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宣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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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行時巡之禮，難矣。
&rdquo時征交趾屢失利，上密問英國公張輔，輔請益發兵誅之。
楊士奇、楊榮力言棄交趾便。
上從之，赦交趾罪。
三年二月，易皇後胡氏，冊妃孫氏為皇後。
先是，上嘗召張輔、蹇義、夏原吉、楊士奇、楊榮谕之曰：&ldquo朕年三十未有子，今幸貴妃生子，母從子貴，古亦有之。
但中宮宜何如處置？&rdquo因舉中宮過失數事。
榮曰：&ldquo舉此廢之可也。
&rdquo上曰：&ldquo廢後有故事否？&rdquo義曰：&ldquo宋仁宗降郭後為仙妃。
&rdquo上問輔、原吉、士奇何無言？士奇對曰：&ldquo臣于帝後，猶子事父母。
今中宮母也，群臣子也，子豈當議廢母！&rdquo上問輔、原吉雲何？二人依回其間，曰：&ldquo此大事，容臣詳議以聞。
&rdquo上問：&ldquo此舉得不贻外議否？&rdquo義曰：&ldquo自古所有，何得議之！&rdquo士奇曰：&ldquo宋仁宗廢郭後，孔道輔、範仲淹率台谏十數人入谏被黜，至今史冊為貶，何謂無議！&rdquo既退，榮、義語原吉、士奇曰：&ldquo上有志久矣，非臣下所能止。
&rdquo原吉曰：&ldquo但當議處置中宮。
&rdquo士奇曰：&ldquo今日所聞中宮過失，皆非當廢之罪。
&rdquo議不決。
明旦，上召士奇、榮至西角門，問：&ldquo議雲何？&rdquo榮懷中出一紙，列中宮過失二十事進，皆誣诋，曰：&ldquo即此可廢也。
&rdquo上覽二三事，遽艴然變色曰：&ldquo彼曷嘗有此，宮廟無神靈乎？&rdquo顧士奇：&ldquo爾何言？&rdquo對曰：&ldquo漢光武廢後，诏書曰：&lsquo異常之事，非國休福。
&rsquo宋仁宗廢後，後來甚悔。
願陛下慎之。
&rdquo上不怿而罷。
他日又诏問，士奇曰：&ldquo皇太後必有主張。
&rdquo上曰：&ldquo與爾等語，太後意也。
&rdquo一日，獨召士奇至文華殿，屏左右，谕曰：&ldquo若何處置為當？&rdquo士奇因問：&ldquo中宮與貴妃若何？&rdquo上曰：&ldquo甚和睦，相親一愛一。
但朕重皇子，而中宮祿命不宜子，故欲正其母以别之。
中宮今病俞月矣，貴妃日往視，慰藉甚勤也。
&rdquo士奇曰：&ldquo然則乘今有疾，而導之辭讓，則進退以禮，而恩眷不衰。
&rdquo上颔之。
數日，複召士奇曰：&ldquo爾前說甚善，中宮果欣然辭。
貴妃堅不受，太後亦尚未聽辭。
然中宮辭甚力。
&rdquo士奇曰：&ldquo若此，則願陛下待兩宮當均一。
昔宋仁宗廢郭後，而待郭氏恩意加厚。
&rdquo上曰：&ldquo然，吾不食言。
&rdquo其議遂定。
敕曰：&ldquo皇後胡氏，自惟多疾，不能承祭養，重以無子，固懷謙退，上表請閑。
朕念夫婦之義，拒之不從。
而陳詞再三，乃從所志，就閑别宮。
其稱号、服食、侍從悉如舊。
貴妃孫氏，皇祖太宗選嫔于朕。
十有餘年，德義之茂，冠于後宮。
實生長子，已立為皇太子。
群臣鹹謂《春秋》之義，母以子貴，宜正位中宮。
今允所請，冊妃孫氏為皇後。
&rdquo 上禦文華殿，谕侍臣曰：&ldquo治民有本末，制田裡，設學校，本也。
不幸而有愚頑者，然後刑之。
然觀肉刑，則過于慘。
