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大羅令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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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為什麼?除了慕容仙,那個萬惡的妙法尼外,還會有誰?” 黑衣神女說罷,又是一聲長歎。

     衆人屏息聆聽着。

     “我們姐妹倆原是大雪山山腳下的一對孤兒。

    ”黑衣神女不勝啼噓地開始述說道:“到底生身父母是誰,到今天,仍不知道。

    而今而後,大概是永遠沒有知道的一天了。

     從我們懂得一點世事以來,我們隻知道我們唯一的一個親人,是一個白發皓皓的老婆婆,我們姐妹倆都是她老人家一手養大的。

     我姐姐慕容仙比我大十歲,今年卅二。

     大概在我五六歲那年時,有一天,我們的山居裡忽然來了另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婆婆,那個老婆婆對我們的白發老婆婆很恭敬,我們的白發老婆婆卻似乎有點瞧不起那個老婆婆。

     兩個老婆婆起先還不錯,等談到我們姐妹兩個時,兩個老婆婆之間便起了一陣争論。

     我隐約地記得,二人先是低聲争執,争到半途,我們的老婆婆忽然大聲呵責道:‘以你們夫婦倆近年來的乖癖行為,還會教出什麼好徒弟來麼?” 那個老婆婆也拉聲道:‘難道你忍心眼睜睜地看着一元經跟我老婆子進棺材?” 我們的老婆婆聽了,也不再說别的,青着一張臉,盡是搖頭。

     之後,那個老婆婆放低喉嚨,又說了好多話,最後一句仿佛是:‘我隻傳她經中武功,而不計師徒名義,一有小成,即令返此,如何?” 直到這時候,我們的老婆婆才寒着臉反問道:‘這話算數麼?” 那個老婆婆嘿嘿冷笑道:‘我天乞婆在武林中雖比不上你姓慕容的,也還算小有聲名,難道連這一點你也信我不過麼?” 我當時從這句話裡一下子知道了兩件事:第一,我們的老婆婆姓慕容;第二,那個老婆婆叫做天乞婆。

     之後,那個老婆婆走了,我姐姐也走了,一去杳然,直到我師傅死,也沒有再見到她們來過。

     我師傅在彌留之際,曾留下這麼幾句話:你姐姐名叫慕容仙,比你大十歲,相貌生得和你一模一樣,你一定要去賀蘭山将她找着,你見着她之後,如她行為良好,就喊她一聲姐姐,如果已經人了魔道,就代我行事,将她殺了。

     她老人家喘了片響,斷斷續續地又道:因為我對待門生子徒過于苛刻,幾十年前雖然收了很多個,但最後不是因為天賦不夠被我逐出門牆,便是因為行為不檢被我親手依派規廢了,也就是這樣,人家才送了我冷婆婆的綽号。

     最後,她老人家說:雪山派傳至老身,雖然隻剩下了單枝獨葉,但無論如何,從今而後,你年紀雖輕,在名分上,你已算是雪山派的掌門人了。

    你姐姐當年跟天乞婆走,我并未答應送給她做徒弟,所以說,撇開老身對她養育之恩不說,在名義未更改之前,她總還算是雪山派的弟子。

    如今,我将雪山派的令符傳給你,你便有權代我行事。

    你的武功已盡得本門相傳,除非你姐姐已将一元經中的一元大法完全練成,否則的話,她的武功決不會在你之上。

     我當時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便含淚問道:假如我姐姐已經變了壞人,同時又已将一元大法習成了,弟子将如何成達您老人家的吩咐呢? 她老人家提住最後一口氣,苦笑道:不會有這種事的,孩子。

    如果靈台不淨的人,決難望一元大法大成,假如她的一元大法已經練成,就說明了她的心智尚未昏昧,假如她的心智尚未昏昧的話,又何至于一去奮然,抛下她的親妹妹及老身而不管?唉,好孩子,老身斷定她……她……她是完……完啦。

     老人家說至此處,使即一聲長歎,擠出兩顆晶淚珠,瞑目而去。

     那是四年前的一個秋天,我懷着一棵凄楚的心,下了終年積雪的大雪山…… 據師傅說,百年以前,大雪山派人才濟濟,為武林四大派之一,之後為了與峨嵋派積怨,刀來劍往,弄得兩敗俱傷。

    你們看,峨嵋如今還剩下幾個人?聽師傅口氣,認為她老人家本人天性暴躁,無循循善誘之耐心,頗希望本派自我而昌。

    于是,我下山後,第一個注意的,便是留意資質好的孩子 黑衣神女說至此處,神态也逐漸由幽怨轉為爽朗。

    說至最後一句話時,順手向身後四婢一指:“她們幾個還算不錯。

    ” 衆人聽了黑衣神女這一篇娓娓動人的陳述,均甚感動,幾有身曆其境之感。

     及至聽了最後黑衣神女加在四個徒弟他們起初認為婢女的那四個的贊美,再擡頭看看那四張奇醜無比的面孔,均甚納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