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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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目調息,足足過了有一頓飯工夫,傷疼才逐漸平複。

     秋楓睜眼望着天際幾片白雲…… 突然他睑若死灰,身軀一陣顫抖,喃喃這:“隻不過二十七天,怪病又要發作,我已經離死不遠了……” 原來此刻秋楓感到丹田處,又緩緩升起一股暖流,他雙目又緩緩泛出一片紅光,這乃是他怪病發作的前奏現象。

     秋楓放開腿就跑,因為他知道怪病發作,隻有盡力的狂馳,才會使這發作的時間縮短。

     那知秋楓一跑,肩部,右肋傷處,又隐隐刺痛。

     他愈跑傷處愈痛,令他輕聲哼哼起來。

     但他又不願停下身子,因為他知道怪病發作的痛苦,比這種痛苦更加痛苦。

     斷斷續續的哼聲由秋楓口中發出,他就像瘋子般的滿山亂跑,片刻工夫,秋楓的怪病已經發作了。

     丹田的熱流已經布滿了他全身百骸,那熱流漸漸增加如上沖的痛苦,已令他挺胸厲吼,呻吟翻滾。

     無窮的慘酷折磨,又在折磨着秋楓……- 這一次的痛苦,比以往的痛苦更烈、更劇。

     他幾乎沒有勇氣再活在這個塵世。

     他滾爬到一處斷崖,面臨千丈絕谷,深不見底,若是一失神滑落下去,必要摔個粉身碎骨。

     秋楓怪吼一聲,挺身站了起來…… 但是一聲慘哼,秋楓又再度摔在地上。

     秋楓雜念此起彼伏,心說:“我忍受了多少次的痛苦,這種苦楚我難道無法忍受?我不要死,我不向死魔之神示弱,我不屈服任何的痛苦折磨。

    ” 堅毅,倔強的天性,令他放棄了自殺的念頭。

     他哼着,吼着,厲嘶着…… 足足兩個時辰的痛苦折磨,秋楓呆呆望着那連綿雄偉的山勢,心中突生凄涼之感。

     他暗自想道:“不知我還能活多久,三個月縮短為二十七天,那麼我下次怪病發作的時日,大概是明日後天……” 想至此處,他狠狠的把牙齒咬的格格作響,他痛恨自己命運為何如此多舛,難道我秋楓就這樣慘然身死嗎? 一幕幕的往事浮現腦際…… 他想到自己迷離的身世,自幼便為師父撫養,在這二十餘年之中,他覺得師父對自己是多麼慈愛…… 他老人家教自己武功、讀書識字……教自己做人處世的道理,他曾說:一個人要有磅礴正氣,不可屈服任何惡勢力…… 想到此處,秋楓厲聲長嘯一聲,叫道:“我師父不是武林叛徒,他絕不會做叛徒,他定有着難言的恨事……” 一面走,一面胡思亂想,他就像似被鬼魅攝去了魂一般的呆呆的走着…… 這時他已走進一條山谷,兩邊峭壁夾持,形勢險惡至極,走過這一道峽谷,前面是一座高峰攔路,山峰環立,乃是一處絕地。

     突然肚中一陣饑腸号号,秋楓陡然清醒過來,原來自昨夜到現在,還沒有半粒米飯下過肚。

     這時他身上又沒帶乾糧,一擡頭,猛見前面依着山壁有着一所茅屋,-面若有人家,不妨去找些充饑食物。

     秋楓想着想着緩緩走向茅屋,一走進去一看,不禁輕歎一聲,原來這所茅屋極為簡單,竟是獵人暫避風雨之處,并沒有半個人居住。

     秋楓望一望群山,也不知這-距離城内有多遠? 他想大概三四十裡路,此刻經一夜奔馳也感到疲倦得很,不妨先睡上一會,也可漸歇枯腸。

     想罷,他走進這所簡單茅屋,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哈哈大笑傳來…… 秋楓如電也似的竄出屋外,那突如其來的笑聲,卻使他驚駭已極。

     那詭怪的笑聲一歇後,卻又一片沉寂。

     秋楓知道,那笑聲是由茅屋内一口壁洞傳出來的,那笑聲内力之雄沛,真令人膽戰心寒 怔了怔神,秋楓又向屋内走了進去,靠岩壁盡頭露出一個石洞,他張眼探了一下,-面一片漆黑。

     他暗中聚氣運功,一面緩步前進,轉了兩個彎,洞内形勢逐漸開朗,兩壁相距越來越寬,但仍甚黑暗不能視物。

     秋楓又向前走了四五步,陡覺一股勁道,迎風襲來。

     他雙掌平胸推出,硬接一記掌風,玫來潛力雖被他擋住,-卻感到心神振蕩,馬步不穩。

     略一注神,對方第二道掌力又已攻到,這次力道較第一次攻來潛力加重許多,秋楓又硬接了一掌。

     但他整個身子,卻被震退了四五步遠,氣浮血湧,眼花耳鳴。

     他趕忙飲氣凝神,剛剛穩住搖擺的身子,對方第三道潛力又攻了過來。

     第三次力道更是奇大,秋楓那-還敢硬接,雙掌連續劈出四掌,假借對方透過自己掌勁的潛力,退出六七步。

     那知後面是堅硬的石壁,秋楓被撞得頭昏目眩,心中大駭。

     他暗忖:這人的掌力自己萬無法敵得,我跟他素昧平生,無怨無仇,何必擾他清修。

    想罷,轉身欲退出洞外。

     突聞、一陣嘻嘻的笑聲,道:“小娃兒慢走,前來和老夫談談天,嘻嘻……” 突見洞中火光一閃,接着亮起了一盞油燈,瑩瑩發光,照明石洞。

     秋楓凝神向内看去! 隻見一個須發虬結,連在一起的怪人,端坐在一個用草編成的墊子上面,一件灰色長袍直拖地面。

     怪人的耳鼻都已被那連接的須發掩住,恍似一個無臉無目隻有毛的獅頭,眼中炯炯精光,像似兩盞小油燈。

     在這不見天日的石洞中,又陡然看了這樣一個怪人,秋楓雖很膽大,也不覺心中一涼,遲疑了一下,才緩步前進。

     怪人突然又放聲大笑,道:“小娃兒放心,老夫不會傷你。

    久處洞中寂寞得很,你既然來了就和老夫好好的談個痛快。

    ” 秋楓一聽,登時膽氣一壯,走近怪人跟前,抱拳長揖,道:“請恕晚輩打擾老前輩清修。

    ” 怪人擡起那雙神光逼人的僅眼,凝視秋楓道:“小娃兒,臉上胡須若再經過廿年不刮,真要和老夫一樣了,呵呵……” 覺得這怪人說話甚是有趣,秋楓躬身道:“老前輩大概已在此地潛修廿餘年了,必然已是參得了人生奧妙,晚輩打擾清修,尚望恕罪。

    ” 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怪人道:“多少時間,老朽也忘記了,大概已有二十七八年了罷。

    ” 話落,伸出那瘦如鳥爪般的右手,指着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