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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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二
○崇祯治亂
熹宗天啟七年八月，上不豫。
時魏忠賢張甚，中外危栗。
上召 信王入見，谕以&ldquo吾弟當為堯舜之君&rdquo。
信王惶恐不敢當，但雲：&ldquo陛下為此言，臣應萬死。
&rdquo信王出，上崩。
忠賢自出請王入，王危甚，袖食物以入，不敢食大官庖也。
當是時，群臣無得見王者，王秉燭獨坐，久之，見一奄攜劍過，取視之，留置幾上，許給以賞；聞巡邏聲，勞苦之。
問左右，欲給以酒食，安從取乎？侍者以宜問之光祿寺。
傳令旨取傍之，歡聲如雷。
次日，即皇帝位于中極殿，受百官朝，毋賀。
朝時，忽天鳴。
九月，谕停刑。
十一月，魏忠賢客、氏伏誅罷。
各道鎮守内臣。
戶部郎中劉應遇上言天下六大苦：&ldquo一逮系，二獄死，三追贓，四仕途去就，五新 進禁锢，六廷臣被劫。
&rdquo上然之，命逮死各臣贓銀盡免之，釋其家屬，魏、崔一黨一次第伏誅。
時魏甚熾，帝不動聲色，逐元兇，旁無一人之助，而神明自運，宗社再安。
崇祯始政，天下翕然稱之。
工部尚書楊夢寰請停開納事例。
廷推閣員，以錢龍錫、楊景辰、來宗道、李标、周道登、劉鴻訓為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
罷蘇、杭織造，谕曰：&ldquo封疆多事，征輸重繁，朕甚憫焉。
不忍 以衣被組繡之工，重困此一方民。
其俟東西底定之日，方行開造，以稱朕敬天恤民至意。
&rdquo十二月，複故建文臣練子甯官。
南京禦史劉漢言四事：&ldquo崇正學以培治本，勵廉恥以清仕路，惜 名一器以尊體統，重耕農以節财用。
&rdquo上是之，命吏部嚴加清汰，凡會典額外官，添注添設者，有阙勿推補；文臣非台卿，武臣非勳爵，總兵非實有戰功者，不得加保傅銜。
上禦便殿閱章奏，聞香煙，心動，疑之；出■階戚間，乃定。
詢内官此自何至？曰：&ldquo宮中舊方。
&rdquo上叱令毀之，勿複進。
太息曰：&ldquo皇考、皇兄皆為此誤也！&rdquo 懷宗崇祯元年春正月，禁衣飾侈僭及婦女金冠袍帶等，從禦史梁天奇之言也。
命司禮監斥賣魏忠賢田宅，因以賜第請。
上曰：&ldquo俟東西底定，留賜第以待功臣。
&rdquo榜曰策勳府。
二月，以侍讀學士溫體仁直經筵日講。
三月，以周延儒為禮部右侍郎。
五月，上召廷臣于平台，谕輔臣來宗道曰：&ldquo票拟之事，宜悉心 商确。
&rdquo谕吏部曰：&ldquo起廢太多，會推宜慎。
&rdquo責戶部措辦邊饷無術，侍郎王家祯引罪。
論邊事，兵部尚書王在晉語未詳，命中官給筆劄錄進。
谕刑部曰：&ldquo天時亢旱，用法宜平允。
&rdquo次日，複谕吏、戶、兵三部曰：&ldquo昨召對九卿、科、道官，輔臣劉鴻訓言更調甚速，宜行久任之法，責實效。
&rdquo又雲：&ldquo海内罷于賦役，朕甚憫之。
夫更調速則民滋擾，任事久則功易成，自今藩臬郡邑，毋輕改調，言官薦舉人才市私恩坐之。
遼、黔兵興，催科日益加，其有司私征者，撫按禁饬毋貸。
&rdquo 六月，上召廷臣于平台。
以插漢故，發帑十萬給邊吏。
刑科給事中薛國觀疏營伍之弊，令自宣讀，至&ldquo關門虛冒&rdquo，上善之，複示諸臣。
召提督京營保定侯梁世勳，戒以訓練。
