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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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門方士所稱的金丹之術有兩種,一種是熬練長生丹藥的金丹術,一種是修煉自身體内精、氣、神的内丹之術,也就是俗稱的内功。

    )因此至羽化飛升之時,已高達一百五十餘之齡了。

     因此“避谷金丹”雖是僅以避谷之名稱之,實際上乃是功可提神益氣,延年益壽的“金丹”,若在武林人的眼中,便是足可争得你死我活的增功聖藥了。

    柳志宏雖不知“避谷金丹”的确實功效,但卻由腹内的異狀靈意的察覺不凡功效,果然在靜默跌坐提氣行功之中,緩緩的融合了散溢各處的溫氣,使得真氣也緩緩增進了。

     更令他驚異巨欲罷不能的怪事也已發生了,此時他空寂毫無暇思的腦海中,竟然恍如走馬燈一般,浮顯出一道道金光閃爍、朱砂符錄飛舞的影像,約莫兩刻之後,百餘道符錄才消逝,柳志宏才腦室清明的息功醒來。

     “噫……腦海中竟會自行浮顯出上百道金光符錄?哎呀!莫非老仙長口中所稱的開光點靈時,那片金光罩至身軀……天哪……便是那霎那間,就使我腦内充填了上百道的符錄?可是……我僅是一個浪迷江湖尋找仇人的俗子而已,這些符錄對我有何用處?而且我……家中僅餘我一人,尚須由我延續後代,我也不可能身入道門斷絕祖宗香煙……嗯,不管它了!” 不再費心思忖在腦海中的那些怪異符錄,目光又轉向手中玉瓶,且欣喜的笑說道: “哈……哈……哈……這玉瓶内的‘壁谷金丹’果然靈效無比,不但隻有豆大一粒便可充饑,甚而可益氣、健身、腦清、神明易于神思,有了這些金丹後。

    便不怕無食可裹腹了。

    ” 欣喜的一瓶瓶取下觀望,果然全是“壁谷金丹”!于是使全數取下行出洞外,将背筐整理一番後,已然用一件甚少穿用的衣衫包妥,塞入背筐存放,僅四一瓶納人懷中可随身備用。

     無路可行的谷地,也無可供攀爬之處,因此每日除了思考如何脫困外,但習練深記腦内的“天雷秘笈”打發空閑時光。

     初時也曾思考當初墜落谷地時的那個大洞,如果能攀爬至高地僅有兩丈餘高的洞口,或許便可循原路攀至上方,但是豈不又将到達另一個絕谷内?到時又要重新在絕谷中尋找出路,而且尚要冒着與那五隻異獸抗衡的危險。

    因此便舍棄一方,僅在兩側岩壁及陡崖之處探尋。

     時光一日日的流逝,轉眼已過了四個多月的時光,然而在柳志宏心中尚以為僅過了半個月左右,原來柳志宏僅将“壁谷金丹”留為緊急之用,每日餓時便摘食數種果子裹腹,爾後每次跌坐行功時,竟因内家真氣,每次都能獲得各種異果所溢散的靈氣融合煉經,使得真氣逐日增進,且行功時辰也愈來愈長,甚而有時跌坐人定之後,竟長達兩日一夜,更有數次尚多達三日三夜而不自知,當然使他對時日有了錯亂了。

     不過在他清醒之時,也有了令人欣喜的進展,因為得各種靈果之助,已使他内功增進迅速,至今已然有了将近三十年的功力,當然是身輕力足,易于縱躍攀爬。

     而旦柳志宏也費日時數日探察各處地形,終于已明确斷定陡岩右側岩壁之方,觀定陡峭岩壁間有一些岩隙、突岩以及有些突伸的盤松、花木,或可逐一連貫,接近十餘丈遠處的一些垂藤,到時便可順藤攀爬至自崖下了。

     初時尚不敢大意的貪功中躁進,僅是小心翼翼的将可供攀抓、踏足之處,逐一連貫做出記号,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橫忽斜的逐漸接近右方垂藤。

