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拜,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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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越發覺得他這位吊眼師弟不是凡器!他恨天公不作美,他想: 玄龍要是一一要是真如侯四所說的,眉不垂,眼不吊,膚色白皙,是付真的“潛龍格”相貌該多好! 玄龍見白男隻低頭蹙眉,沉思不語,心下很是惶恐,又說道:“師哥哥,小弟究竟有何不是之處,尚望師哥哥明白指點才好!” 白男微微一歎,擡臉說道:“也沒有什麼!爺為你所耗去的真氣與普通對敵過招所消耗的不同,行功一個時辰,足足要折短陽壽一半。

    你以為練武之人調教一個心愛的徒弟是那麼簡單的麼?剛才老爺為了略盡人事而加以彌補之際,你還不知趣地纏着他老人家跪謝,你看你多唐突?” 玄龍至此,方始恍然大悟。

     想及三白老人和他向無淵源,萍水相逢,即恤他孤苦無依,毅然收入府中,站在一個真正的乞兒的立場來說,這實在是一種天高地厚的大思。

    進入白府,白男雖然間或以冷嘲熱諷相加,三白老人卻始終對他慈若親爺,他名分上是書僮而實際所沾潤到的愛心,并不比白男少上多少! 現在,三白老人已經從他鋒芒畢露的才華上日久積疑,終于在侯四嘴中逼出了他的真正身份,在他,以為是大禍将至,而實際上卻厚福初臨,三白老人不但合出無價之寶的九轉流青丹助他增長功力,且拼着耗氣折壽為之打通經脈,解決以後進修的很多困難,想想看,玄龍在聽到這種實情後,心頭是一股什麼滋味? 白男朝玄龍望了一眼,見他那付癡鈍鈍的駿呆神情,忍不住噗哧一聲,又笑了。

     他道:“癡什麼?我爺一生是施思不望報,你隻要能努力用功,将武功學成,将來在外頭行道時,不要壞了他老人家的名聲,也就令他老人家高興的了!” 玄龍心想:“練武之人,千辛萬苦,供衣給食,好不容易以若幹年心血澆培出一個弟子來,為的就是這一點點麼?” 玄龍又想:“恩師說過,白家門規隻有兩條,做應該做的,不做不應該做的……以後我行事永遠不違反這兩句話也就是了!” 白男這時笑着又道:“小吊眼兒,嘴說無憑!你不妨再将我教給你的‘降龍伏虎’拳演練一遍。

    你就明白了!” 玄龍依言在院心立開架式,調氣甯神。

     接着,很快地将一套“降龍伏虎拳”打完。

     玄龍收式以後,白男笑着問道:“感覺如何?” 玄龍高興地答道:“比白天不同多了!” 白男又道:“試述異同之處!” 玄龍說:“氣易聚,神歸一,身輕掌沉。

    每出一招,都如沖波開浪,不似日間,出手輕浮,拳招所至之處,虛如無物。

    ” 白男哈哈笑道:“這隻是一部分,不同的地方還多着呢!” 玄龍有點茫然,他實在感覺不到其他還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白男笑着朝他剛才行招所過之處的地下一指,道:“看你!” 玄龍依言仔細一看,不禁驚呼道:“什麼?腳印?” 白男微笑不語。

     玄龍皺眉不解道:“我明明感到身輕如葉,怎會在地留下這許多腳印?這種岩土,其堅逾磚,就是拿腳來跺也跺不出一個印子來啊!” 白男笑道:“要你明白這一層道理,還有一段時間呢!我隻簡單地打個比方給你聽,譬如說,輕功好的人,不但能竄房越脊,超等的更能登萍涉水,那種人的身體是不是比樹葉輕?身體既比樹葉輕的話,豈不要見風便倒?又有人掌力千鈞,力能開山破碑,身體全重卻不逾百斤,又是如何說法?身心輕靈是你已無濁重之氣,地下留印,則是你驟增的功力,你這個道理懂麼?” 玄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他想了一下,忽然問道:“師哥哥你,還有侯叔叔他們,在行拳時地下一點痕迹沒有,難道是功力尚不如我麼?” 白男猛然向地啐了一口,笑罵道:“誰不如你?真是死不要臉!” 玄龍想了一下,知道自己說錯話,也笑了。

     但他不服地又問道:“為什麼你們留不下腳印來,你倒說說看!” 白男不屑披披嘴,哼了一聲,道:“你呀!什麼時候能做到‘重而不沉’,‘輕而不浮’的這兩點,也就差不多了!” 兩人在月下正在互相以鬥嘴方式研讨武學時,侯四自外院走進,嘴角漾着一絲神秘的微笑,朝玄龍、白男二人招手道:“進來,侯叔叔告訴你們一個有趣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