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黑衣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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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臨”“泰” 兩圈。

     天乞婆的鋼圈在三白先生劍尖之上,二人左手均是食中二指并列,臂肘上揚,作仙人指路狀。

     鋼圈下壓,劍尖上挑。

     二人腳下的地面慢慢地往下陷落,但圈與劍卻仍維持着不升不沉的原狀。

     二人的臉色均顯得異常難看。

     天乞婆注定自己的鋼圈,三白先生注定自己的劍尖,仿佛彼此都忘記了對方的存在,隻有一圈一劍才是他們所關心的唯一的物事似地。

     二人立身的兩丈方圓之内,塵土像漩渦似地繞着二人身軀盤旋滾動…… 二人的臉色是愈來愈難看了。

    …… 就在這個時候,湖畔忽然起了一陣梵呗之語,語的是大寶積經中的一段: 無執取,無所緣,無了别,無分别,無所在,不生不滅……皆名為智……大哉,我佛,善哉,我佛……阿彌陀佛。

     呗誦之際,天乞婆的神情漸漸松弛了,三白先生的臉上也漸漸地露出了笑意。

    約在盞茶之後,梵唱完畢,二人臉色也均逐漸複原。

    梵呗之音一歇,隻聽得铮地一聲輕鳴,圈劍便已各自分開。

     天乞婆和三白先生分别退後一步,同時轉身向梵呗來處合掌施一禮,二人便跌坐當地,瞑目靜坐起來。

     又是盞茶光景過去,三白先生首先睜眼起立,天乞婆也随後立起,二人互拱雙拳,默默地相對一和,便各自背向走開,消失在夜色裡。

     湖畔自梵音聲歇,便自寂然,始終未見有人走出。

    二人對這陣梵唱似乎都很熟習,并未在意 侯四說至此處,略為一頓。

     四小如同好夢初醒,同時輕輕地啊了一聲,并且噓出了一口大氣。

     白男第一個發問道:“梵唱是何人所發?” 侯四反問道:“你猜呢?” 玄龍道:“一定是三寶和尚。

    ” 白男側臉瞪眼道:“偏是你知道得多!” 白男說完,才發覺失了言。

    他想起此刻身旁坐的是玄龍新交餘拜白,他怎地竟以平常搶白玄龍的語氣和态度來對待人家?想到這裡,不由得滿臉通紅,又轉過臉來望着侯四,似乎怪侯四不該在兩個陌生人面前公開這一段有關他爺爺的武林秘事,害得他來受窘似地。

     侯四隻是微微一笑,點頭道:“玄龍,玄龍這位好友餘俠說得不錯,那人正是三寶和尚。

    想想看,在那種場合之下,兩個武林絕頂高手各自拼耗着本身真元,在欲罷不能,後悔無及地僵持着,除了修為與二人相等,與二人均有着不凡淵源的三寶和尚,誰又有此能耐拯二人于一發千鈞?” 白男聽了侯四開頭的兩句話,心底暗暗發笑,他想道:“侯四叔也亂啦,他怎麼這樣稱呼人家呢?好好的一聲餘俠不喊,偏要在前面贅上個‘玄龍的好友’,嗨嗨,有趣之至。

    ” 他假如在侯四脫口之際再看到大頭乞兒的那副怪模樣的話,他可能就要換一種想法了。

     這時,白男忍不住又問道:“三寶和尚既然為二人解了危,為什麼不肯現身?” 侯四又反過頭來問道:“現身作甚?三人均是賦有大智大慧之人,一旦明心見性,一悟百通。

    說什麼也是多餘的了。

    ” 白男又道:“那麼天乞婆和我爺的武功究竟是哪一個較高呢?” 侯四沉重地說:“這一點,别說我侯四無法解答,就是你爺和天乞,以及三寶和尚他們三人,恐怕也沒有哪個敢下評斷呢。

    ” 山洞裡靜穆了一會兒。

     最後,白男又問道:“侯四叔說了這麼老半天,一句也沒提到紫斑劍之所以能将妙法尼震退的原由來啊!” 侯四笑道:“這一點還須交待麼?天乞婆雖然沒有輸給白老,但也沒有占得半絲上風,以她那種自負的性格,既然肯心悅臣服地和白老罷手言和,表面上縱然一無表示,骨子裡對你爺可不知道要欽佩到什麼程度哩!紫斑劍為你白家傳家至寶,她哪有不在授藝子徒輩之際加以告誡,以後在江湖上行道如遇上使用紫斑劍的決不可輕舉妄動的道理?” 白男點點頭,便沒有再說什麼。

     侯四笑道:“現在輪到你說妙法尼被你趕走的經過啦!”。

     于是,白男又将妙法尼破毀經過說了一遍。

     白男述說之時,官家鳳不住地含笑點頭,侯四卻老盯着大頭乞兒,不住地翻白眼兒。

     白男說完,已是三更将盡,各人分别盤坐調息。

     第二天清早,衆人整整衣物,仍由金剛掌侯四領先,沿着怪石雜樹,輕蹬巧縱,手足并用地向神女峰頂攀登,約在己牌時分,方始抵達。

     神女峰是巫山十二峰中較高的一座,登峰遠眺,遠近諸峰渾似無數荒墳,蜿蜒起伏,雲遮霧繞,别具一番風情。

     峰頂遍生松柏野杉,山風呼嘯,砭骨生寒。

    奇石錯列,鮮苔滑足。

    間有奔獸穿林,益增荒涼枯寂之感,遠非船行巫峽之際,仰首瞻顧時的那般秀拔動人清逸可比。

     侯四建議在一株千年古榕下,略事喘息。

     憩歇之際,侯四向白男苦笑道:“峰寬數裡,澗壑錯雜,我們到哪兒去找那個謎底?” 大頭乞兒最是淘氣,大家在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