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雕翼雄風 鋼齒遺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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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的軀體如朽木般毫無生氣的砰然墜落,自然空氣中還袅繞着哀号的餘韻。

     是的,五十年前震駭天下武林的“太陽掌”法,其浩瀚的威力是不容忽視的,這套掌法染滿了多少鮮血,又積累着多少白骨啊! 于是—— 風沙俱息,一切歸向靜止。

    甚至連場中劇烈無比的殘殺亦因此而停頓下來,這一聲霹靂似的震響,宛如響在每個人的頭頂,震蕩着每個人的心坎,更震醒了那一顆顆浸淫在怨毒與仇恨中的心! 楚雲冷然卓立,面孔上沒有任何一絲表情,嘴角微微抿成一道弧線,右手節指卻輕輕敲擊着他斜挂于胯側的“苦心黑龍”長劍。

     順着楚雲那兩道冷峭的目光望過去,可以看見寂孤叟韋大和那仍然挺立未倒的身軀,不過,這挺立着的身軀,卻帶給人們大多凄怆與恐怖的感覺。

     是的,那套鮮豔奪目的紅,白二色彩衣,此刻已然破碎不堪,韋大和束發的那張方中亦早已不知飛向何處,亂發蓬散,披在肩頭,也披在額前,他的面孔肌肉,因痙攣而皺疊成一堆,閃亮的鋼齒深深陷入下唇内,瞳孔空洞而散亂的凝汪前方,随着身軀不停的顫抖,烏黑的唇角滴落着紫紅的血液…… 大凡是一個内家好手,都可以一眼看出震傷後的傷勢輕重,對自己或敵人,寂孤叟韋大和目前的情形,在場的三方人馬俱皆可以看出,已經是油竭血枯,難有生望了。

     于是—— 韋大和顫抖着向前移出一步,右手指着楚雲,嘴唇嗡合,但卻沒有聲音。

     楚雲微拂衣袖,生冷的道:“你想知道不才姓名?是麼?” 寂孤叟韋大和全身又起了一陣激烈的抽搐,黑暗中已有數名彩衣大漢焦急的向他奔來,口中邊大叫道:“當家的請稍待,弟子等來了……” 為首者,正是那鳴天斷碑霍敬,他們直到此刻,方始驚魂甫定。

    急忙來援助他們會中的領袖人物。

     另一邊—— 銀戈飛星常大器亦悚然動容,腳步微一移動。

     站在他扛尺之外的五嶽一劍班滄,自鼻孔中冷冷一哼,手中的神火劍“嗡”然一震,劍尖在夜色中顫起精芒一點。

     于是,銀戈飛星急忙又退回兩步,怒目瞪視着五嶽一劍,一旁的銀扁擔羅奇在暗中吸了一口冷氣,凝望着搖搖欲墜的寂孤叟韋大和,默不作聲,而現在,他們又有什麼辦法呢? 楚雲一直待那幾名莽狼會的人物奔到身前不遠,方始沉冷的一笑道:“韋大和,你記住了,在下金雕盟盟主,浪子楚雲!” 說話中,他右手一翻,罩在身外的黑色披風已被掀開,胸前的金色太陽标志,閃出一抹淡淡的金芒。

     同一時間,奔到面前的莽狼會副首領鳴天斷碑霍敬,亦已猛然看清了楚雲的面孔,這張面孔,是他永生永世也難以忘懷的啊! 于是—— 一陣嘩叫起自四周,鳴天斷碑霍敬猝然往後倒竄七尺,寂孤叟韋大和慘厲而沙啞的狂笑随着他倒下的身軀歸向沉寂…… 楚雲蓦而朗嘯一聲,冷酷的喝道:“金雕盟所屬弟子,你們還在等候什麼?” 語聲未住,大漠屠手庫司沉叱半聲,閃電般躍向正與五嶽一劍班滄對峙的銀扁擔羅奇而去,抖手之間,便是力逾萬鈞的一十九掌! 狂鷹彭馬豁然長笑道:“盟主,灰旗,莽狼,今夕隻怕都要在這大柳坪上煙消雲散了” 說着,他已大馬金刀的行向嘯江二怪身前,一聲不響,雙臂一翻,怪異無倫的椎向灰旗隊屬下的二劊子百步蛇朱瀚、大刀客潘存義,兩隻腳尖疾若迅雷般點向散立一側的四羽士,而出手之間,連攻四人,招式之狠辣淩厲,實是駭人聽聞! 于是,一場新的激戰,又已展開,隻是,這次的拼殺,場面卻與适才大不相同,客主的地位,亦完全變易了。

     金菩提曹功适才在狂鷹彭馬的追殺之下,雖然傾出他生平之力,躲閃奔躍,但肩頭肋下,卻仍被彭馬的掌力波及數處,金菩提曹功自己心中雪亮,若不是自己熟撚大柳坪地形,再加上四周的灰旗、莽狼弟子出手阻截敵人,曹功便再有十條命也早完了。

     他正在喘息籲籲的擦着汗水,耳旁又已聽到二門神雷望淩亂的腳步聲與紫袍銅拐豪邁的狂笑,不用說,二門神雷望又已落在危困之中了。

     金菩提曹功目光向四周一掃,看見自家瓢把子銀戈飛星常大器,又已與五嶽一劍班滄拼得人影不分,叱喝連連,他暗自歎了口氣,返身飛向二門神雷望與敵人較鬥的方向而去。

     此刻,五嶽一劍方而的各人,在赤騎追風駱森、白衣秀士陶光等人率領之下,已将莽狼會諸人殺得步步後退,漸呈不支,莽狼會為首的三名中年大漢,目下己有一人負傷,但是,一時之間,卻也不易将其擊潰。

     最感尴尬的卻是灰旗隊副首領銀扁擔羅奇,适才他與銀戈飛星常大器聯手之下,合擊五嶽一劍班滄,雖未占到上風,卻也沒有落敗,但是,如今卻要他獨自力敵功力高強無比的大漠屠手庫司,吃力與艱辛的情形,便可想而知了,大漠屠手技藝之絕,與五嶽一劍可謂旗鼓相當,而在内力方面,較之五嶽一劍尚更要來得渾厚悠長些! 大柳坪又變成一片修羅場,天空中星月俱暗,愁雲慘霧,彌漫四周,但是,殺喊呼号的聲音依舊,兵刃交擊的脆響未斷,熱血仿佛無盡無絕的在噴濺,人性的善良,也宛如在這場凄厲而殘酷的争鬥中歸于沉淪…… 楚雲搖首一歎,向着呆立身前不遠的鳴天斷碑霍敬微微一哂,沉聲道:“二當家的,别來無恙?區區浪子楚雲,二當家的大約未曾忘懷吧?” 楚雲的聲音雖然十分沉和,卻是威力蘊含其中,卻不啻是字字霹靂,這無形的威儀,震得鳴天斷碑心中一陣凜驚,不自覺的退後五步…… 昔日楚雲獨力格殺莽狼會衆高手于古道之上,鮮血一般凄豔慘厲的烙印在霍敬的心版上,這深刻的創痛,他怎能忘懷?他又怎能忘去這在他心版留下創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