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千手如來,陰陽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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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的咽喉之地,商賈雲集,熱鬧異常。

     也不過是剛進府城的城門。

     “千面狐仙”忽然低喊了一聲:“不好!” 古劍宇與司馬小玉同時一震,順着“千面狐仙”的眼神望去。

     但見攘攘擠擠的人群,一個高出常人一頭的和尚,光頭一轉,轉瞬竟已不見,連古劍宇這等犀村的目力,也沒看清他的面目來。

     此時! “千面狐仙”早又道:“快點住店!事有蹊跷!” 古劍宇明知“千面狐仙”乃是不凡的魔頭,她既然大喊驚奇,事态必然嚴重,口中應了一聲,就在入城近處胡亂找了家客店,要了一明兩暗的上房住下來。

     店家前腳出門。

     “千面狐仙”不等二人開口,已道:“你們看到沒有?” 古劍宇奇怪的道:“是不是那高大的和尚有些岔眼?” “何止岔眼,你道他是誰?” “沒看清………” “他就是倒反少林寺,名門正派改正歸邪的中原第一硬漢……” “千面狐仙”的話未說完,司馬小玉已接着變色道:“敢莫是武林人稱‘千手如來’的廣大法師!” “對!就是他!” 古劍宇毫無所謂的道:“我們與他河水不犯井水……” “千面狐仙”正色道:“那個老秃驢的一雙眼神賊兮兮的死盯着你的身上,直到被我發覺,他才冷笑而去,看來必不懷好意!” 司馬小玉也焦急道:“廣大法師的‘小九陽功’在少林寺首居一指,非常辣手!” 古劍宇依舊無動于衷道:“未必是對着我而來,因為我與他風馬牛不相及!他有什麼理由找我……” 不料——一言未了。

     窗子突然出現一個龐大的身影,映在紗窗之上,同時洪鐘似的一聲:“阿彌陀佛!灑家的理由光明正大!” 三人不由同時一驚,正待躍身…… “三位稍安勿燥,容灑家說明來意!”高大和尚身軀移動,便已由窗前進入明間,當門而立。

     古劍宇首先跨出房門。

     這時,他才看清“千手如來”廣大法師的相貌。

     除了高逾常人虎背熊腰之外,光頭發亮,留下九個烏紫的戒疤,闆刷眉,銅鈴眼,鼻如懸膽,蟹面獅口,少見的一付兇像。

     披着一幅火紅的袈裟,如同染紅的半截佛塔。

     古劍宇打量了一陣之後,朗聲道:“大師父敢莫是‘千手如來’!” “正是灑家!” “素不相識,追蹤在下有何見教?” “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盡在有緣人!” 古劍宇有些不耐其煩,語含諷刺的道:“大法師敢莫是前來募化的!” 不料——“千手如來”悶雷似的一笑道:“哈哈哈哈!被小施主猜到了,灑家正是向小施主募化而來!” “啊!在下過路之人,此身以外無長物!” “小施主!太謙了!” “千手如來”說着,一跨步邁過門檻,不讓自進,大眼一掃古劍宇道:“小施主身上所懷的不世奇珍,曠古瑰寶,怎說此身以外無長物!” “你指的是什麼?” “小施主的那面‘紫金神鏡’!” “你要募化我這面‘紫金神鏡’?” “灑家正有此意!” “哈哈哈哈哈……” 古劍宇怒極反笑。

     那笑聲震得屋瓦吱吱發聲,然後面色一沉,不悅的道:“這并不難!隻怕也不是這麼容易!” “小施主指的是什麼!” “要看手上的功夫,不能光憑這麼三言兩語!”古劍宇說着,已經暗自運功戒備,雙腕微揚。

     誰知“千手如來”廣大,卻神情自然至極,淡淡的毫不作色道:“這個當然!” “古某候教!”古劍宇腳下一退七尺,迎門作勢。

     “千手如來”忙不疊的搖手道:“慢來!此時此地都不合适!” “要等何時何地?” “今晚二更之後,三更以前,灑家在城北‘紅燕溝’候教,有關‘紫金神鏡’屬誰,到時再見分曉!” 古劍宇尚未回答,眼前紅影一晃,“千手如來”的龐大身子,竟如鬼魅一般,一閃出廳門,不見蹤影。

     因此,他沮喪之至,怅然立在門前,一時發起呆來。

     繁星滿天,殘月如鈎。

     古劍宇在前,“千面狐仙”梁伊芸與司馬小玉尾随出了客店,三人魚貫劃過沉靜的夜空,向城北瀉去。

     紅燕溝就在城北不遠。

     一片起伏的荒草坡前。

     “千手如來”廣大,卻早已負手迎風而立,袈裟飄飄,衣角獵獵,他朗聲大叫道:“小施主,灑家候駕半刻了?” 古劍宇有了客店的經驗,特别小心謹慎,但心中一腔怒火,實在難以按奈,沒好氣的道:“劃出道子來啦!” “千手如來”廣大卻慢條斯禮的道:“事急無功,先把話說明!” “古某不善饒舌,紫金神鏡現在身旁,勝我者立刻可取,萬一不勝,哼哼!在下也不是好欺的!” “當然!” “動手好啦!” “聽我把話說明!” 古劍宇不耐道:“還有什麼好說的?” “千手如來”道:“紫金神鏡乃是大漠神駝的遺物,小施主必知道了。

