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英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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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衲?他救我,他為什麼要救我?” 玄龍心想,此人心胸真褊狹透頂,若和老衲禅師的胸襟比較起來,簡直有天壤之别。

    玄龍又想,為了免得拖延時刻,我何不索性将話說明? 于是,玄龍說道:“老前輩,别再疑三惑四啦,想想看,天乞老前輩是你什麼人?又是禅師什麼人?這藥原就是天乞老前輩留下來的,禅師轉贈于你,本是理所當然的事,老前輩還疑惑什麼?” 三目狻猊前胸突然一挺,像好人似地沉聲問道:“此話你娃兒何不早講?” 玄龍道:“禅師并未交代,是晚輩忍不住才說出來的。

    ” 三目狻猊點點頭道:“這樣說來,老衲還夠資格算得上是個佛門弟子。

    ” 玄龍哼了一聲,沒說什麼。

     三目狻猊又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使違拂老衲好意了。

    ” 說着,張開嘴巴,湊近玄龍掌心,将兩顆藥丸一氣吸入口中。

    這時的三目狻猊,不知道是一股什麼力量在支持着,精神充沛,渾似根本沒有受傷似地。

    他吞下藥丸,揮手示意玄龍走開。

    玄龍微微躬身,依言向來路走去,玄龍心想,這個三目狻猊真不是東西,人家這樣問候他,臨了居然謝謝也沒有謝一聲。

     玄龍走開不到五步,三目狻猊在背後喊他:“喂,娃兒,你回來。

    ” 玄龍重新走了回來。

     三目狻猊等他走近,低聲慎重地交代道:“娃兒,除非你師父本人,千萬别和毒手老魔交手。

    等會兒,老魔有了意外,或者因故離去,你娃兒便可和你那位師兄聯手問鼎一元經,至要,至要。

    ” 玄龍幾乎要笑出聲來,這個老鬼剛剛拾回一條性命,馬上又想到一元經上面去了,這話何須他來囑咐?他玄龍根本無意于此,除非龍虎頭陀先出手。

     不過,無論如何,三目狻猊總是一番好意,修養有素的他,自然不願失儀,當下立即躬身答道:“謝謝前輩美意。

    ” 說完,再度轉身走開。

     玄龍二次走開五步時,他忽覺身後有一種異響,全場突然同時響起一陣驚呼。

     他本能地一個旋身滑步,啊!遍地是血,三目狻猊的一顆腦袋碎在他自己的巨靈掌之下。

     玄龍驚得一怔,馬上恍然省悟過來。

     他忏悔了,雖然遲了點,但一代巨魔終于忏悔了。

    大概他已深知當年“賀蘭雙絕”的盛名實在是天乞婆居功過半,假如今天有天乞婆在場,毒手尊者又何能加害于他?雖說天乞婆不死,一元經大會不會産生,但舉一反三,任何場合中,賀蘭雙絕連袂出現與今天他三目狻猊走單的滋味,實在相差太遠! 天乞婆和他夫妻數十年,一點對不起他的地方沒有,而他三目狻猊,竟為了觊觎她的一部寶經和幾個天生麗質的女弟子,硬生生地将她毒死,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如果扪心自問,縱是鐵石心腸,那會不愧作暗生? 假如老衲禅師贈藥之際特地交代此藥為天乞婆所制,說什麼三目狻猊也要強掙着活下去,他是個倔強成性的人,他不會接受任何諷刺的挑逗。

    但事實并不如此,老衲禅師雖然知道事件的來龍去脈,既未複仇于前,又未含恨于後,佛心如海,寬廣無邊,一切委諸因緣果報,他不禁在刹那之間自慚形穢起來,加上失手輸于毒手尊者之恥,頓今此魔雄心頓灰,壯志全失,終于走了極端…… 玄尤深深一聲歎息,疾步奔回原位。

     玄龍回來,衆人似乎已看出了事件的始末,均都默然無語,沒有向他發問,他隻朝長腿乞兒尴尬地一聲苦笑,默默坐下。

     這時,毒手尊者業已精氣複元,他從地面長身而起,淡淡地在三目狻猊的屍體上掃過一眼,然後背起雙手,緩緩轉動身軀,向全場傳音發話道:“三目狻猊丁老兒想不開,業已自殘了結,場中還有哪位朋友對一元經有興趣的,請即刻出場。

    現在出場,老夫尚可本上天好生之德,手下留情,一切點到為止,隻要朋友們能夠知難而退,老夫絕不趕盡殺絕。

    不過,話說在前頭,如等老夫出手取經而從中阻撓者,則将是殺無赦。

    ” 滿場寂然。

     這是必然的現象,會場人數雖衆,又有誰有自信強過三目狻猊去? 自大會開始以來,龍虎頭陀就一直抱着他那根手臂粗細的渾鋼禅杖,睜着那雙兇光閃射的豹子眼,虎視眈眈,目不轉睛地注視着會場中的變化,他對一元經的雄心并不在與會任何人之下,但此魔粗中有細,攝魂叟、洞庭異叟、關外神駝、摩天一惡、天台雙兇等等正邪各路人物他都不放在心上,他隻忌憚着兩個人,一個是毒手尊者,另一個便是三目狻猊。

     現在,三目狻猊死了,他臉上閃過一陣喜悅之色。

    半純陽死去,洞庭異叟和摩天一惡兩敗俱傷,天台雙兇折臂,百媚娘子陳屍……每一次,他臉上都曾閃耀過相同的喜悅之色。

     他的動态白男和玄龍注意得最清楚。

     白男悄聲向玄龍道:“龍弟,毒手尊者大嚣狂了,我倆聯手鬥鬥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