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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呗”,心裡忽然一動。

    說實在的,以前她可沒想過要做龜xx血腫夫人。

    她想的不過是要和李先生玩一玩,甚至是要耍耍李先生。

    可是李先生說你可要慎重時,她就動了火,說:就是要做你老婆!你以為我不敢嗎!因此悲劇就發生了。

    李先生又說: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線條就說:我真想抽你一嘴巴。

    李先生就想:姑且由之吧。

     後來李先生說,在我這一方面,當然不會發生問題;别的沒有說。

    線條則兇巴巴地說,我這一方面更不會發生問題。

    忽然她驚叫起來:不得了,十一點半了。

    我得去趕汽車。

    原來從安陽來的就是這一班車,早上開過去,中午十二點開回來。

    如果誤了,等兩天才有下一班,她趕緊告訴李先生怎麼去找她,還告訴他去時别忘了說,他是她舅舅。

    說完了這些話,就跑步去趕車。

    為了跑得快一點,還把大衣脫下來,叫李先生拿着。

    線條就這麼跑掉了。

    如果不是這件大衣,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因為李先生覺得忽然跳出一個大姑娘要做他老婆,恐伯是個白日夢。

    他對世界上是否存在線條都有懷疑。

    在這種情況下,他不敢冒險跑到安陽去。

    假如坐了三個多鐘頭的長途車到了安陽,結果發現是印度師兄的惡作劇,他就難免要撒瘾症。

    有了這大衣就有了某種保證,使他敢到安陽去。

    找到線條固然好,找不到線條也不壞,可以把大衣據為已有。

     李先生說到當日的情形時指出,那個自稱要做他老婆的小姑娘,和他說了沒幾句,就忽然不見了。

    等他跑出山溝,隻見一個人影正以極快的速度向公路絕塵而去,而遠處的公路上一輛客車正在開來。

    過了一秒鐘,就起了一陣風沙,什麼都看不見(李先生高度近視,帶兩個瓶子底——王二注);再過一秒鐘,風沙散去,連人帶車什麼都沒了。

    這些事活脫脫像白日見鬼。

    那時他不知道線條是四八百、一千五的好手,而且她還有驟然開始飛奔的暴走症。

    關于前一點,不但有她過去曆年在中學生運動會上的成績為證,而且可以從體形上看出來。

    她的體形不像黃人,也不像白人,甚至不像黑人,隻像電視裡體育節目中奔在長跑跑道前面的那種人。

    假如晚生二十年,人家絕不會容她跑到河南去胡鬧,而是把她攆到運動場上去,讓她拿金牌升國旗——這些事比龜xx血腫重要。

     關于後一點,雖然暴走症是我杜撰的,但線條的确因為在我們院裡濫用輕功,引起了很大議論。

    現在她已經是四十歲的女人,正是老來俏的時候,她卻不穿高跟鞋。

    夏天她穿不住運動鞋,就穿軟底的涼鞋。

    頭發剪得不能再短,不戴任何首飾(首飾不但影響速度,而且容易跑丢了,造成損失——王二注);在學校的草坪上和人聊天,忽然發現上課的時間已到,于是她把綢上衣的下襟系在腰間,把西裝裙反卷上來,露出黑色真絲三角褲,還有又細又長肌肉堅實決不似半老徐娘所有的兩條腿,開始狂奔。

    中國教員見了這副景象,個個臉色蒼白。

    那些西裝革履手提皮箱的外籍教員見了,卻高叫道:李太大——!fucking!——good!一個個把領帶往後一掉,好像要上吊似的,就跟在後面跑出來。

     在這一節裡,我們說到了線條對李先生初吐情愫的情形,談到了她把大衣放在李先生手裡,跑步去追汽車。

    由此又談到線條有暴走的毛病。

    夏天她暴走之時,兩條玉腿完全出籠。

    這還不能完全說明問題,最能說明問題的是我倆一塊去遊泳。

    在這裡要做些說明。

    她從水池裡爬上來——在池沿上用雙臂支撐——然後爬上岸。

    真正說明問題的是支撐那一瞬間。

    那一瞬間我看見的是由上到下流暢的線條,這些線條從十七歲以來就沒有變。

    如果仔細分辨,可以看出Rx房大了一點。

    但這也是往好裡變。

    線條那兩個Rx房,原來不夠大。

    考慮到她是屬于苗條快速的類型,還是嫌小;現在則無可挑剔了。

    我不能相信像她這樣的女人會一輩子忠于龜xx血腫,而且我們倆從十七歲就相愛,居然沒做過愛,這事實在不對。

    所以我就說:假如你想紅杏出牆的話,可别忘了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