    ” “古某知道!不勞挂懷!” “千手如來”不由淡淡咧嘴一笑道:“隻怕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古劍宇好勝心切,見“千手如來”陰沉沉,越發引起不耐,沉聲道:“在下不問其一其二,既然要紫金神鏡,必有驚人的藝業!” “千手如來”依舊娓娓而談道:“大漠神駝本是佛教中人,因此紫金神鏡也算是佛門禅寶!” “隻要勝過古某,佛門不佛門完全無關。

    ” “紫金神鏡落于七殺魔君之手,他由于根基來至魔道,不能滲透禅門,也就不能發揮神鏡的神力!” 古劍宇嘲笑道:“你的意思是隻有交給你,才不埋沒這曠世瑰寶!” 誰知“千手如來”莊容道:“灑家正有此意!” “叫古某好笑!” “灑家一片真言!” “古某隻服真功,不信真言!” “的的确确令師‘七殺魔王’隻發揮‘紫金神鏡’的‘陰’面工夫,對它的‘陽’面力道無從滲透!” “你能?” “灑家‘九陽功力’足堪勝任!” “不要唠叨,也不要陰陽瞎扯!手底下見!” “硬要灑家動手!” “除非你不打神鏡的歪主意!” “小施主!你是執迷不悟!” “老秃頭!你居心叵測!” “千手如來”朗聲道:“一味相逼,灑家也顧不得許多了,要是勝了你……” 古劍宇脫口道:“神鏡是你的!” “也好!” “你要是不勝?哼……” “灑家也不白賭!” “賭?” “不但不要神鏡,而且把‘九陽功’相贈,以作發揚‘紫金神鏡’全功之用,助成小施主為‘神鏡真主’!” “噢!” 想不到“千手如來”的語意誠懇,古劍宇先前對他的惡劣印象,至此一掃而淨,略微拱手道:“你說的是真的!” “灑家名聲雖壞,卻不願诳人!” “這……” “既然說過手底下見,請吧!” “千手如來”的肩頭微動,袈裟飄揚,人已欺至古劍宇身前五尺之前,巨靈手掌按一招道:“灑家出招了!” 古劍宇神情一凜,揚掌應敵。

     不料,“千手如來”的一招虛着,稍安之後,人已退出五丈之外,突然像晴天打了一個悶雷,喝道:“看招!” 他的喝聲如同焦雷,掌勢快過閃電。

     一陣狂飙的勁風排山倒海而至。

     古劍宇心中大駭,心忖:——這是什麼功夫? 因為迎面的勁風未到,隐隐中有一股炙膚如裂,難以抗拒的奇熱,比勁風的力道更大,也更加驚人。

     他不能怠慢,側身疾退丈餘。

     然而——那陣熱風,一往無前,如影附形的尾随襲到。

     古劍宇暗喊一聲“不好!” 在急切之間,一式“落葉飄零”腳跟一并,借力斜刺裡躍射三丈左右,方才的那股熱力頓減。

     可是,隻聽得。

     “轟——”火光一撲,灰飛煙卷,五丈之外的一尺荒草,便如同放火燒荒似的,頓時焦黑了來。

     古劍宇不由吓出一身涼汗,心想:“好險!” 那廂的“千面狐仙”與司馬小玉兩人手拉着手,也不覺同時嘤然一呼,彼此手心透汗,捏得緊緊的! “千手如來”的一招淩空,大袖疾抖,人又二次撲出。

     就在他淩虛一撲之際,雙掌互挫,開氣出聲道:“還有一招!” “招”字出口勁風又起。

     古劍宇出道以來,與人交手不下百次,而所遇的高手,更不止百人,似這等措手閃避不及,還是首次。

     因此,他心中的怒火如焚,功力逼聚丹田,運起“奇鏡神功”護體,左手全力一劃,明消來勢,右手五指疾彈,竭力還攻。

     吃……一種奇異的細微之聲陡起。

     “千手如來”突然大喝一聲:“九陰血指!” 喝聲中,龐大的紅影暴射退出五丈。

     轟!轟…… 他的人雖退出五丈,而所發的掌力,依然把地上的荒草,摧燃得焦黃,不過,先前燒的痕迹是一片。

     這一掌留下的痕迹卻是五道長形,此乃他的“九陽功”所發的力道,被古劍宇的“九陰血指”劃裂分開。

     須知,陰陽為萬物之理,宇宙之基。

     陽剛可以制陰柔。

     陰柔也可以克陽剛。

     隻有陰陽調和為萬物孕育之力,而這種力量,才是無窮無盡的,因此,天地萬物有孤陰不生,孤陽不長的哲理。

     卻說古劍宇想不到“九陰血指”一擊奏功,先前的怯急全消,攻擊精神一旺,氣定神甯,“奇鏡神功”無形增進幾倍。

     紫霧一團,金光萬道——十指作勢,反賓為主,直向“千手如來”逼去。

     旁邊的“千面狐仙”與司馬小玉雙雙大喜如狂,一齊呐喊道:“攻!攻!” 古劍宇的雄心更盛,抖臂振腕大聲吼道:“殺!”十指彈出的力道,破風吃吃有聲,如