&rdquo侍臣曰：&ldquo古人用肉刑，則人人自一愛一而重犯法。
至漢文帝除之，自是人輕冒法。
&rdquo上曰：&ldquo古人教民之道周備，故犯法者少，後世教民之道不至，故犯法者多，未必系肉刑之存否。
舜法有流宥金贖，而四兇之罪止于流放竄殛，可見當時被肉刑者，必當重罪。
況漢承秦敝，以不教之民而遽斷其支體，刻其肌膚，傷殘者多矣。
隋、唐以後，以笞杖徒流死為五刑，亦良法也。
&rdquo又曰：&ldquo漢文除肉刑，唐太宗觀《明堂針灸圖》，禁鞭背，皆後世仁政。
漢、唐享國長久，有以哉！&rdquo 三月，召蹇義、夏原吉、楊士奇、楊榮等十有八人遊萬歲山，命乘馬，中官導引，登山周覽。
上指禦舟曰：&ldquo以一操一以濟，群卿之力也。
&rdquo義等叩頭呼萬歲。
上喜，特召士奇、榮谕曰：&ldquo天下無事，雖不可流于安逸，然古人遊豫之樂，不可廢也。
&rdquo複命乘馬遊小山。
中官出酒馔，皆珍奇。
及歸，醉，出西安門，天已暝。
工部侍郎李新自河南還，言：&ldquo山西民饑，流徙至南一陽一諸郡，不下十餘萬。
有司遣人捕逐，民死亡者多。
&rdquo上谕夏原吉曰：&ldquo民饑流亡，豈其得已。
昔富弼知青州，飲食居處醫藥，皆為區畫，山林河泊之利，聽民取之，全活五十餘萬人。
今乃驅逐使之失所，不仁甚矣。
&rdquo乃遣官往山西、河南赈濟，禁捕治。
夏四月，吏部尚書蹇義請裁内外冗員，從之。
甯王權奏乞賜南昌土田。
上曰：&ldquo王者食租衣稅，今有歲祿足矣。
一鄉之田，民所衣食，不當奪以自養。
&rdquo五月，巡撫大理卿胡請增設杭、嘉、湖管糧布政司官一員。
上曰：&ldquo糧稅自有常賦，朕方裁抑冗濫。
古語：&lsquo省事不如省辟。
&rsquo不許。
六月，出左都禦史劉觀，以通政使顧佐為左都禦史。
上罷朝， 谕朝臣：&ldquo貪濁奈何？&rdquo楊士奇對曰：&ldquo貪風始永樂末，今更甚。
&rdquo上問：&ldquo何如？&rdquo對曰：&ldquo太宗自十五六年，數疾不視朝，扈從之臣，請托賄賂，公行無忌。
&rdquo楊榮曰：&ldquo當是時，惟方賓有貪名。
&rdquo上即顧榮問：&ldquo今日貪者誰甚？&rdquo對曰：&ldquo莫甚劉觀。
&rdquo士奇曰：&ldquo風憲所以肅百僚。
憲長如此，則不肖禦史皆效之。
禦史奉巡四方，則不肖有司皆效之。
&rdquo上歎息曰：&ldquo除惡務本，顧觀去，誰代觀者？&rdquo士奇曰：&ldquo通政使顧佐廉公有威。
&rdquo榮曰：&ldquo佐為京尹，能禁防下吏，政清弊革。
&rdquo上喜曰：&ldquo顧佐乃能如是！&rdquo閱數月，乃命觀巡閱河道，而以佐代之。
尋下觀獄。
工部尚書吳中，以官木磚瓦私遺太監楊慶作私第，甚弘壯。
上登皇城，遙望見之，诘左右，得其實，下中獄。
尋釋之。
上閱《皇明祖訓》，谕侍臣遵舊法。
侍臣對曰：&ldquo誠如聖谕。
但躬蹈當自陛下始。
&rdquo上嘉納之。
秋七月，召蹇義、夏原吉、楊士奇、楊榮遊東苑，賜宴于東庑。
上與義等語良久，乃曰：&ldquo此中複有草舍，朕緻齋之所。
非敢比茅茨不剪之意，然庶幾不忘乎儉矣。
卿等可扁觀。
&rdquo上臨河舉網取魚，令中官賜食。
青州民劉中等奏：&ldquo自永樂中歲歉，流徙畿南棗強縣凡二百餘戶，居二十年，已成家業。
今有司遣還山東，乞附籍棗強。
&rdquo上謂夏原吉曰：&ldquo彼此皆吾土，但得民安即已。
唐宇文融括流民，過期不首者谪邊。
州縣承風勞擾，百姓逃竄。
爾其申饬有司，以此為戒。
&rdquo 八月，上禦文華殿，與侍臣論曆代戶口盛衰。
上曰：&ldquo戶口之盛衰，足以見國家之治忽。
