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投刺怯嚴威緣悭一面 贈儀消宿約報止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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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朋友,有什麼話也可以說,難道到了鄭州來了,我們就變成生人了嗎?”大福道:“不是那樣說,打起電話來,那邊要問我們姓甚名誰,是幹什麼的,我們若是照直說了,恐怕有些不便當;若是撒謊,又怕引起了誤會’所以這可是個問題。

    ”桂英道:“這倒也是可顧慮的,可是到衙門裡去挂号,那不一樣也有些不便嗎?” 大福想了一想,果然不錯。

    但是由北平到鄭州來,有一千多裡地,為着什麼來了?不見汪督辦,這回跑來的事,怎麼有結果?沒有結果,難道又跑回北平去嗎?他如此想着,把身上揣的一盒煙卷取了出來,一手撐了桌子托住頭,一手夾了煙卷慢慢地抽着。

     大福心裡這樣盤算着,不但是想不出一個上前的法子,越躊躇讓自己膽子越小,不過不上前去打聽打聽,就這樣回旅館去,妹妹問起來,何詞以對?無論這些兵士們,有什麼威風,好在他們的總上司,和自己妹妹有交情,縱然有些失儀之處,把我抓了起來,我把話直說了,一定也可以釋放我的。

    汪督辦是我見過的人,為人挺和氣的,我怕什麼?于是放開了膽子,從從容容向前走去,心想到了衛兵面前,和他一鞠躬,多說一聲勞駕,也就無所謂。

     大福在傳達處坐了等着,似乎有很久的工夫,才見那傳達兵走了出來,向大福道:“你不是住在春風旅社嗎?你回去等信兒吧。

    督辦有了話下來,我們這兒有電話過去。

    ”大福看看這地方,僅僅是通報一層,還有許多手續,實在是不可亂說一句話,不可亂走一步路的地方,聽了吩咐,不敢多言,道聲“勞駕”,就回旅社來。

     大福聽了這話,就來向桂英報告。

    桂英道:“在北平的時候,他在旅館裡開房間也好,在他公館裡也好,我到了,直沖直進,哪裡有這些啰唆。

    我去打聽打聽汪督辦衙門裡的電話多少号,讓我打個電話找他來談話,他回電說,我們什麼時候去,我們就什麼時候去,那多省事!” 隻見床上被褥淩亂着,屋子裡一股的卷煙氣味,這一定是桂英等得不耐煩,睡睡又起來抽煙。

    因道:“我去的時候,大概是不少吧?”桂英道:“你還說啦。

    你見着汪督辦了嗎?他怎樣說?”大福道:“哪有那麼容易呀!由傳達處把名片送到陳啟處,陳啟處放下來一句話,說是知道了,有消息給我們打電話。

    我們就等着他的電話,再去見督辦。

    ”桂英道:“去了這樣久,原來你還沒有見着汪督辦。

    你沒有問那個陳啟,什麼時候打電話來嗎?”大福道:“我也沒見着他,怎麼問?這是傳達帶回來的一句話。

    ”桂英鼓了臉道:“這樣說來’你算是白去了一趟。

    ”大福道:“你以為督辦衙門,也像這旅館一樣,可以随便進出的嗎?你要是不帶我來,一個人到鄭州來,你還更沒有辦法呢!” 到了下午三點鐘,依然沒有消息。

    桂英有些不耐煩了,就把大福叫到屋子裡問道:“我說你不會是拿話騙我,沒有到公署裡去吧?”大福道:“那是什麼話?那樣辦,不但是我騙你,我還是騙我自己啦。

    ”桂英道:“你說他們有電話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電話來?難道我們千裡迢迢,就跑到旅館裡來這樣幹耗着嗎?”大福沒有說話了,又擡起一隻手來,到頭上去搔癢。

    桂英道:“人家不打電話來,我們又不能打電話去,那怎樣辦?你不會再到衙門裡去打聽打聽嗎?他反正不能把你吃了,你這沒有用的東西!還打算出來找事情呢?” 其實桂英雖然很怪她的哥哥,她也隻在房門裡面唱高調,讓她自己去見汪督辦,她未必不是半路上攔回來。

    大福走了,一個人在屋子裡坐着,也很是無聊,躺了一會,還是叫茶房把他叫了來,兄妹閑談消遣。

     但是走着在那轅門外二三十步的時候,恰好有兩個行人,在自己面前走着,已經靠近了那衛兵。

    一個拿槍的衛兵,倒拿了槍,将槍托掃了過來,口裡喝道:“你瞎了狗眼,走到什麼地方來了?滾過去!”那兩個行人,吓得跌跌撞撞,話也不敢多說一句,就跑開了。

    隻看這種情形,轅門口就不能靠近,慢說到門口去問那些衛兵了。

    于是又裝出一個過路人的樣子,目不斜視地,向前面一條支路,直走過去。

    然而難關是可以不過了,可是自己是幹什麼來的?就如此怕事,可以了結嗎?當時也不敢回旅館,去熱鬧街繞上了兩個圈圈,看看太陽偏西,天色不早了,再要不上前去,就沒有機會了。

     傳達處的傳達兵拿了白桂英的一張名片,隻管躊躇起來。

    屋子裡有兩個同事坐着,他便道:“大概這樣的人,不傳達上去,是不行。

    可是号簿上讓我們怎樣寫?”有一個同事道:“你替人家胡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