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仇人相見,格外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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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古人所說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 十餘個血盟幫弟子,眼見幫主已到了這個地步,反而不想逃命,彼此互望了一眼,數十個兇煞惡神的眼光,一齊落在古劍宇身上。

     片刻。

     他們忽然發聲喊:“殺!殺!” 十餘個不約而同,一齊向古劍宇撲到。

     古劍宇豈是好惹的,他此時毫無其他的想法。

     唯一的意念,報仇! 唯一的手段,殺! “來得好!” 喝聲中,“穿心魔指”破風嘶嘶有聲,隻不過幾個振腕揚式,十餘血盟幫幫衆,東倒一個血箭外噴,西倒一個血孔滿身。

     隻剩下一個血盟鬼王,身上染滿了鮮血,也帶了三四處傷痕,兀自追來躍去,專找古劍宇的要害下手。

     古劍宇已是不耐。

     他突然一騰身子,雙腳離地,雙手左右一抄,使出他母親的“屠龍五式”中的“怒擒孽龍”,淩空開氣出聲,大喝道:“随我來!” “走”字出口,雙手攔腰把血盟鬼王抱了個牢,就在抱緊的一刹那之間,左右齊施,四個指頭分點在他的軟穴之上。

     血盟鬼王欲躲不及,欲閃不能,想要掙紮,覺得雙臂一軟,通身無力,軟成一條缃花似的,一動也不能動。

     古劍宇把他向腋下一夾,并不落地,淩空擰動蜂腰,仰天發出一聲龍吟鳳嗚的長嘯:“吼!——” 長嘯聲中,人已如一枝離弦之箭,由原路向母親的墓廬,還離“屠龍玉女”的墳墓,尚有二三十丈左右。

     他已看見,司馬小玉與“乾坤掌”沙中玉,兩個人并肩而立,衣角連袂飄動,凝目遠眺,似乎在喁喁低語。

     古劍宇心中不由一動。

     他想——他二人才是一對璧人,天造地設的一對。

     但是,自己呢? 古劍宇記得自己與司馬小玉也曾“好過”! 在内心深處,他是愛司馬小玉的,三番幾次他都與她互訴過心事,雖然,沒有男女之愛的實際行動。

     然而,在彼此的心靈深處,已種下了愛苗。

     由于古劍宇的血仇在身,從來沒有片刻安靜過,以緻于從來沒有時間正正式式的談到彼此的愛。

     如今…………… 古劍宇隻顧想,勢子不知不覺之中,便遲緩了許多。

     但,二十餘丈遠近,不能算遠,司馬小玉與沙中玉,二人已看得清清楚楚,雙雙起勢迎了上來,同聲叫道:“古相公!” “古少俠!” 古劍宇心中一震,玉面微紅,一彈雙腿。

     唰——落在母親墳前,口中吱唔的道:“累二位久等了!” 說着,左手一松,将血盟鬼王“通!”一聲摔在就地。

     “乾坤掌”沙中玉一見,腳下連退兩步,大驚的叫道:“血盟鬼王!” 司馬小玉也大感驚異的道:“少俠把他抓來了!” 古劍宇單人獨馬,闖進一魔二帝三大幫之一的“血盟總舵”,片刻之間,擒來了一幫之主,武林鹹尊的血盟鬼王。

     這可說不可思議之事。

     焉能不使他二人愕然吃驚,同感驚異,古劍宇并不答言,突的一個縱身,掠到一棵白楊樹之前,探手認定一個碗粗細的枝呀攀去了。

     “咔喳!” 白楊樹應手而折。

     他返身躍回,順手扯去枝葉,大力一插,那枝一丈七尺的白楊樹,立即插入地中三尺,成了一個木樁。

     接着——他抱起地上的血盟鬼王,将他軟綿綿的身子就用他的衣衫作為繩索,胡亂綁在木樁之上。

     順手解了血盟鬼王的軟穴,高聲喝道:“喂!血盟鬼王,你就再不要裝孫子了,睜開眼瞧瞧!” 一旁的司馬小玉與沙中玉,已心知古劍宇要舉行血祭。

     兩人全都面色端肅,一言不發。

     血盟鬼王睜開一雙怪眼,略一打量,原本毫無血色的臉上,更加顯得慘白怕人,全然沒有人形。

     他是自分必死無疑。

     江湖人原是輸命不輸臉,何況他乃是一幫的令主,闖名的魔頭。

     因此,他冷冷的一笑,破口罵道:“古劍宇,小奴才,本幫主交給你了,殺就殺,剮就剮,不要羅嗦!” 古劍宇聞言,立刻咬牙有聲,雙手握拳而抖,十分激動的道:“河套追殺我母子的,可是你!” 血盟鬼王不愧一代魔頭,厲聲道:“正是老夫!” “當年塞北夜劫我父的,可是你?” “老夫在場!” “暴施暗襲的可是……” “老夫并未動手!” “可是徐人龍所為?” 血盟鬼王搖頭道:“你問的太多,老夫不願回答!” “你找死!” 古劍宇叱道:“老匹夫……” “小奴才!快點,不給老夫一個爽快,可要罵了!” “哼!我偏不叫你爽快!”古劍宇咬牙切齒,一振手腕,突的一個箭步,暴射丈餘,揚掌下削。