     爾後因内功增進,不但眼明易觀遠處岩壁,并且攀抓有力,速度加快,且跨距加大,終于被他攀至岩壁間十餘條兒臂粗細的垂藤處了。

     内心欣喜無比的返回谷地,除了将随身背筐整理妥當外,又摘采了不少的熟紅異果,盛入一空置木盒内,然後跌坐行動調息,養精蓄銳,準備明日脫困離此。

     跌生之後再醒來時,已過了一日一夜,正好是黎明初曉之時,将“太昊劍”及“朱砂筆”捆在背筐上,便又摘食了一些果子,才興奮的依所尋之路攀爬離去。

     半個多時辰後,柳志宏已滿面笑意的站立在一片斜坡頂端,仰首望向三十餘丈高的崖頂後,便欣喜的順着雜木草叢濃密的山坡下行,又重新開始在“中條山”的旅程了。

     無路可行的蠻荒之地,處處危機,但是此時的柳志宏已非四個多月前的尋常少年了,已然有了将近三十年的内家真氣外,也已将“天雷掌法”、“迅雷身法”習得三成餘,若在江湖武林中已可算是身俱二流身手之上的人了。

     因此雖身處荒山異域中,柳志宏依然可輕易的在淩岩、斜坡、山洞之間探路前行,終于到達了兩山接合的山窪之地,更易尋路了。

     黃昏之時,柳志宏已然站立在一座山崗之上,遙望着四同層層山巒,感歎萬千,一則記取了欲速則不達的教訓,二則也深信了人生、命運、緣分盡在天機之中。

     入夜之後,在一片淩岩堆中的背風之處,熊熊營火驅走了山風中的寒意,柳志宏疲累一日,已然緊靠者腳裹衣而眠,睡得甚為香甜安甯。

     熊熊火光在黝黑的夜色中格外清晰,更因位處山巅之上,而使遠方山區也能察覺閃爍的火光。

    倏然……由東方山巒中疾湧出一團黑霧,迅疾淩空滾湧向山巅,但無獨有偶的,又見北方一處崖谷内,也有一團五彩霧氣卷湧接近。

    黑霧一接近山巅,立時化為一個全身烏黑、魁梧高壯、大眼闊嘴、滿面虬髯的老者,欣喜的便欲掠人淩岩堆内。

     此時由崖谷内湧生的彩霧也已接近,尚未見到是什麼異物時,已聽彩霧内響起細細的膩語之聲。

     “喲……黑大哥,您的道行似乎又增進不少了嘛?竟然離此有兩個山頭,都逃不過您的耳目呀?” 魁梧高壯虬髯老者,早已發現彩霧湧至,因此當耳聞霧内嬌細之聲後,頓時雙目大睜的冷笑道:“哼!‘五花精’你也不差嘛?不過這娃兒乃是本仙先發現的,因此你别想搶口食!”此時彩霧内已然步出一位瓜子臉、細眉細目、身材高挑、纖瘦、極為美豔的彩衣美婦,并且膩笑道:“咯……咯……咯……‘黑瞎子’你少诓人了?你平時皆是日出夜息,若是你早已發現,又豈會一反常态在夜裡現身?因此你已違反我等約定,沒有資格在小妹之前争食!” 但是倏聽西面山坡下響起了一陣粗啞之聲:“嘿……嘿……嘿……兩位道友莫争了!當年晉等皆巳協議劃分地盤,這兒乃是我‘獠牙怪’的地盤,因此。

    兩位記友豈可至本怪地盤内搶口食?還是快退返自身地盤内,以免傷了你我之間的和氣才是!” “黑瞎子”及“五花精”耳聞“獠牙怪”之聲,不約而同的循聲望去,已見坡下掠至一位烏黑矮胖、粗鼻闊嘴眯眼、口内上下四支尖齒突出後外的胖漢,因此“黑瞎子”立時笑說道:“嘿……嘿……嘿……獠牙怪,你别惱!當初你、我與‘五花精’同在此山區中修練,至今已然三百餘年皆無争紛,當可知大家都信守承諾,才能相安無事,不過……” 但話未說完,另一側的“五花精”也已嬌笑笑道:“嗨……胖哥哥你怎麼不顧數百年的交情便惱怒了呢?小妹及黑大哥并非是有意侵犯你的地盤,而是因被一股靈氣勾引而至,胖哥哥!憑着平日小妹對你也不錯的份上,你也該先問問清楚才是呀?否則……哼!看我以後理你不?” 矮胖的獠牙怪聞言頓時涎臉谄笑的哄道:“是……是……花妹子你别惱!是我心急中口不擇言,待會兒有何好處少不了你的,好妹子你可消氣吧!” 一旁的“黑瞎子”聞言頓時大急的搶說道:“嗨……嗨……亥精!你我三人在山中修道本應不分彼此才是,憑着數百年的交情,也應平分享受那身具靈氣的娃兒才是,若是咱們三個同時道成練得地仙之身,但可同遊蒼穹,豈不甚妙?” 然而“獠牙怪”心思疾轉中,已默默探察過岩堆内異狀,發覺淩岩堆内沉睡的凡俗娃兒,竟然由身軀湧出一般難以察覺的靈氣,可見那娃兒絕非尋常凡俗之身,若能食得他身軀,必然可增進不少道基,因此立時面色一沉的正色說道:“嘿……嘿……嘿……‘黑瞎子’,我‘獠牙怪’在此山區修行了四百餘年,兩位則是爾後才隐身此山中,因此我也算是地頭身分,況且當年協議中,此山乃是我的地盤,因此更不容兩位侵犯才是!我‘獠牙怪’的道行較你倆皆高,當然也能較早修達地仙之境,然而在此之前,我等皆要再遭不知多少次的天劫臨身,天幸今日有這麼一個身具靈氣的娃兒送上門來,如果分食之後雖可使我等增進道基,但是依然無法修成地仙,也無法避免天劫臨身,因此不如由本仙食用之後,若修成地仙,到時便可由本仙維護及協助你倆避開天劫,修成地仙,豈不甚好?” “獠牙怪”說完之後也不管“黑瞎子”及“五花精”有何反應,突然化為一陣烏霧滾湧至淩岩堆内。