已，命翰林官凡值召對，入侍記注。
戶科給事中黃承昊上言：&ldquo祖宗朝，邊饷止四十九萬三千八十八兩，神祖時，至二百八十五萬五千九百餘，先帝時，至三百五十三萬七千七百餘。
其它京支雜項，萬曆間，歲放不過三十四萬一千六百餘，迩來至六十八萬二千五百餘。
今出數共五百餘萬，而歲入不過三百二三十萬。
即登其數，已為不足，而重以逋負，實計歲入僅二百萬耳。
戍卒安得無脫巾，司農安得不仰屋乎？乞敕各邊督撫，清核曆年增饷。
至京支雜項，亦令各衙門自加嚴汰。
又先臣葉淇變鹽法，改折色，以至邊粟踴貴，必複祖制，開中輸邊之法。
西北多曠土，責有司開荒以足軍饷。
&rdquo上納之。
召廷臣于平台，以禦史吳玉錢糧積弊疏宣示閣臣，問：&ldquo何不指名也？&rdquo玉對曰：&ldquo此夙弊，非獨一人一事，無可指名。
&rdquo出黃承昊疏，問戶部侍郎王家祯：&ldquo何濫增至此？&rdquo曰：&ldquo皇祖入數多，出數少，故太倉粟紅朽，内帑又無算。
後邊臣随請随給，出入不相準。
&rdquo又讀至鹽法，閣臣請複祖制，關屯種引，上然之。
出宣府巡撫李養沖疏，雲：&ldquo旗尉往來如織，不賂之，恐毀言之日至；賂之，愁物力之難勝。
&rdquo上不怿。
兵部尚書王在晉曰：&ldquo大同焚掠，宜以按臣勘，不煩旗尉。
&rdquo上曰：&ldquo疆事仗一喇嘛僧講款，諸文武何為？敵不輕中國耶？&rdquo諸臣退。
時大同以插漢講款，不設備，故上責之。
戶科給事韓一良上言：&ldquo皇上召對平台，有&lsquo文臣不一愛一錢&rsquo之語，然今之世，何處非用錢之地？何官非一愛一錢之人？向以錢進，安得不以錢償？臣起縣官，居言路，以官言之，則縣官行一賄之首，而給事為納賄之魁。
今言蠹民者，俱咎守令之不廉，然守令亦安得廉！俸薪幾何？上司督取，不曰無礙官銀，則曰未完紙贖。
沖途過客，動有書儀。
考滿朝觐，不下三四千金。
夫此金非從天降，非從地出，而欲守令之廉得乎？科道号為開市，臣兩月來辭金五百。
臣寡交猶然，餘可推矣。
乞大為懲創，逮其已甚者，使諸臣視錢為污，懼錢為禍，庶幾不一愛一錢之風可睹也。
&rdquo上召廷臣于平台，命一良誦前奏，嘉獎之，擢一良右佥都禦史。
八月，谕曰：&ldquo朕欲與大小臣工日籌庶務，而諸司各有職掌，恐不暇給。
惟是輔臣左右拂予，自今非盛暑祁寒，朕當時禦文華殿閱章奏。
&rdquo丁未，上禦文華殿，翰林、科、道各二人，備宣讀，中書舍人二人侍班。
十月己醜，召廷臣于平台，以錦州軍嘩，袁崇煥請饷疏示閣臣。
閣臣求允發，上責戶部尚書畢自嚴，禮部侍郎周延儒曰：&ldquo關門昔防敵，今且防兵。
前甯遠嘩，錦州尤而效之，未知其極。
&rdquo上問延儒若何。
對曰：&ldquo臣非阻發帑，雖予之，當益求經久之策。
&rdquo上稱善。
又責科、道官言事失實，即召對商确，徒具文耳。
諸臣俱鬼謝。
十一月辛未，召甯一陽一侯陳光裕、襄城伯李守、清平伯吳遵周、誠意伯劉孔昭于文華殿，問京營整理何若，各有所對。
上以守總督京營。
十二月己醜，大學士韓廣入朝。
二年夏四月，時秦、晉饑，盜起，朝臣捐俸助饷。
上曰：&ldquo諸臣興利除害，國家受益多矣，何必言助。
&rdquo六月，禦史李長春論周延儒有私。
不聽。
九月，順天府尹劉宗周上言：&ldquo陛下勵一精一求治，召對文華殿，躬 勤細務，朝令夕考，庶幾太平立至。
然程效過急，不免見小利而慕近功。
夫近日所汲汲于近功者，邊事也。
竭天下之力，以養饑軍，而軍愈驕；聚天下之軍以冀一戰，而戰無日，此計之左者矣。
