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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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盡正當收入,繼而變賣家産,四處借債,甚至賣兒賣女。

    結果是傾家蕩産,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最後铤而走險,走上犯罪道路……" 伴随着畫外音,屏幕出現一幅幅讓人觸目驚心的照片:有小孩哭喊呼救,有夫妻吵架揮刀相向,有年邁體衰的父親給兒子下跪,有家徒四壁門庭冷落,有毒販在牢裡忏悔淚流滿面…… 聽着看着,許諾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淚水更是情不自禁狂流而下,那些他一輩子都不願回想起的童年悲慘場景更是紛紛湧現到眼前: "阿爸,求求你,不要再吸毒了,我好害怕。

    "黑暗中,在早已破敗的家中,年幼的許諾跪在地上死死拉住毒瘾發作、仿佛惡魔的父親,苦苦哀求。

     "你滾開!"阿爸渾身顫抖,面目猙獰,擡腳将許諾踢到一邊,同時撲到正悲傷哭泣的阿媽身上,拳打腳踢,"臭婆娘,快把錢給我,拿出來啊!" "家裡錢早都被你吸光了,一分錢也沒有了。

    "阿媽哀嚎诘問,"嗚……這個家被你活活毀掉了,家具都賣了,房子也賣了,我們什麼都沒有了," "那就把你們賣掉換錢。

    "阿爸的拳頭越來越重,"你們不給我錢,我就打死你們。

    " "啊……啊……"黑暗中傳來陣陣阿媽痛苦的呻吟,"你打死我吧……我不想活了……打死我吧……兒子啊,我們好可憐啊……" 母親撕心裂肺的呻吟猶如一把尖銳的匕首,穿過塵封的歲月,深深刺在許諾心頭,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暴吼起來:"夠了,不要再放啦!我不想再看了。

    " "不,你一定要看下去。

    "邢警官竟也擡高了嗓音,額頭青筋暴露,和許諾對吼,"你知不知道,因為毒品,每年要死多少人?多少幸福的家庭被拆散?多少孩子和你一樣變成孤兒?"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啊!"許諾抱着頭,言語嗚咽,他心裡所有的防線已被徹底摧垮,"你到底想怎樣?" "很簡單!"黑暗中,邢警官眼睛裡閃爍着激動的光芒,無比嚴肅地凝視許諾,言語裡充滿了不容抗拒的力量,"我要你和我們合作,共同鏟除雷彪。

    " 7 黑臉老趙很奇怪,邢隊既然不放許諾離開,就證明這小子有罪,可為什麼又再三叮囑不讓他動手審訊,害得他不能為表哥報仇,很是胸悶。

     他當然有疑問,但邢隊隻是吩咐他好好照看許諾,其他事情不要多管。

     "奶奶的,好好照看他?我又不是保姆。

    "老趙雖然頗有微詞,但隻能無條件接受。

     他跟了邢隊快十年了,從來沒有見他做錯過一件事,更是屢破難案,其中不下十起案件被視為經典,供警界同仁學習研摩。

    所以既然他這樣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他要做的隻是執行而已,多問無益。

     隻是朝夕相處,想不交流都難,加上老趙本來就是多話之人,心中藏不住任何疙瘩(正因深知他秉性如此,邢隊才總是對他三緘其口)一來二去,許諾便知道了不少他的故事。

     原來老趙從小父母雙亡,是年長自己近二十歲的表哥,也就是許諾的校長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撫養大,并且出錢讓他一直讀完警校,所以表哥對他而言顯然是再生父母。

     也難怪,他看到自己表哥被無故毆打會如此憤怒,成天嚷着要替表哥報仇了。

     想到這裡,許諾不禁暗自慶幸,若非邢隊那天有其他事找他,估計此刻他已成了面前這個大老粗警察的拳下亡魂了。

     許諾在警局整整呆了三天,老趙差不多将自己生辰八字星座嗜好他媽貴姓内褲顔色都告訴許諾,可許諾似乎什麼都沒有說,老趙很不爽,正考慮是不是用點手段從許諾口裡套出點内容好讓心裡平衡時,突然接到通知:有人為許諾保釋,立即将他釋放。

     "臭小子,這次算你運氣好,快走吧。

    "老趙用拳頭輕輕擊打許諾肩膀,裂開厚厚的嘴唇,笑着威脅,"奶奶的,下次可别再落到我手裡,否則我絕對不放過你,呵呵!" 雖然臉上依然殘留着此人拳頭留下的傷痕,但許諾不得不承認,他真的一點都不恨這個黑臉警察。

    十幾年來,除了童謠,第一次有人和他如此推心置腹說話,完全沒把他當外人。

     想起童謠,他的心就開始疼痛。

     這些天完全沒有她一點消息,她在幹嗎呢?她還好嗎? "幹嗎?舍不得走啊?奶奶的,想不到我這麼有魅力。

    "老趙大大咧咧推着愣在原地的許諾,"放心吧,世界很小的,早晚我們會後會有期。

    " 沒等許諾回答,老趙又歎了口氣,喃喃自語:"算了吧,我是警察,你是流氓,我們還是别見面的好,快走吧!以後不要再回來了。

    " 許諾一臉平靜地跟着老趙離開拘留室,來到警局門口。

     然後他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奔馳慢慢駛來,停在他面前,車窗緩緩滑下,露出雷彪那張威嚴且深沉的臉。

     8 "我前兩天在外地,上午一回來就接到警察通知,說你被關進去了,讓我通知你的家人去局裡把你保釋出來。

    "辦公室裡,雷彪凝視着許諾臉上的淤青,口氣有點心疼,"這個世界上,你的家人,除了我,再沒有别人,許諾,這兩天讓你在裡面受苦了。

    " "彪哥,我……"許諾心頭立即湧現出一陣感動,眼神猶如一個做錯了事渴求大人原諒的小孩。

     "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不要再提。

    "顯然知道許諾要說什麼,雷彪伸手示意他不必耿耿于懷,"隻要你願意回來,以後我們還是好兄弟。

    " "嗯。

    "許諾感激地看着雷彪,鄭重點頭。

     "太好了,太好了。

    "雷彪見狀大喜,雙手握住許諾肩膀,喜形于色,"好兄弟,你回來了,我們的實力就一定如虎添翼,所向披靡。

    " 雷彪的驚喜不無道理,許諾一直是他最器重、最欣賞的兄弟,他的戰鬥力無與倫比,沒有人可以替代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現在是他的青竹幫命運最為關鍵時刻,當他得知許諾被拘的那一瞬間,他就想好了一定要把他召回到自己身邊,完成接下來的重大計劃。

     雷彪和許諾含笑對視,雖然他多少有點吃驚許諾竟會答應地如此爽快,但喜悅還是沖淡了疑惑。

     "對了,許諾,我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