     “呔!亥精且慢……” “死豬,你别想獨吞……” “黑瞎子”及“五花精”見狀頓時各自急叫,并且也毫不怠慢的化為烏霧及彩霧,狂急滾湧入進岩堆。

     就在此時候見岩堆内金光暴漲閃爍,接而便聽粗吼狂号之聲響起,金光閃爍不止時,竟見一隻全身烏黑,四支獠牙突伸尺餘,足有上千斤(注:古時斤為市斤,較台斤、公斤皆小)的尖刺大豪豬,哀号驚駭的狂奔出岩堆,眨眼間便沖至山坡下消失不見。

     岩堆内的金光摹然暴漲且淩空而起,頓令滾湧至岩堆前的黑霧及彩霧暴退數丈,并同時駐叫着:“啊!有法物……快走……”“糟了!這娃兒有法物……快抵住那金光……” “不……不行……那金光罩照時已使我道基浮動……若被那娃兒醒來催動,必然要與亥精一樣被打出原形……” “呸!黑瞎子你少妄自菲薄了!憑你數百年的道行還怕……喂……喂……你别走呀…… 哼!無能之輩……” “五花精”眼見“獠牙怪”現出原形奔逃離去,而“黑瞎子”也惶恐駭然的滾湧逸去,頓時叱罵連連,但随及又欣喜的笑道:“咯……咯……如此正好!老娘獨食這娃兒豈不甚好?”然而欣喜自語之言方止,倏見金光淩盛的疾罩向“五花精”,霞時彩霞“滋滋”乍響。

     “噫?這是什麼法物如此厲害?那娃兒尚沉睡未醒便如此,若是醒來……嗯!趁他未醒時快吞食他。

    ” 倏然彩霞暴漲,迎向金光,而霧内已然幻化出“五花精”的原形,竟是一條粗如小兒身軀,長有兩丈餘的五花蟒,陰森森的蟒目盯留着沉睡的娃兒,森森利齒的巨口内不斷的伸吐着兩隻餘長的紅信。

     忽然蛇口大張,迅疾咬向地面上沉睡中的柳志宏,然而巧之又巧的是柳志宏在睡夢中,似乎被淩盛金光閃耀目,并且喚聞到一股腥味在身周湧溢,憑着自幼在山邊長大,以及數年中在江湖走動,野宿山林的經驗,直覺的知曉有蛇、蟲接近。

     驚醒而起雙目急張中,竟然眼見一個大如面盆的巨蟒,正張開森森尖齒的巨口咬至,頓時狂急的翻身急滾,險險的躲過了巨蟒利吻。

     憑着多年的經驗,心知巨蟒必然追咬,因此滾動之勢未停頓的竄入兩塊巨岩窄隙内,由另一方鑽出之時,已然提聚了全身真氣,初習而成的“天雷掌”也已蓄勢待發。

     蟒首緊追柳志宏的身軀,剛穿出岩隙竟見柳志宏站立丈餘外,不但未逃且已猛然大喝一聲,右掌疾猛拍向蟒首。

     “霹靂……霹靂……轟……轟……”柳志宏雖然習練“天雷秘笈”僅半年左右,但因“天雷心法”乃是剛陽之氣,而“天雷掌”更須以“天雷心法”施展,若功力達至十成時,所發出的掌勁,有如九天神雷般的霹靂暴響及淩厲震動。

