人相送一程。

    ”林澹然道:“如此足感厚意。

    ”當下拜辭永清長老。

    林指然道:“日後得有進步,必不忘吾師大德。

    ”永清送出山門,稽首而别。

     林澹然同杜悅、蒼頭三人,一齊取路,行了一日,投店歇了。

    次日行至河内地方萬善鎮前,三人腹中有些饑了。

    見一村店,酒旗招揚、三人進店裡坐下,叫酒保拿酒來。

    這酒保燙熱兩壺酒,鋪下些魚肉菜蔬。

    三人正吃之間,杜悅忽然淚下。

    林澹然道:“杜公為何垂淚?”杜悅道:“小人非為他事悲傷,一來今日與恩主拜别,老朽年近七旬,風中之燭,朝不保暮;不知與思主還有相見之日否。

    二來老朽止有一子,名成治,頗讀兵書,亦通武藝。

    自我未犯罪之前,令他去梁國投母舅麾下,圖一個進身,誰知去後古無音信,十餘年不見一面,未知存亡若何,常懷悒怏。

    有此二事系心。

    所以慘切。

    ”林澹然道:“俺為僧道的。

    雲遊四海,與你雖然暫别,也有相逢日子。

    便是令郎遠投令舅,精通兵法,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