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武林自此多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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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燕子深知洞庭異叟天生一副目空四海,性燥如火的怪脾氣,論武功,他那套“少陽七式”也是武林中聲譽卓著的絕學之一,成就決不在邙山半純陽之下。

    真是一個打起燈籠也找不着的好主兒。

     當下不敢怠慢,忙将衣襟一整,迎将上去,遠遠一躬到底,抱拳喊道:“洞庭老前輩,您好!” 洞庭異叟朝他瞪了一眼,寒着臉道:“恕方某眼生,閣下是誰?” 若是換了别種場合,洞庭異叟這副沒來由的臭架子不得罪人才怪。

    不過,洞庭異叟也有他自己的一套哲學,擺架子,拿勢派,原本就是他的天性,又見來人其貌不揚,眼神黑暗淡,開口便喊他老前輩,不但看出來人路數不正,同時知道對方沒有多大來頭,所以一上來就将勢派拿定,架子端足,一點餘地也沒給留下。

     紫燕子連忙說道:“晚輩胡東榮,向老前輩請安。

    ” 洞庭異叟仍然寒着臉,大刺刺地道:“胡東榮,你?” 紫燕子知道自己名聲太壞,一旦報出字号,以這個老怪物的脾氣來推測,可能什麼話也不肯再聽下去就會拂袖而退。

    知道不出奇兵是無法奏效的了,便忙着接下去,殷勤地笑道: “您老真好記住,在下正是胡東榮。

    您老已經找着了半純陽沒有?” 紫燕子這一招可真絕透了。

     想想看,一個行為下流,為人不齒的江湖小輩,膽敢當面攔路,沒頭沒腦地在這位素以道學面孔淩人的洞庭異叟面前提起另一個武林中聲譽掃地的惡魔頭,究竟耍一些什麼玄虛? 任何人處身在那種情形之下,也有把它弄個清楚的必要。

     洞庭異叟起初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忍不住寒着臉追問道:“誰?半純陽?我找他?你倒在胡說些什麼?” 紫燕子擔心洞庭異叟被人将他和半純陽那種人相提并論而惱羞成怒,連忙單刀直入地賠笑說道:“武林異寶‘一元經’重現于江湖的消息,不胫而走,整個武林已經為之轟動。

    老前輩當然早知道了。

    因為到目前為止,該‘一元經’之下落隻有豫東邙山半純陽一人知道得最為清楚,半純陽近日在潼關附近出沒,小的還以為老前輩來找半純陽查問‘一元經’下落的呢!老前輩既然這樣說,那麼是小的誤會了。

    ” 洞庭異叟聞言,大吃一驚。

    什麼?他想:一元經?那簡直是個太令人興奮的消息了。

     不過,紫燕子既然說這件事已經轟動整個武林,以他洞庭異叟的身份地位,假如稍為露出一點茫然神态,豈不是贻人以孤陋寡聞之譏?說什麼都可以,人可丢不得。

     當下,洞庭異叟幹咬一聲,掩去窘态,故意裝成漫不經心地冷笑道:“老夫遠來漢中,正為此事。

    ”為了表示他用心的清高,又道:“老夫對‘一元經’并無觊觎之意,隻不過怕半純陽那種人得到了更加為非作歹罷了。

    ” 洞庭異叟這番做作,紫燕子雖然笑在心底,表面上卻仍一本正經,滿臉恭謹地諾諾稱是。

    因為他嫁禍東吳的目的已經達成,便找着一個借口開了溜。

     無巧不巧的,紫燕子剛走,洞庭異叟一轉身便碰上了半純陽魯平迎面而來。

     若在平時,這二人在路上相遇,一定是偏臉相向過,誰也不會理誰的。

    洞庭異叟固然不屑去跟半純陽通聲氣,半純陽也懶得去和這種目空一切的怪物兜搭。

     但這一次可不同了。

    洞庭異叟在聽了紫燕子的一番遊說後,内心非常激動,認為“一元經”那種奇珍異寶,隻有自己這樣的人物才配占有,就是在潼關找不着半純陽,他也會找上邙山去的。

     現在既然馬上遇上了,豈能輕易放過?洞庭異叟倚老賣老已成習慣,不管碰到的是誰,出言吐語,神态腔調,就是想表現得謙遜些也是困難之至;更何況面對着的是一個他所不齒的淫道半純陽? 當下橫跨半步,阻在半純陽面前,仰着臉,傲然地逼問道:“喂,姓魯的,我問你,‘一元經’現落何人之手?” 半純陽之所以避居邙山,其居心實在是享樂第一,避免跟江湖上那班正派人士多所糾葛罷了。

    憑他一身功力和超絕的輕功,以及他那狠準歹毒的暗器,他也并未将現下一班武林人物放在眼裡呢!你想,他如何會買洞庭異叟這本窮賬? 他聽到洞庭異叟一開口便提到“一元經”,心下吃驚不已。

    他想,師侄葫蘆道人明明說過此事别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