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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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拜托,瞧瞧你兒子的塊頭,再看看我的胳臂,我能下多重的手呀!自己沒用就别養母雞,咯咯咯的隻會叫不下蛋。

    ” 哄然的笑聲讓面子挂曆住的徐生明耳熱面紅,記恨在心地沉下臉,明顯可見的惱怒令一旁的柳桐月憂心,幾度欲開口又遲疑。

     幸福鎮表面幸福卻不一定真的幸福,每個地方總有藏污納垢之所,治安雖然良好仍有舞弊事件,前兩任的鎮長就曾遭到彈劾。

     隻是後來這事件不了了之,官官相護的陋習下,台面上清廉台下污濁,一件工程往往獲利千萬,地方建設有賴财團資助。

     官商勾結之舉卻苦無證據,人為了巨利所走的橫路并不光明,大家心知肚明粉飾太平,隻要不犯到自己頭上,管他貪污還是渎職,霜下得再大還是在人家屋頂。

     徐生明這鎮長位置是黑道人物拱出來的,背景也偏黑,據說選舉之時他與競争對手“會談”後對方主動退出,讓他一枝獨秀地連任兩任鎮長,而且打算繼續連三、連四,最好做到兒子能接班。

     平時他的笑充滿親和力,一旦到了無人之地立即猙獰如惡鬼,曾對他不敬的人會在日後發生小小的意外。

     “小犬年幼不懂事,難道你也跟他一般幼稚?社會是講求法治的,不論輕重都算犯了刑法。

    ”他搬出法律來威吓她。

     習慣單打獨鬥的李元修沒想到要拱心愛男人出面,她直接把袖子挽起來。

    “拉我去關呀!我會供出有人殺人未遂、恐吓……” 她将所知道的罪狀一口氣托出,就算徐敏雄這小子沒做也要賴他有做,反正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别的她不敢打包票,吵架從沒輸過,論起口舌之鋒,王牌大律師都得俯首稱臣。

     “你……”啞口無言的徐生明幾乎木化,經由她日中說出,好像他兒子真的十惡不赦,大奸大惡,無一處可取。

     “看在你滿有誠意道歉的份上我不和他外較,以後把你們家的狗關好别讓他出來亂咬人,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麼善良、好說話。

    ” 兩雙受不了她自吹自擂的白眼往上翻——台下的明光、合上的柳桐月。

     “我……” “我曉得你羞愧難當打算回家閉門反省,以後你兒子再不學好管不動就交給我,我見一次扁一次,扁久了自然會乖。

    ” 袖子一拉下,李元修做了個謝幕的舉動準備下台,旁若無人地順手拉起男友的手,親密地一靠換上甜蜜的嘴臉,明白地宣示他們在戀愛。

     見柳桐月未抗拒反露出寵溺笑意的徐敏娟為之一震,不信的眼神轉為受傷,像有人當衆賞了她一巴掌卻問她疼不疼。

     他真的變心了嗎? “等等,你和她是什麼關系?”告訴她,是她搞錯了,他們是遠房親戚。

     “她是……”柳桐月想用較溫和的方式讓她明了,但急性子的女友占有性地擁住他。

     “他是我追到手的男朋友,怎樣,我追到的唷!”李元修洋洋得意地炫耀她的本事。

     是呀!好偉大,這丫頭根本是得意忘形。

    為她擔憂的他是好笑又好氣,直想找個紙袋套住她的臉,以免讓人發覺她的臉皮有多厚。

     “怎麼可能,他是我……我的……”未婚夫,但名份未定,徐敏娟沒法厚顔無恥的如李元修說得光明正大。

     “NO、NO、NO,什麼你的、我的,這裡我蓋過章了。

    ”她指着他的嘴神氣地仰起下巴,“版權所有請勿染指,口水收一收别亂講,盯着别人的所有物是一件非常沒禮貌的事。

    ” 徐敏娟如同父親一樣被她似是而非的歪理賭得默然,雙目含惑地望向希望他解釋的男子,可是她得到的卻是抱歉的眼神。

     至此她還不明白局勢的轉變就有點自欺欺人了,他果然被外地來的女子迷惑了。

     “一時的激情容易蒙蔽心智,我會等你醒悟。

    ”她相信他隻是迷失了,最後還是會回頭。

     柳桐月溫雅的面容上仍是淺笑,平和得看不出情緒。

     “哇靠!她在說什麼鬼話,我們之間哪來的激情,我們連床都還沒上……唔……”幹麼捂她嘴巴? 什麼幸福鎮嘛!她看要改名為鬼鎮,整鎮鬼男鬼女說鬼話,眼神也鬼鬼祟祟的。

     “失禮了,她的個性莽撞了些,不懂規矩,我會嚴加管教别讓她再有傷人之舉。

    ”她要激情,他會給她。

     笑容淡淡不帶熱絡,緻歉的柳桐月依然俊朗得令人心動,臂一提将用眼睛罵他的女友提離地三寸高,溫和而疏離地走下台。

     不怒而威大概是指他此時的氣勢,不疾不徐地走入人群中無人敢擋,衆人很自然地明辟出一條人肉巷讓他先行。

     “爸,他太目中無人了!” “爸,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氣惱和傷心,徐生明聽進兒女的聲音,他心中的憤怒與不甘更甚于兩人。

     “沒關系,做人要有度量,我們是文明人有文明人的做法,人家請我們喝茶,我們請他們吃糖。

    ”禮、尚、往、來。

     陰冷的臉一轉向群衆,表情馬上變得溫煦如春風。

     “各位幸福鎮的居民,鎮長我宣布摸彩大會正式開始,你們誰先來呀!千萬别推擠,要小心小朋友哦!大獎是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