今日所規規于小利者，理财也。
民力已竭，司農告匮，而一時所講求者皆聚斂之術，水旱災傷，一切不問。
有司以掊克為循良，而撫字之政絕；大吏以催科為殿最，而黜陟之法亡，赤子無甯歲矣。
頃者嚴贓吏之誅，自執政以下坐重典者十餘人，可謂得救時之權。
然貪風不盡息者，由于道之未盡善，而功利之見不冫民也。
&rdquo 十一月，河南府推官湯開遠言：&ldquo皇上急于求治，諸臣救過不給。
臨禦以來，明罰敕法，自小臣以至大臣，與衆推舉，或自簡拔，亡論為故為誤，俱褫奪配戍不少貸，甚者下獄考訊，幾于亂國用重典矣。
皇上或以薦舉不當，疑其一黨一徇。
四嶽不薦鲧乎？績用弗成，初未并四嶽殛之也。
皇上又以執奏不移，疑其藐抗。
漢帝不從廷尉之請乎？亦以張釋之曰法如是止耳，不聞責其逆命也。
皇上以策勵望諸臣，于是多戴罪。
夫不開以立功之路，而僅戴罪，戴罪無已時矣。
皇上以詳慎望諸臣，于是有認罪。
夫不晰其認罪之心，而以免究，認罪亦成故套矣。
侵糧欺饷之墨吏，逮之宜也；恐夷、由之侶，不皆韓、範，宜稍寬之，不以清吏诎能臣。
今諸臣怵于參罰之嚴，一切加派，帶征餘征，行無民矣。
民窮則易與為亂。
皇上寬一分在臣子，即寬一分在民生，如此則諸臣可幸無罪。
而尤望皇上宮府之際，推諸臣以心，進退之間，與諸臣以禮；錦衣禁獄，非有寇賊一奸一宄不可入；而謂大小臣工不圖報為安攘者，未之有也。
&rdquo 十二月，進禮部侍郎周延儒為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
三年春正月甲申，召戶、兵、工各科于會極門，令注銷案牍，各委給事中一人清理六曹，勒期奏報。
前尚寶司卿原抱奇劾大學士韓廣緻寇，廣緻仕歸。
複故大學士張居正蔭，賜故都督戚繼光表忠祠。
六月，進禮部尚書溫體仁東閣大學士。
四年春正月，刑科給事中吳執禦言：&ldquo理财加派，不得已而用之，未有年餘不罷者。
捐助搜括，二者猶難為訓。
&rdquo上曰：&ldquo加派原不累貧，捐助聽之好義，惟搜括滋一奸一，若得良有司奉行，亦豈至病民乎！&rdquo不聽。
上召廷臣及各省監司于平台，問浙江按察副使周汝弼浙、閩相連，海寇備禦之策。
對曰：&ldquo去秋寇犯海上，五日即去。
&rdquo問江西布政使何應瑞：&ldquo爾省宗祿，何以不報？&rdquo應瑞曰：&ldquo江西山多田少，瘠而且貧，撫按查核，有司尚未報耳。
&rdquo問湖廣右布政使杜詩：&ldquo爾楚去夏，民變樹幟何也？&rdquo詩曰：&ldquo樹幟之後，地方仍安。
&rdquo問福建布政吳、陸之祺：&ldquo海寇備禦若何？&rdquo曰：&ldquo海寇與陸寇不同，故權撫之。
但官軍狃撫為安，賊又因撫益恣，故數年未息耳。
&rdquo上問實計安在？祺曰：&ldquo海上官兵，肯出死力。
有司練鄉兵，築城，要地多設火器，以戰為守，此上策也。
&rdquo問河南布政楊公翰、賈鴻洙以收稅耗重，宜斥有司。
鴻洙曰：&ldquo近奉上命，已革去矣。
&rdquo問廣東布政陳應元、焦元溥曰：&ldquo爾省所負宣、大兵饷數十萬，何也？&rdquo應元曰：&ldquo近已解納。
&rdquo問其數，曰：&ldquo七千兩。
&rdquo上少之，曰：&ldquo宣、大重鎮，急需，其毋玩！&rdquo問山西按察使杜喬林：&ldquo流氛若何？&rdquo對曰：&ldquo寇在平一陽一，或在河曲，須大創之，但兵寡饷乏耳。
&rdquo上曰：&ldquo前言寇平，何尚阻也？&rdquo曰：&ldquo山、陝界河，■去■來，故河曲被困。
&rdquo問河曲之陷。