    柳志宏初習入悟雖未曾熟練,功力也未達十成之境,但他的功力也已将近三十年,而且在驚急之下提聚了全身功力勁疾擊出,因此雖無震天撼地的威勢,但也略有低沉的悶雷聲勢及震雷之勁。

     任何妖邪鬼怪修練道基時,皆将曆經大小不同的“五雷大劫”,因此也更畏懼天雷擊身,打消道基,甚或遭天雷擊得魂飛魄散。

     “天雷掌”猛然擊出,悶雷轟響勁震擊向蟒首,當時打得“五花精”頭昏腦脹,道基浮動,至少已散消一成道行了。

     不但如此。

    經古仙人“洞真真人”以道法淬煉,已具有斬妖除魔道祛的“太昊劍”自行淩空而起,驅退毫無驚覺之心的“獠牙怪”後,續又轉向罩住“五花精”所祭禦的精氣彩霧。

    五彩霧氣乃是“五花精”自身修練的精氣所化,當然與“五花精”氣機相應,“太昊劍”雖具有道法,但未經執有者施法驅動自是威力較弱,否則憑一個僅有三四百年道基的“五花精”豈能抗衡? 因此“太昊劍”暴漲的金光雖具道法可斂消彩霧,但也僅能略有功效而已,傷不到“五花精”原形。

    直到“五花精”巨首穿過岩隙毫無閃躲之能被“天雷掌”當頭重擊之後,霎時道基浮動,精氣大衰,使得五彩霧氣也以取然淡薄,無法再迎抗“太昊劍”金光的映照,而被照射在石隙外大半蟒身上。

     如批一來“五花精”倏覺身軀恍如被烈火焚燒般炙痛無比,頓時身軀絞轉滾動,且嘶嘯連連的心生畏懼。

    但是“五花精”似是劫數當頭,難逃天數了! 就在“五花精”劇痛絞轉身軀時,穿過若隙的巨首也同時翻絞不止,竟然将兩塊斜靠以立的巨石撞得松動欲倒。

     柳志宏一拳擊中蟒首,頓時被劇震之力震得手臂發麻,但在緊急求生意念中,豈會顧及一些無礙性命的疼痛? 并且因雙目驚睜後,便慌急翻滾逃避巨蟒噬咬,待鑽過岩隙出拳攻擊蟒首的短暫時光中,并未發覺“太昊劍”竟然早已自行出鞘攻擊巨蟒,也不知巨蟒乃是被劍身上所漲罩的道法金芒炙照痛楚。

     當一拳擊實後,意見巨蟒痛得身軀翻滾,因此極為興奮的再度雙掌連連拍出數掌,勁狠的擊向蟒首、蟒頸。

     倏然一陣轟響中,一塊足有數千斤的巨石競斜倒而下,正巧壓在蟒頸之處,使得巨蟒無法動彈了。

     巨岩倒塌之後,柳志宏這時才發現空中竟有精亮的金光閃爍,驚愕的仰首張望,才看出是一柄細長之物,而且是自己曾抽出細觀的“太昊劍”。

     “啊?是……是‘太昊劍’?它……它怎麼會在空際,且閃爍出精亮的金光?對了!它是仙劍……是那位老仙長所使用的仙劍,所以它自己會飛,就像……就像……反正就是仙劍了!”又驚又喜中也思忖不出“太昊劍”為何會自行脫鞘飛上空中?因此隻能以仙人所用的仙劍不同一般凡劍,來解釋心中的疑惑了。

    被巨岩壓住頸部的巨蟒,此時似乎是奄奄一息了,在岩石之外,尚有丈餘長的身軀,尚不住的緩緩蠕動着,而柳志宏内心雖然鎮定不少,但也不敢挑逗垂死的巨蟒,因此急忙轉往原先回卧之處,欲尋找随身背筐。

     倏然金光驟暗,四同一片黝黑,尚幸驅獸取暖的火堆尚有火光,因此可循光找到背筐,并且發現“太昊劍”竟然又回到劍鞘之内了。

     “噫?真神奇!它又自己回到劍鞘内了?果然是一柄通靈的仙劍!我……我真的可以擁有它嗎?它會不會……唔!老仙長在夢中曾說贈賜給我,那麼它應該屬于我,且不會害我才是。

    ”又欣喜又興奮的再度抽出“太昊劍”細觀一會兒,才歸鞘收妥,背起背筐,便連夜遠離這個令人心驚膽顫的恐怖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