     “啊——喲——”血盟鬼王一聲号叫,如同一支猛獸垂死的嚎叫,凄厲刺耳,使從聽來,通身汗身根根直豎,不寒而栗。

     原來——古劍宇掌式如同利斧,劈在血盟鬼王的右肩之上,把他的一條右臂,卸下骨節,軟軟的垂出衣袖之外。

     疼得那血盟鬼王雙眼血滴如雨,額上汗珠如水淋,牙咬得滋滋有聲,司馬小玉雙手掩臉,不忍卒睹。

     古劍宇意猶未盡,沉聲道:“我母子二人隐匿河套,偷生一角,你還不放過,你可曾想到也有今日!” 血盟鬼王強忍痛苦,慘啞着舌尖叫道:“江湖上講的是斬草除根,我恨當時沒有把你殺死。

    ” “老魔……再廢你這條左膀。

    ” “嘎——” 血盟鬼王的一條左膀,又在古劍宇一掌之下脫臼虛垂。

     他人已癱瘓在白楊木樁之上。

     但口中半點也沒示弱,喘息着罵道:“小奴才,老……夫……死……後也……也不饒……” “老魔頭,這就給你一個爽……快!” “快”字出口,古劍宇的玉面生寒,雙目閃冷電,右手五指如鈎,迎百劃了個半圓,突的一伸長臂,大喝道:“母親,飛兒與你報仇了!” “啊!”半聲慘呼! “噗!”鮮血四濺。

     古劍宇的五指硬生生的插入血盟鬼王的胸膛之内,入肉半尺。

     司馬小玉嬌叱一聲:“啊呀!”沙中玉也不由自己的倒抽一口涼氣,退後五步之多,張口結舌。

     古劍宇毫不為異,五指一收,硬向懷内一帶。

     “呼!”血水,内髒,淋淋漓漓的淌滿了一地。

     血盟鬼王的頭一垂,已毫無聲息,隻有開膛的血,噗噗噗噗,不斷噴着一層層血沫,慘絕人寰。

     古劍宇抓着血淋淋的一顆心,雙目金光閃閃,激動異常。

     他一陣喘息之後,忽的反身一撲,伏在“屠龍玉女”的墓碑之前,雙手把血盟鬼王的心高捧過頂!禱告着道:“媽……媽媽!飛兒已……已手斃了仇家……你老人家……安眠吧……等……飛兒報了………父仇……便來……與……你……守……孝……” 野風,吹起血腥。

     冷月,照着荒丘。

     古劍宇聲淚俱下,伴着遠處一兩聲偶發的枭啼,顯得分外凄涼。

     司馬小玉不便勸慰。

     沙中玉也默默無言。

     許久! 古劍宇挺身而起,目凝着當面的高大石碑,前跨一步,右手食中二指一并,就着石碑的右側,龍飛鳳舞,運用“穿心魔指”的功力留下兩行大字:動此墳土一撮,必須以命抵還。

     石屑紛落,深尺盈寸。

     他寫完之後,一拱手向沙中主道:“小幫主,在下得報家母血仇,完全依仗兄台指點,改日再謝!” “乾坤掌”沙中玉還禮不疊,口中道:“少俠意欲何往?” “在下赴了重陽之約,報了先父之仇,才能定下行止!” 司馬小玉娥眉一颦,忙道:“古相公,我奉家母之命,約相公到敝宮一叙……” 古劍宇不由一楞。

     因為,司馬小玉相約已有數月,其間為了汴梁之行,一直耽擱下來,此時經她提及,不由玉面一紅道:“迷宮不是江湖名門正派,所以……” “姑娘!那裡話來,我這就一齊起程……” “少俠!請……”司馬小玉微微斂任,禮讓一下。

     “且慢!”突然一聲斷喝,由遠及近。

     慢慢風聲,一道銀灰的身影,突的到了眼前。

     這人來得好生突兀,不但身法之快無可比似,而且是由何而至,場子中的三人,可說半點不知。

     因此,三人不由同時一楞,不約而同凝神戒備。

     說來太遲,就在三人一楞神之際,眼前已多了一個清癯的老者,銀灰大憋,白面微須,頭上一頂鮮紅的氈帽,十分着眼。

     “乾坤掌”沙中玉身子一震,他回首對着古劍宇低聲道:“少俠小心!此人乃三禽五獸之五,‘三禽’中的‘淩雲野鶴’!” 古劍宇也不由神情一震。

     因為“三禽五獸”,均是武林前輩,三禽中的“鐵翅秃鷹”,他已會過了,功力果然不同凡響。

     如今…… 就在他想念未已之際…… “淩雲野鶴”已緩步上前,不理會三人的竊竊私議,卻向“血盟鬼王”的屍身走去,大袖一拂。

     發出一聲微微的歎息,喃喃的道:“唉!冤冤相報,何時是了期!” 說完,突然一躍側穿丈餘,揮起大袖,認定一塊空地上拂去,同時開氣出聲,發出一聲斷喝:“嗨!” 但見平地風卷丈餘,砂石草屑飛揚,地上,立即被他拂出一個丈來深淺,兩丈寬窄的一個土坑。

     古劍宇三人,不知他的用意何在。

     “淩雲野鶴”并不怠慢。

     他站在原地不動,左掌迎空一舉,突的向白楊樹樁上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