曰：&ldquo賊未嘗攻，失于内應。
&rdquo問：&ldquo導賊何人乎？&rdquo喬林曰：&ldquo大抵出于饑民。
&rdquo
時魏忠賢張甚，中外危栗。
上召 信王入見，谕以&ldquo吾弟當為堯舜之君&rdquo。
信王惶恐不敢當，但雲：&ldquo陛下為此言，臣應萬死。
&rdquo信王出，上崩。
忠賢自出請王入，王危甚，袖食物以入，不敢食大官庖也。
當是時，群臣無得見王者，王秉燭獨坐，久之，見一奄攜劍過，取視之，留置幾上，許給以賞；聞巡邏聲，勞苦之。
問左右，欲給以酒食，安從取乎？侍者以宜問之光祿寺。
傳令旨取傍之，歡聲如雷。
次日，即皇帝位于中極殿，受百官朝，毋賀。
朝時，忽天鳴。
九月，谕停刑。
十一月，魏忠賢客、氏伏誅罷。
各道鎮守内臣。
戶部郎中劉應遇上言天下六大苦：&ldquo一逮系，二獄死，三追贓，四仕途去就，五新 進禁锢，六廷臣被劫。
&rdquo上然之，命逮死各臣贓銀盡免之，釋其家屬，魏、崔一黨一次第伏誅。
時魏甚熾，帝不動聲色，逐元兇，旁無一人之助，而神明自運，宗社再安。
崇祯始政，天下翕然稱之。
工部
廷推閣員，以錢龍錫、楊景辰、來宗道、李标、周道登、劉鴻訓為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
罷蘇、杭織造，谕曰：&ldquo封疆多事，征輸重繁，朕甚憫焉。
不忍 以衣被組繡之工，重困此一方民。
其俟東西底定之日，方行開造，以稱朕敬天恤民至意。
&rdquo十二月，複故建文臣練子甯官。
南京禦史劉漢言四事：&ldquo崇正學以培治本，勵廉恥以清仕路，惜 名一器以尊體統，重耕農以節财用。
&rdquo上是之，命吏部嚴加清汰，凡會典額外官，添注添設者，有阙勿推補；文臣非台卿，武臣非勳爵，總兵非實有戰功者，不得加保傅銜。
上禦便殿閱章奏，聞香煙，心動，疑之；出■階戚間，乃定。
詢内官此自何至？曰：&ldquo宮中舊方。
&rdquo上叱令毀之，勿複進。
太息曰：&ldquo皇考、皇兄皆為此誤也！&rdquo 懷宗崇祯元年春正月，禁衣飾侈僭及婦女金冠袍帶等，從禦史梁天奇之言也。
命司禮監斥賣魏忠賢田宅，因以賜第請。
上曰：&ldquo俟東西底定，留賜第以待功臣。
&rdquo榜曰策勳府。
二月，以侍讀學士溫體仁直經筵日講。
三月，以周延儒為禮部右侍郎。
五月，上召廷臣于平台，谕輔臣來宗道曰：&ldquo票拟之事，宜悉心 商确。
&rdquo谕吏部曰：&ldquo起廢太多，會推宜慎。
&rdquo責戶部措辦邊饷無術，侍郎王家祯引罪。
論邊事，兵部尚書王在晉語未詳，命中官給筆劄錄進。
谕刑部曰：&ldquo天時亢旱，用法宜平允。
&rdquo次日，複谕吏、戶、兵三部曰：&ldquo昨召對九卿、科、道官，輔臣劉鴻訓言更調甚速，宜行久任之法，責實效。
&rdquo又雲：&ldquo海内罷于賦役，朕甚憫之。
夫更調速則民滋擾，任事久則功易成，自今藩臬郡邑，毋輕改調，言官薦舉人才市私恩坐之。
遼、黔兵興，催科日益加，其有司私征者，撫按禁饬毋貸。
&rdquo 六月，上召廷臣于平台。
以插漢故，發帑十萬給邊吏。
刑科給事中薛國觀疏營伍之弊，令自宣讀，至&ldquo關門虛冒&rdquo，上善之，複示諸臣。
召提督京營保定侯梁世勳，戒以訓練。
已，命翰林官凡值召對，入侍記注。
戶科給事中黃承昊上言：&ldquo祖宗朝，邊饷止四十九萬三千八十八兩，神祖時，至二百八十五萬五千九百餘，先帝時，至三百五十三萬七千七百餘。
其它京支雜項，萬曆間，歲放不過三十四萬一千六百餘，迩來至六十八萬二千五百餘。
