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舊恨萦心 鐵騎索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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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上如此疾馳,未免太猖狂了。

    ” 狐偃羅漢亦接上了口:“不知這兩位仁兄是什麼路數,又不知是否沖着吾等而來,隻是俺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這味道有些辛辣……” 天狼冷剛忍然道:“可要龔甯将這兩人攔下?” 楚雲正待回答,那兩乘白色騎影已如狂風般自數十丈外的距離馳至劍鈴子龔甯馬前,四隻鐵蹄所帶起的塵土,撲面彌向龔甯而去,但是,龔甯卻似木頭一樣不避不閃,依舊挺于鞍上不動。

     他此刻的位置,正好站在路邊,容那兩乘飛騎并肩而馳,是足足可以過去的,但若像來騎這般瘋狂奔行,卻是不敢說了。

     天狼冷剛勃然暴怒,低吼道:“盟主,應施以顔色!” 當那個憤怒的“色”字甫自冷剛唇中吐出,兩乘來騎已蓦然分成八字形沖向兩旁,靠左邊的一騎,挾着一股猛烈的沖力直撞向峙立不動的劍鈴子龔甯而去! 那兩匹白色的駿馬,非但高大肥壯,四條腿更是又粗又長,神偉無比,一看即知不是中原所産,此刻帶着一股強勁的力道沖刺而來,頸上鬃毛更如倒刷般根根豎起,雄昂至極! 情勢是很明顯的,假如二騎一旦接觸——一是猛勁,一是靜力,則劍鈴子龔甯勢必連人帶馬被撞翻倒地! 于是—— 宛如電光一閃,劍鈴子雙手猛力一帶缰繩,兩腿向側旁用力一挾,以他精湛的騎術傾力駕雙着座下自己已乘騎了多年的愛馬,就在千鈞一發之中,劍鈴子的黑色坐騎一聲凄烈的“唏哩!”長嘶,硬生生地向路邊草叢中挪出一丈,因為劍鈴子勒馬的力道用得太猛。

    以至馬口嚼鐵處皮肉翻裂,鮮血汩汩流出! 經過的情形快速得不容瞬目,驚險無比,楚雲連看也不看那兩個馬上騎士一眼,斷然暴吼道:“給我截下!” 随着他厲烈的語聲,劍鈴子已如瘋虎出押般騰空飛起,左手一探,一條數丈長短的“套馬索”已“嚯”的疾射而出,直向那匹白馬罩去,右掌疾抖,一柄閃耀着精芒的鋒利匕首,如流虹般猝然飛刺另一乘白馬上的騎士! 于是—— 幾乎在同一時間,兩匹白馬仰頸長嘶,在那極快的速度中,就地一個大轉身,竄出兩丈後,又猛然止步,地上灰塵迷漫,聲勢好不驚人! 劍鈴子龔甯一看擊敵未中,不由暴怒欲狂,厲吼一聲,清脆的鈴聲驟響,在烈日的光芒下,一條寒森森的冷電已倏而繞空盤旋而下! 楚雲蓦而催騎向前,沉硬的道:“龔甯住手待令!” 說話中,目光掃向那匹白馬上的騎士,于是,當灰塵漸漸稀落,在迷蒙中,緩緩顯出兩個人影來! 這兩個人影甫始映入楚雲目中,已不禁使他一怔,心中自然的起了警覺,原來,這兩個騎士的打扮竟宛如遠古時的大将一般,二人一着銀胄,一着金胄,讓心鏡閃爍生光,兩肩各雕有獅頭一對,頭戴着隻露眼鼻的頭盔,盔頂尚各盤雕着一條與甲胄同色,栩栩如生的怪蛇,蛇首昂天,威狠兼俱,再襯着二人所穿的一式熟牛皮嵌鑲鋼片的戰靴,越發顯得沉猛威厲,凜凜有若天神。

     當灰塵消散,兩名怪客瞪着四隻眼睛,精光閃射地向面前各人環視,氣度雄沉,大馬金刀,毫無畏縮之态! 楚雲有些驚疑的打量着眼前這兩名裝柬怪異,卻又奇詭無比的來客,良久,始踏前一步,而劍鈴子龔甯早已拔劍在手,卓立兩丈之外,怨毒的注視這邊,大有令出之下,以命相拼的氣勢! 楚雲雙手向兩旁一拂,冷冷的道:“還要在下問你們的來路麼?” 馬上兩名甲士聞言互望一眼,蓦而仰首大笑起來,笑聲高吭如雷,震人耳膜,然而,在笑聲裡,卻蘊含着多少不屑與藐視! 天狼冷剛雙目暴睜如鈴,煞烈的厲吼一聲:“住口!” 大漠屠手幾乎已是毛發聳立,但卻陰沉的道:“好狂夫,稍停你們便會知道是誰應該笑了!” 鳳目女黎嫱外柔内剛,不亞須眉,但是,她此刻卻不知怎的會有些怯悸,悄然而不自覺的往楚雲身旁挪靠了兩步。

     狐偃羅漢卻仍然是那副老樣子,吊兒郎當滿不在乎,摸着大肚皮,朝二人吐了一口唾沫,似怒似笑的道:“喂,喂,二位是他奶奶發了羊癫瘋不成,還是老婆吃别人搶了去氣蒙了心?怎的咱們一生二不熟的見面就窮笑一通?便是想早點歸位也犯不着如此高興呀,大熱天穿着這一身破銅爛鐵也不嫌氣悶,呵呵,俺今朝倒真個碰上了瘋子哩!” 兩名甲士笑聲驟止,靠右一個聲如洪鐘大呂般哼了一聲,雖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也知道他在發怒了! “你這條豬狗也會說人話麼?很好,我們二人已有很久沒有試過生裂活人的滋味了,今天你将被第一個拿來試手!” 此人口音不南不北,還含混着濃重的鼻音,聽起來不但刺耳,更覺如鐵石铿锵,令人十分不自在。

     另一名甲士卻沒有開口,僅冷冷一笑,點點頭,右手銀色護腕在陽光下一閃,指向楚雲,向靠右邊的會意颔首道:“好,這一個施以頂擊!” 這時,道路上仍然是靜悄悄的毫無聲息,但眼前的這個場面,卻透着十分的刺眼與尖銳,和這安詳的情景極不相襯,假如我們要尋找它的因素,那麼,你便會發覺,此乃是因為周遭已彌漫着殺伐的氣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