其盛也本于休養生息，其衰也必有土木兵戈。
漢武承文、景之餘，炀帝繼隋文之後，開元之盛，遂有安史之亂，豈非恃富庶不知儆戒乎？漢武末年乃悔輪台，炀帝遂以亡國，玄宗卒至播遷，皆足為世大戒。
&rdquo 車駕巡邊，發京師，英國公張輔、一陽一武侯薛祿帥師從。
駐跸虹橋，谕諸将曰：&ldquo朕深居九重，豈不自逸，但朝夕思念保民，故有此行。
今渡河道路所經，皆水潦之後，秋田無獲，朕甚憫焉。
其将士有擾民者，殺無赦！&rdquo 九月庚戌朔，駐跸薊州，進州官谕之曰：&ldquo此漢漁一陽一郡也。
昔張堪為政，民有樂不可支之謠，爾曹勉之！&rdquo又進耆老谕曰：&ldquo今歲豐稔，無他虞，善訓厲子孫，務禮義廉恥，毋安溫飽自棄。
&rdquo衆叩頭退。
四年春正月，上禦齋宮，召大學士楊溥谕曰：&ldquo朕每念創業難，守成不易，夙夜。
今幸百姓稍安，顧禍亂生于不虞。
迩來群臣好進谀辭，令人厭聞，卿宜勉輔朕。
&rdquo溥頓首謝：&ldquo臣不敢忘報。
&rdquo上曰：&ldquo直箴朕過，報朕多矣。
&rdquo溥又頓首謝曰：&ldquo直言求之非難，受之為難。
&rdquo上曰：&ldquo然。
&rdquo 二月，南京守備襄城伯李隆獻驺虞二，出滁州來安縣石固山，禮部尚書吳氵熒請上表賀。
上曰：&ldquo朕嗣位四年，民生未能得所，驺虞之祥，于德弗類。
&rdquo不許。
夏四月，上禦便殿，問侍臣：&ldquo漢、唐諸君在位孰久？&rdquo對曰：&ldquo漢之武帝，唐之玄宗。
&rdquo上曰：&ldquo漢武好大喜功，海内虛耗，末年能懲前過。
玄宗初政，有貞觀之風，久而縱一欲，遂緻禍亂。
武帝猶為彼善于此。
&rdquo又曰：&ldquo武帝以田千秋為賢，玄宗以李林甫為賢，此治亂所由異也。
&rdquo 工部尚書吳中言：&ldquo山西圓果寺，為國厘祝之所。
舊塔損壞，乞役民為之。
&rdquo上曰：&ldquo卿欲藉此求福乎？朕以安民為福。
&rdquo不許。
五月，谕六部、都察院戒濫差擾民，巡按禦史及按察使不
&rdquo時征交趾屢失利，上密問英國公張輔，輔請益發兵誅之。
楊士奇、楊榮力言棄交趾便。
上從之，赦交趾罪。
三年二月，易皇後胡氏，冊妃孫氏為皇後。
先是，上嘗召張輔、蹇義、夏原吉、楊士奇、楊榮谕之曰：&ldquo朕年三十未有子，今幸貴妃生子，母從子貴，古亦有之。
但中宮宜何如處置？&rdquo因舉中宮過失數事。
榮曰：&ldquo舉此廢之可也。
&rdquo上曰：&ldquo廢後有故事否？&rdquo義曰：&ldquo宋仁宗降郭後為仙妃。
&rdquo上問輔、原吉、士奇何無言？士奇對曰：&ldquo臣于帝後，猶子事父母。
今中宮母也，群臣子也，子豈當議廢母！&rdquo上問輔、原吉雲何？二人依回其間，曰：&ldquo此大事，容臣詳議以聞。
&rdquo上問：&ldquo此舉得不贻外議否？&rdquo義曰：&ldquo自古所有，何得議之！&rdquo士奇曰：&ldquo宋仁宗廢郭後，孔道輔、範仲淹率台谏十數人入谏被黜，至今史冊為貶，何謂無議！&rdquo既退，榮、義語原吉、士奇曰：&ldquo上有志久矣，非臣下所能止。
&rdquo原吉曰：&ldquo但當議處置中宮。
&rdquo士奇曰：&ldquo今日所聞中宮過失，皆非當廢之罪。
&rdquo議不決。
明旦，上召士奇、榮至西角門，問：&ldquo議雲何？&rdquo榮懷中出一紙，列中宮過失二十事進，皆誣诋，曰：&ldquo即此可廢也。
&rdquo上覽二三事，遽艴然變色曰：&ldquo彼曷嘗有此，宮廟無神靈乎？&rdquo顧士奇：&ldquo爾何言？&rdquo對曰：&ldquo漢光武廢後，诏書曰：&lsquo異常之事，非國休福。