今出數共五百餘萬，而歲入不過三百二三十萬。
即登其數，已為不足，而重以逋負，實計歲入僅二百萬耳。
戍卒安得無脫巾，司農安得不仰屋乎？乞敕各邊督撫，清核曆年增饷。
至京支雜項，亦令各衙門自加嚴汰。
又先臣葉淇變鹽法，改折色，以至邊粟踴貴，必複祖制，開中輸邊之法。
西北多曠土，責有司開荒以足軍饷。
&rdquo上納之。
召廷臣于平台，以禦史吳玉錢糧積弊疏宣示閣臣，問：&ldquo何不指名也？&rdquo玉對曰：&ldquo此夙弊，非獨一人一事，無可指名。
&rdquo出黃承昊疏，問戶部侍郎王家祯：&ldquo何濫增至此？&rdquo曰：&ldquo皇祖入數多，出數少，故太倉粟紅朽，内帑又無算。
後邊臣随請随給，出入不相準。
&rdquo又讀至鹽法，閣臣請複祖制，關屯種引，上然之。
出宣府巡撫李養沖疏，雲：&ldquo旗尉往來如織，不賂之，恐毀言之日至；賂之，愁物力之難勝。
&rdquo上不怿。
兵部尚書王在晉曰：&ldquo大同焚掠，宜以按臣勘，不煩旗尉。
&rdquo上曰：&ldquo疆事仗一喇嘛僧講款，諸文武何為？敵不輕中國耶？&rdquo諸臣退。
時大同以插漢講款，不設備，故上責之。
戶科給事韓一良上言：&ldquo皇上召對平台，有&lsquo文臣不一愛一錢&rsquo之語，然今之世，何處非用錢之地？何官非一愛一錢之人？向以錢進，安得不以錢償？臣起縣官，居言路，以官言之，則縣官行一賄之首，而給事為納賄之魁。
今言蠹民者，俱咎守令之不廉，然守令亦安得廉！俸薪幾何？上司督取，不曰無礙官銀，則曰未完紙贖。
沖途過客，動有書儀。
考滿朝觐，不下三四千金。
夫此金非從天降，非從地出，而欲守令之廉得乎？科道号為開市，臣兩月來辭金五百。
臣寡交猶然，餘可推矣。
乞大為懲創，逮其已甚者，使諸臣視錢為污，懼錢為禍，庶幾不一愛一錢之風可睹也。
&rdquo上召廷臣于平台，命一良誦前奏，嘉獎之，擢一良右佥都禦史。
八月，谕曰：&ldquo朕欲與大小臣工日籌庶務，而諸司各有職掌，恐不暇給。
惟是輔臣左右拂予，自今非盛暑祁寒，朕當時禦文華殿閱章奏。
&rdquo丁未，上禦文華殿，翰林、科、道各二人，備宣讀，中書舍人二人侍班。
十月己醜，召廷臣于平台，以錦州軍嘩，袁崇煥請饷疏示閣臣。
閣臣求允發，上責戶部尚書畢自嚴，禮部侍郎周延儒曰：&ldquo關門昔防敵，今且防兵。
前甯遠嘩，錦州尤而效之，未知其極。
&rdquo上問延儒若何。
對曰：&ldquo臣非阻發帑，雖予之，當益求經久之策。
&rdquo上稱善。
又責科、道官言事失實，即召對商确，徒具文耳。
諸臣俱鬼謝。
十一月辛未，召甯一陽一侯陳光裕、襄城伯李守、清平伯吳遵周、誠意伯劉孔昭于文華殿，問京營整理何若，各有所對。
上以守總督京營。
十二月己醜，大學士韓廣入朝。
二年夏四月，時秦、晉饑，盜起，朝臣捐俸助饷。
上曰：&ldquo諸臣興利除害，國家受益多矣，何必言助。
&rdquo六月，禦史李長春論周延儒有私。
不聽。
九月，順天府尹劉宗周上言：&ldquo陛下勵一精一求治，召對文華殿，躬 勤細務，朝令夕考，庶幾太平立至。
然程效過急，不免見小利而慕近功。
夫近日所汲汲于近功者，邊事也。
竭天下之力，以養饑軍，而軍愈驕；聚天下之軍以冀一戰，而戰無日，此計之左者矣。
今日所規規于小利者，理财也。
民力已竭，司農告匮，而一時所講求者皆聚斂之術，水旱災傷，一切不問。
有司以掊克為循良，而撫字之政絕；大吏以催科為殿最，而黜陟之法亡，赤子無甯歲矣。
頃者嚴贓吏之誅，自執政以下坐重典者十餘人，可謂得救時之權。
