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咦,難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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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目前唯一的難題是,如何能讨好于白男,換得和平相處,以及如何博取三白老人歡心,肯自動收他為徒,将武功傳授! 轉眼之間,兩個月過去了。

     冬天來了。

     玄龍除了每天在書齋中靜靜地陪着白男看書,或者陪着三白老人在陽光下散散步外,他仍舊是他,什麼也沒有學到。

     三白老人除了在開頭兩天提到過将來要指點他武功的話外,以後就沒有再提起過。

    金剛掌侯四并不整天在莊中,三五天才見到一面。

    每次見面,他叫他一聲侯叔叔,侯四朝他笑笑,便去和三白老人談話,他連和侯四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當然更談不上要侯四教他什麼了。

     玄龍愁苦地想,這樣耗下去,到什麼時候止呢? 難道真的要等到二三年後由大頭乞兒如約來看望他時再将他帶出去? 這兩個月中,雖然三白老人沒有教他任何武功,他并沒有将攝魂叟傳給他的内功入門功夫丢下,每至更深人靜,他便偷偷盤膝入定,依着大頭乞兒對“系緣”“制心”“體真”的講述去體會、領略、實用,居然被他越練越熟,達到略靜便走,進入渾然忘我的境界。

     有一天,三白老人不在,書齋中隻有他和白男二人。

    白男正在閱讀一本詩集,有意無意地念出了聲。

     他隻念兩句,便即停止。

    那兩句是: 玉沙瑤草連溪碧, 流水桃花滿漳香。

     玄龍聽了,暗暗好笑。

     盤龍大俠為一代儒俠,自厭倦武事隐居後,便專一在禅機和詩詞上陶冶心靈,享受情趣。

    玄龍幼經熏濡,對書經詞史有着相當深厚的知識,一聽便聽出這是唐進士曹唐,詠劉阮人天台的幾首豔詞中的一段。

    心想,這位少主人雖然生得俊美清秀,但一舉一動都帶有一種脂粉氣,尤其那副小性子,更非男子漢大丈夫所應有。

    堪歎武林一代異人三白老人僅有的這麼個孫子,卻是如此這般地沒有一絲英雄氣概。

     雖然二人奉三白老人之命。

    應多多親善,但白男每一見到玄龍的這樣醜怪面孔,眉頭便皺得緊緊地,吓得玄龍不敢在他身邊五尺之内落座,所以二人之間始終是貌合神離。

    三天說不上一句話。

     但日子一久,雖然白男對他并未發生好感,玄龍在他面前的拘束卻解除了不少。

    假如不是他這張奇醜面孔從中作梗的話,二人可能已經成為莫逆之交了。

     玄龍因一時技癢難熬,不禁脫口續吟道: 曉露風燈易零落, 此生無處問劉郎。

     白男聞聲,雙頰蓦地一紅。

     他狠狠地瞪着玄龍,眼光中充滿了驚奇、怒惱和迷惑。

     玄龍微微一笑,将臉别轉,望向院外。

     玄龍很奇怪地想:少主人的臉為什麼會紅?仿佛心底秘密為人拆穿一樣?又不是黃花閨女,吟誦這種抱詩有何要緊? 這時,忽聽得白男含有三分怒意地喊道:“喂我問你!” 雖然三白老人命他倆兄弟相稱,但白男始終不肯喊他龍弟,玄龍當然不敢先去喊他男哥!平常,玄龍因稱呼不便,也晝避免和他交談,不得已時則喊白男一聲“相公”,白男喊他則以“喂”來代表。

     玄龍聞喊回頭。

     白男冷笑一聲,偏着臉,以充滿不屑的語氣問道:“想不到你也懂詩你還懂些什麼?” 玄龍心裡雖然氣極,但因寄人籬下,又有使命在身,不敢頂撞,隻好勉強笑道:“相公考我麼?” 白男放下詩集,拿起桌上另一本絲裝書,随便翻到一處,朗聲吟道:“玉樓深鎖多情種,清夜悠悠誰共?羞見枕衾鴛鳳,門則和衣擁。

    ……” 吟至此,圓臉朝玄龍怒喝道:“接下去,證明你是不是一知半解之徒。

    ” 龍玄稍一思索,接着笑吟道:“弄花梅徹聽,重霜華月外窗。

    夢新番一破驚,動城嚴角畫端無!” 玄龍放聲朗吟時,白男雖然面露不屑之色,暗地裡卻是精聚神會,凝視聆聽。

     及至玄龍吟罷,白男将兩手一拍,脆生生地笑得前仰後合。

     玄龍故作不解地大聲問道:“請問少主人何事發笑?” 白男直笑得揉完眼睛又揉肚子,露出一副潔白如雪,齊若編貝的牙齒,一面揉,一面斷斷續續地指着玄龍的臉孔笑罵道:“我早就知道你這個小吊眼兒并無真才實學。

    适才也算湊巧,大概你一生中就念過那一首詩。

    被你碰上了,居然不知羞藏拙,随便擾人清興……你想想看,你胡謅的些什麼?” 玄龍辯道:“沒有錯呀!難道秦觀的冬景不是這樣寫的麼?” 白男先是一驚,繼之哈哈大笑道:“懂得幾個詞人的名字,知道幾首詞牌名,就遮得了羞麼?” 玄龍大聲又道:“我又沒有讀錯,何羞之有?” 白男止笑說道:“沒有錯?拿去看看!看人家在‘悶則和衣擁’的底下寫的些什麼!” 玄龍搖搖手道:“不用看,我知道!” 白男軒眉問道:“你知道啥?” 玄龍很快地答道:“我知道我沒有錯!” 白男怒道:“你為什麼不拿去用你那雙吊眼兒看看?” 玄龍笑道:Y你念出來也是一樣!” 白男怒聲道:“你可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