&rsquo宋仁宗廢後，後來甚悔。
願陛下慎之。
&rdquo上不怿而罷。
他日又诏問，士奇曰：&ldquo皇太後必有主張。
&rdquo上曰：&ldquo與爾等語，太後意也。
&rdquo一日，獨召士奇至文華殿，屏左右，谕曰：&ldquo若何處置為當？&rdquo士奇因問：&ldquo中宮與貴妃若何？&rdquo上曰：&ldquo甚和睦，相親一愛一。
但朕重皇子，而中宮祿命不宜子，故欲正其母以别之。
中宮今病俞月矣，貴妃日往視，慰藉甚勤也。
&rdquo士奇曰：&ldquo然則乘今有疾，而導之辭讓，則進退以禮，而恩眷不衰。
&rdquo上颔之。
數日，複召士奇曰：&ldquo爾前說甚善，中宮果欣然辭。
貴妃堅不受，太後亦尚未聽辭。
然中宮辭甚力。
&rdquo士奇曰：&ldquo若此，則願陛下待兩宮當均一。
昔宋仁宗廢郭後，而待郭氏恩意加厚。
&rdquo上曰：&ldquo然，吾不食言。
&rdquo其議遂定。
敕曰：&ldquo皇後胡氏，自惟多疾，不能承祭養，重以無子，固懷謙退，上表請閑。
朕念夫婦之義，拒之不從。
而陳詞再三，乃從所志，就閑别宮。
其稱号、服食、侍從悉如舊。
貴妃孫氏，皇祖太宗選嫔于朕。
十有餘年，德義之茂，冠于後宮。
實生長子，已立為皇太子。
群臣鹹謂《春秋》之義，母以子貴，宜正位中宮。
今允所請，冊妃孫氏為皇後。
&rdquo 上禦文華殿，谕侍臣曰：&ldquo治民有本末，制田裡，設學校，本也。
不幸而有愚頑者，然後刑之。
然觀肉刑，則過于慘。
&rdquo侍臣曰：&ldquo古人用肉刑，則人人自一愛一而重犯法。
至漢文帝除之，自是人輕冒法。
&rdquo上曰：&ldquo古人教民之道周備，故犯法者少，後世教民之道不至，故犯法者多，未必系肉刑之存否。
舜法有流宥金贖，而四兇之罪止于流放竄殛，可見當時被肉刑者，必當重罪。
況漢承秦敝，以不教之民而遽斷其支體，刻其肌膚，傷殘者多矣。
隋、唐以後，以笞杖徒流死為五刑，亦良法也。
&rdquo又曰：&ldquo漢文除肉刑，唐太宗觀《明堂針灸圖》，禁鞭背，皆後世仁政。
漢、唐享國長久，有以哉！&rdquo 三月，召蹇義、夏原吉、楊士奇、楊榮等十有八人遊萬歲山，命乘馬，中官導引，登山周覽。
上指禦舟曰：&ldquo以一操一以濟，群卿之力也。
&rdquo義等叩頭呼萬歲。
上喜，特召士奇、榮谕曰：&ldquo天下無事，雖不可流于安逸，然古人遊豫之樂，不可廢也。
&rdquo複命乘馬遊小山。
中官出酒馔，皆珍奇。
及歸，醉，出西安門，天已暝。
工部侍郎李新自河南還，言：&ldquo山西民饑，流徙至南一陽一諸郡，不下十餘萬。
有司遣人捕逐，民死亡者多。
&rdquo上谕夏原吉曰：&ldquo民饑流亡，豈其得已。
昔富弼知青州，飲食居處醫藥，皆為區畫，山林河泊之利，聽民取之，全活五十餘萬人。
今乃驅逐使之失所，不仁甚矣。
&rdquo乃遣官往山西、河南赈濟，禁捕治。
夏四月，吏部尚書蹇義請裁内外冗員，從之。
甯王權奏乞賜南昌土田。
上曰：&ldquo王者食租衣稅，今有歲祿足矣。
一鄉之田，民所衣食，不當奪以自養。
&rdquo五月，巡撫大理卿胡請增設杭、嘉、湖管糧布政司官一員。
上曰：&ldquo糧稅自有常賦，朕方裁抑冗濫。
古語：&lsquo省事不如省辟。
&rsquo不許。
六月，出左都禦史劉觀，以通政使顧佐為左都禦史。
上罷朝， 谕朝臣：&ldquo貪濁奈何？&rdquo楊士奇對曰：&ldquo貪風始永樂末，今更甚。
&rdquo上問：&ldquo何如？&rdquo對曰：&ldquo太宗自十五六年，數疾不視朝，扈從之臣，請托賄賂，公行無忌。
&rdquo楊榮曰：&ldquo當是時，惟方賓有貪名。
