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人不饒我 安能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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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清晨。

     這是個美麗的天氣,太陽已經自地平線下爬起,金黃色的光輝普照大地,百鳥争鳴,露珠閃瑩,空氣清新得像似剛剛擠出的牛奶,香香的,甜甜的,在薄薄遊動的輕霧中,有一股令人神爽心擡的感覺。

     在那條前日分手的叉路上,楚雲正閑散的坐在一片斜坡的突起處,凝神在沉思着什麼,毫無目地的逐一抛擲着手中的小石子,他的坐騎卻溫馴的在山坡下低頭吃草,一切都顯得十分平靜與安詳。

     天剛拂曉的時候,他已經到了這裡,他惟恐誤了與黎嫱及狐偃羅漢會面的時間,現在,看情形,顯然是他來得太早了。

     又呆坐了一會,太陽已爬高了一大段,光度也比較炙熱起來,楚雲無聊的站起,目光向左面的叉路遙望了一陣,那條路上卻靜蕩蕩的,連條人影都沒有,他懶懶地伸了伸腰,微微打了個哈欠,是的,這兩天來,也真夠苦了,一直沒有好好休息過,隻是,卻也慶幸多少有了點收獲呢。

     他揉了揉面孔,腦海裡又不期而然的回憶起前天夜裡的情形,于是,他殘忍的笑了笑,在他這笑容的深處,楚雲自己心裡明白,卻有着無可言狀的悲哀,是的,近來的一切,總括說來,并不是一件令人感到愉快的事。

     “怎麼他們還不來呢?” 楚雲盡力忘掉盤旋在腦中的回憶,又焦慮的望向來路。

     在這三天裡,他才覺得自己是如何離不丹黎嫱,如何舍不下這有着一雙美麗風目的少女,是的,在受盡了創痛之後,才會感到撫慰的可親,在失去了愛後,才會覺得另一份愛的珍貴,一個正常的人,或一個超人,都不能沒有情感的滋潤,哪怕是一滴一點都好,何況,楚雲卻又得到了這麼多,多得夠他醉了。

     他有些煩躁的再坐下去,随手拔一根小草在手中揉弄,心裡卻老是平靜不下,在這時,他幾乎已經忘懷那鳳目的少女亦曾有着一身的武功,好似他已變成一朵稍觸即碎的花兒一樣。

    也許,楚雲沒有想到,黎嫱縱使變成一朵花,卻也定然是朵帶有刺兒的玫瑰呢。

     正在煩悶的焦慮着,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已遙遙傳來,楚雲趕忙站起來,期盼的望向前方,他心中在高興的想:“哼,待會小嫱這妮子來了。

    非要重重的罰她,嗯,要罰一千個吻,不,太少了,要一萬個才行——” 心裡想着,嘴唇仿佛已接觸到了那兩片柔軟滑膩的櫻唇,鼻管中也隐隐飄散着那股熟悉而又甜蜜的白蘭花香氣……” 于是,蹄音更近了,也更急了,急得好像有些失常。

     楚雲凝眸注視來路,片刻間,兩條騎影已顯了出來,迅速向這邊移近,迅速的幾乎像在飛一樣。

     盡管塵土漫天,馬行如箭,楚雲隻要一眼已可看出,那前行者正是他念念不忘的意中人——鳳目女黎嫱,後面緊跟着的,不是那胖大的狐偃羅漢是誰? 他長長籲了口氣,釋懷的坐了下來,愉快的吹了聲口哨,喃喃自語:“好個黎丫頭,看我放得過你,你再快趕來,也算誤了時間,哼,過了時間便得罰,罰一萬個甜甜蜜蜜的吻……” 真摯的笑意又在楚雲面孔上展開,但是,當他的目光再度投向來路的騎影時,那始才洋溢在面孔上的笑容卻蓦然凍結了—— 黎嫱雖然騎在馬上,倒不如說伏在馬上來得貼切,她一身淺藍色的緊身衣,左肩腫上印浸着一片殷紅,披風也破裂了一大片,俏臉兒煞白的,呼吸十分急促,而那片殷紅,楚雲隻要一眼即可判明——那是血漬! 狐偃羅漢緊緊策馬尾随于後,滿頭大汗如注,全身衣衫破碎不堪,血迹斑斑,大嘴張着,氣咻咻的直喘,口裡噴出的,不知是隔夜的霧氣還是肚子裡的怒氣,模樣兒可狼狽得可以。

     “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念頭剛在楚雲腦中打了一轉,那兩匹飛騎已潑刺刺的直奔到山坡之下,楚雲如電般閃掠而落,雙臂舒展,已分别将黎嫱及狐偃羅漢挾下馬來,那兩匹無主的坐騎,卻一直狂奔出十多丈外始緩緩地拿穩步子停住。

     黎嫱全身偎在楚雲懷中,顫抖的叫了聲: “雲……” 那隻美麗的丹鳳眼兒,已疲憊而孱弱的閉了起來,狐偃羅漢一翻身站在地上,大口喘了幾次,哇哇怪吼道:“老夥計,這次俺可栽了,他奶奶的可真夠狠,王八兔子賊,神仙老虎狗,他娘的一窩蜂全往上湧,俺死活都是這付臭皮囊,可恨這些狗操的卻連黎丫頭也不放過,照樣是二三十人打一個,俺闖蕩江湖二十年以來,尚是第一次吃這種癟,他奶奶的,氣煞俺也……” 楚雲呼哨一聲,喚過自己的雙日駒,摘下鞍旁懸挂的水囊遞給大羅漢,邊沉靜的道:“老兄,靜一點,先别動肝火,喝口水養養神,慢慢将經過說一遍,别急,順了氣從長計議……” 狐偃羅漢大叫道:“俺氣都氣瘋了,還喝個鳥水,倒是黎丫頭先潤潤喉,奶奶的,千不該,萬不該,都是俺不該,叫黎丫頭陪着俺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