然貪風不盡息者，由于道之未盡善，而功利之見不冫民也。
&rdquo 十一月，河南府推官湯開遠言：&ldquo皇上急于求治，諸臣救過不給。
臨禦以來，明罰敕法，自小臣以至大臣，與衆推舉，或自簡拔，亡論為故為誤，俱褫奪配戍不少貸，甚者下獄考訊，幾于亂國用重典矣。
皇上或以薦舉不當，疑其一黨一徇。
四嶽不薦鲧乎？績用弗成，初未并四嶽殛之也。
皇上又以執奏不移，疑其藐抗。
漢帝不從廷尉之請乎？亦以張釋之曰法如是止耳，不聞責其逆命也。
皇上以策勵望諸臣，于是多戴罪。
夫不開以立功之路，而僅戴罪，戴罪無已時矣。
皇上以詳慎望諸臣，于是有認罪。
夫不晰其認罪之心，而以免究，認罪亦成故套矣。
侵糧欺饷之墨吏，逮之宜也；恐夷、由之侶，不皆韓、範，宜稍寬之，不以清吏诎能臣。
今諸臣怵于參罰之嚴，一切加派，帶征餘征，行無民矣。
民窮則易與為亂。
皇上寬一分在臣子，即寬一分在民生，如此則諸臣可幸無罪。
而尤望皇上宮府之際，推諸臣以心，進退之間，與諸臣以禮；錦衣禁獄，非有寇賊一奸一宄不可入；而謂大小臣工不圖報為安攘者，未之有也。
&rdquo 十二月，進禮部侍郎周延儒為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
三年春正月甲申，召戶、兵、工各科于會極門，令注銷案牍，各委給事中一人清理六曹，勒期奏報。
前尚寶司卿原抱奇劾大學士韓廣緻寇，廣緻仕歸。
複故大學士張居正蔭，賜故都督戚繼光表忠祠。
六月，進禮部尚書溫體仁東閣大學士。
四年春正月，刑科給事中吳執禦言：&ldquo理财加派，不得已而用之，未有年餘不罷者。
捐助搜括，二者猶難為訓。
&rdquo上曰：&ldquo加派原不累貧，捐助聽之好義，惟搜括滋一奸一，若得良有司奉行，亦豈至病民乎！&rdquo不聽。
上召廷臣及各省監司于平台，問浙江按察副使周汝弼浙、閩相連，海寇備禦之策。
對曰：&ldquo去秋寇犯海上，五日即去。
&rdquo問江西布政使何應瑞：&ldquo爾省宗祿，何以不報？&rdquo應瑞曰：&ldquo江西山多田少，瘠而且貧，撫按查核，有司尚未報耳。
&rdquo問湖廣右布政使杜詩：&ldquo爾楚去夏，民變樹幟何也？&rdquo詩曰：&ldquo樹幟之後，地方仍安。
&rdquo問福建布政吳、陸之祺：&ldquo海寇備禦若何？&rdquo曰：&ldquo海寇與陸寇不同，故權撫之。
但官軍狃撫為安，賊又因撫益恣，故數年未息耳。
&rdquo上問實計安在？祺曰：&ldquo海上官兵，肯出死力。
有司練鄉兵，築城，要地多設火器，以戰為守，此上策也。
&rdquo問河南布政楊公翰、賈鴻洙以收稅耗重，宜斥有司。
鴻洙曰：&ldquo近奉上命，已革去矣。
&rdquo問廣東布政陳應元、焦元溥曰：&ldquo爾省所負宣、大兵饷數十萬，何也？&rdquo應元曰：&ldquo近已解納。
&rdquo問其數，曰：&ldquo七千兩。
&rdquo上少之，曰：&ldquo宣、大重鎮，急需，其毋玩！&rdquo問山西按察使杜喬林：&ldquo流氛若何？&rdquo對曰：&ldquo寇在平一陽一，或在河曲，須大創之，但兵寡饷乏耳。
&rdquo上曰：&ldquo前言寇平，何尚阻也？&rdquo曰：&ldquo山、陝界河，■去■來，故河曲被困。
&rdquo問河曲之陷。
曰：&ldquo賊未嘗攻，失于内應。
&rdquo問：&ldquo導賊何人乎？&rdquo喬林曰：&ldquo大抵出于饑民。
&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