&rdquo上即顧榮問：&ldquo今日貪者誰甚？&rdquo對曰：&ldquo莫甚劉觀。
&rdquo士奇曰：&ldquo風憲所以肅百僚。
憲長如此，則不肖禦史皆效之。
禦史奉巡四方，則不肖有司皆效之。
&rdquo上歎息曰：&ldquo除惡務本，顧觀去，誰代觀者？&rdquo士奇曰：&ldquo通政使顧佐廉公有威。
&rdquo榮曰：&ldquo佐為京尹，能禁防下吏，政清弊革。
&rdquo上喜曰：&ldquo顧佐乃能如是！&rdquo閱數月，乃命觀巡閱河道，而以佐代之。
尋下觀獄。
工部尚書吳中，以官木磚瓦私遺太監楊慶作私第，甚弘壯。
上登皇城，遙望見之，诘左右，得其實，下中獄。
尋釋之。
上閱《皇明祖訓》，谕侍臣遵舊法。
侍臣對曰：&ldquo誠如聖谕。
但躬蹈當自陛下始。
&rdquo上嘉納之。
秋七月，召蹇義、夏原吉、楊士奇、楊榮遊東苑，賜宴于東庑。
上與義等語良久，乃曰：&ldquo此中複有草舍，朕緻齋之所。
非敢比茅茨不剪之意，然庶幾不忘乎儉矣。
卿等可扁觀。
&rdquo上臨河舉網取魚，令中官賜食。
青州民劉中等奏：&ldquo自永樂中歲歉，流徙畿南棗強縣凡二百餘戶，居二十年，已成家業。
今有司遣還山東，乞附籍棗強。
&rdquo上謂夏原吉曰：&ldquo彼此皆吾土，但得民安即已。
唐宇文融括流民，過期不首者谪邊。
州縣承風勞擾，百姓逃竄。
爾其申饬有司，以此為戒。
&rdquo 八月，上禦文華殿，與侍臣論曆代戶口盛衰。
上曰：&ldquo戶口之盛衰，足以見國家之治忽。
其盛也本于休養生息，其衰也必有土木兵戈。
漢武承文、景之餘，炀帝繼隋文之後，開元之盛，遂有安史之亂，豈非恃富庶不知儆戒乎？漢武末年乃悔輪台，炀帝遂以亡國，玄宗卒至播遷，皆足為世大戒。
&rdquo 車駕巡邊，發京師，英國公張輔、一陽一武侯薛祿帥師從。
駐跸虹橋，谕諸将曰：&ldquo朕深居九重，豈不自逸，但朝夕思念保民，故有此行。
今渡河道路所經，皆水潦之後，秋田無獲，朕甚憫焉。
其将士有擾民者，殺無赦！&rdquo 九月庚戌朔，駐跸薊州，進州官谕之曰：&ldquo此漢漁一陽一郡也。
昔張堪為政，民有樂不可支之謠，爾曹勉之！&rdquo又進耆老谕曰：&ldquo今歲豐稔，無他虞，善訓厲子孫，務禮義廉恥，毋安溫飽自棄。
&rdquo衆叩頭退。
四年春正月，上禦齋宮，召大學士楊溥谕曰：&ldquo朕每念創業難，守成不易，夙夜。
今幸百姓稍安，顧禍亂生于不虞。
迩來群臣好進谀辭，令人厭聞，卿宜勉輔朕。
&rdquo溥頓首謝：&ldquo臣不敢忘報。
&rdquo上曰：&ldquo直箴朕過，報朕多矣。
&rdquo溥又頓首謝曰：&ldquo直言求之非難，受之為難。
&rdquo上曰：&ldquo然。
&rdquo 二月，南京守備襄城伯李隆獻驺虞二，出滁州來安縣石固山，禮部尚書吳氵熒請上表賀。
上曰：&ldquo朕嗣位四年，民生未能得所，驺虞之祥，于德弗類。
&rdquo不許。
夏四月，上禦便殿，問侍臣：&ldquo漢、唐諸君在位孰久？&rdquo對曰：&ldquo漢之武帝，唐之玄宗。
&rdquo上曰：&ldquo漢武好大喜功，海内虛耗，末年能懲前過。
玄宗初政，有貞觀之風，久而縱一欲，遂緻禍亂。
武帝猶為彼善于此。
&rdquo又曰：&ldquo武帝以田千秋為賢，玄宗以李林甫為賢，此治亂所由異也。
&rdquo 工部尚書吳中言：&ldquo山西圓果寺，為國厘祝之所。
舊塔損壞，乞役民為之。
&rdquo上曰：&ldquo卿欲藉此求福乎？朕以安民為福。
&rdquo不許。
五月，谕六部、都察院戒濫差擾民，巡按禦史及按察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